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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宁郡主在悦熙台被掳走的事传到了宫里,李玥入宫谢恩时,汉帝竟亲自过问:“知道是谁吗?”
李玥实在惊讶,京城里知道丢了个郡主不足为奇,谁让自己在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下被掳走,但皇帝陛下人在深宫里,消息传的也这么快吗?只好回道:“不知道,但应该是江湖人。”
“你怎么逃回来的,可有受伤?”汉帝关心道。
表面关心,其实很八卦,李玥心里这么骂着,嘴上却回答:“陛下,这传闻不可信,我分明是跟着过去看看,都传成我被劫持了。陛下是不知道,我跟着出去,在月黑风高下,与那男子大打三百回合,最后打得他跪地求饶,我才扬长而去。”
汉帝见李玥吹牛,反问:“李玥,你这是将朕当成三岁小儿耍吗?”
李玥见机不妙,厚着脸皮回道:“那不能够,陛下英明神武,我是五体投地式的佩服,哪里敢戏弄陛下?说话是有点夸张,但忠心日月可鉴,天地可证。”
“李玥,你数次见到朕都‘我来我去’,朕不说,你便不知?你这样,何来忠心?”
汉帝此话一出,李玥后背顿冒冷汗,她艰难咽了口水,强作镇定,道:“陛下,想李玥怎么自称?”
汉帝见她毫不自知,微微怒道:“宗室里的郡主县主们,见朕皆以‘臣女’自称,朕准你不用称‘奴’,与她们一样。”
“陛下确定是给李玥恩典了吗?虽然不是皇家郡主,但您圣旨以下,李玥不是郡主也是了。”李玥只觉得好笑,陛下说我耍他,他确定没有耍人?
“李玥,休得放肆。”汉帝面色不悦道。
谁让自己低人一等,但自己平时爱穿男装,想到以后见陛下一口一个臣女,就觉得绕的慌,憋得慌,忽然灵机一动,对汉帝说道:“陛下,李玥不敢放肆,如果李玥能说出让陛下满意的东西,陛下可否加恩于李玥,让李玥放肆一回,李月保证,绝无不臣之心。”
汉帝疑道:“你能有让朕满意的东西?说吧!”
“那陛下先恕李玥之罪,万一陛下不满意。”李玥不放心补充了一句。
“那你今日就不要出宫了,朕将你关在宫里一年半载,谁也不给见。”汉帝说道。
李玥见这架势,只能硬着头皮,用21世纪的京剧腔唱起来:“圣人出,临万方,赤若白日登扶桑。阴灵韬精星灭芒,群氛辟易归大荒。晻暧寒谷熙春阳,枯根发茁畅幽藏。潜鱼跃波谷鸟翔,花明草暖青天长。青天长,圣人寿,北斗轩辕调气候。北辰中居环列宿,八风应律九歌奏,圆方交格神灵辏。圣人出,阳道开。亿万年,歌康哉。”
刘伯温当年这首词,可不止是歌颂圣明天子那么简单。李玥借花献佛,果然引得汉帝大悦。
汉帝大笑:“好一个‘圣人出,阳道开。亿万年,歌康哉’,难怪老二赞你是个妙人。”
老二?白齐然这个兔崽子竟在汉帝面前胡说,李玥想着就气,但人家毕竟是皇帝的儿子,只好忍道:“陛下谬赞,既然陛下喜欢,那李玥就安心了。”
汉帝笑道:“朕许你以‘臣’相称。”
李玥心下大安,但觉得这金碧辉煌,蓊蓊郁郁的富贵有点瘆人,便不敢多说,臣就臣吧,比臣女顺多了。她总觉得皇帝是天底下最可怕的生物,如能不见面最好,见面了也得虚以委蛇,歌功颂德,否则当年乾隆也不会那么喜欢和珅了。
呸呸呸,这什么比方,自己怎么也不是和珅呀,况且论金钱算计,自己到和珅那里边都够不着。
从汉帝这儿谢恩出来,李玥在披云殿外见到了太子白齐超,用太子的话来说是偶遇,但李玥也不傻,哪来的什么偶遇。
只不过太子殿下一开口,便是惊天消息,陛下已答应让五公主和亲娄梵。
李玥整个人都傻了,反笑太子:“殿下开什么玩笑。”
白齐超很认真回道:“孤没开玩笑。”
“我都那样说娄梵可汗了,陛下还把公主嫁给他?”李玥仍有疑窦。
太子淡淡回道:“两国交好所需。”
这不是陛下有病就是娄梵可汗有病,李玥思来想去,突然发现问题根源所在,像是安慰自己,道:“所以,即便没有那日我胡闹,娄梵可汗也会提出和亲,只不过和亲的对象从来就不是我,而是陛下的亲女儿。”
太子点头道是。
李玥恍然大悟,难怪那日陛下会默许自己胡闹,原来五公主注定会成为两国交好的牺牲品,而自己说的那番狠话,其实是误打误撞替北汉在警告娄梵人,不可辜负北汉的厚恩和公主,否则来日铁骑北上,踏平娄梵。
所以中秋宴饮,其实是李玥的笑话,汉帝和娄梵可汗不过顺水推舟在看戏。
太子见李玥一点即通,道:“长宁郡主是聪明人,也该明白你的郡主之位怎么来的吧?”
