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出城

　　这熟悉的味道，这让人泪流满面的感觉，大灵光术？
　　看着似乎是六阵方向亮起的光芒，便对猴子说：“你在这待着，我去看看。”猴子却坚持要过去，还没等贫道两步到跟前就听到一地的惨嚎：“啊！我的眼睛看不见了。”“牛澜山你卑鄙居然用暗器！”林林总总怕不是有好几百人。
　　看着此时强作镇定实则慌的不行的于天时，用神念拍了怕他的肩膀：“老于这是你放的大灵光术，挺能干啊？”于天时见是我便哭丧着脸道：“道长，这大灵光术太深奥了，我看都看不懂，我用的小灵光术，刚才一激动就把灵力全用出去了。他们不会真的都瞎了吧。”
　　你就这么点灵力能给人照瞎眼？我随手翻了一个人的眼皮，噢，也就是暂时目盲罢了，过一会就好。回头对于天时说：“没事，他们哭一会就好，瞎到不至于。挺能干嘛，一招放倒这么多人。”
　　“他们三阵的跟打铁阵的合伙想把咱们阵包圆，我见督阵都被装麻袋里了，这一着急就......”我摆摆手表示不用在意，在未来的路上你还会点亮更多的人，像今天这种情况你要开始习惯。
　　“还记得牛督阵被装哪条麻袋了不？”还没等于天时回答，那一堆麻袋里就传来牛澜山的呼号声：“在这呢，我在这呢，放我出去。”那一堆麻袋里还有几个机灵的，也跟着喊：“在这呢，放我出去。”你以为贫道这对顺风耳是吃素的？
　　打开一个麻袋：“兄弟你谁啊？”我看着眼前这个面目全非的人，不知道一会送到营守那儿人家认不认。
　　“是我啊，道长，我是牛澜山。”
　　“真的是你？”
　　“真的是我，如假包换。”
　　我看着眼前这人的脸，从脸上已经没法辨认了，也不知道谁下手这么黑。算了，只要他愿意承认自己是督阵就行。听他说完，我便用神念把他按回去，用绳子扎好口。招呼猴子过来：“来背上。”
　　“师父这是谁啊，我看脸没看出来，听声音怎么好像是督阵的。”猴子攥着麻袋问我。同时里面也传来牛澜山是吼叫声：“就是我，放我出去啊。”
　　“猴子啊，你来妖营多久了？”
　　“快两年了师父。”
　　“多久没吃肉了？”
　　“快三个月了。现在全城封禁，不让出去打猎了。”
　　“那你手里现在有一整只鸡，你吃还是不吃？”我循序善诱道，看这猴子面黄肌瘦的样，就知道平时应该吃肉的机会不多。
　　“当然吃，可我手里没有啊。”
　　我指了指猴子手里的麻袋：“现在你有了。”
　　“师父你是说？”猴子看着手里的麻袋，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不行不行，师父咱不能这么做。”
　　“哦？为何？”刚刚明明很馋的猴子此时却很坚定的拒绝了我，虽然被自己的弟子反对，但贫道心里却挺欣慰。
　　“师父我不知道怎么说，反正就是觉得不对。”我点点头并没有告诉猴子为什么，只是告诉他以后有机会多读书就知道怎么说了。
　　转过头踹了麻袋一脚：“牛督阵，现在有人出一只鸡的价格买你的面子，你准备花几只买回去？”
　　“两只！”
　　“三只！”我提价道。
　　“好，可我现在手里没有，你得等一阵。”牛督阵倒是很识相，也不讨价还价，贫道当然也是个利落人：“成交！”
