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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霍华德用最快的速度，赶回大门的时候，放学的铃声也早已敲响。
空寂的校园早已布满人群，回家的学生两三结伴，有说有笑地分享着趣闻。
可人群潮涌的大门前却始终站立着一个身影，就好像湍急河流中的一块顽石。
霍华德很轻易便认出那是伊莉莎，虽然他很想现在就过去会和，只是可惜人实在太多了——他努力地往前挤了一步，然后人群的力量就把他推回两步。
眼前的这道人群宛如洪流一般，别说是逆着，就算想要横着渡过也是一件难事。
只好再等一会了，至少得等人群少点人才行，霍华德无奈地如此想道，随后他便倚靠在一边注视着伊莉莎。
人群攘攘，即使已经站在大门的一角，但她仍会不时会无可避免地被一些人用肩膀撞到。
那瘦小的身躯因为那撞击而跌跌撞撞，有几次甚至要摔倒，但幸好的是在霍华德担忧的目光下及时稳住了身形。
至于来自肇事者道歉的话语，或许是被淹没在周围嘈杂的交谈声当中......不，或者是压根就没有道歉吧。
他们只是轻轻一瞥后就自顾自走开了，就算环境嘈杂到他听不清声音，但要是有道歉的话，怎么说也会有个动作，有个口型吧。
这算什么？霍华德对眼前发生的这一幕感到不解。
而更让他不解的是，伊莉莎对此却是丝毫不在意，一点生气的迹象都没有出现。
只是静静地看着进进出出的人群，眼神空洞而迷茫，毫无生气。
就像是被抛弃的小狗期望着能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
此刻，霍华德的内心涌现出一股莫名的冲动，催使着他想要做些什么。
思维还没想清楚，他的身体就率先行动起来，他两手一张，挤开熙攘人群。脚步一跨，向伊莉莎靠拢。
“让让，请让一让。”
不少学生被他挤到一旁后，皱着眉头低声咒骂，对他冷嘲热讽。
可霍华德对这些话语一概置之不顾，他的目光始终投向在伊莉莎身上，脚步依旧坚定而有力，方向不偏而不倚。
伊莉莎若有所感，茫然地偏过头来瞧见霍华德后，那毫无生机的赤色双瞳终于恢复了焦距。
“霍华德先生~”
跟之前宛如人偶的反应截然相反，现在的伊莉莎才像是个活生生的人。
若按之前的比喻，伊莉莎真的是小狗的话，那此时她背后的尾巴定然在摇来摇去，等待主人的抚摸。
霍华德好不容易挤到了伊莉莎面前，在伊莉莎期待的目光下，蹲下身子，揉了揉那柔顺的长发，向她道歉道：“抱歉，等久了吧，刚有事耽搁了。”
“没有的事。”伊莉莎小手揉搓裙角，吞了吞口水，有些紧张地说道：“都怪我太早出来了，要是我晚点出来就不用害得霍华德先生你费那么大劲挤过来了。”
霍华德心里苦笑着，这孩子也太懂事了吧，都已经到了要委屈自己的程度了。
这样想着，霍华德停止了抚摸的举动，举着一根手指严肃地跟伊莉莎说教道：
“伊莉莎，虽然谦让是好事，但也不能罔顾自己的感受，而过度容忍别人的过分之举。”
“我明白了。”伊莉莎怯怯地开口道，然后两只小手交缠揉搓，眼睛不断往上偷瞄着那举到一半的手掌。
虽然只是一些小动作，但霍华德还是瞬间明白了伊莉莎的意思，他无奈地把手放回伊莉莎头上。
这手刚放上去就好像打开了某个机关一样，伊莉莎顿时眯着眼睛享受着抚摸，脑袋还随着手掌的动作而左右摇晃着。
“好了，该回去了。”
“嗯！”
刚要离开，伊莉莎陡然间想起了被她遗忘在一边的事儿，“啊对了，霍华德先生你早上......”
她小嘴嚅动，想要开口询问早上空间内发生的事情。可当话语涌上时，她却犹豫了。
是不是保持现在这样子才好呢？要是太贪心，奢求太多，说不定好不容易得到的一切又要失去了。
想到这里，伊莉莎更是将小嘴闭得紧紧，生怕嘴里漏出半点字词。
霍华德在心里叹了口气，虽然伊莉莎对他不设防，就连换衣服的时候都不会避嫌。
但他总感觉他们之间有一条微小的缝隙，不起眼，却让他们难以袒露心声。伊莉莎对他的态度，说是亲近，但不如说是小心谨慎。
“没关系的，说出来吧。”
在霍华德的再三鼓励后，伊莉莎终于忍不住自己的好奇，问道：“霍华德先生你早上是不是在一个空白色空间里？”
若说霍华德最害怕的是什么，那无疑是那空白空间，所以当伊莉莎提及空白空间时，霍华德的心神顿时一凝，连忙追问：“伊莉莎你怎么知道的？”
“因为我也在那空间里啊。”
“你在那空间里？为什么我没有看见......”说到这里，霍华德突然想起那熟悉的感觉，“等下，难道你就是那白色光团？”
“诶？不是霍华德先生你才是白色光团吗？”
也就是说他们互相看见的对方的形象都是一团白色光团？不可能啊，相由心生，就算是灵魂，表露的形象也应该会是他们原本身体的模样才是。
话说到这里，他突然想起自己的现在身体只是一副铠甲，并不是他原本的身体。
若是能看见他灵魂的模样也就能知晓他原本的模样......难道说正因为如此，他们才会被下了这种互相看不见对方模样的限制？
只是为什么他看伊莉莎为什么也会有这样的限制呢？
原本从图书馆里得到那么多消息后，霍华德以为身上的谜团被揭露得七七八八了，但现在看来还有更多的谜团等着呢。
“对了伊莉莎，你知道神吗？”不知为何，霍华德突然想起还未从小妖精口中得到的答案。
“啊......我......我不知道。”伊莉莎小脸通红，眼神不敢直视。
这语气......是说谎的语气！虽然心知肚明，但霍华德没有选择揭露伊莉莎这么明显的谎言。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要令伊莉莎做出改变，变得坦率也不是一时半会就能做到事。不管怎么说能踏出一步也已经算了不起了。
现在的话，还是先回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