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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夜走宗正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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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玥走在繁华的街上,看着百姓脸上的笑容,想起那一世记忆里的现代化都市,虽光影不同,但真实自然的幸福模样,都同等的感染着人。李玥心情很好,一路上买了很多小吃,在街上蹦蹦跳跳的吃起来,连带着平时紧绷着脸、不苟言笑的鱼池风都跟着活泼起来,全然没有青天府第一高手的架子。
  ……
  “妹妹,你真好看,和哥哥回家好不好。”
  这声音听着让人作呕,细看竟是有登徒浪子调戏良家姑娘,只见那女孩挣扎嫌恶,胖的打浑的登徒子竟不依不饶,继续调戏:“妹妹,哥哥会好好疼爱你的,瞧你这皮肤,嫩的能掐出水,哥哥好不怜爱。”说完,就要将他的猪嘴舔向那泪里含着愤怒姑娘的胸口。
  李玥哪里能见这种画面,将手上的东西扔给鱼池风,不说二话一脚飞蹬过去,登徒子瞬间被甩出几丈远。
  那姑娘像是劫后余生,一双秋水眸子,捧着差点被亵渎的胸口,连连道谢,见那登徒子欲起身,吓得赶紧跑开。
  登徒子没揩到油水,哪里肯放过李玥,怒指李玥,道:“你知道我是谁吗?”
  李玥瞪了他一眼,喝道:“小贼,我不管你是谁,再让我看到,让你永远站不起来。”
  那人不甘心,捂着疼痛的身子,道:“我是……”
  不等他说完,李玥又是一脚踢过去,笑道:“别开口,我怕你脏了自家门楣,告诉你家大人,今日打你的是长宁郡主,不是哪家的公子,回头别随意攀咬人,狗都学不来。”
  这话说的忒霸气,鱼池风第一次见人打架,自报姓名,还这么理所当然,真是解气。
  长宁郡主的名号虽是新封的,但通过悦熙台加上白齐然刻意的宣传,百姓都已经有所耳闻,见李玥此刻见义勇为,纷纷鼓掌喝彩,唱好不断。
  登徒子忽得侥幸,知道对方是长宁郡主,庆幸自己没有报出家门,灰头土脸的溜走了。
  鱼池风走到李玥身边,将她刚刚扔给自己的东西交还,笑道:“郡主果然与众不同,这架打得光明正大。”
  “你也不必这么调侃我吧,刚刚我若不出手,你也会的。”李玥接过东西回道。
  鱼池风含羞带笑。
  李玥拿起一个炸串吃了起来,不忘提醒鱼池风,“以后别叫我郡主哈。”
  “那不行,上次你说你不是我家的小姐,我也不是你的仆人,现在你是陛下册封的郡主,那我要直呼你名,别人岂不说我不敬圣意。”鱼池风解释道。
  李玥一想也有道理,笑道:“那随你吧,不过说好了,我可是把你当朋友,你不能把我当郡主。”
  “可你就是郡主啊!”
  “说不清楚了是吧,你可以喊我郡主,但心里得当成朋友。”李玥急道。
  鱼池风一副原来如此的样子看着李玥,心里却温暖如春。忽然想到李玥是找自己有事,问道:“郡主,我们今晚要做什么?”
  李玥听着别扭,道:“把今晚去掉吧!”
  “有区别吗?”
  “有。”
  鱼池风完全不懂区别在哪,但认真听李玥说此行目的,当他得知李玥要去宗正寺偷看宗卷档案,着实惊了一下,不过很快恢复正常。
  “郡主,这个不好弄,宗正寺的宗卷都得有陛下的圣旨,才能打开查看,就算是宗正伯也不会没事干天天看人家的背景,这不……八卦吗?”
  李玥“咦”了一声,这家伙竟然知道八卦,笑道:“我可不是八卦,我也知道不好弄,但这不受人所托嘛,况且若背后真藏着玉石矿,那少不了为此颠沛流离的百姓。你们青天府衙前那‘为生民立命’五个大字,不是虚的吧!”
  “那……当然是真的,我明白你的意思,可你不怀疑人家会不会给你传假消息?”鱼池风问道。
  “怀疑啊,所以才要先看看那个宗卷是哪家的,背后有怎样的食物链。”李玥回道。
  “食物链?”
