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你就是我的星空

　　2004年在冰城的一个晚上，外面下着大雨，夜黎和妈妈在火车站看着一列火车缓缓驶出，那时候的我还在上小学，从小生活在溺爱里的我从来都是快乐的，不知道伤心是什么，那天，看着妈妈哭得那么伤心，那么绝望，我很迷茫，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也不知道妈妈为什么会哭。我就感觉我的心好痛，我不想让妈妈哭，我也不想让爸爸走，我不停的给妈妈擦眼泪，我跟妈妈说“妈妈不哭，妈妈不哭，爸爸经常坐车出去呀，过几天就回来了。我会陪着你的，妈妈不要哭了。”妈妈没有回应，只是抱着惊慌失措的我，把头埋在我的胸口上，我胸前的衣服湿透了，泪水是热的，透过衣服传来的感觉却是冰冷的。那天之后妈妈再也没有哭过，可能是千疮百孔的心，已经不知道痛了吧。又过了很久之后，我才知道，那天是我最后一次见到爸爸，他再也没有回来过。
　　妈妈带我搬了家，我们没有了很大的房子，没有了富足的生活，家里面没有了欢声笑语，也在没有一家人在一起吃饭聊天的温馨。妈妈很忙，很辛苦，又要还债，又要供我上学，还要养家，她没有放弃生活，也没放弃我，她扛起了一切。每天都拼命的去工作，早出晚归，也经常夜班不回家，陪我的时间越来越少。我也慢慢变得孤僻，变得不爱说话。那时的我一个人住在一个只有十多平米的房子里，一个人吃早饭，一个人去上学，一个人回到家，面对空荡荡的房子。一开始我真的很无助，只要天黑了就把所有灯都打开，那么害怕黑暗的我，后来竟然慢慢习惯了这一切，我不再害怕夜晚，也不在恐惧一个人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面对黑暗，我不害怕一个人住了，我喜欢上了这个感觉，这么平淡的生活，黑夜的宁静，满布星辰的天空，春时的蝉鸣，夏时的雨水，秋时的落叶，冬时的飘雪。每天回到家竟然开始期待夜晚的到来，应该也只有这份宁静能让我忘了烦恼吧。没有家长的家长会，放学没有人接，傻呵呵的跟大家打招呼，说再见，看着其他的孩子被父母牵着手离开。我却要孤零零的一个人走在路上。我开始厌恶去学校读书，但是想到那么爱美的妈妈让自己每天熬夜工作，没有好的护肤品，也不穿好看的衣服，我又好心痛，有的时候我甚至有一种错觉，这还是我的妈妈么？羡慕别人家的家庭，但是又对妈妈充满愧疚，如果没有我的话，妈妈一个人应该就不会这么累了吧。这种酸涩心痛的感觉是我这辈子都忘不掉的，到了高中的时候，想着要减轻妈妈的压力，高中加上大学的学费不是那个时候的妈妈能承受得起的，索性就辍学直接去工作了。因为是未成年，没有学历，也没有一技之长，唯一厉害的就是打游戏了，所以一直在一些小公司来回游走，也没有稳定的工作，直到成年，也有一些工作经历之后情况才有了好转。那一年我找到了一个很稳定的工作，也碰到了一个让我难以自拔的女孩。
　　22岁的我到了一家网络公司上班，坐在我对面的是一个可爱的女孩子，说话温柔，性格开朗，大我两岁，是大学刚刚毕业的实习生。平时我们会一起吃个午餐，聊聊八卦，她总是能让人跟她相处的时候很开心。“喂，小夜，今天下班咱们部门团建，你要不要去啊。”跟我说话的这个人是李主管，我们部门的老大，海归大神，有能力，对下属也好，而且爱玩游戏，我就是凭着一手骚操作，带着李老大上了一个大段之后，跟他的关系变得亲密无间。“我就不去了吧，最近加班太累了，好不容易忙完这个项目了，不用加班啦，我要回去好好睡一觉，睡到天昏地暗！”刚说完，李老大突然凑过来搂着我的肩膀，小声跟我说“今天秦媚也去哦，你确定你不去吗？”听到秦媚也去我顿时来了精神“咳，媚姐也去啊，早说啊，哎呀反正明天周末，没我这个酒神给你震场，我怕你今天躺着回家呦。”李老大贼眉鼠眼的看着我“不愧是我带出来的人，这不要脸的劲真是跟我一摸一样，哈哈，小伙子加油吧，咱们部门可是狼多肉少，秦大美女这种优质资源在公司都是出了名的，咱们部门里竞争更是激烈，要不是哥哥我有家室了，肯定也要追一追这大美女。”我恶心的看着李老大说“得了吧，您老就歇菜吧，嫂子那种极品美女就够你受的了，要什么自行车啊。知足吧你，赶紧，走！团建燥起来！”
　　一行十个人浩浩荡荡的来到了天鹅饭店，饭桌上李老大特意把秦媚安排到他身边，让我坐在秦媚的另一边，左右都是自己人，嗯，安排的很到位。不愧是我老大！“我提一杯酒啊，这两个月大家都辛苦了，这个项目能准时交公都是大家加班加点，辛辛苦苦努力的成果，我代表公司感谢大家，今天大家吃好玩好，公司买单！”李老大开场就点燃了大家的情绪，这两个月基本没有一点私人时间，什么谈恋爱，什么逛街，打游戏，统统退散。所有的精力和时间都扔在了公司。终于能放松一下，还能大吃公司一顿，大家都是热情高亢。“李主管您更辛苦啊，这段时间您可是忙前忙后，什么事都亲力亲为，遇到问题还得给我们擦屁股，我们都记着您的好呢。来来来这杯酒我敬您！我干了您随意。”说话的是小黄，能力平平，就是能说会道，出了名的舔狗。