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图书馆中的妖精

　　即使霍华德不去主动探究，那空白空间也会找上门来。
　　所以与其被动等着，还不如主动出击。
　　有门卫大爷的放行条摆在身前，霍华德一路上可谓是畅通无阻。
　　这种摆在其他地方就该被说是管理疏忽的现象若是摆在金蔷薇魔法学院的话，就是另一种说法了。
　　该说不愧是金蔷薇魔法学院吗？就这样放任他进来真是彰显了一个世界闻名的魔法学院所应有的自信。
　　霍华德成功抵达图书馆后，抬起头，直到脖子那段支柱发出不堪重负的声音，他才算是看到书架一排排的尽头。
　　这里书也太多了吧！
　　看这情况他应该能在这找到他想要的东西了，只是如何找到就是个棘手的问题了。
　　“先生你好，有什么能帮到你的吗？”
　　顺着声音的方向，霍华德低下头，却意外地没看到任何人影。
　　奇怪，声音如此近，应该就在眼前才对啊。
　　“喂！我在这儿呢！你这笨蛋看哪里呢！”
　　好像还要下一点？
　　他再低下头，直至快要抵达他脖子不能再弯曲的地步，终于看到一团褐色头发。
　　若是所料不差的话，这就是那个发声源了。
　　这简直与之前那抬头难以一眼望尽的图书馆形成鲜艳的对比。
　　如果说那个是天的话，那眼前这个就是地。
　　“总感觉你这家伙在想着什么很冒犯的东西。”
　　随着声音响起，那团头发逐渐清晰，越来越近，直至与他平行，一张稚嫩的容颜出现在他面前。
　　一双褐色明瞳正狠狠地直盯着他，琼鼻微皱，小脸两颊都快鼓成两个包子，足以显示出它主人此刻是有多不爽。
　　若是一般人，这时候就应该考虑怎么为自己开脱。
　　但霍华德此刻可没有多余的心思关注这个，他的脑海已经被一个疑问占满了——
　　这孩子怎么一下子就长高了？该不会是垫着脚吧？
　　怀着这样的疑问，霍华德轻轻后退一步，接下来看到的一幕却让霍华德陷入了沉默。
　　一双悬空的小脚轻轻踩在半空中，宛如那里存在着一层看不见的支撑物。那是魔法中的悬空术。
　　不是垫脚而是用魔法吗？果然是金蔷薇魔法学院，能用魔法解决的事绝不用物理方法。
　　想通这一点后，霍华德默默地向前走回一步。
　　只是虽然位置还原了，可此时此刻两人之间已经有了某种裂隙。
　　一切再也回不去了。
　　“你看到了吧。”眼前那娇小的身影低着头，身子微微颤抖。
　　“emmmm。”
　　“你都看到了吧？”
　　没有丝毫夸张的辞藻，仅是把刚才的话语重复了一遍，便让霍华德感受到无形的压迫感。
　　糟糕，似乎戳到她的痛点了，这时候否认也不会被相信的吧，得想办法转移她的话题。
　　只是他毕竟失去了记忆，一时半会实在想不出好话题。
　　于是绞尽脑汁后，他只能生硬地现学现卖，问道：“那个.......你听过古武者这个名字吗？”
　　良久，气氛仍旧是那么的沉默。
　　“这位先生......”
　　果然还是不行吗？
　　霍华德已经在等待迎接审判，结果他的手掌被捧了起来，迎面而来地还有一双亮闪闪的眼睛。
　　“这位先生你很懂嘛！想不到穿得破破烂烂，看起来挺落魄的一个人，憧憬的是这么一个崇高的人物。”
　　“额，嗯？”
　　“没事，不必过于惭愧，只要你一直向那位先贤看齐，我相信有一天你也能够有所成就。”
　　“不是，我......”
　　“啊，对了，还没问先生大名？”
　　“......霍华德。”
　　在犹如连珠一般一连串的话语下，霍华德彻底放弃挣扎。
　　也罢，结果是好的就行。
　　“我名字叫格拉特丽尔，你们人类似乎更喜欢叫我另外一个称呼——住在图书馆的妖精。”
　　“这图书馆的书我大概看了六七成的样子，所以如果有什么问题倒是可以来问我。”格拉特丽尔拍着自己贫瘠的胸膛自豪地说道。
　　“妖精？”霍华德捕捉到这关键词，惊讶地往她耳朵的方向瞧去。
　　这才注意到她那裸露在外的，与人类不同的长长的耳朵——那正是妖精的特征。
　　妖精一族体型普遍娇小，并且寿命较人类来说更为长寿。
　　原来如此，怪不得如此矮小。
　　而且别看对方面容稚嫩，真实年龄说不定够当伊莉莎的奶奶辈了。
　　幸亏此时的格拉特丽尔醉心于古武者这一话题，并没有对他有过多关注。
　　不然这些心里话要是被她那敏锐的直觉察觉的话，怕是又得掀起一番腥风血雨。
　　“其实我此行过来是为了查找关于古武者的资料的，最好是还没听过他事迹都能看懂的资料。”
　　好不容易逮到格拉特丽尔小嘴停下的空隙，霍华德连忙将自己的目的讲了出来。
　　“什么嘛，原来还没入教啊。”
　　格拉特丽尔小嘴一嘟，兴致一下全无。
　　只见她伸出娇嫩的手指，朝着某个方向打了个响指，一本书竟凭空飞来。
　　“呐，拿着吧，这是为数不多记载了那位人类先贤的古籍了。”
　　霍华德将那本书捧在手里，轻轻触摸封面，随着指尖的移动，缓缓将书名念出，“人类起源？”
　　“嗯，虽然名字听起来很不搭边，就算是内容也只是拐弯抹角一般地介绍，但这本已经是对那位人类先贤描述最为详细的了。”
　　格拉特丽尔叹了口气，有些怒其不争地道：“你们人类有这么一个伟大的先贤却不多去宣扬，记载他的史实，真是对先贤莫大的侮辱啊。”
　　这话说得连霍华德自己都产生了一种无名的负罪感，差点忍不住说出‘生而为人我很抱歉’之类的话语。
　　“所以你找他的史实记载干什么？”
　　格拉特丽尔双臂环抱，虽仍有些余愠，但已经被内心的好奇盖了过去。
　　“总不会是给你那位小主人寻找学业资料吧？”
　　“不是......”霍华德顿了顿，思考再三，最终还是决定实话实说道：“古武者可能与我生前有关。”
　　“哈？？？”格拉特丽尔顿时瞪圆双眼，脑袋差点当场宕机。
　　但随即她便假装镇定，不停自我安慰道：
　　“肯定是我幻听了，或者说这一切都是在做梦......没错，原来我还在梦里啊，我就说今天测量身高怎么没有变化！”
　　“不，其实我觉得在梦里你才有可能长高。”
　　“你闭嘴！”
　　格拉特丽尔恼羞成怒，对霍华德使出了小拳拳攻击，没有效果。
　　反而是打在那破烂铠甲上产生的反震力量对自己产生了伤害，效果拔群。
　　“嗷嗷！”
　　格拉特丽尔吃痛地捂着自己发红的拳头，眼神幽怨地直直盯着霍华德，眼睛里浮现出点点泪光，那是对霍华德无声的控诉。
　　霍华德被那眼神盯得头皮发麻，只好挠了挠脑袋，说道：“不好意思，我有点皮糙肉厚，希望你拳头没事。”
　　或许霍华德以为这样说话是在为对方考虑，但小妖精可不是这么认为。
　　“砰”的一声又是一拳，随之响起的，还有像是受伤小动物发出的呜呜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