李玥若有所思,片刻后才回道:“殿下是想提醒我,我不过误打误撞做了回陛下满意的愣头青,所得郡主之位也是陛下用来告诉娄梵可汗,朝堂当众怼他的人,竟成了郡主,日后如若犯兵侵汉,虽远必诛。”
太子笑道:“孤可没说这话。”
“您就是这意思,可惜了您那五妹妹,不知道日后真要出了事,殿下会去救吗?”李玥问道。
“孤的大姐、二姐皆因难产而死,三妹四妹年幼夭折,唯独五妹健康,这些年弥补了父皇不少缺憾,如今连她都要远嫁了,往后这宫里怕是更像一潭死水……”
白齐超这话听着真实,李玥见他不再说下去,显然已经触动了什么,道:“殿下不愿意往下说,李玥也不想听了。”
太子叹道:“没什么,就是你刚刚问的问题太大了,孤无法回答,日后若真出了事,父皇会第一个下令去救,轮不到我做什么。”
这话听着凉薄,李玥才懒得管皇家事务,话赶话赶上了,太子殿下反而认真了起来,李玥微觉烦躁,转移话题道:“殿下特地来和我偶遇,怕有别的事吧!”
白齐超像是猛地想起了什么,拍了拍脑门,道:“听说你昨日被掳,想问问。”
李玥见他堂堂皇太子,关心人竟然脸红,不免好笑,故意问道:“不会是太子殿下安排的吧?”
白齐超微微一愣,旋即恢复正常,道:“孤怎可能做这种事,与你无仇无怨的。”
李玥拍了下白齐超,随意笑道:“开玩笑,李玥应该是得罪了江湖人,所以有人不想让我安生,谢太子殿下关心。”
白齐超心里坦然,没做过的事他也不会认,更不会心虚,他见李玥凡事大而化之却又心思缜密,实在难对付,心想这样的人若是为自己所用,必定如虎添翼,若是被白齐然所用,那就会是自己的政敌,从华阳宫狂怼娄梵可汗到醉酒成诗,每一样都让白齐超意外。
她只是一个女子,却敢说男人不敢说的话,做男人不敢做的事,如何能不吸引人。
白齐超笑道:“孤的关心与陈王的示好,郡主怎么看?”
“什么?”
“孤问郡主,孤与陈王,你怎么看?”白齐超神情严肃,看来这是很认真的提问。
李玥最讨厌被人问“吾与徐公孰美”的问题,实在太无聊,可太子都问了,能不回答吗?储君的面子能不给吗?
李玥假笑:“太子殿下是储君,李玥自会待之如储君,陈王殿下是亲王,李玥会待之如亲王,太子与陈王均是天之娇子。”
李玥心想都这样回答了,看你怎么争高下。
白齐超似乎不以为意,但也不再比高低,与李玥边走边聊,眼看已经到宫门口,太子殿下一个侧身,迎着朝阳之光,映着腰间的白玉熠熠生辉光芒直射李玥的眼睛。
李玥奇道:“连城之价的美玉都会迎光透亮,可殿下的格外耀眼,是李玥见过最特别的。”
白齐超以为李玥喜欢,当即摘下交给她,笑道:“郡主若喜欢,美玉当赠佳人。”
李玥接过玉佩,道:“我可不是什么佳人,不过这玉的材质相当特别,有天然的美感,细看里面似流淌着鲜红的佳酿玉液,无论做工还是本质,皆是上上品,价值不菲。”
白齐超从未认真看过此玉,见李玥分析的很专业,笑问:“郡主识玉?”