本来部门里还吃得开，后来公司空降了一个经理过来，他为了搭上关系，私下拿着一个订单越级直接给这经理送了过去，让李老大知道了之后就一直很不待见他。听到说话得人是他，李老大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举杯抿了一口酒，然后招呼着大家赶紧动筷子。酒桌上大家你来我往，听着这些家伙吹牛侃大山也有些无聊。看看身边的秦媚，刚刚被重点照顾喝了几杯酒，小脸上泛起了淡淡的红晕。“媚姐你没事吧，不行就喝饮料吧，这也差不多了，酒喝多了会头痛的。”我关心的说着，“咯咯，小弟弟这么关心姐姐呀，安啦，这点酒姐姐还是能喝的，放心吧，就算喝多了你送姐姐回家喽。”这谁顶得住呀，酒后乱性怎么办，媚姐喝了酒之后这也太撩了叭。让我这小处男着实害羞。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就尴尬的回道“媚姐放心吧，我一定把你安全送到家。”听着媚姐的笑声，还有一旁李老大暧昧的眼神，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这说的是个屎啊，居心大大的不良，还是喝酒吧。酒过三巡，大家也吃的差不多了，李老大看大家基本上没有在动筷子，都在聊天扯皮，就说道“现在时间还早，好不容易跟大家一起出来放松一下，要不要一起去K歌，秀秀你们的中华好嗓音怎么样。”顿时迎来了一阵叫好声。。
　　糖糖KTV302包厢，里面简直群魔乱舞，鬼哭狼嚎，实在不忍心自己耳朵继续饱受折磨，我开启了控场模式，一连几首情歌，也不知道是最近大家压力大感情都不是很顺利还是怎么的，场面一度安静，着实有点尴尬。挠挠头放下麦克，说道“那个，我唱完了，大家继续哈。”我松了一口气坐回了沙发上。还没等喝一口酒润润嗓子，就听李老大起哄，“小夜继续唱啊，没听够呢，不过你一个人唱太寡淡了，给你找个人对唱吧。”“对！小夜，你这单身情歌不欢乐！要给我们唱哭了，两个人的情歌才有感觉嘛！”这群憨憨就是爱瞎起哄，在坐的就那么三位女士，唱就唱呗，我得找我的媚姐一起，“媚姐，来啊，给他们来个示范，什么才是KTV的正确打开方式吧！”萧媚有些不好意思道“可是我会的不多呀，要是唱不好不是拖你后腿吗？要不，要不你还是找别人吧。”找别人？怎么可能，不存在的。我拉起萧媚说道“安啦，媚姐你声音这么好听，简直就是天籁啊，放心吧，就算你不熟得歌，只要是你唱出来那也肯定好听的不得了。”这马屁拍过去，萧媚也不好意思了，更何况下面这些污妖王起哄呢，一时间嘘声四起，不过没有用，跟媚姐确认了一下，点了一首耳熟能详的今天你要嫁给我，然后对着大家说道“一首甜甜的情歌送给大家，希望大家在工作上可以乘风破浪，达到人生巅峰，感情上可以披荆斩棘，迎娶白富美，嫁给高富帅。加油！”随后轻快地节奏响起，春暖的花开带走冬天的感伤，微风吹来浪漫的气息，每一首情歌忽然充满意义，我就在此刻突然见到你……甜甜的歌词，浪漫的音乐，温柔的声音，大家听得陶醉了，我的心也醉了。我知道我的心里装进去了一个人，陪伴我的不只有天上的星星，还有萧媚，哪怕只是每天中午朴素的工作餐，每天简单的问候和关心，这些都是我一直以来非常渴望的，萧媚的出现就像是我的救星，给我的生活带来一丝温馨。看着她可爱的模样，我的心里泛起了阵阵涟漪。
　　最后大家还是都喝多了，李老大让我送萧媚回家，我被萧媚拉着到她家里做客，说实话，心里没有点小邪恶是不可能的，毕竟未经人事的我荷尔蒙还是很旺盛的。“喝点菊花茶吧，今天喝的有点多，醒醒酒。”萧媚泡了茶，递给了我一杯。“谢谢媚姐，我还以为你是合租呢，原来是自己住呀。”这个年纪刚刚实习就选择自己租房住的女孩子我认识的人里萧媚还是第一个，就好奇的问她。“是啊，习惯一个人住了，从小就一个人住，不喜欢合租那种吵吵闹闹的感觉，大学开始就出来租房子了。”萧媚玩着手里的茶杯，低声地说着。这样的萧媚我还是第一次看到，无助，单薄，让人心疼。萧媚整个人都陷在了沉寂里面，看着这样的萧媚，仿佛看到坐在对面的是另一个自己。我开玩笑的说道“哈哈！媚姐，反正这会也没事，要不聊聊自己小时候的事吧。我小时候可挫了！”萧媚也饶有兴致的说着“好啊，那你先来嘛。”然后我就说着自己小时候的糗事，什么做梦的时候梦到自己在上厕所，醒来发现自己尿床上了，过年的时候把鞭炮扔到人家的信箱里把信箱炸坏了，秋天的时候去菜地里偷农家的玉米，顺手还抱了一只人家养的鸭子回来，让人家追了打了十条街。说着说着就说到了自己的爸爸妈妈，这些年得一点一滴，说自己喜欢望天喜欢看星星，现在自己长大了，陪着自己长大的星星都消失了，现在的夜空只有无尽的黑暗，可是自己还是喜欢望天，也不知道是已经养成了改不掉的习惯，还是等着天空再次出现满天星辰。说到这看向了萧媚“不过现在我知道了，不是满天星辰都不见了，星星还在，只不过化成了一个人陪在了我的身边，媚姐，你就是我的星空，能遇到你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