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水陆大会显声名

　　殷宰相带兵剿灭奸贼，陈光蕊官拜内阁学士，玄奘千里送信救母；一时间成了长安城的新闻，长安城百姓茶余饭后争相传颂。
　　玄奘入驻洪福寺修行，众僧不敢怠慢，以礼相迎，方丈和众长老把玄奘接到大殿，与他谈论佛理。玄奘两世修佛，上一世为法海，是金山寺高僧主持，佛理通明，这一世自幼便在金山寺法明长老座下修行佛法，境界更进一步。洪福寺的众僧刚看玄奘年轻俊秀，心中不免轻视；一谈佛法，很快便对玄奘佩服的五体投地，当下便拜玄奘为寺中长老，与众僧讲法。不消半月，玄奘法师大名便在长安僧界传开，其他寺庙高僧长老时常来洪福寺拜访请教，无人再以年龄轻视他。
　　一个月后，皇宫突然出榜招僧，要修建水陆法会，超度冥府孤魂。让天下各处官员寺庙推荐有德高僧，到京城长安共做法会。不到一个月，天下高僧齐聚长安，大街小巷随处可见光头，晃的长安夜如白昼。众僧听闻洪福寺玄奘佛理高深，有人虚心来请教，有人不服来论法，有人好奇来参观；一时间洪福寺成了网红打卡地点，天下众僧纷纷前来拜会。
　　玄奘来者不拒，或讲法解惑，或论法明理，无论天下高僧引何处经据哪本典，都不能驳倒玄奘；一时间法会未开始，玄奘已经被僧众推为大唐第一僧。
　　法会时间临近，唐太宗李世民便让百官推举出一位德行最高，佛理最深的高僧来主持法会。殷丞相道：“洪福寺玄奘法师可以胜任。”
　　唐太宗听玄奘名字似有耳闻，问道：“玄奘法师可是你那千里送信救母的外孙？”
　　殷丞相道：“正是，臣听闻举贤不避亲。玄奘法师入驻洪福寺只月余，法名传于天下，众僧纷纷前去请教佛理，公认第一，臣以为正好胜任主持。”
　　唐太宗大喜道：“果然是有德行有禅心的高僧，传他进宫来，朕要见见他。”
　　执殿太监赶紧去传旨，玄奘正在洪福寺与众僧讲法，太监传旨道：“圣上有旨，宣洪福寺高僧玄奘法师觐见。”
　　听讲众僧纷纷祝贺，玄奘无喜无悲，只是宣了声佛号。
　　玄奘随太监来到大殿，不亢不卑，不喜不惊，合掌施礼道：“贫僧拜见圣上。”
　　唐太宗见玄奘如此气度，心中暗赞，道：“你便是内阁学士陈光蕊之子，殷丞相之外孙玄奘法师？”
　　玄奘道：“贫僧已经出家，身许佛门，现在只是玄奘。”
　　唐太宗听他如此回答，显然是不慕荣华富贵，一心只为参禅，大喜道：“果然是有德行有禅心的高僧，可堪主持一职。朕赐你左僧纲、右僧纲，天下大阐都僧纲之职，负责主持水路法会。”就是任命玄奘为天下僧人大总管，佛老大，他老二。
　　主持水路法会弘扬佛法，功德无量，修行佛法不是闷头念经，不光要修还要行，玄奘自然不会拒绝当法会主持。
　　玄奘合掌施礼道：“谢圣上隆恩。”依旧无喜无悲，面不改色。忠臣看在眼里，心中称赞。
　　唐太宗安排内务府赏赐玄奘五彩织金袈裟一件，镶珠毗卢帽一顶。让他回去后用心拜访天下各处来的高僧，组织好法会秩序，择定良辰吉日，在化生寺举行水路法会。力争办成一届有组织有秩序，有效果有成果的盛会。
　　玄奘前世法海，作为金山寺主持，寺内大小事务，各种法会都主持过，这次水路法会虽然盛大，但他心中已有计划。
　　玄奘领旨出皇宫，来到化生寺，安排工匠打造禅榻，装修门面；召集高僧，排练音乐，演练步骤。一共筛选出一千二百名高僧，分派上中下三堂，可以分三班倒讲经，保证法会经声日夜不断。
　　玄奘将法会开幕日期选在贞观十三年九月初三日，一般普通人家做法会，或一天，或三天，寺庙举行法会也不过七天，一般不超过二十一天；而这次水路法会应唐太宗李世民要求，要做七七四十九天。可谓声势浩大，前所未有。
　　各项事务准备完毕，九月初三日，法会开始。长安城内达官显贵，黎民百姓纷纷前来听经礼拜。唐太宗携文武百官亲自出席法会开幕式，所到之处，百姓跪拜，山呼万岁。
　　唐太宗上头一炷香，宣布水陆法会开始。玄奘便带一千二百高僧开始念经，一时间佛声浩荡，满城禅音。文武百官纷纷依次进香。
　　一部经念完，唐太宗满心欢喜，发布重要讲话，对众僧勉励道：“你们要保持初心，牢记使命，认真做好这次佛事。等法会成功闭幕，你们都有功劳，朕当重赏，决不让你们白忙活。”
　　玄奘与一千二百高僧，一齐顿首称谢。出席完开幕式，唐太宗便回宫。一千二百名高僧按部就班，开始三班倒念经。
　　唐太宗起驾回宫，步辇走在大道上，武将开路，百姓避让，行到东华门外，却有一个疥癞和尚带着一个小沙弥在大道上不躲不避，公然叫卖袈裟。若在平时，开路官兵早过去把和尚叉走打一顿乱棍了，现在唐太宗刚礼佛回来，岂能就对和尚无礼。
