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上楼

　　“这些家伙很讨厌吧？”琉樱儿冷不防问道，她一脸鄙夷，“一直都是这样，从来没有变过，真想一巴掌呼死他们。”
　　“你怎么不说话？”琉樱儿顿住脚步，转过身来。
　　她本来所处位置就比我高两个台阶，再加上她穿着一身类似长裙的银白色汉服。转过身的样子犹如女王君临天下，又似高傲的天鹅在展示它完美的长颈。
　　“你说的对，我十分赞同！”
　　她噗嗤一笑，转过身继续带着我向上循去。
　　粉刷成朱丹红的楼梯犹如一条红龙向上盘旋而去，向下看不到底，向上也望不到头，我很想知道这种设计而成的建筑得要花费多么庞大的人力物力才能变成这副完美的画作。
　　相邻的两层距离三米左右，每一层都放着好几个大屋子，有些门开着从中传出交谈的人声，而更多的则是房门紧闭连过道仿佛都积上一层厚厚的灰。我不由得想起去旅游坐火车经过的很多废旧城市，它们生生矗立在破败的田野边缘，扑面而来传达给我的信息只能用“死气沉沉”四个字来形容。
　　而此时，这些房门紧闭的屋子与那些因为开发商跑路最后工程无疾而终的死城有着异曲同工之妙，逼得我迫不及待想逃离此处。
　　经过楼层样式都是一模一样，越往上走仿佛越走不到头。
　　“这栋建筑已经存在有几十年，当时先进超越时代的设计放到现在仍然有一定局限性，”琉樱儿说话声音似乎喘不上气，看来她也走得累，“梦爷爷前几年建议修个电梯也被上面给否了，不过还好这里我们一般也来不了几回。”
　　我默默跟在她后面，没有搭话。
　　她也不在意，自说自听，续道：“你今天也是运气好刚好赶上我，不然你要是碰上其他几个硬茬，他们可不会像我这样温柔让你舒舒服服觉醒的。”
　　“你们一直都在提觉醒，这到底是什么意思？难不成眼圈多了一层紫色就算觉醒了？”先前在下面就想问那两个老头，可恰巧碰上黄问之两人的事，一时给耽搁过去。
　　虽然稀里糊涂看在钱的面子上加入这个什么都没有了解的公司，但是如果发现是个做不正当生意的行当，我一定会坚决退出，毕竟十几年来接受的思想教育树立了我正确的价值观。
　　“你把觉醒当什么了？你以为戴个紫色的美瞳就能冒充我们公司的人了吗？古爷爷不是跟你说过好几次吗？我们是正规的有营业资格许可证的上市公司，你实在不信，可以掏出手机在网上查啊！”
　　她转过身，倩笑道：“不过你在这儿不能查，因为这里磁场干扰太严重，无论什么电子设备都用不了。”
　　“至于觉醒吗？这个概念很复杂，你可以理解为一种超能力。”
　　靠！我就知道我是天选之人，男一号，前二十二年忍辱负重都是为了今朝一举成名打下的铺垫。
　　“但是……”她拉长鼻音，续道：“这个超能力什么都做不了，顶多算是赋予你一件用在特定场合的工具。”
　　她当面泼冷水，再次打消我心底可笑臆想。
　　“什么场合？哪种工具？你就不能说具体点吗？我还给你贡献了两百大洋，你看在钱的份上就不能多给我点信息吗？”我尽量用出生以来最真挚的眼神向她恳求道。
　　她嗤笑道：“你不会以为真就两百块钱就能买到你喝的那杯酒吧？！要不是你是……”她骤然止住，嘴巴张老大，“你是……幸运宠儿，你以为能买到那杯酒啊？”
　　我注意到她的异常，不过没有过多怀疑，又问道：“当时酒馆其他人不也是给你几百块就能喝到酒吗？一杯酒有啥宝贝的？”
　　“你！你！你懂个锤子！他们都是正式的猎人，你一个才进来的外来者能跟他们一样吗？”琉樱儿憋红脸样子似生气又似撒娇，十分有趣。
　　“哎呀！不跟你废话了，先把你的事办完再说。”说完她怒气冲冲整个人速度都加快两分。
　　楼上下来两人，阴森森的表情极为瘆人。前面一人下楼姿势大摇大摆占了宽阔楼梯的三分之二，与其说他下楼倒不如说他是在学螃蟹横着占地。
　　他手里甩着一块令牌，令牌用一根黄色丝线穿过。跟在他后面的人倒是十分乖巧，他眼神刚对上我就对着我微微点头示意，不像他前面这位一副目中无人的样子给我的第一印象就不好。
　　我们刚好碰上头，琉樱儿扯着我衣袖往楼梯边靠去。
　　螃蟹男眯着眼睛扫了琉樱儿一遍，然后经过我们下楼而去。至于我，他显然把我当成空气压根就没拿正眼瞧过。
　　他后面的人倒是十分有礼貌，对琉樱儿和我笑着点点头。
　　琉樱儿目送着他们的身影在楼梯口消失，松了口气，狠狠吸进好几口新鲜空气方才释放出来。
　　“你看到那人的令牌了吗？”琉樱儿表情较为严肃，看来才经过两人也是大有来头。
　　我点点头。
　　“你看清楚令牌上的图案了吗？”
　　“没有，不过大小和我的铜牌差不多大，那家伙甩地那么快，谁能看清楚啊！”
　　琉樱儿正色道：“令牌上面有三个英文字母，酒吧的英文——BAR。他们是酒徒，你以后凡是看到有人令牌上有‘BAR’三个英文字母字样，就离他们远一点。记住了！千万别忘记！”
　　我懵逼点头回应。
　　猎人？酒徒？难不成还有屠夫吗？我没机会问，琉樱儿继续急冲冲往上赶。
　　不知道爬了多少层楼梯，终于到了！我很好奇的是，每层楼梯没有任何标志字样，他们都是靠心底默数的吗？一模一样的样式，真是看着我脑袋发晕。
　　琉樱儿领着我走到楼梯口正对面的房间，她猛地往房门上砸去。
　　木门十分结实，饶是琉樱儿如此粗鲁的动作，仍然纹丝不动，发出低沉的“嘭嘭”声。
　　房门打开，有人探出脑袋。
　　琉樱儿一把按住她的脖子，顺带着跟上一脚将已打开的木门踹出巨大的间隙。
　　“哎哟！琉姐姐！疼！快松手！”琉樱儿按住的是穿着职业黑丝装的女人，她妆容很浓，但仍然掩盖不住青涩的脸庞。
　　乍一眼看上去并没有十分惊人的面貌，但看得久了别有一番滋味。
　　“快放手啊！琉樱儿！你大爷的，就知道天天欺负我！”很难想象刚才柔弱求饶的声音与现在粗狂骂人的声音出自一人之口。
　　“上次反对装电梯的人就是你们部门的！害得我爬了这么久，腿都快要断了！”琉樱儿按着不过瘾，另外一只手一巴掌拍到女孩儿屁股上。
　　“哎哟！”女孩儿娇嗔道，“冤有头，债有主。你找他去啊！找我撒什么气？！”
　　琉樱儿又跟上去一巴掌，才松开手。
　　女孩儿狠狠恨了一眼，瞄到房门外还站着一人，她整张脸仿佛抹了一层厚厚的腮红一般快要挤出水来。
　　“登记！快去拿表啊！不然等会儿你们下班就麻烦了！”琉樱儿催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