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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太子被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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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不其然,李遨初次出现在五丰楼,就引来纨绔公子们的围观。
  “郡主,这又是哪家的哥哥,能得您的青睐?”
  “瞎说什么,能做郡主的座上宾,必是有一把好手段。”
  ……
  “我看公子衣着带着江湖气,怕不是郡主来京之前的相好吧?”
  ……
  人群里,话传到最后有些难听,李玥却不生气,仔细看看李遨,衣着打扮并无任何贵家公子气,虽说在宁州也是富商之家,但他却与大伯伯的经商之路八竿子打不着,反倒没有落下铜臭味。李玥径自带他直奔楼上雅间,推门便已看到白齐然备好火锅在此,千金难买的蟹排和经过李玥指导改进的虾滑,皆早早上了桌。
  李遨向来知礼,与白齐然相互一揖后坐下,但也没太把对方当成什么高不可攀的亲王,只觉得乍看还可以,谈笑风生自如,不像是能犯下玉石矿一事的幕后主谋,举杯先敬白齐然,道:“听闻时世药铺的经营,殿下帮衬不少,这一杯,替小妹谢你。”说完一饮而尽,接着又饮一杯,“这杯,谢殿下盛情款待”,又举起第三杯,道:“小妹打小胡闹,但也并非无智无识的人,殿下对她的好她都知道”。言外之意,是你对她不好,他也知道,最好别背后耍什么花样。
  白齐然不傻,见李遨连敬自己三倍,焉有不回之理?随即连饮三倍,笑道:“二公子是个爽快人,对我脾气。”
  李玥看着李遨此举,满心欢喜和感动,也知白齐然对自己并非寻常看重,毕竟当日他可是说过要娶自己的人,遂举杯笑道:“我这哥哥什么都好,就一个缺点我不喜欢。”
  “什么缺点?”白齐然似有兴致。
  “我不喜欢他……没有缺点。”李玥说完哈哈大笑。
  刚刚李遨还在想,这丫头会不会拿自己的某件囧事来这敞开了说,见她如此调侃,不禁得意,道:“还是玥儿懂我。”
  白齐然无奈摇头,叹道:“果然还是郡主说话惯会挑逗人的。”
  李玥在锅里挑了点青菜,夹进嘴里,虽然汤汁不如记忆里那么鲜美地道,但也有滋有味,这火锅的营生,说白了还是她引进北汉的,白齐然脸皮真是厚,找自己要了很多改良的方子外,也没说算个股份给个钱啥的,只当为他做了义事,再不济就是平常来这吃个饭不要钱,但话说回来,平白无故来这吃饭不是脑子有病嘛?
  李遨见李玥一个劲吃的香甜,便不停的给她夹菜,李玥也时不时回夹,兄妹吃个饭都是眼里只有彼此。白齐然忍不住醋意大发,道:“郡主也给我来点。”
  李玥愣了愣,“殿下要来点什么?”
  白齐然遂不说话,这对牛弹琴的事做起来真没趣,但也不想一直看他们如此,故作漫不经心道:“太子殿下昨日被父皇骂了。”
  李玥许是吃到辣椒,呛了又呛,直做“辣死我了”的狰狞表情,李遨赶紧递给她一杯温水,满饮下去,擦了擦嘴,才算勉强止住了辣,喉咙仍火烧火燎的,好一会儿才道:“太子殿下被骂,你和我说干嘛?”
  白齐然奇道:“你又激动什么?”
  “我是激动吗?我是吃到辣椒了。”
  “这样啊,郡主可想知道他因何被骂?”白齐然一副欠揍的表情看着李玥。
  “太子殿下被骂,你不去安慰,倒和我说,你确定这儿没问题?”李玥说完,指向白齐然的脑袋。
  白齐然笑道:“我与太子不和,在京城不算秘密,但他被骂,与郡主有关,你不想知道?”
  与李玥有关,她下意识感觉不妙,余光扫了下四周,轻声问道:“什么事?”
  “太子说府中太子妃正缺一个贤良助手,长宁郡主聪慧能干,请陛下赐为太子侧妃。”
  话音一落,李玥兄妹均惊愕失色,这太子莫不是脑子有病,李玥忽然想起前些日子皇后口谕让自己进宫的事,怕也与此有关,但她什么风浪没见过,问白齐然:“陛下骂了太子,那是什么缘由?”