　　猴子把麻袋打开，将牛督阵从中放了出来，出来后牛督阵认真的向我行了一礼：“多谢道长出手相救，这要是被抓走，我这可就丢死人了。”我向牛督阵摇头示意不用：“救你的人可不是我，是于天时，放你出来的是猴子，到时候一人一只别送错了人。”
　　“那这样两只就够了，道长为什么要三只呢？”牛澜山疑惑的问。“贫道在中间费了这么多口水，不该拿一只来润润嘴嘛？”
　　“是是是，应该的，可修道士不是吃素嘛？”牛澜山似乎有很多问号。
　　我冷哼一声道了一句：“贫道可不是吃素的！”
　　牛澜山招呼剩下的人去解放在后面的麻袋，我心中顿时有了疑惑。按说个人套麻袋打闷棍直接就是打倒一个扛着去交差了，但看着脚下那不下五六十个麻袋。看来打铁三阵背后指有人挥，准备将六阵的都抓住，要不是于天时的一记神仙手，这时候人家估计都吃上饭了。这人是谁？冯冠？刚才也没在附近扫到他那张臭脸啊，难道另有其人？算了，人要没烦恼，好奇心要少，还是专心解麻袋吧。
　　咦，抽到老凌一只。缘分呐老凌，这开麻袋都能开到你，不愧是与佛有缘的男人。咦，咋还哭了呢？噢，没哭，就是眼睛止不住的想落泪。
　　“道长，这帮孙子又疯手又黑，打不过我硬挨我一脚也要踢我裆，道长能不能帮我看看是不是坏了？”我看你个鸟哦！
　　将老凌扒拉到一边，便继续开我的麻袋，陆续开出了高光耀和齐康安。你别说，还真挺有意思，你要是不去感应麻袋里有谁而是闭眼去解，开袋的那一刻能给你平静的道心带来一丝丝波澜。太吓人了，一个个都被揍的不成人样，主要是六阵的魔修水平整体不高，三阵和打铁阵的水平也高不到哪去。六阵虽然被围攻，但及时采取了圆阵防守，这才没一下子倒下，看来牛澜山有点水平。势均力敌的三方人就这么互殴到一方倒下为止，哪方人都不好过。
　　吃鸡行动开始的突然，结束的也很突然，在我的提议下将倒地流泪的众人套进了麻袋，这样能给他们制造一个相对昏暗的环境，对暴盲后的眼睛恢复有好处。好吧，贫道胡扯的，贫道就是想试试能不能用这些人换鸡腿吃。
　　招呼众人将差不多三百多个人装进麻袋（有的两人用一条），转头问于天时是怎么让这么多人中招的。按道理讲，这些人有高有矮，前面高个子能给后面的人挡住光，光又不会拐弯，不可能这么多人中招。
　　于天时：“我当时怕他们看不见，就吼了一句：‘看！天上有母猪在飞！’。”
　　彼其母兮真是个人才，这一句话充分抓住了这些人入伍三年，母猪赛貂蝉的心理；对食物的渴求；对飞的想象；对不合常理的求知欲！行，这句话贫道收藏了，以后有机会也找人试试。
　　绑好了“鸡腿”们，我便撺掇牛督阵去问问营守咱们有没有这福利，却不料被牛澜山严词拒绝了。说什么将他们交上去这仇就结大了，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不好做人。边说边向装着三阵督阵的麻袋踹，嘴里喊道：“唉，道爷，你吃不到鸡腿别拿人撒气啊，哎呦，人都给踹坏了。”该配合牛澜山演出的我演视而不见......
　　“别装了，牛澜山，隔着麻袋都能闻到你脚丫子的臭味。放我出去，什么条件你说！”三阵督阵显然也是个痛快人，知道形势比人强。
　　“别冤枉好人啊宋茅升，要不是刚才我拦着，你早被道长拿去换鸡腿了，现在还能舒服的躺在这？而且联合打铁阵的人一起搞我们三阵，挺出息啊。”说着牛澜山还向我挤挤眼，我继续演视而不见......