　　开路官兵上前好言相劝，又是推又是拉，要把疥癞和尚请走，可是疥癞和尚纹丝不动，继续大声叫卖，声音传到唐太宗耳朵里，他问道：“前面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何吵闹？”
　　太监报道：“前面有一个疥癞和尚领着个沙弥在街上叫卖袈裟，轰赶不走。”
　　唐太宗道：“蠢奴才，你便把他袈裟买了，他不就走了吗？”
　　太监听命，赶紧跑到前面道：“你那和尚，卖的什么袈裟，多少钱我买了。”
　　疥癞和尚道：“袈裟要五千两，锡杖要二千两。”
　　太监一听心道：“亲娘哎，把你卖了也值不了这么多钱呀。你可真敢要价。”普通袈裟也就几两银子一件，他这还能镶金缀玉不成，他问道：“你这袈裟有什么好处，值这么高的价？”
　　疥癞和尚道：“穿了我的袈裟，不入沉沦，不堕地狱，不遭恶毒之难，不遇虎狼之穴，这好处够吗？”
　　太监心想，要是真能像你说的这么好，倒也值几千两，可是王婆卖瓜自卖自夸，真有这好处能拿街上叫卖吗？他打心里不信。
　　他道：“和尚，你把袈裟展开我看看能有你说的这么好吗？”
　　疥癞和尚从沙弥手中取来袈裟，当众展开，一时间宝光四射，五彩纷呈，晃的众人睁不开眼，“你看可值这个价吗？”
　　“娘哎，还真是镶金缀玉的宝贝袈裟。”可是几千两银子，他哪里能拿的出，赶紧去报告唐太宗，“圣上，前面那和尚果然卖的是宝贝袈裟，镶金缀玉，宝光四射；只是他连同锡杖要价七千两。”
　　唐太宗是不差钱的主，只要是好宝贝，他富有四海，岂会在乎区区七千两银子。命道：“传他带袈裟过来，朕看看是什么宝贝袈裟。”
　　疥癞和尚来到唐太宗跟前，将袈裟展开，唐太宗大喜道：“果然是宝贝袈裟，正合给玄奘法师穿着。大师，你这袈裟朕买了。”
　　疥癞和尚却道：“此袈裟若贪淫乐祸的愚僧，不斋不戒的和尚，毁经谤佛的凡夫来买，我千金不卖，以免玷污佛宝；若是敬重三宝的居士，见善随喜善人，皈依我佛的佛子，德行高深法师，我将袈裟、锡杖，情愿送给他，与我结个善缘，便是分文不要。”
　　唐太宗道：“大师，实不瞒你，朕正在化生寺举办水陆法会。其中有一个大有德行的高僧，法名玄奘。朕买你这两件宝物，赏赐给他用。你是卖还是不卖？”
　　和尚道：“既是给有德行的高僧用，贫僧情愿送他，不要钱。”说罢，将袈裟、锡杖递给太监，转身便走。
　　唐王急叫住道：“大师留步，你原本说袈裟五千两，锡杖二千两，现在朕要买，你却不要钱，你虽然是好心，可是传出去给百姓知道，肯定说朕心倚恃君位，强要你的物件。朕便照你原价奉偿，你不可推辞。”唐太宗富有四海，岂能占你一件袈裟的便宜。
　　和尚道：“贫僧有愿在前，若是敬重三宝的居士，见善随喜善人，皈依我佛的佛子，德行高深法师，我将袈裟、锡杖，情愿送给他，与我结个善缘，便是不要分文。今见陛下明德敬佛，欲将此袈裟赠予有德行的高僧，宣扬大法，理当奉上，决不要钱。”和尚说完转身带着沙弥离开了。
　　这疥癞和尚便是观音菩萨所变化，身边沙弥就是惠岸使者木吒，奉如来之命，来此寻找有缘人前往西天灵山取经，袈裟、锡杖皆是佛祖传下的法宝。
　　这袈裟由龙披鹤挂、冰蚕抽丝仙娥织就，自带龙凤之威，凡兽距离百米，便能感受到神兽威压，不敢靠近。
　　袈裟四角上有夜明珠，攒顶间一颗祖母绿。上边有如意珠、摩尼珠、辟尘珠、定风珠。又有那红玛瑙、紫珊瑚、夜明珠、舍利子。沿边两道销金锁，叩领连环白玉琮。所用皆是天材地宝，又经佛祖佛法加持，连同九环锡杖皆是上品法宝，随心变化，妙用无穷。
　　唐太宗命身边太监道：“你将此袈裟、锡杖送到化生寺给玄奘法师，让他穿此袈裟讲经。”
　　太监领旨，一人捧着袈裟，一人举着锡杖前往化生寺。传旨道：“圣上特赐玄奘法师锦斓袈裟一件，九环锡杖一根，以示恩典。”
　　玄奘合掌施礼道：“谢圣上隆恩”。
　　太监道：“玄奘法师，你现在穿上吧，我等也好回去复旨。”
　　玄奘将锦斓袈裟接过，手刚碰到，便已经知道袈裟不是凡物，而是法宝；于是将袈裟抖开，披在身上；再接过九环锡杖，入手便能感受到到伏魔之威。穿戴好，玄奘手持锡杖，站在高台。
　　台下僧众看了眼前玄奘，感觉仿佛就是个活罗汉下凡，活菩萨降世，庄严宝相，都道是地藏王来了，纷纷下跪礼拜，口呼佛号不止。
　　玄奘也觉得这两样法宝，比他前世法海所用袈裟、拂尘更具威力，当年若有这两件法宝，早已把青白二蛇精降服，岂会滋生后来那么多事端。
　　二太监仔细看了玄奘身穿袈裟模样，小心记下，欣欣然回去向唐太宗复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