  白齐然回道:“父皇说,让太子勤学朝务,莫贪儿女私情,只是后面的话有些难听,郡主还是不听的好。”
  “你今日请我,怕也不是为我二哥哥接风洗尘吧?既然如此,卖什么关子,直说吧。”
  “父皇说,真要娶侧妃,谁家的都可以商量,唯独长宁郡主不行,且不说无半分闺秀气质,便是那脑子里,整天都是些歪心思。”
  李玥听完大惊,原来自己在汉帝心里如此不堪,但也稍稍开心,这下不用担心自己被乱点鸳鸯谱了,本身也不想做那天家媳妇,笼中鸟哪及自在啼。遂满不在乎道:“我当多大事,陛下也没说错,李玥整天都想着怎么发财赚钱,哪里能做太子妃的助手,太子侧妃这么重要的地位,当不得当不得。回头陛下气消了,也就不会生太子气了。”
  白齐然摇头叹道:“郡主以为此事简单吗?”
  “不简单吗?”
  李玥微觉不妙,急道:“你有话可能一次性说清楚?”
  白齐然冷笑道:“那日母妃做了糕点送给父皇,哪知听到父皇正在责骂太子,除了刚刚说的,还有就是一句最让我头疼的,父皇说对你的婚事早有打算,总之太子别想,我也轮不上。”见李玥听的认真,又道:“母妃说父皇曾私下在后妃请安时提过你,言及你聪慧机敏,怎的又在太子处说你都是歪心思,或许他不是否定你,而是喜欢你,册封你为郡主,抬高你的身份,莫不是他自己对你有这心思?”
  李玥错愕不已,回想入京种种,第一日悦熙台初见的不是旁人,而是今上,后来八卦也问过白齐然,为何常出入悦熙台见曾夕夕表演的那一日唯独缺了席,白齐然也只说那日被汉帝留在宫中与昭妃团聚,吃了晚饭才回府,平日成了家的亲王入宫,断不会与生母相处太久,防止母子过亲,互有依赖。
  后来与汉帝的几次接触,自己明明不恪守规矩本分,却被他谈笑间轻松放过,圣驾亲至李府,汉帝直到听自己说不会对任何皇子有想法时,才算安心。诸如此类,都非一个皇帝可以放低姿态做到的,难道真是喜欢自己,如此一想,李玥毛骨悚然,这太可怕了,那汉帝虽说长得还行,如今也不过是盛年,但不是李玥喜欢的类型,更非良人可托。
  思绪紊乱必出事,白齐然不懂,李遨却深知,他赶紧将李玥从思绪里拉回现实,连推带拉,道:“玥儿,你没事吧?”
  李玥醒了醒神,定了定心,道:“没事,二哥哥,我们回去吧。”
  白齐然以为她吓傻了,也不再阻拦,道:“早点回去休息吧,事在人为,若父皇真有那心思,我也力争到底,大不了不要那江山了,我带你走。”
  李玥冷漠看了他一眼,心里好笑,这江山现如今可与你半点名分上的关系都没有,哪来的自信让你大言不惭。
  回去的路上,任凭寒风吹打,李玥也不觉得更冷,她让李遨带她走,并非回李府,而是远离这是非之地,但也明白,天大地大,逃得了李玥,却逃不了长宁郡主和她身后的李家。
  经过一番思考,李玥心里有种微妙的直觉,汉帝应该不至于喜欢自己。但若如此,他所谓的婚姻早有打算,是要将自己这副身躯交给谁呢?