“不过是从前听人说过,玉通人性而已。”
李玥说完打算将玉还给白齐超,但他坚决不要,笑道:“既然郡主懂它,就当是孤贺郡主册封之喜,左右我府上有好几盒同材质的玉,都是陈王送的中秋礼。”
“陈王送了好几盒?”这都是价值不菲的美玉,陈王要给太子中秋吉礼,也不至于一下子送好几盒,这不猫哭耗子假慈悲,送了也白送吗?
白齐超见李玥有疑心,不明真相,问道:“莫非有不妥?”
李玥也只是疑心,但没有看到地字号二十二卷内容,不可妄下定论。或许陈王的好几盒背后,也还有别人的更多盒。
从宫里出来后,李玥一路上都心事重重,那未留下名字的“万望姑娘全力而为”背后到底是什么?五公主和亲之事为何坊间还没大动静,反倒是自己被掳走的不正经消息漫天飞来,果然人的八卦心是无所消停的。
回府之后,李玥缠着张氏给自己看一眼陛下御赐的美玉,对比白齐超赠送的一看,果然成色材质触感都在御赐之上,连张氏都惊讶的问“玥儿这么好的玉佩从哪来的”。
“太子殿下给的。”
张氏有一瞬间的惊讶,随即笑道:“我们的玥儿虽不施粉黛,但也是美人胚子,太子殿下好眼光。”
“娘说什么呢?玥儿才不稀罕。”李玥心乱如麻,这么多美玉不可能出自同一个人手里,看来背后大有文章。李玥急缺助手,她觉得凭借三寸不烂之舌处理此事不现实,还得有帮手。
谁合适呢……鱼池风。
对,鱼池风对京城肯定比自己熟,习武之人以武会友,宗正寺里的人总该有认识。
李玥像是发现了珍宝一样高兴,急匆匆地跑了出去,张氏一头雾水,跟着后面喊“玥儿去哪。”
但李玥早已不见身影,无所回应。
不同于上次,李玥这次是打听到鱼池风家的住址,看着西头街坊人去流动的来回,一直守在他家门口,也不进去,一身赤红色便行衣,简单挽个发髻,也不引人注目。
西头街坊的房子不算高门大户,都是寻常百姓家,顶多一些商贾之家立于此,但都是不入流的,鱼池风住在这,显然他是靠自己的努力争上青天府的官职。李玥偶尔回头,院门是挂着锁的,家里并无旁人,听说他至今孑然一身,之前街坊邻居给他介绍了家世干净的女孩,不过还没等人家姑娘嫁过来,就先病故了。不知道怎的,此后鱼池风一直单着,也没人再给他说亲。
打听八卦,李玥很擅长,但不知道鱼池风这么可怜。
一直等到天黑,李玥也不犯困,总算远远看到鱼池风回来,李玥激动的跑过去,道:“你总算回来了。”
鱼池风见李玥这样说,有些诧异,问道:“郡主等了很久吗?”
“有事找你,边走边说。”李玥说完不往回走。
鱼池风却指向他家,道:“我家在那边。”
李玥笑道:“我知道,等了一下午了,你那屋子安静的像个冰窖,我进去有热水喝吗?算了,还是我请你吃饭。”
鱼池风听到李玥等了自己这么久,瞬间脸红,笑问:“郡主有事使唤一声就行,没必要亲自来。”
“你以为我想来啊,那青天府里坐镇着我老爹,没事哪敢随便过去。”
李玥看似漫不经心的回答,却让鱼池风觉得可爱。
西头街坊晚间很热闹,虽比不得南北头那样灯红酒绿,但也能看出京城百姓的富裕安乐,当今天子励精图治,国泰民安,加上开国皇帝威武帝白渊打下的基础,今上登基的16年发展,在如今都算是厚积薄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