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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摩并没有让张子暮并没有等待多长时间，只是片刻功夫，便引着一名身材略微有些发福的中年男子走进了客厅。
这人，自然就是那位林家二管事，林有余。
那位林煌少爷，却是如同仆从一般跟在他身后，落后了半个身位，冷着一张脸一言不发。
张子暮看向林煌时，却是不由神情微动。
这个林煌，并不像传闻中那样没有觉醒驭卡使的力量。他身上那股灵力波动，虽然微弱，却也是真实存在的。
应该是最近才觉醒的。
“林有余见过张少爷、祁小姐。”
林有余圆润的脸上堆满了和善的笑容，一进门就连忙抱拳行礼，态度恭敬地无可挑剔。
在他身上，穿着的是林家制式的劲装，这本应是让人看上去干练的服饰，搭配上他那微微有些发胖的身材却是显得有些不伦不类。
单从这卖相上来看，林有余就不似传闻中那般可怕，反倒是有些憨厚可掬的感觉。
仅凭相貌就判断一个人的善恶，无疑是非常愚蠢的。
人不可貌相，这个道理，张子暮还是知道的，他可不会因为这看似忠厚老实的外表就轻视了林有余。
“子暮表弟，心然表妹，你们好……”林煌神情僵硬，语气有那么一丝的不自然。
“三少爷、林管事，不必多礼，请坐。”张子暮心头一凛，暗暗提高了几分警惕，面上的神情却是依然平静，微笑着请两人就坐。
“多谢张少爷。”林有余道一声谢，在张子暮对面坐了下来。
林煌一言不发，也跟着坐了下来。
“不知林管事这次来祁家，所为何事？”张子暮看着面前一脸和善的林有余，并没有客套什么，直接进入了主题。
他知道，这一行，恐怕是以林有余为主的。
对这种人，客套是没什么用处的，索性直入主题，能谈得拢就谈下去，谈不拢就一拍两散。
“这些年来两家的合作都是由我来负责联络，我也因此与祁大师多有交集。谁曾想，大师他正直壮年却突然去世，当真是雪鸢城的不幸啊。”林有余说着，叹了一口气，面上流漏出一丝惋惜的神情，“人死不能复生，还请两位节哀。”
祁心然毕竟是年纪尚轻，阅历也浅，听林有余这么一说就被引出了伤感的情绪，眼睛不受控制地红了来，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要不是还有客人在，她早就哭出来了。
“多谢林管事挂念，想必若是老师泉下有知，一定会十分欣慰。”张子暮神色平静，只是随着林有余的话语感慨了一下，并没有再就这个话题深入下去。
林有余面上略有些动容，动作虽然微小，却还是被一直观察着他的张子暮注意到了。
“张少爷，是这样的，其实我这次来祁家，主要是为了两件事。”林有余神色一正，也不再抱着先客套一般拉近一下关系，再开始谈正事的想法，直接说出了此行的目的，“这第一件事，就是这些年来我林家与祁家之间一直保持的合作。”
林有余说完，身子挺直了一些，锐利的目光直视着身前的张子暮。他在等，等张子暮给他一个答复。
林家与祁家之间的合作吗？这件事，张子暮还是知道的。
两家之间的合作，本质上是一场交易，祁南定期为林家炼制一定数量的幻具，而林家则为祁家提供炼制幻具所需的资源——晶石。
祁南之所以会答应这项合作，是因为林家的火晶石矿脉。
材料的品质，对炼制幻具的成功率以及品质都有很大的影响，越是精纯的晶石，幻纹运转起来就越流畅。
而有着火晶石矿脉的林家，可以提供高品质的火晶石，在地处偏远的雪鸢城，这对一名幻具师的吸引是致命的。
晶石，未必是炼制高品质幻具最合适的材料，却是最适合练手之用。
这种材料，杂质较少且性质较为统一。
因而，每个流派都留下了大量以晶石为炼制材料的幻具图纸，这种幻具，因为形制较为统一，彼此间只有一些细节处才有诧异，一般称为制式幻具。
……
培养一名幻具师是非常困难的，天赋、传承与资源缺一不可。
首先，被培养的人需要拥有极佳的灵魂力天赋。
幻具师是一件极为依赖灵魂力的事情，这一点，是学习幻具的基础，单是这一关就能把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阻拦在幻具师的世界外。
然后，就是要有名师的教导。
这教导的，当然就是炼制幻具的一些知识了。幻具师在经年累月的炼制过程中，会收获一些独属于自己的感悟，甚至掌握一种独特的手法。而这些，就是每一个幻具师的不传之秘，被他们牢牢掌控在手中。想要学习这些知识，就要拜在一位前辈门下。
当然，拜师的方式，其实是分为两种的。
