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伸出手来

　　我不知道自己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再次走进这家独特的酒馆，里面所有人都对我鼓掌示意，似乎是在认同我成为他们中的一份子。
　　女孩儿递给我一个石碗，里面盛满酒。
　　“祝贺你觉醒成功，我叫琉樱儿。”我见到她手里的酒不由心底生出一股凉意，那种疼痛的滋味没有人想再来一次。
　　她似乎知晓我心里所想，续道：“放心，你既然已经觉醒成功，就不会再头痛了。”
　　我接过石碗，却是没敢喝下去。
　　琉樱儿一把夺过颇为豪迈一饮而尽，瘪着嘴眉头微皱，笑道：“果然味道不咋样！”
　　她领着我上楼，一直到三楼楼口处停下。
　　“你在这儿等我一下，我给里面的人汇报一下。”她打开朱红色的木门，里面灯光昏暗，我趁着缝隙往里瞄了一眼，屋内一片漆黑有点点淡紫色微光跳跃在角落。还想往里看时，琉樱儿一只手一下子捂住我双眼。
　　她微微蹙眉，一进去就把门搭上。趴在楼梯栏杆上朝下看，我才发现一楼的桌子摆布居然是按照着“X”字母排列起来，柜台也不是随意摆放，它四面除了墙壁其他三面成扇形摆开。
　　我的第一意识是柜台这种排列仿佛是在戒备着来店的客人，它呈弧线的柜壁刚好将与客人距离拉开。也许是我想太多，可能是店老板喜欢这种奇奇怪怪的摆放顺序。
　　我心底总是隐隐约约被一丝不安缓缓拨动着，以往随朋友同学去吃饭也见识过各类各样的人，但这家酒馆里的人总给我一种不同以往的错觉，也许是我想太多。
　　房门拉开，琉樱儿对着我招手示意我进去。
　　里面乌漆墨黑有少许淡紫色颗粒悬浮在角落，我即使瞪大眼睛仍然分辨不清是何物体。
　　她突然握住我的手朝里走去，整个房间很空旷，甚至能听见我们脚步声的回声。
　　不知道走了有多久，一道白光出现。原来是一条长廊天花板的灯光过于耀眼在整个黑暗中显得更加明亮，米白色的瓷砖铺垫中央，两边贴着一整墙的壁画。
　　壁画上面颇有古风意味，一叶轻舟飘荡在一望无际的大海中，船上行者随波荡漾，远方一处海岛闪耀着金色的光芒，更远处还有多处一笔带过的小山丘。小山丘并不小，只不过是隔得太远只能画成一个小三角形以表。
　　走廊另一边则是完全迥异的画面，上面以暗黑色为主色调。一位看上去是当权者的人举着酒杯向下面跪着的臣子干杯，一众臣子都跪伏在地，连守卫的士兵也放下兵器半跪于地。当权者正对着的城门外有一队人马正疾速前行似乎是要抓紧时间逃离该地。
　　其中一辆马车上面的人留着鼠尾辫正摊开一副地图在仔细观看，地图上面一片漆黑再加上整个部分过于狭小根本不知道是什么内容。
　　我正打算仔细看看这两副壁画，琉樱儿用力拉着我往前拽。
　　“快走啊！你以后有的是时间看，先去登记！”
　　通过走廊，我恰如当初那位发现桃花源的渔夫一般大吃一惊，走廊连接的是一处极其高的古式楼阁。楼梯与酒馆的相仿，一眼往下望去竟然望不到底。
　　连我这个没有恐高症的人都吓出轻微的恐高症状，沿着楼梯上了一层。琉樱儿甩开我的手，在前面推开木门，把我领了进去，随后她也跟了进来。
　　房门内摆放着一张八仙桌，两位银发苍苍的老人端端正正坐在正对着门的一侧。
　　“又是一个幸运的小家伙！”坐在左边的老人展颜微笑，他眼神极为锐利，让我回想起小学六年级在课上偷吃零食被老师发现时投来的眼神正如这般。在这种眼神的威逼下，我根本不敢有一丝一毫的隐藏，甚至于我都想提前交代自己的身世以及自己平凡又猥琐的一生光辉事迹。
　　右边的老爷子紧闭双眼，两手杵着一个龙头拐杖，看不出他脸上的任何表情。如果一定要形容他，只能用“仙风道骨”四个字来形容。他虽然就坐在离我不到三米的距离，可却是仿佛离了我有大个半球，犹如一尊佛像不怒自威，以至于我都有种想给他磕头的臆想。
　　没想到刚见面，两个老头就让我见识到了什么叫做“气势”！
　　“你过来，把手递给我！”左边的老头笑道。
　　我小腿似乎有些不听使唤，甚至出现打颤的丢人举动。好不容易坐到他面前，他一下子逮住我的手臂，吓了我一大跳。
　　琉樱儿偷偷发笑，也许是我的举动逗笑到她。
　　我记得小时候生病去医院，医生一般都会把脉，然后再拿出一个听诊器听听随后再摸摸额头就能找到病根。
　　可这位老爷子是直接握住我的手腕，他的手掌很是粗糙，磨着我手腕关节软组织有着轻微的疼痛。
　　顶多二十秒，他就松开了，两眼笑成了月牙形。
　　“大有可为啊！大有可为！”他稍微碰了一下右边的老头，右边老头没有回应。
　　他似乎有些恼怒，猛地一推，右边老头直接被他推倒在地，再无半点仙气，沾染不少尘世风味。
　　一切就发生在我面前，让人咂舌。
　　右边老头终于是睁开了他的双眼，恨了左边老头一眼，拍拍身上灰尘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坐回原位。
　　正对着我的方向，他的眼神极为和蔼就像我的爷爷一般。睁开眼与闭上眼完全是两种状态，他看上去特别的慈祥，虽然脸上布满沟壑的皱纹，但仍旧能看出年轻时帅气的模样。
　　“新来的？”他问道，声音柔柔弱弱的，生怕惹到别人，但又有一种莫名的磁性。
　　我点头回道：“是的，不小心惊醒您了。”
　　“不碍事，不碍事！人老了，觉多，总想着休息，跟个乌龟似的！”老人似乎感伤于年纪的增长又无可奈何的现状。
　　“梦爷爷才不老呢！等您二次觉醒，就又能生龙活虎了！”琉樱儿走过来按在老头肩膀上。
　　老头轻轻拍了拍琉樱儿的手掌，一扭头，颜色大变，斥道：“古正非，你是又抽了哪根筋，不要以为我不知道刚才是你推的，还赖到小辈上，要不要脸了？”
　　古老头一脸茫然，望着我似乎是让我解释清楚。
　　我刚要开口，梦老头手一挥，笑道：“罢了罢了！老夫不跟你这厮计较，先看看小辈再说。”
　　“来！伸出手来！”梦老头露出和蔼的笑容。
　　我只能再次伸出手。。
　　古老头双手怀抱于胸前，一副气鼓鼓的样子。
　　这是闹哪般？老人吵架都是这个架势吗？实在颠覆我的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