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智赚天闯将 上

　　这一日，和尚为洪天王做法事，直到傍晚。傍晚时分，吴过带着一个和尚来到聚义堂，拱手说道：“哥哥，法事已经做了，大师特来辞行。”
　　项辉急忙道：“来人，去拿五百两银子，酬谢法师。”
　　自有兵士去管财权的地方领银子去了。项辉趁机问道：“不知法师如何称呼，哪里人士？”
　　那和尚双手合十，说道：“贫僧法名大圆，本是北京大名府龙华寺僧人，几年前游方到此，在这里落脚。”
　　“大圆法师既是大名府人，大名府可有什么风土人情，英雄好汉吗？”项辉问道。
　　大圆和尚道：“要说大名府的英雄好汉，不知头领听没听说过河北天闯将之名？”
　　项辉如梦初醒，对众人说道：“你看我们未老，却恁地忘事！北京城里有个何大员外，双名俊孝，绰号天闯将，人称河北三绝，祖居北京，一身好武艺，棍棒天下无对，曾征讨四方。溟山寨中若得到此人，何怕官兵缉捕，岂愁兵马来临。”
　　吴过笑道：“哥哥何故自丧志气，若要此人上山，有何难哉。”
　　项辉答道：“他是北京大名府第一等长者，如何肯来这里落草。”
　　吴过道：“小生也在心多时了，不想一向忘却，小生略施小计，便教本人上山。”
　　项辉便道：“人称足下智诸葛，端的名不虚传，敢问军师用何计策，赚的本人上山？”
　　吴过道：“小生凭借三寸不烂之舌，直往北京说何俊孝上山，如探囊取物，手到擒来。只是少一个伴当，和我同去。”
　　吴过的话刚说完，就见许雷从椅子上跳了下来，高声叫道：“军师哥哥，小弟与你走一遭。”
　　项辉喝道：“兄弟你且住着！若是上风防火，下风杀人，打家劫舍，冲州撞府，合用着你，这是做细作的勾当，你性子又不好，去不得。”
　　许雷道：“你们都道我生的丑，嫌我，不要我去。”
　　项辉道：“不是嫌你，如今大名府做公的极多，倘若被人看破，枉送了你的性命。”
　　许雷道：“我却不怕，我定要去走一遭才好。”
　　吴过接口道：“许雷兄弟，你若依我三件事，便带你去，若依不得，你便在山寨中坐着。”
　　许雷喜道：“只要带我去，莫说三件，便是三十件，我也依得。”
　　吴过道：“第一件，你酒性如烈火，下山之后，你必须把酒戒了，回山之后再开戒。第二件，你在路上，扮作我的道童，我有吩咐，你不能违拗。第三件最难，下山后，你就不能开口说话，装作哑巴。你能依我这三件，我便带你去，依不得，你留在山寨。”
　　许雷说道：“不吃酒，扮道童，这两个依得，只是装哑巴，却要憋杀我了。军师，去了第三件，另换一件。”
　　“你这厮性急，只要开口，必定会惹事生非，这件不能换。”吴过说道。
　　“那好吧，我在嘴里咬一枚铜钱，这样就不能开口说话了。军师，我们下山吧。”
　　此时，兵士端来五百两银子交给大圆和尚，大圆和尚告别众头领，带着众和尚下山去了。项辉在聚义堂大开酒席，为吴过和许雷送行，直喝到半夜才散。
　　次日清晨，吴过收拾了一包行李，教许雷扮作道童，挑担下山。项辉与众头领都在金沙滩送行，项辉再三吩咐吴用小心在意，休教许雷有失。吴过许雷别了众人，项辉等人回山寨不提。
　　却说洪飞在夏诚家里养伤，钟相等人小心伺候，又有神医丘士全悉心照料，洪飞的病情慢慢的好转起来。
　　这一日，洪飞把钟相等人叫到身边，对他们说道：“众兄弟如此待洪飞，洪飞心中不安。”
　　钟相说道：“洪飞大哥哪里话，我们众兄弟一心投奔大哥，只怕招待的不周，大哥不必心中不安。”
　　洪飞叹了口气，“既然大家如此待我，我也不能隐瞒大家。钟相兄弟，我刚见你的时候，不知你的底细，便没有说实话。其实，溟山大权早已经被项辉夺走，我只是名义上的溟山之主，即便如此，项辉还是不放心，趁着我病重，竟然暗地里要害我，害的我病情反复，差点丧命，多亏神医丘士全，提出我的病只有他的家中才有药，因此才能下山。所以我才要兄弟们帮我弄个落水而亡的假象，就是为了瞒过项辉，等养好伤再回溟山山，与项辉算账。”
　　杨幺心内想到：钟相大哥果然算的不错，洪飞和项辉果然起了内讧。
　　钟相说道：“原来是这样，当日大哥不知我们的底细，当然不能说明，大哥现在告诉我们真相，那就是把我们兄弟当做自己人了。”