　　“这不是牛爷您手底下兵多将广嘛，我手底下的老伍长走了好几个，不找点帮手心里没底。”本来还一脸愤愤的宋茅升此时语气顿时软了下来。不料被牛澜山一眼识破：“别打岔，这是没那么容易揭过去。放你出来可以，你手下的人都可以放，不过......”牛澜山蹲下身子，找似乎是宋茅升肩膀的地方拍了拍：“你懂的吧？”
　　麻袋里的宋茅升沉默了下来，过了一会说道：“过几天我寻个机会出去一趟，到时候猎到什么就给你什么。如何？”演视而不见的我眼前一亮，将宋茅升从麻袋里扒拉出来惊喜的问他：“你知道哪能猎到野味？不会是去妖营本阵吧，怕到时候是咱们几个在烧烤架上。”我将心中的疑惑问了出来。
　　“妖族本阵我哪敢去啊，是去西北领那边。我在巡城队上有个老兄弟，听他讲妖族从伏龙山里赶出不上野兽就屯在西北领，就跟妖族的粮仓一样。我在外边转转，应该能寻到个落单的。”
　　“多少妖族看守，实力怎么样？”只要能让贫道吃上肉，截江境的大妖贫道也敢碰一碰。
　　“哪有妖兽看守，只要画地虎绕着西北领撒一圈尿，那些普通野兽就不敢往外跑。”宋茅升似乎很明白这野兽的习性，自信的对我说道。我点点头，这做法莫名想起了某到有。
　　心动不如行动，既然知道了地方，那贫道当然自己去搞点吃的。想想现在才是早上，突然发现这一天的时间真的好漫长，估计过会吃完早饭还得演练军阵什么的，根本脱不开身，自己怎么就没好好研究分身之类的术法，看来以后得提上日程了。
　　放走了宋茂升，之后的事情贫道就不关心了，一心想着到了晚上出去狩猎。以至于在吃饭的时候猴子问我话都下意识的答道：“肉！”
　　换上了营参遣人送来的衣服，丑是丑了点，但胜在不起眼，一身劲装，少了几分出尘，多了几分精神。
　　换上衣服之后，便跟众人去兵器库里领了军械。虽然现在局势紧张，但腰营估计要等城破了才用的上，所以军械武器依旧集中管理，还有传言说是有人在晚上压力过大，拿起武器就乱捅，这才有了腰营“夜不提兵”的规矩。唉成年人的世界，在寂静的深夜要么流血要么流泪。
　　“提”着长枪和半身皮甲还有一条绳索便跟着众人又到了校场。至于为什么选择了枪，盾太沉了，弓箭需要炼化两样，才是贫道懒而是唯有枪才能衬托出贫道英俊的相貌。操练的项目比较无聊：如何用一伍人牵制一只牛妖。妖当然不是真的妖，是用木头为骨，稻草充实的丈高草牛。要是真的，众人估计现在不是在训练而是在喝牛汤了。由于我是新人，按照惯例去侧后方相对安全的地方出枪。
　　一般正常的一头牛约两千斤左右，成了妖的牛骨架增高体型增大，轻轻松松便能上万斤。牛在妖族构成中是很重要的一环，他们力气和负重都很高，可以运送物资和充当底层战士，另一个用途是用来吃。妖族的构成很简单，讲究血统和实力。就像老妖皇死了，他的皇位由子嗣继承，这是血统；兽皇实力强大便出去单干，这就是实力。而牛妖在这些猛兽前实力太弱，便只能沦为工具和食物。
　　百无聊赖的想着这些，控制着神念将枪扎进扎出，伍长在指导高光耀持盾跳起来排挤这“牛妖”的侧脸，并告诉他一定要用盾斜着拍尽量挡住身体，不然你会尝到牛角的滋味。而猴子则提着一面藤盾在往地上扔绳子，看样子是要绊牛腿。不过那藤盾怎么看怎么像锅盖，不过这玩意儿能有什么用，都不够我一脚踹的，本着不懂就问的原则，就问在旁边同样划水的老凌。
　　“那玩意不是防妖的，是防土块的，妖牛一旦负伤发了疯跑起来会溅起很多土块，猴子在放绊索的时候就需要用藤盾防一防，不然砸到头上够晕一阵的。”我顿时就明白了，又指了指在蹲着的于天时和齐康安：“那俩在那蹲着瞄啥呢？”
　　“瞄牛心呢，牛心在两条前腿当中，被两条腿护着，蹲着方便找落点。”嗨，我以为他俩找暴击点呢，原来是在找致命点。
　　就这么慢悠悠的用神念控制着长枪向牛腹牛臀捅去，一开始众人见了还啧啧称奇，见得多了也就索然无味了。我神游物外的在想着手臂的问题，由于十分羡慕那种从袖中滑出长剑握剑便砍的潇洒姿势，所以也想着把剑放袖子里。可剑长又硬，做什么都不太方便。用袖里乾坤的话取剑又太麻烦。你想想与人对敌要把剑的时候袖子一抖出来的却是什么炉爷小册子醒神尺之类的多跌份。于是我便将剑炼在了双臂上，这样用的时候直接出现在手上多飒！