  “你别管这个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宗正寺可有熟人?最好能帮你带路还死不出卖你的那种。”李玥问道。
  鱼池风心里一苦,自己并非土生土长的京城人,也非从过军的,这些年一心学武,当上青天府护卫之后,就一直在里面待着,除了青天府的人,几乎不认识其他官府的人,更别提宗正寺的护卫。
  李玥见他这副模样,定然是没有了,心下失望不已,这可如何是好。
  “算了吧。”鱼池风猛地惊道。
  李玥吓了一跳,道:“你怎么还一惊一乍的。”
  “郡主,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我想帮你可无从下手。”鱼池风表示无奈。
  李玥扔下吃的,抹了抹嘴,一副豁出去的样子,道:“那就潜进去摸路,不行就多几晚!”
  鱼池风大惊,宗正寺是什么地方?专管皇亲贵族档案宗卷的地方,若是被发现,这青天府的护卫不仅会丢,只怕性命难保。
  可不等鱼池风答应与否,李玥已经行动,鱼池风轻声嘀咕:“罢了,豁出了。”
  宗正寺与青天府衙不同,没有“为生民立命”的石碑,也没有登闻鼓,但也是巍峨立于京城的贵重之地,森严壁垒,不输青天府。李玥轻功尚且不错,鱼池风也不赖,两人都蒙着脸从不显眼的侧面飞墙而下,稳稳的落地。
  秋风黑夜里,宗正寺里面的房舍院落让人看的眼花缭乱,地字号在哪一方向根本看不到,李玥对鱼池风说道:“我往南,你往北,不管什么结果,三更后再出府,一定要避开人群,尽量不被发现。”
  “我们不一起吗?”鱼池风问道。
  “你看这样子能一起吗?必须分头行动。”李玥四处张望,回道。
  “但你若有危险……”
  “少啰嗦,行动吧。”李玥也头大,这种以前只在电视剧里才看到的探险活动,没想到自己也能试一试。虽说之前与二哥哥经常夜里劫富济贫,但那些门户根本不能与宗正寺相比,如今这难处,想想也是太刺激,别提人在其中。
  鱼池风准备再和李玥聊聊细节,可她已经不由分说,先行一步了。
  黑夜里,两人分头行动,鱼池风轻跑到寺中心的一处屋舍突然停了下来,只听得里面传来声音:
  “大人,上面说长宁郡主新封,虽是李主司的私生女,但宗正寺宗卷上无需写明私生。”
  “这于礼不合。”
  “陛下的圣旨是李家长女,这私生不私生,自有地方记录。”
  “这……”
  “大人不必犹豫,您就是如实记录,挑不出毛病的。”
  “这样一来,日后史官核对,李主司府里只有一个张夫人,郡主又是长女,那不就是张夫人所出了吗?”
  “上面的意思是,糊弄也行。”
  ……
  鱼池风听得一头雾水,为何“上面”不给李玥写清楚私生这一条,难不成有什么不为人知?张夫人不是李玥亲娘,谁又是呢?
  正狐疑间,只听府里有人大喊:“不好了,月字号着火了,快来救火。”
  鱼池风听得声音赶紧躲开,他猜一定是李玥声东击西,没找到地字号,拖延时间罢了。可刚刚那个“上面”是谁?鱼池风尽管有疑心,可一心想着尽快找到地字号,便趁机行动起来。
  很快,宗正寺一大半的人都跑到月字号灭火,鱼池风浑水摸鱼,找了起来,忽然眼前一亮,地字号,三个大字映入眼帘。可门口却守着一排护卫,根本进不去。
  府里大部分人都在灭火,但未失火的地方也得继续留人,鱼池风想要顺利进去,必须得有人与自己配合,再来一次声东击西,可这样就太明显了,摆明告诉人,今夜宗正寺失火不是意外,是人为。
  正犹豫不决时,看到地字号屋顶上闪着一个黑影,在月影的朗照下,更显娇小,动作极其麻利的掀着屋顶的瓦块,几乎毫无声响,下面一排护卫无知无觉。鱼池风笑了,果然还是郡主高明。只见瓦块掀了个窟窿,李玥纵身一跳,不见踪影。
  既然她已经下去了,那自己就在这守着,静观其变。
  约半炷香的时间过去,李玥再次出现在屋顶,本以为她会一走了之,谁知她将之前掀掉瓦块一一铺回去,动作仍是静又麻利。一切妥当之后,回头看了月字号方向,火势越来越旺,此时不走更待何时,说完极为轻松的飞出宗正寺。
  鱼池风见机,也迅速退场。
  今夜,宗正寺大火,不仅惊动了火政部门,也惊动了全城百姓,月字号的灾后重整,足以让宗正寺全体官员沦陷颠倒到怀疑人生。
  鱼池风再见到李玥时,给她竖了个大拇指,赞道:“你这招声东击西用的太妙了,这下里面的人有的忙了。”
  李玥惊道:“不是你放的火吗?”
