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初见元鼎

　　临近实验室，杜玄便听到一些嗡嗡声，但还不至于让他心烦意乱。不过，三十二门客依然吃不消，已觉身体不适。众游魂耳中嗡嗡之声不绝，双手也开始变得软绵无力。
　　“离魂罩，针对游魂的大规模控制、杀伤性武器。要论对付游魂，还是中宗局最有办法，他们有神器，有人手。只是如今无神仙打架，中宗局无暇顾及游魂，这才有游魂在现世的几十年繁荣。”冯谖有气无力地说道，“我等到这里就要止步了。再往前迈入几步，只怕会当场昏厥在地。”
　　他最后嘱咐杜玄苏林二人：“你们说的那个鼎，看来关涉重大，进入实验室之后，二位可自行斟酌、便宜行事！”
　　两人又向前走了几十米，看到了实验室大门，实验室的门没有关闭，二人未受到任何阻拦，便进入了这个占地上百平米的元鼎实验室。
　　看到眼前的一幕，杜玄有些诧异，苏林也是。二人设想的元鼎实验室，不过是配备考古专业用的一般实验器材而已。
　　可这里更像是高科技试验所，灯光明亮而舒适，内中器物既有现代的金属质感，又有古朴的暗色格调。
　　悬垂的机械手臂、布满数据和元鼎图像的全息图屏，所有这些，让那些只有几个置物架和几个铁箱子的传统考古实验室自觉羞愧。
　　而一尊大鼎就在实验室中间一个四面透明的玻璃屋内。
　　杜玄小声问苏林：“这就是元鼎？”
　　得到肯定答复后，杜玄走上前去，第一次，近距离观看了所谓的元鼎。靠近的一瞬间，杜玄只觉全身的每一个细胞似乎重新激活了一番，浑身元气满满。
　　和司母戊鼎相比，元鼎要小一些，但和陕西常见的周鼎相比，形制要大一些。鼎身镂刻不知名的花纹，看起来神圣而古远。
　　两人环顾四周，只见一个学者模样的专家，背对着二人，正在很专心地调试器械。还有另外三人各自坐在透明实验舱里闭目养神，实验舱通过管道从上方和放置元鼎的玻璃屋相连。
　　两人继续观察四周，希望能找到十名通灵者。
　　突然一个声音传来：“欢迎，观光者！”
　　说话者正是那个专家，此时他已经转过身来，正对着苏林和杜玄。
　　此人大约四十多岁，尽管神态悠闲，但却难掩面目的饱经风霜。
　　他突然很好奇地打量了一下苏林，说道：“小姑娘，我好像认识你。哦...你就是博物馆中，为这个鼎做解说的工作人员。今年我去博物馆五次，每次都是你做解说。”
　　苏林也微笑道：“对你，我也有印象，因为你全部五次的关注点，都不在此鼎的材质、历史，而在于此鼎何时进入博物馆，由何人所献。”
　　“我是王瑜，是元鼎实验的首席科学家！”说着，他走上前来，试图跟杜玄、苏林握手。
　　二人原本抱着要打一架的心态进入了实验室，但有人主动伸出握手，那也不好拒绝，两人便也都作了自我介绍。
　　王瑜竖起大拇指赞赏道：“难得，难得啊！你这么一个年轻的小姑娘，原本我就当你是个普通解说人员，谁曾想你对元鼎竟会如此了解深刻。”
　　说罢，王瑜摇了摇头道：“今天之前，我一直以为，这世上只有我承继发现了此鼎的秘密，不想还有其他人知悉。”言语中，王瑜显得失落。
　　王瑜接着说道：“刚刚谢澹告知我有他人知晓元鼎秘密时，我一度郁闷，也一度兴奋。郁闷的是，我的实验不再‘独步当今’，我也不是独一无二。兴奋的是，也许你们参透了更多此鼎的秘密，于是我便悉数撤去这实验室的各种防护设施，迎接你们二人到来。”
　　杜玄从王瑜的语气中，感受到学者的那种讨厌的自我陶醉。学者和酒徒很像，酒徒一叠花生米可以喝上一整天，学者一个关键字可以陶醉一整年。
　　他露出鄙夷的眼神道：“此鼎的秘密，我没有什么兴趣。但我对这实验很感兴趣！你们这里都是高科技设备，完全不像考古实验室，每年经费也不少吧。”
　　王瑜扶了下眼镜，很奇怪地望着杜玄说道：“考古实验室，不不，你错了，这不是考古实验室，这是物理实验室。不要以为有个汉武帝时挖出来的殷商鼎，就认为这是考古实验。这是标准的物理实验...”
　　杜玄笑了笑，朗声说道：“王大科学家，能解释一下你这设备是怎么运作的吗？”他指着元鼎以及实验室里的所有一切。
　　最后，他站在那三个内中有人的舱室旁边，看着三个舱室里的三个人。这三人一动不动，即便杜玄与王瑜高声对话，里面的人眼睛也未曾眨一下。三人呼吸还算平稳，似乎处在睡眠中。
　　王瑜回答道：“这是科学实验，没那么容易解释，不过我尽力按照通俗的方式给你讲述好了：简单说，这是个输入灵魂，输出灵魂，然后重构肉体的过程。这三个舱里是三个通灵者，他们负责与灵域灵魂沟通，灵域灵魂降临通灵者身体，然后通过管道将灵域灵魂从通灵者身体分离到元鼎里，最后在元鼎内完成肉体重构！”
　　听到三个舱里是三个通灵者，苏林和杜玄已经脸色大变。二人未曾料想到，这三人就是他们要找的通灵者。
　　杜玄尽力克制内心的冲动：压低了声音问道：“不是有十名通灵者吗？其余几人呢？”
　　“其余几个通灵者在别的房间休息，因为材料有限、场地有限、设备有限，只能做三个通灵舱，所以第一次试验，只能让三个通灵者尝试。”王瑜眯着眼说，他以为杜玄真的对这个实验很感兴趣。
　　“如果你感兴趣，加入我们，继续收集材料，我们可以建造更多的通灵舱。听谢澹说你们二人不错，我从来不亲自招用助手，如果你们愿意，我愿为二人发个招贤帖。”
　　听到别的通灵者暂时没有生命危险，杜玄便将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三个通灵者身上：“这些人在里面不会有生命危险吧？”说着，他拍了拍通灵舱，发现似乎是玻璃制品，应该很容易砸坏。
　　王瑜自然不能参透杜玄的心思，他开心地回答道：“没有，目前他们只是因为麻药昏迷了，自然没什么生命危险。至于实验开始后，确切地说，理论上没危险。他们全程处于昏迷状态，所以，也不会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这对中灵处，对元鼎都是安全的。但这个实验还未开始，所以本着实证的说法，这是个薛定谔的猫。”
　　薛定谔的猫，杜玄当然知晓，网络当红理论之一。
　　杜玄道：“那就是有危险了。”
　　“有，但概率很低，可以忽略不计。”王大科学家本着科学求真的态度继续和杜玄交谈。。
　　王瑜不知杜玄是个社会人，概率低这个学术的概念，在社会人认知中不存在。杜玄只认会不会有危险，不会分有危险的概率是多少，在他看来，概率低就几乎等于确切的风险。
　　杜玄没再理会王瑜，他背过王瑜，双眼已经充血。在他内心，这元鼎就是不祥之物，就是死亡的代名词。而王瑜在他心目中，也成为一个毫无人性的科学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