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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强是真的不想进去，架不住肖章已经走进了米粉店，大大方方的坐在了李瑞的旁边。
杨嬢嬢看到肖章来的时候，笑得嘴都合不拢了。
“肖干部，今天中午吃点什么？米粉？还是油茶？”
“要不然米粉和油茶一样来一碗吧！”
肖章算是杨老板看着长大的，看着他在面前的停车场里打群架，看着他身上不带钱，经常来米粉店里赊账。自己射也就算了，经常带着他的几个兄弟一起过来赊。
关键是这小子还不自觉，赊完账也不给钱，最后还得老肖来擦屁股。
一转眼，肖章也长大了，读高专毕了业，还分到了最有前途的机械厂当了干部。
杨老板感慨，当初明明是个小流氓，怎么就一下当了干部呢？
肖章是老规矩，要了一碗小碗的米粉，多粉多牛肉，还要了一笼小笼包子。
肖章看了看扭扭捏捏的张强，“你特么吃什么，快说。”
张强偷偷的看了李瑞一眼，弱弱地说，“杨嬢嬢，一碗小碗红汤牛肉粉……”
其实张强也想点小笼包子，他知道肖章的饭量很大，小笼包子一笼五个，以前上学的时候嚣张带着陈有为他们几个来吃小笼包子的时候，一笼不够，吃完了还要从陈有为他们的小蒸笼里夹一两个。骆大山有样学样也在陈有为的小蒸笼里夹一两个，周小华手贱，也跟着学，于是陈有为的小蒸笼里就没有了包子。
陈有为最后就把目标瞄准了张强。
张强从头到尾都是他们几人当中最老实的一个，也不在乎，经常还主动把自己的蒸笼往桌子中间推一推，“你们吃吧！”
运气好的时候能给他留一个，运气不好的时候一个都没有。
小笼包子上桌的时候，肖章发现张强笑得跟个憨批一样，李瑞从他们两人坐下的时候就一直唠叨个没完。
“张强跟肖章两个是好朋友呀？”
“那你可一定要把关系给搞好哟，你这个兄弟以后可是我们机械厂要当官的。”
“上面有人拉你一把，日子都要好过得多！”
李瑞你一个过来人的口吻，提点着张强，张强露出了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于是李瑞就更来劲，“年轻人在单位就要多干活，干得多才能学得多。”
“你看那次去西疆的，都是工作积极肯干的，技术能力过人的！”
“张强这个小伙子也快了，这次去西疆，汽修工这边有个名额，肯定是你的。”
肖章心想，张强之所以这么相信自己，一定能够去西疆，跟李瑞这个老画家一定是脱不了干系的，这个老家伙职业画饼，吹起牛逼来连草稿都不打一下。
张强刚刚进门的时候还不情不愿呢，这个时候被李瑞三言两语的，就给弄得晕头转向，脸上又露出了憨批一样的笑容，就像去西疆的火车票已经买好了似的。
李瑞给你搞晕了之后，筷子就已经朝中间的小蒸笼伸了过去。
“呸！”
肖章朝张强的小蒸笼当中啐了一口，李瑞的脸皮子一抽，真像小灯笼的筷子也愣了一下，然后将目标瞄准了肖章的小蒸笼。
“呸！”
张强要用最快的速度朝肖章面前的小蒸笼给啐了一口。
这就是他们以前还是学生的时候，经常耍的无聊把戏。
以前大家兜里的钱都很少，为了在米粉店当中能吃到更多的东西，经常朝人家的碗里在小蒸笼里呸呸几口，顺理成章把别人还没吃的食物变成自己的。
肖章最贱，因为这都是肖章搞出来的把戏。
适用的不仅仅只是米粉、油茶、、小笼包子，后来发展到“亲亲虾条”、真知棒、怪味胡豆等零食。
那个时候，他们几个关系比较好的朋友当中周小华家的条件应该最好，经常买一些零食，这家伙也很贱，从来只买一人份的。记得有一次他买了一根棒棒糖，正在拆开的时候。肖章就对他说，“给我吃。”
周小华用最快的速度将包装纸拆开，然后塞进自己的嘴里，在嘴里搅了一阵子，然后又拔出来舔了两口，然后递到肖章的面前，“还吃不？”
肖章笑着摇了摇头，一把从周小华的手里抢过来扔到地上，“老子没得吃，你也别吃。”
周小华最终乖乖的掏腰包给他们一人买了一颗棒棒糖，这才了事。
张强被他们几个欺负的时候并不会反抗，但是偏偏对肖章，他会反击，比如嚣张刚才朝她的小蒸笼里面啐了一口之后，他的第一反应就是还击。
于是这两个小子弄当中都有他们的口水。
肖章老老实实的端起张强面前的小蒸笼，张强也笑眯眯的把肖章一笼小笼包子给端到自己的面前，还是各吃各的，张强也不知道肖章都这么大了，还玩这种把戏，真是够幼稚的。
肖章吃了一个包子之后，这才想起问李瑞，“李主任你吃吗？”
李瑞的筷子来回活动在两个蒸笼之间，被他们这动作搞的有点僵硬，都往蒸笼当中啐了口水了，还问老子吃不吃？
李瑞的心眼很小，笑容很干，肖章看到他这个样子的时候，恍然大悟，“李主任不是怕我们在里面吐了口水吧？没事，我们就是闹着玩的，没有口水，真的没有。”
张强这才发现，肖章不是幼稚，他是故意让李瑞没得吃才这么干的。看到李瑞那复杂表情的时候，张强心里还挺爽。这种事情换的是他绝对不敢干，可是肖章敢。
李瑞没有放弃对两个年轻人的关怀，仿佛今天中午不是来吃午饭的，而是来对他们两人说教的，用筷子把米粉碗当中的最后一根米粉刨干净了之后还不罢休，端着碗喝一口汤，又能说上几句。再喝一口汤，又能说上几句。
他这么做的目的，为的就是让肖章和张强吃完饭能走在他的前面。因为熟人在外面吃饭有个不成文的规矩，那就是先吃完的会把所有人的账给结了。
这就跟那些坐出租车默认坐副驾的会给钱是一个道理。
李瑞碗里只剩最后一口汤的时候肖章他们终于吃完了，这也让他的心里终于松了一口气，要是他们再不走的话，碗都快被舔干净了。
“杨嬢嬢，好多钱？”
“两碗米粉，两笼包子，一共三块钱。”
李瑞是个老算盘了，一听这价格就知道杨老板在算账的时候并没有把他的米粉给算进去，笑眯眯的指着自己的碗，“杨老板，懂不起？一起算了！”
肖章呵呵一笑，“李主任要请客呀？那就太感谢了！”
李瑞脸色变了变，干笑着说，“没有，没有，我就是让杨老板把我的账一起算了，各给各的。”
肖章这才从裤兜当中掏出三块钱来交给杨老板，然后对张强说，“算账是一起算账，但是要各给各的，听到没，以后别瞎基巴替别人给钱，你这样搞得别人莫名其妙的欠了你的人情，心里还不高兴！”
“李主任要走吗？要不抽支烟……”
肖章看到李瑞黑着脸要走，摸了摸裤兜，“完了，我的烟也没有了，要不然李主任……给我散支烟吧！”
李瑞黑着脸，扭头就走！
肖章看到李瑞的背影，笑眯眯地把烟给点上，你他妈跟我比不要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