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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大爷终于说出了在心底藏了这么久的秘密，一下就舒坦了不少，乐呵呵的喝起了茶水。
所有人的目光此刻都集中在莫染身上，都想瞧瞧这么多年来跟普通人无二的莫染，究竟有什么神秘的地方。
莫染起初也是毫无头绪、摸不着头脑。
转念想起自己手腕的那个跟着自己一起“长大”的石镯和能修复它的玉佩，便觉得牛大爷口中的怪事十有八九跟它俩脱不了干系。
莫染放在桌下的手缓缓抚摸着石镯，面上却露出了一副“自己也不知道原因”的茫然的表情。
牛大爷见众人就这么僵着也不是回事，呵呵一笑，为莫染解围道：
“反正小莫染三天后就要去学仙术了，这秘密就让他自己去了解吧，咱们先谈正事儿，你们几个娃还有啥事儿要说？”
众人闻言也都赶紧收回探究的目光，小雅娘和王家媳妇儿转头看向了五个孩子。
莫染见身旁王家小子和小雅都在无助的对望，自己便主动开口：
“爷爷、姨娘、王姨。。。是这样的，我们几个从小玩儿到大，感情都是挺深的了，可测仙缘刚好就唯独小雅没有通过，她当时就很伤心，仙使大人看出来之后就给我们出了个主意，说是可以帮我们几个说说情，把小雅也带上仙山。可是本来我们几个就都要离开家里了，小雅这也要离开你们，她就做不了决定，想一家人谈一谈。”
这话一说完，大家就都沉默了，这才都认清了现实，一想到三天之后家里一下就少了四个孩子，也可能是五个，小雅娘和王家媳妇就忍不住偷偷低头抹眼泪儿。
她们心中一直下意识的回避这个问题，可现在真正面对它时才发现是多么的难以抉择、难以接受。
牛大爷也强忍着不舍，出声呵斥：
“别哭了！这是好事，祖坟冒青烟的好事，娃娃们可是要成仙人的，这时候哭哭唧唧的再让娃娃们下不了决心，这不是咱长辈儿该干的事儿！”
小雅娘和王家媳妇闻言不仅收不住啼哭，泪水反而有更加汹涌的趋势。
莫染眼看事情要向不妙的方向发展，赶紧发声补充道：
“姨娘、王姨，我还没把话说完呢，我们几个不是一去仙山就再也下不来了，仙使说了每年都能有些时间让我们回家团聚的。”
小雅娘和王家媳妇一听这话才慢慢平复了情绪、停止了啼哭，都露出了怀疑的表情：
“怎么可能？那张家村之前出的那个仙人可从来没回过？”
牛大爷也是看向了莫染等他说出下文。
莫染则解释道：
“一开始我也很好奇，但我听完仙使介绍完仙人间的一些秘辛后觉得此事有两种可能。”
他顿了顿，组织了一下长辈们听得懂的语言，说道：
“一是当年来测仙缘的和我们这一次的不是同一个仙门，可能有不同的规矩。二是仙使说仙人中有的人会选择避世修行，也就是斩断俗世凡情，不再下山，那张家村的仙人可能是选择了这种修行方式。”
牛大爷等人虽是不甚了解，但也都听懂了大概，放心的点了点头，小雅娘和王家媳妇更是开心的直拍手：
“这还有啥要犹豫的，小雅那肯定是要跟着弟弟们上山去的，有弟弟们护着没人欺负你就行，虽然没有仙缘，但身旁都是些仙人肯定也是能学到东西的，要不然你都这年纪了，村里先生该教的也都教了，那就要给你找个好人家嫁了噢？”
小雅一听娘亲这么说，赶紧摆了摆手：
“我不嫁人，不嫁！可我如果也跟过去了，那你们和爷爷不就没人陪了么。”
牛大爷一听，乐的直摇头，小雅娘没好气的道：
“说的好像平时你怎么陪我们似的，哪天不是我们自己去田里、大棚，再自己回家洗衣做饭？你们就都安心去吧，我们仨现在也都雇人干活，放心吧。”
莫染五人这才点了点头，没有其他疑虑了。
次日一早，牛大爷一家刚刚起床洗漱完毕，就听到院子的门外有些嘈杂，打开门一看，跟八年前发银票那时相似，满大街排着队站在门口。
