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老狗

　　我叫张子阳，是个道士，那时候再过三个月就要还俗了，我有个师傅叫张邋遢，没错就是他，就是武当派祖师张三丰，张邋遢！他就是我的师傅！
　　这一切都得从那天晚上开始说起……
　　深空中声声呼喊，划过已是陷入沉眠的山村。
　　“老狗！老狗！快开开门，阳阳不行了，快开门啊！……”风雨淋湿了那对山村老夫妻薄弱的身躯，他们大喊着。
　　言语中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给口中那个叫做“老狗”的人。
　　残破的房门颤颤巍巍的打开，里边走出一个驼背苍老的老人，岁月在他身上里留下了过于深厚的痕迹。
　　他一眼就看到了那个被老夫老妻保护在怀中的孩子，只见他虽然是在寒冷的深秋雨夜，双颊仍是通红通红，很明显应该是发了高烧。
　　没错，这个孩子就是我，我属于二老的老来得子，好不容易才有了个宝贝，高烧不退，换做谁都心疼。
　　“快进来，进来再说！”老狗赶紧让开通道。
　　就是一间很小的茅草房子，做饭生活居住都在里边。
　　床很硬，被子也很硬，在寒冷的季节里，甚至会给人不想拥有它的体验，属于鸡肋。
　　我那时候还没记事，脑子又模糊，管它哪是哪。
　　“老狗，阳阳怎么样？有得法子吗？”老夫妻很焦急很担心。
　　老狗干枯的手在我小小的身体上，摸了来回几转。
　　眉头紧紧凑起说道：“阳娃子去了哪里？”
　　这下给把老夫妻给问懵了，虽是老来得子，宝贝的不行，但是在山沟沟的，孩子都野惯了，大人们在外劳作，小孩子自然有自己的伙伴。
　　老夫妻刚要说话。突然，外边又是声声疾声呼喊，“老狗！老狗开门！”
　　门被砸的咔嚓咔嚓响，把那些个积年老尘埃抖动地“嗖嗖嗖”往下流。
　　老狗的心里咯噔一下，极为的不安，像是有极为不好的预感。
　　门开了，是一个精壮高大的汉子，一块块的肌肉隆起，显得极为有力量感。
　　“老狗，你快帮我看看，大狗子到底怎么啦？”精壮汉子着急忙慌的说道。
　　老夫妻一看大狗子，虽是身形比阳阳大了一圈，但二人同龄，一直是一起玩耍的小伙伴。
　　所有也是关心问道：“大狗子怎么啦？和阳阳的状况一模一样，难道他们今天碰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吗？”
　　山村人，自来就信这些，时不时的就碰到些邪门的事，两个孩子都是这样，这要是没碰到邪门的事，打死也不信。
　　老狗的神情更是严肃了，干枯的皮肉，紧巴巴的皱在一起，非常的丑陋，有点像黄皮子。
　　平常根本就不会也不敢有人来找他。原本满是担忧心理的老夫妻和精壮汉子，也是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别过头去。
　　老狗面无表情，他早已习惯。
　　“还愣着干嘛？赶紧起大火，烧水！”他的声音洪亮而中气十足。完全有别于他的形体。
　　老夫妻立时忙着动手点火，鼓风，一气呵成。
　　精壮汉子，将大狗子小心翼翼地放置在床上和我平躺，也马上拎着大水桶出去取水。
　　老狗的屋子，东西非常的多，层层叠叠的，按照某种特有的规律排铺好，拥挤而有序。
　　煤油灯翻了翻灯花，忽闪忽闪，就像是外面的狂风大雨能将它立马熄灭咯！
　　老狗非常专心的在挑选一些药材，突然像是特别不耐烦般，冷哼一下，将手中的一块什么东西，给扔进煤油灯中。
　　“呼！”的一下，火大了起来。昏暗的屋子，也变得明亮。
　　不一会，水汽蒸腾，汹涌翻滚。三人皆是大汗淋漓，而且感受不到丝丝寒意。
　　“老狗，水烧开了！”精壮汉子急忙说道。老夫妻也是眼巴巴的看着他。
　　老狗不急不慢，将桌子上的一大堆药材，用一块纱布绑好，直接扔进翻开的水桶中。
　　说道：“将他们的衣服扒掉！”
　　三人立即照做。
　　“还等什么，扔进去！”老狗回头一看，三人呆站在那里。
　　我娘结结巴巴的说道：“扔什么进去？”
　　老狗没好气，怒声说道：“还能是什么，当然是你的宝贝儿子！”
　　我娘眼睛顿时瞪得老大，颤颤巍巍地抬起头，被湿的发丝形成一缕一缕，胡乱的紧贴在她的脸上，看着我爹声音颤抖这说道：“孩子他爹，这……”
　　我爹更是老实巴交的山村人，心中每个注意，不是不信任老狗，换做谁要亲手把心爱的孩子扔进滚烫的开水中，心里边哪能平静呢？
　　一时间都没了动作。
　　也不知道时间到底流逝了多少。
　　老狗突然又是冷声说道：“没时间了，看看他们的眉心，已经泛黑，再拖下去必死无疑！”
　　“什……什么！”三人皆是大惊，这结果太出乎意外了，没想到会这么严重。
　　就在这万般思绪之下。精壮汉子一咬牙，就将大狗子扔了进去。
　　“咕咚”一下，水花四溅。
　　看得老狗又是寒声说道：“小心一点，药量都是配好的！”精壮汉子顿时额头又冒出大片大片的汗珠。
　　我爹眼见着如此，也是一咬牙将我小心翼翼地给放了进去。
　　要知道，在山村无后就是绝后，十代单传的我，若是一命呜呼，那老张家可就是绝后了！
　　可见那时候，我父母心中做出了怎样的决定！
　　我娘更是手脚发软，一下子倒在水桶旁，那无助的眼神看着我爹哭着喊道：“孩子他爹……阳阳他……”
　　山村人看待死亡一向都是很看得开，就像是大狗子的爹一样，虽然万般不舍，但也是信奉骨子里的那个“生死有命”的观念。
　　而这一切都是建立在绝对信任老狗的前提之下。
　　老狗的神色终于平和了许多，柔声对着我娘说道：“阳阳他娘，你也别哭了，这两个娃子还要在这里边熬一宿呢！火，不能停！”
　　说来也是奇了怪了，那样滚烫的水，居然也没叫我和大狗子给烫熟咯！不然现在的我们又是个啥？
　　老狗像是经历了什么，神态非常的疲倦，他说道：“记得，火一直烧不能停！明天你们带上娃子去山中的云虚观！”说着竟然依靠在桌子旁休息起来，不一会连呼噜声都有了。
　　看得我父母和大狗子他爹，心里五味杂陈，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六只眼睛忽溜溜你看着我我看着你。
　　之后，竟是齐刷刷的跪在地上朝老狗用力地磕了几个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