一种是记名弟子，付出一定代价的学费，从老师那里学习一些基本的知识，这是一种等价交换；另一种，则是亲传弟子，在被老师认可后真正的收入门下，然后被传授全部的知识，成为这个流派下一代的传人。
张子暮认为林家没有能力培养出一名幻具师，便是因为这一点。
至于最后一点，资源，却是一个非常现实的问题。财侣法地，向来是修行者必须具备的四个条件，其中，财之一字，就排在第一位。
幻具师自然也逃不过这财侣法地法范畴，一名成功的幻具师，脚下必然有堆积如山的资源。可以说，幻具师，是用无数的资源堆出来的。
低阶幻具师需要资源练手，高阶幻具师也需要资源支撑他踏入更高的境界。
可以想象，拥有一座晶石矿脉的林家对幻具师有怎样的吸引力。
而且，这项合作的条件也比较宽松，祁南应尽的义务，只有每年的几件幻具，林家付出的，却是大量品质极高的火晶石。
这些火晶石，足以支持张子暮和祁心然的日常练习。
按时间来推算，现在是十月，距离年关还有差不多一个半月的时间。
那么，这次林有余来祁家，为的应该就是年会时作为奖励的幻具了。
对雪鸢城大大小小的家族来说，年会时举行年比已经是一个习惯，林家拿出一件幻具作为对优胜者的奖励，也算图一个彩头。
“我早已备好。”
无数思绪在脑海中掠过，现实中，也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
张子暮说着，指尖轻动，在中指上戴着的那枚银色戒指上轻拂，一个小盒子出现在了他手中。
这枚银色戒指，是一枚空间戒指，而且是祁家世代传承的空间戒指。
一个只有几立方米的低级空间戒指，市面上也能卖出天价，而他手上这枚有着几十立方米的空间戒指，也算是空间戒指中的精品了。
不算其中的象征意义，本身的价值就已经不菲了。
可见，祁家确实有过一段辉煌的过去。
张子暮将这个盒子放在桌面上，向林有余推了过去。
“既然如此，那……”林有余轻笑着从桌上将这个盒子拿起，打开盒盖，突然就，他面上的表情一滞，拿着盒子的手也微微颤抖着。
盒子里放置着的，是一件爪形幻具。
他可以肯定，这件幻具，绝不是祁南炼制的。
作为林家二管事，他的眼力还是很毒的。
祁南与林家合作了这么多年，祁南为林家炼制了大量的幻具，作为这些幻具的经手人，他对祁南的作品实在是太熟悉了。
祁南的技术经过千锤百炼，炼制林家需要的那几件幻具，早已是纯火炉青，出自他手的幻具特征非常明显。
只是，他手中这件幻具，却与之前有很大的不同，甚至可以说，完全就是出自两个人之手。
与祁南炼制的幻具相比，这件幻具，少了一分沉稳厚重，多了一分灵动细腻。
如此说来，莫非……
想到这里，林有余忽然觉得心头一凉，出了一身冷汗。
“林管事，那第二件事……”
就在他愣神时，张子暮出声唤道。
他回过神来，有些尴尬地笑笑，用略微颤动的手掌将幻具卡收了起来。
“这第二件事，其实是一件私事。”林有余很快就调整好了情绪，将面上的异常收敛，说道，“我家三少爷在一个月前刚刚凝聚出第一道星，比起同龄人来，起步晚了许多。因此，想请您为三少爷炼制一套幻具，用于年会后的族比。”
这里的一套幻具，指的是一件攻击幻具以及一件防御幻具。
“可以。”张子暮点头应下。
从名义上来说，他和祁心然还应该叫这位林家族长一声舅舅。
为林煌求购一套幻具，这件事，应该确实是那位的本意，并没有什么问题。
不过，他的原话，恐怕并不是如此。
林有余在提出这件事的时候，明显挖了一个坑，来试探他的幻具师水平。
当然，他不惧就是了。
这也是他答应地这么干脆的原因。
“既然如此，我们就不再叨扰了，告辞。”说着，林有余起身，抱拳行礼，向张子暮告别。
一旁的林煌，动作微微一顿，干涩的嘴唇微张，似乎想向张子暮传达什么消息。
只是，却终是没有发出声音来。
“三少爷，二管事，慢走。”张子暮面上带着笑容，如三月暖阳一般温暖人心，不着痕迹地冲林煌点了点头。
林煌虽然没有出声，但这口型他却看懂了，分明就是“小心”二字。
林煌神色稍舒，一言不发地跟在林有余身后，走出了客厅。
张子暮望着两人离去的身影，眸光微动，脸上的笑意渐渐收敛。
“林煌表哥……好奇怪……”林家二人离开后，一直作乖巧状的祁心然终于忍不住开口，将心底的疑惑说了出来。
“嗯。”张子暮点点头，算是认可了祁心然的话，然后道，“好了心然，今天我要炼制幻具，不能陪你了。”
“哦……”祁心然不情愿地撅着小嘴，却没有再说什么。
又交代了西摩几句话，张子暮便扶着楼梯上了二楼，准备开始炼制幻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