  “我没有啊,我怎可能这样做!”鱼池风恍然大悟,道:“不是你啊。”
  李玥摇了摇头,看着大火的方向,多少心血,毁于一炬,不是鱼池风,那是巧合还是谁呢?
  鱼池风见李玥一副于心不忍,好可惜的模样,问道:“你要的东西看到了吗?”
  “看到了,是昭妃母族,现在家族里主事的是她的哥哥,庆平公王德阳。”
  鱼池风惊道:“那不就是陈王殿下的舅舅家?”
  李玥刚刚看的急,只看到昭妃母族的记载,倒也没注意昭妃是谁的娘,只不过关于王德阳的一切她都牢记于心。此刻听鱼池风这样说,心里全明白了,宁州若真有玉石矿,王德阳不干净,他那宝贝外甥也不干净吧。
  鱼池风疑道:“庆平公是一品公爵,又是陈王的舅舅,怎会做这样的事?”
  李玥冷笑:“人心不足蛇吞象,越是这样怕越想往上爬吧。”见鱼池风仍有不解,道:“世人若皆守本分,满足于既有的利益,青天府一年到头就不会有那么多贪污腐败的案子,我爹爹和你也就清闲很多。”
  “可这是皇亲国戚,就算出了事,郡主也管不着啊!”鱼池风提醒道。
  “我知道,李玥不会轻举妄动,有兴趣陪我宁州走一趟吗?”
  鱼池风还未从上个惊讶里走出来,又被李玥这样问,但觉得既然是朋友,遇事怎能不管,笑道:“只要郡主能把我从青天府要出来,愿听差遣。”
  李玥笑道:“一言为定。”
  月光下的两人,达成了一种默契,鱼池风心想,不能因为害怕就不往前走,像李玥这样就很好。
  李玥与鱼池风说说闹闹,回府已是三更天后,她一如往常的跳到自己的院子里,推开熟悉的门,却惊了一跳,细细一看,李成坐在房里。
  这大半夜的,老爹不睡觉,却将官服穿戴整齐地坐在自己的房里,准没好事,李玥心想,又不敢造次,笑盈盈跑过去,捏着李成的肩,问道:“这么晚了,爹爹怎么在这?”
  李成不语,也无表情。
  李玥只好继续捏着爹爹的肩,时而放慢手速,时而加大力道,等待爹爹开口。
  父女俩沉默了好一会儿,李成才道:“不晚了,五更天我就去上朝了,你倒是悠闲,回来的倒是早。”
  李玥又羞又愧,道:“爹爹真幽默,我是睡不着,才四下转悠的。”
  “哦?四下转悠,外边宗正寺着火知道吧。”李成假意问道。
  李玥脑子转的多快,见爹爹这身打扮,必是宗正寺已经报案,爹爹也走过一趟现场,只是回来了不去休息,反而来这是何打算?难不成怀疑是自己放的火?没理由啊,就算今夜受阻,也不至于放火。再说,自己查宗卷之事除了鱼池风无人知晓。当下心安,回道:“外边那么大动静能不知道吗?”
  李成见她淡定,道:“这是天子脚下,没事别大半夜跑出去。”
  李玥就算做了亏心事也从来脸不红心不跳,此刻更是心高海阔,反而笑问李成:“爹爹回来睡不着了,就想到玥儿,过来看看玥儿有没有盖被子,爹爹关心玥儿为何不明说?”
  这脸皮真厚,但的确被她说对了,李成是扑了空,才一直等李玥,想知道她到底什么时候能回来?被李玥这样一说,顿时觉得没面子,道:“胡说什么,我走了。”
  李玥追着喊:“爹爹不多坐坐吗?”
  见李成不回头,心里一个劲傻笑,这老爹真是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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