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卷地风来忽吹散,望湖楼下水如天

　　风渐小，风停，落地了，睁开眼，周围都是高大植被，师傅领着羽则向前走，“那种城共有五座，一座城最少收一千人，每年都会有五千人沦落为奴，这是人类能在这一小片土地生存下去的最后条件，几千年前这阴间和阳间一样，是人类的世界，不过后来人类数量太多，这个世界撑不住了，天灾在那之后出现，目的就是减少世界的生灵数量，各族称收到天的命令，绞杀人类，人类最后蜷缩到了这一片丘陵中，我们门派当时三十三人，最后战死二十八人，剩下五人各自建立一座城关，与各族签订协议，每年让出五千人为奴，其他人可以在这片丘陵中生存。那五人也坚守着五座城关，大大小小战争经常有，代代相传，如今五座城关有四座被人类国家的军队守卫，剩下的这座由我们门派守卫，一直都是我在关卡，其他人都在门派里修行，之前还好一些，我找齐了三十三人重新建立的门派，不过这一代，加上你也就两个人。”
　　师傅平淡的诉说着，羽则静静的听着，和自己从烂魂草记忆里得到的信息有些出入，师傅说的应该才是真实情况，仔细想想师傅的意思应该不仅是告诉自己这些故事，而是让自己问延续门派的传承努力。羽明溪的话说完，眼前的植被开始减少，一座波光粼粼的小湖出现在眼前，苏轼在写观湖楼上所见的应该和眼前的场景差不多吧：在人生路途中，风风雨雨随处都有；然而只要保持人格的纯洁和思想的达观，一切风雨终会过去，一个澄澈空明的“心境”必将复现。
　　黑云翻墨未遮山，白雨跳珠乱入船。
　　卷地风来忽吹散，望湖楼下水如天。
　　放生鱼鳖逐人来，无主荷花到处开。
　　水枕能令山俯仰，风船解与月裴回。
　　乌菱白芡不论钱，乱系青菰裹绿盘。
　　忽忆尝新会灵观，滞留江海得加餐。
　　献花游女木兰桡，细雨斜风湿翠翘。
　　无限芳洲生杜若，吴儿不识楚辞招。
　　未成小隐聊中隐，可得长闲胜暂闲。
　　我本无家更安往，故乡无此好湖山。
　　师傅领着羽则走上湖面，就这么涉水而行，平静的湖面映射着自己的另一面，小帘，你在水中我在水面，清洁的是你，波澜的是我，这湖水希望能洗去你心中阴暗。
　　湖心有座小岛，岛上有间小院儿，那就是真正的扇转门，门前，三十二人并列而立，旁边还有一个和自己差不多大的男孩儿，一群人似乎早就等待着他们门主的归来，这三十三人齐聚可能是人类最后的力量了吧，那个孩子跑到师傅面前，扑进了师傅怀里，师傅也抱住了他，这本来应该是自己想做的。
　　师傅单手抱着他，给众人介绍了自己，那个男孩看向自己的眼神变得有些不善，似乎讨厌自己的存在。而师傅接下来的话，让他的讨厌变成了愤怒和恨。“小吉，你师兄要去幻城做三年奴隶，你也一起去，把这个世界的情况给你师兄讲明白，三年后大师傅去接你们。照顾好你师兄，知道吗。”
　　这个孩子一身白衣，似乎是特意模仿的羽明溪，发型也是用发带束在身后，要比羽则的长很多，可能从来没有剪过，已经垂到了腰上，小脸袋精致的让人想捏一捏，长大一定是个祸害女人的类型。他叫羽吉，是这一代唯一一个弟子，这三十三个人视他如宝，如果没有羽则的存在他是名正言顺的下一代门主，他身兼三十二种绝技，从四岁到现在十四岁，每天都在训练和学习，而如今羽则带着龙纹戒出现，让他突然从少门主变成了附属品，虽然他想用咬牙切齿的恨意杀死他这位讨厌的师兄，但是他还是同意去做奴隶，因为唯一没有教过他东西的大师傅也就是门主是他最尊敬的人。
　　“拜见师兄。”恭敬的向羽则施礼，但只有羽则看到了他是右手在外的，师傅教过自己，右手是拿刀的，充满血气和杀气，施礼时要用左手握住右手表示友好，他作为门派的新一代骄子不会不明白的，他这是向自己表态。
　　但是他没法拒绝师傅给他安排的这个大麻烦，毕竟自己有太多需要知道的事，要从这个随时可能杀死自己的小师弟嘴里获取，只能慢慢想办法和他搞好关系了，大不了把戒指给他，反正本来自己也没有当门主的欲望。