　　洪飞说道：“这两日来，大家诚心待我，我洪飞乃是一条硬汉，自然诚心结交大家，所以才以实相告。项辉如今势力很大，众位兄弟，如果害怕项辉报复，如今洪飞不能动弹，任凭你们把我交给项辉，如果大家认为洪飞可交，是个好汉，就让洪飞在这里养伤，等我伤好了，我们一块回溟山，与项辉算账。”
　　钟相说道：“大哥，我们在江湖听的传言，都说项辉是个仁义道德的人，我们也曾想去投奔，没想到他竟然如此。亏得大哥曾经去青州劫了法场，这才救了那项辉的性命，项辉恩将仇报，居然鸠占鹊巢，这样假仁假义的人，我们兄弟虽然不才，却也不屑于跟随他。如果大哥不嫌弃，我们愿意追随大哥。”
　　钟相说到这里，跪拜在洪飞跟前，夏诚杨幺钟子昂也急忙跪下，一起说道：“愿意追随大哥，听从大哥吩咐。”
　　洪飞道：“好，从今天起，我们大家都是好兄弟，洪飞有病在身，不能回礼，大家快起来。”
　　众人起来，各自找椅子坐下。洪飞说道：“项辉带人在黑水河打捞尸体不着，已经回去好几天了，我想他一定会急着名正言顺的当大头领，不过，有公孙浩在，他肯定不能如愿，夏诚，你马上启程，去梁山找申信，打探溟山有什么动静，我们必须知道项辉下一步想干什么。绝不能让他做了溟山之主，不然的话，我们即便回到溟山，也无计可施了。”
　　夏诚领命，骑快马到溟山脚下申信的酒店。申信早以得到公孙浩的嘱咐，有人来了就把溟山上发生的事情仔细告诉来人。公孙浩当然不能告诉申信，洪飞还活着，申信也不敢问这是为什么。不过，申信，杜昆，项万三个人是最早上溟山的，比罗春都早，自从项辉上山后，他们三个受到排挤，心中一直不满，因此才能被公孙浩说服利用。
　　申信把溟山上的事情事无巨细全部告诉夏诚。夏诚不敢耽搁，急忙回来复命。
　　夏诚把溟山众头领举荐项辉做大头领，幸得公孙浩以洪飞遗言为由，没有让项辉得逞的事情告诉洪飞。然后说道：“现在溟山上没有什么事情发生，只是项辉无意间听说了河北天闯将的名字，便派吴过下山去请何俊孝了。哥哥，溟山一向是听到谁的名声，便要把这个人请上山吗？”
　　洪飞冷笑一声说道：“项辉请何俊孝上山，是被我曾经的遗言挤兑的结果。他怕溟山其他头领抓了史云威，就只能让此人做溟山之主，他从外面找个新人抓住史云威，溟山上众头领肯定不服一个新人做主，这个新人只要不傻，就不敢做溟山之主，项辉这是为自己当溟山之主铺路呢。”
　　夏诚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
　　洪飞说道：“夏诚兄弟，现在是非常时刻，随时要知道项辉下一步要干什么，你每隔三天，便去一趟申信的酒店，打听消息。”
　　洪飞在这里一边养伤一边打探消息暂且不提，单说吴过和许雷离开溟山，行了几日，终于赶到了北京城内。
　　吴过打听到何俊孝有个当铺，问明了地址，当即摇着铃铛向何俊孝的当铺走去，口里念道：“甘罗发早子牙迟，彭祖颜回寿不齐，范丹贫穷石崇富，八字生来各有时。此乃时也运也，命也，知生，知死，知贵，知贱。若要问前程，先赐银一两。”
　　北京城内的小孩子，听到吴过算卦一两银子，又见许雷长的难看，都在后面跟着笑。人越聚越多，到后来，竟然有几十个小孩子跟着看热闹。
　　吴过来何俊孝当铺的胡同，铃铛摇的更响，叫的声音也更大了。可惜走过了当铺，走到了胡同口，也没见当铺有人出来。吴过回过头来，又走了一遍。
　　何俊孝正在当铺里面坐着，听到外面喧哗，把当值的叫到跟前问道：“外面为何喧哗？”
　　当值的回道：“一个外地来的算卦先生，要一两银子的卦金，这个谁人舍得，因此喧哗。”
　　“他既然敢要一两银子，想必有些真才实学。你去把他请来。”何俊孝说道。
　　当值的急忙出了当铺，把吴过叫住，请到了当铺里面。吴用许雷进了当铺，让许雷坐在椅子上候着，自己来见何俊孝。只见何俊孝身材高大，眉分八字，目光炯炯有神，威风凛凛相貌堂堂。
　　吴过上前施礼，何俊孝欠身回礼道：“先生贵乡何处，尊姓高命？”
　　吴过道：“小生姓张名过，自号谈天口。祖籍山东人士，能算皇极先天数，知人生死贵贱，卦金白银一两，才肯算命。”
　　何俊孝心中一动：这厮自号谈天口，分明是说自己姓吴，吴过，难道是溟山的军师吴过？他来这里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