牛大爷刚睡醒，人还有些懵。这时候老当益壮的高龄村长不知从哪里忽然冒出头，走了过来，拍了拍牛大爷的肩膀，顶着个大嗓门儿说道：
“敢为啊，村里昨天就传开了，听说仙使大人来测完仙缘，就你们家的娃中了标了，还一下中了四个，这可了不得啊！咱们村儿一下要出四个仙人咯，以后我见着其他村的村长们，他们还不得低下头来跟我打招呼啊，哈哈哈哈！”
牛大爷别扭的点了点头，又疑惑的看向排着队的人：“这是。。。”
村长一拍脑袋：“嗨，你说他们呐，他们都是说要来沾沾你们家的仙气，幸亏昨天让我给拦住了，要不你们家晚上就别想安稳睡觉了，都得来你们家炕上挤挤睡。”
牛大爷这才恍然大悟，原来都是来沾仙气的，这可让他哭笑不得：测仙缘之前不也天天呆在一起么，该沾的不早就沾了。。。可他也不能这时候说些煞风景的话，就回头去叫莫染他们几个人去了。
王家仨小子八年前认了牛大爷作爷爷，在牛大爷家重新翻新扩大了一番后，也就顺势搬过来一起住了，此时跟着莫染和小雅正在后院做晨操呢，刚做完热身运动就见牛大爷一路小跑的赶了过来。
这一问才知道村里的乡亲们都来蹭“仙气”了，莫染他们也没办法，只能放弃晨操，往门前走去。
莫染和王家仨小子一到门口就被乡亲们围住了，有摸脑袋瓜的，有握手的，还有拥抱的，一开始大家还都比较有秩序，排着队的一个一个来。到后来后面的乡亲实在等得不耐烦了，就都冲过来，可谓是“上下其手”，莫染四人顿时招架不住，纷纷惨叫起来：
“别掰了，别掰了，别（四声）住了，再掰真的要断了。”
“别抓我的头发，我头发要掉了！啊！！！！”
“那里不行，哎，哈哈哈，痒啊，哈哈哈”
“是谁？谁摸我的屁股？别让我找到你！”
反观小雅、牛大爷他们这边就还好，也有村民过来，但都是些不想往里挤或者挤不进去的老人家和年少些的女子，过来握握手，顺便攀谈几句。
一刻钟后村民的疯狂终于过去了，大家都乐呵呵的捧着手各回各家，只剩四个乞丐一般衣不蔽体的青少年还站在风中凌乱，半天都讲不出一句话。
这时候，村长又慢悠悠的从门后走了出来，唉声叹气道：
“唉，这些娃娃连村长我的话都听不进去，刚才我一直叫他们遵守秩序，力气放轻，就是没人听。”
王家三小子中最小的王峰僵硬的转过头去，看到老村长背着的手里拿了一块儿布片儿，他默默的回头看了看自己屁股上的破洞，陡然尖叫出来：
“村长！原来是你！你老人家都这个岁数了，力气怎么还这般的大？！竟然是连衣服都给我扯了去！”
老村长眼看这王峰就要变成“王疯”，他赶紧把手里的布片往腰带里一塞，转头便跑，耄耋的年纪并不能拖累他奔跑的速度，人都跑没影了话才传过来：
“放屁！老子什么时候抓你的屁股了，你娃不要血口喷人。”
王峰边追边喊道：
“老头！别跑！我都没说你抓的是哪儿，你自己倒招出来了，别跑！”
剩下的众人眼睛都看呆了，看来这老村长才是那最不靠谱的人，估计这事儿可能就是他牵头办的，好让他自己能在里头浑水摸鱼一番。
王峰追到一半，因为浑身透风，过于走光只能讪讪的放掉了老村长，灰溜溜的跑回了家。
老村长见追兵已走，就往路边一坐，喘了会儿粗气，嘿嘿的笑了出来，然后从妖后拿出了四个大小差不多的布片儿，嘴里叨咕道：
“王峰这小娃，眼睛真尖，我还没来得及把他的收起来就被发现了，还好老头我天天锻炼，要不真被这小娃捉住了可就不好收场咯”
而后喜滋滋的把四个布片儿塞进袖子里的口袋中，站起来哼着小曲儿慢悠悠的往家走，心里打算着怎么把这四片儿“仙布”给好好的收藏起来。。
牛家村这边正混乱的时候，一道不甚起眼的火光从村头骤然射出，消失在天际。
若是有人飞的足够高，能顺着火光的方向看到百里之外的地方，就能发现，火光的目标赫然便是定安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