  此事多有矛盾。
  李遨知道,每次李玥想东西的时候,都不喜欢人碰她,所以很识趣的跟在其身后,默默守着她,免得她想说话时,又看不见身边有人。
  月上柳梢头,李玥漫无目的地走着,也不知要去哪,突然前方掠过一道黑影,沿途似有印记留下,多年习武让李玥顿时清醒,回头与李遨相视一眼,默契十足,立马运起轻功,跟着黑影追了上去。
  那人的轻功顶多也就是五分好,李玥却占八分,李遨功力本来李玥之上,致两人同行,未被那人发现。一路轻跟过去,到了庆平公府上忽然断了踪迹,人铁定进了庆平公府无疑。
  像这种穿着夜行衣随意潜入皇亲国戚府里的,或是偷钱偷财偷机密,或就是与府里有千丝万缕联系的人,一般这种不扰民的行为,李玥兄妹曾遇到过也就不了了之,视而不见,虽说江湖上都有不正经的行当,但李玥自诩江湖清流,凡事有原则。
  但这是庆平公府,李玥立时想起玉石矿一案,他随便推给手下人,自己反而逃之大吉,只得了区区罚俸的降罪,不痛不痒,宫里还有昭妃这样的助力,眼下照样是京中权贵,毫发未伤。
  想到这,李玥一肚子气,替宁州玉石矿受苦受难的百姓不值当,眼下更好奇,庆国公又要做什么?如此一想,拉着李遨一起潜入了府里,四处寻找那黑影的下落。
  庆国公府比起文言伯府更富贵大气,几乎不逊色宫廷建筑,一看就是民脂民膏没少搜罗,行至一处八角亭时,夜色下一个黑影和一个衣着富贵的人呢喃私语,那富贵之人正是当日披云殿外与李玥有过一次交谈的庆平公。李玥与李遨同时停下脚步,借着八角亭最近的一处布满了盆栽松树的地方蹲下。
  黑影说什么听不清楚,只见他递给庆平公一个黑色布袋,庆平公问道:“这便是那东西?”
  黑影点头,似乎在说:“只消一点便成。”
  “不会把事闹大吧?”
  “放心,我家主人说,伤不了根基,只是不能过个好年。”黑影说完,便环顾四周,立时没了踪迹。
  庆平公拿着黑袋子半天不语,手还不停的抽搐。
  这是要做什么?不给谁过好年?李遨见人已离开,拉着李玥飞走。
  行至李府的时候,李玥总觉得哪不对劲,庆平公要害谁?难道是太子?从目前的夺嫡来看,庆平公唯一向着的陈王殿下,对手正可能是太子。
  李遨见李玥一路上闷闷不乐,忍不住关心道:“那庆平公要害谁你也不知道,况且那人也说只是不想让对方过不好年,该不会出大事。”
  李玥摇头:“京城里牵一发而动全身,只怕不简单。你没发现那个黑影口中还有主人,显然他的主人不是庆平公,会是陈王吗?”
  李遨不是没想过,但总觉得皇族相争与普通人无关,闲事管多了,必致祸患,便道:“你且别想这么多,你要休息了。”
  说话间,便到了李府,看着牌头已经从李府换成安昌伯府,李玥心头大山更重,人与人之间好好相处它不香吗?加上白齐然今晚莫名其妙的鬼话,一只脚再也迈不进去,转身说了句“去时世药铺,今晚我要睡那。”
  李遨无奈,只能跟着妹妹走,心里还在想,明日得怎么和二叔解释,大半夜一个兄长带妹妹夜不归家的事。
  入夜以后,李玥倒也睡的香,呼呼一觉便是次日天亮,药铺的伙计过来开门,着实一惊,这郡主何时至此?
  李玥与药铺里的人打了招呼,交代几句,便与李遨逛起了早市。
  李遨笑道:“才一夜功夫,便又活过来了?”
  “你说得对,有些事与我们无关,想那么多干嘛呢?开心一天是一天。”说完,强装淡定的在街上跳来跳去,露出了那与世无争的甜美笑容。
  京城的早市很热闹,香气四溢的热腾腾的包子让人隔着几条街都惦记着,李玥买了点,趁还早,一定要带回去给李进吃。地摊经济很火,李遨远远看见一个卖簪子的大姐吆喝不停,四周也就她嗓门最大,挑了一支白色的玉兰花样式的簪子放入手中,又选了樱花样式的簪子递给李玥,道:“这粉粉嫩嫩的颜色,适合你。”
  李玥却盯着他手上的那支,笑道:“那支呢?不给我?”
  李遨不语,却满脸羞色,李玥收下樱花簪,醋意大发,道:“我知道,你要送给云姐姐,得了,不和她抢,虽然我也有类似的簪子,但这是二哥哥送的,我便当宝供着了。”说完,含笑跑远了。
  李遨追着喊道:“谁让你当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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