　　可两把剑也是有脾气的主，原话来讲就是：我身子都给你了你却不好好珍惜，还想让我换个面孔？呵，男人！两把剑死活不从，虽然被我用灵气强逼着换了形态，但内心依旧是抗拒的，我们仨就这么僵持着。也是到现在我才发现一个问题，就是当初断胳膊又断肋骨的事完全是当时没控制住灵气导致双剑暴动，自己给自己震碎的。我就说嘛那道金墙怎么可能伤我，莫名让闵刀刃背了黑锅。
　　自己精通水火道法，现在两把剑还是不待见我，只能凑合着用手里的枪练练手，将水行灵气附着在枪上，之后慢慢浸润，使其不排斥水法的运转，这便是“炼”。炼分三个阶段：一是用神念包裹物品，打上自己的标记，表示这东西是你的了，称为“入手”；二是用神念浸润透，了解其结构纹理，找到最合理的灵气运行路线，这需要拿在手里细细琢磨，称为“盘手”，简称“盘”；三是对手中器物已经吃透，术法能够随心施展就如同手的延伸，称为“应手”。
　　手里这根长枪结构并不复杂，材料也简单，盘了一会便应手了。一枪捅出便顺手施展了一个凝水小术，落在草堆里根本看不出异样。心想着这方法可行，将一把剑炼化成水法剑，杀人无形，让人看不出端倪。正想着换火法试试的时候，放绊索的猴子突然跑了过来：“师父怎么把牛捅湿了？”
　　无辜的猴子挨了两脚之后老实了许多，可能会莫名归咎于自己师父脾气不好。经过一天是训练同袍们都十分劳累，不一会便有人打起了呼噜。主要是贫道一个安神咒下，都乖乖被放倒了，与其在那扯东扯西的，不如早点睡觉。
　　待巡夜的过去一次，我便将枕头蒙在被子里，虽然真要进屋检查肯定瞒不过，但谁不心存个侥幸不是嘛。用神念提起猴子，一闪身便出了营房门。这西北岭自然是往西北走，晃了晃手中的猴子，晃了半天才醒。
　　“咦，师父，你咋来了？”猴子半眯着眼睛问，看样子还在梦里没出来呢，凝了一团水拍在猴子脸上问他西北往哪走，猴子迷迷糊糊的指了方向，我走了半天还是不见城墙，没办法只能用点手段了，口舌之间运转真言：“醒来~”被提着赶路的猴子立马一个激灵：“怎么了师父。”
　　“我怎么走了半天也没见到城墙。”疑惑的问着猴子，按我的脚程走了将近五十里了还没见到城墙。
　　“咱们是在西大营，离北边城墙有上百里呢。”
　　居然有这么远，怪不得叫无边城，当即不在废话，双脚急速抖动，贴地往北飞了过去。一路上也没怎么避人，以至于后来流传出无边城有猛鬼抓人吃的流言。
　　眨眼间便到了北城墙，由于需要抵御高大的妖族，所以墙体建造的也是异常高大，正准备往上蹦呢，旁边就传来一个声音：“来的是哪位爷啊，这么早出城也不怕巡夜的看见。”
　　放下猴子就看见从阴影里走出个络腮胡汉子，身高七尺五左右，在这漆黑的夜里能看见一双眼珠子泛着亮光，似乎有点本事在身。那人自顾自的走过来，打量了我一眼：“看着面生呐，小哥半夜到这城墙下有何贵干呐？”
　　“我想出城。”我也没跟他废话，直接说了我的来意，他要是同意还则罢了，要是牙里蹦出半个不字，嘿嘿......
　　“行，跟我来吧，不过得事先说清楚，西北岭里野兽众多，要是没点本事那可容易进了野兽的肚子，事成了呢分我一条兽腿就成。”这么直接的么？
　　大汉说着便往前去带路。走出不远，就能看到一条石阶，走了好一会才到城墙上，大胡子探出头学了声猫叫，不远处一个人也发出了一声猫叫。看的我是一愣一愣的，咋滴猫妖上身了？贫道大概有上百种除妖的手段，挑一个？
　　大胡子回头冲我咧嘴一笑：“安全，走吧。”原来是对暗号呢。“这要是不安全怎么个叫法？”我有点好奇，就随口问了出来。
　　“那边不叫呗，这一叫不露馅了嘛。”某道长恍然大悟。
　　正说话间走来两个甲士，手里提着一个筐子，看样子是想把我们放筐子里送下城墙，我摆摆手说肚子饿的慌不用麻烦了，向外跨了几步便提着猴子跳下了城墙。在下落的过程中才发现这城墙是真的高，我都还有心思注意手里的猴子一点不惊慌的样子，上面都聊了有一会了这双脚才刚刚着地。想着刚学的暗号便冲城头喵了一声。告别城头提心吊胆的三个人，便往北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