　　其他三十二人只是一一的施礼和告别，没有发现他们对自己有任何的表态。也没有阻拦他们宠溺的小徒弟离开。羽则看不懂他们的想法。和师傅确认了那一千奴隶的位置，被小师弟带着上路了，小师弟什么都没有准备，本以为他的三十二个师傅会每人送他点什么保命的东西或者有纪念的玩意，毕竟这一去就是三年，但是，这位小师弟竟然连行李也没有收拾，和自己一样空着手出发了。师傅也只是在临走前嘱咐了他不要让他教自己修行，除了可以学一学瞳术，其他的都要三年以后看自己三魂的状态而定，不知道他会不会利用这一点对付自己，稀里糊涂的跟他学了修行，不知道自己会发生什么，身体里那个家伙要是趁机跑出来，会修行的他不知道会给这个世界带来什么。
　　离开湖心岛，这位小师弟，只是专心的辨别方向和前进，没有其他什么动作，但是自己能感觉到他心里在赌气，只是怨念和牢骚没有从嘴里说出来而已。
　　“师弟。。”
　　“你叫我羽吉就行。”小师弟拒绝了自己亲昵的称呼，没有师傅在面前，他连伪装都懒得做了，虽然他本事大，但是心理年龄上可不像表面那样只比自己小一岁。那就可以利用这一点让他放下对自己的怨念。
　　“好的，小吉。”羽则这么换了一个跟亲昵的称呼，让他直接停下脚步，回头看着羽则，不过嘴里没有反驳，“师兄身上只有这一件东西，送给你当见面里吧。”羽则边说边将自己手上了龙纹戒摘了下来，往羽吉面前递过去。
　　羽吉明显有些惊慌，这可是门主信物，只要戴在手上就是少门主，不是谁的附属品，他就这么给自己一定是有阴谋，不对，他不能修行，一切阴谋都没用，自己动动手就能杀死他。说服自己后，伸手接住了戒指，看羽则表情没有任何变化，打算带到手指上的时候，却停下了。读心术已经接近三级了，不仅能读别人也能读自己，虽然不在湖心岛，但是湖水在心里，湖水中的自己没有要上演门主之位争夺战的想法，只是要把自身收到的宠爱分出一半的不甘而已。平常都是被照顾，现在却要照顾一个比自己大的人有些难受，不过仅此而已，没有仇恨。
　　把戒指还给羽则，“师兄，这是门主信物，别人不能带，同时他也是件玄器，很多功能你虽然不能用，但是它能在危险的时候保护你的，还是你带着吧，见面礼以后再给就行。”
　　羽则愣愣的看着小师弟突然发生变化，完全不知道怎么回事，他没有读心术不知道刚才他发生了什么心理变化，还有点怀疑他是不是要用什么坏点子对付自己呢，传说中的熊孩子都是在捣鬼之前看起来非常乖巧。
　　“你到底要怎么玩你明说好不好，你这么吓唬我有意思吗。”羽则不想和他继续斗心眼了，要么就是好好的来，要么就一拍两散。
　　“好啊，那我明说了，我讨厌有个师兄，只要你答应三年后自动离开师门，我就不杀你，并且保护你这三年平安度过。”羽吉郑重其事的看着羽则的脸说道。
　　“行，我答应你。三年后你跟师傅回去，我继续留在那就是了。”羽则也同样郑重的回复了他，并没有什么犹豫。
　　羽吉收回了瞳术，他能看出刚才羽则的话是真的，莞尔一笑，“师兄，逗你啦，那么严肃干嘛，我怎么会留你一个人在那，我答应了大师傅好好照顾你的，咱们快赶路吧。”羽则被他弄得很奇怪，已经完全看不懂他的想法了，不过眼神好像是真的没有了敌意，也变得活泼起来，两人说说笑笑的，羽则也只好暂时放下对他的警惕。
　　羽吉在前开路，羽则老老实实的跟在小师弟身后，不敢距离太远，羽吉也会经常回头看看师兄有没有落下，虽然这是人类的地方，其他各族还是会出现的，不能大意。“小吉，你有多厉害，现在能打过什么级别的对手？”
　　“大师傅不让告诉你修行的事，具体多厉害我自己也不知道，师傅们从来没让我出来跟别人打过架，不好，你马上就能知道了，师兄，我们被包围了。”聊着聊着，羽吉突然停下了，拉着羽则到旁边高大的植被下藏好，他自己一跃而起站到了高处，不知从哪摸出一个端匕首，握在手里。警惕的张望着四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