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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章 送英灵归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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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鼎山,九层界,凌仙阁。
  这里位于古国的地理上的中心位置,被玉龙、常阴、咎雾三道大山脉围起来的盆地中心凸起的一座山峰。山被道标的创始者们用截界错开隔成九部分,凡人几乎无法靠近,少量大志者也只能叩于山脚,而此处已是云深如海。见山的术者凭几之力能走至第一部分,越往上越难,越需要高深的术式、术力、精气、解道的修为,到了顶峰已是整个神州道间数得上名的高手了。
  只是九层界上,还有临仙阁。
  神州道上只有十三个人能位于其上。
  十二位朝闻道,已至夕死境界的、承起十二个不同的神州的道首称号的道士。以及一位……
  此刻已是子时,清幽的月光在阁外悠荡,不时传来的清竹为高风掠过而起的洋洋洒洒之声,在这片高达数千米的高空,离地而存的松竹自然都不是什么凡物,这片围着阁楼的清竹便是百年结一寸,千年方长成的翠玉滴,其竹身能做道简,刻画大能的感悟,竹叶能入药,清神窥道,竹下修行可了悟、竹遭可辟万邪,对阻隔天外心魔有十分有效的能耐,对凡人而言也有强身健体,甚至提升微末道感的功效,因而在人间每一株竹苗都以千万法币记,却也无人出售,有价无市。
  阁楼顶上有一颗无比圆润的球玉,随着月光的悠荡正缓然吐息,周遭数尺内凝聚了浓烈数倍的月光,挥之不散,在夜里明亮的几里外都能看见——当然,限于术士。感知力强一点的、或是拥有晓天瞳这等层次的道目的人更能看出球玉里有狸兽吐息的影子。
  阁楼有十五层,每层从外边看也不过三米高,但若踏入便会完全发现内里完全是另一模样。达到夕死层次的大能都掌握了象天法地之巧,须弥藏芥子、袖里换乾坤不过是等闲之功,因而这阁早被他们改的无法测度,好在建阁者们有远见,定了各层无法互扰的法则,又合着刻下道痕将各层隔开,否则道首们的法则相互干渉,对周边的大道产生影响后果可是十分严重的。
  只是也有例外,最顶层从外看上去是四米高,而进了内里,也确是四米高,不差分毫。因为这层是道首们聚会之处,更是先辈们灵位所居之地。
  灵位前,一位穿着灰色古袍的男子双手奉烛香,弯身拱手三次,又双膝跪地,敬拜三次,起身将烛香置入灵位前的香炉上。他处于背着月光的位置,所以面貌隐于暗处,有些模糊。虽着古袍,却无戴冠,黑发刚好及肩,额前发丝两分。长袍掩去他的身形,但从双肩轮廓可看出,这名男子是较为瘦削的。
  进香后,男子垂手而立,头也微低着,陷入了沉思。月光照在他的袍后,袍上竹影参差,无风自摇。一切似乎寂了下来,只有香灰燃了许久后嗒落的轻声。
  “啪!”一声清脆的响指声自门外传来,一个带着轻佻气味的声音紧随于其后:“多年未出山,前几日刚见了头儿的召集令便来凑热闹了,怎么只见你在灵堂呢?”
  男子转了半个身子,手负在身后,月光下却仍有八成面庞隐于黑暗,只能见着左眉是一小点卧蚕:“李言直,你不自旧元坍塌后便一直在南疆么,倒也没想到你会听道尊的诏令。”
  李言直闻言嗤笑了声,抓了抓上身风衣的衣领,将脑后一束长发甩了甩:“参天悟道数百年,有些倦了,命数有长着呢,倒也不如出来这世间繁华走一遭。不过这世间变化确是沧海桑田啊。”他又打了个响指,指尖刚好对着男子:“王策,这柱香,给谁的?”
  “辽东的一位将军。”王策淡淡道,身子又埋入了黑暗。
  “将军?辽东?”李言直闻言来了兴趣,莫说是将军,便是元帅、帝皇薨崩,除了那位王策之前陪侍的人外,这世间又有多少人几人值得王策驻足,低头呢?怕是不足三人吧。悟道之人多长寿,且是常人无法想象的长寿,生死之事已是人生等闲,熟视无睹了。“死生亦大矣”不过是人间俗子的感慨,“朝闻道,夕可死”才是他们这群天巅之人的随语。
  “一位改变了旧明国祚的将军。”
  一声轻不可闻的嘶响,烛香散到底了,只有一点鲜红的火星仍微微的闪烁。
  王策躬身再拜。
  门外竹声清朗。
  阁顶长明灯亮。
  送英灵归乡。
  一缕英魂,一柄火铳
  一道关,一位宁前道
  一副残躯,阻了万军南下。
  想起一首诗,一句誓。
  一生事业总成空,半世功名在梦中
  死后不愁无勇将,忠魂依旧守辽东。
  是的,铁马冰河,大雪倾覆,满洲三大长生天压境,一万铁骑奔雷,却被将军挡住了。
  一位曾是普普通通的将军。
  一位许久前便被刮了一千多刀,死于刑场上的将军。
  神州十三道,塞外道,宁远城,城外,一人一木屋孤立。
  那人的身形掩在了裹住了全身的斗篷下。
  塞外风寒,猎猎作响,斗篷随风贴住了他的躯干,在每一处骨头的缝隙处凹了进去。斗篷飘摇处,森森旧旧白骨可见。
  身遭一千零一十八刀,每刀皆入骨,身无完肤,骨痕残残,凌迟致死,痛吗?
  不痛,一点也不痛。
  为国奋战一生,为民奉献一切,换来声名狼藉,万民争唾其骨,死于圣明之手,遗臭万年,恨吗?
  不恨。
  只是,痛。
  只是,恨。
  痛万民惨死于马刀之下,痛其哭其诉,宁为盛世犬不做乱世人。
  恨吾师遭恶遭害余生未能尽度,自尽于敌首前。
  所以,忘了的,记了起来。
  死了的,活了过来。
  提着未尽的残躯,以无火的余烬扑向敌人。
  燃了十年。
  长生天束手无策。
  满洲铁骑,一个也未能再踏进关内。
  待得十年毕,内乱结,民生养息成,挥刀奋行百年。
  两百年过,旧明变新明。
  他忆着往事,拨开了斗篷的头帽,内里只剩骸骨,眼中灵火渐消。
  他用着最后的力气,向着北方跪倒,一如他的老师临死前那样。
  膝骨着地,溅起一撮骨灰。
  双掌着地,指节不堪重荷悲鸣。
  “咚,咚,咚。”他磕了三次头。
  吾不愧于吾师。
  身无完骨,尸供蛆蚁,原所甘心,但愿国家强固,圣德刚明,海内长享太平。此痴愚之心,至死不改!
  月移了,星暗了,人走了。
  白骨散成灰,随风飘远了。
  “是的,国家强固,圣德刚明,海内长享太平。”王策起身,完全地转过身:“在那之前,还有很长很远的路要走。”
  “首要的,便是因前朝旧将彻底魂飞魄散,而失去旧缚的九龙玉玺的问题。”
  李言直没听清他的话,只是望着王策,月光下,王策的脸很清晰。
  良久,忽地叹气,向他鞠了下躬。
  夕死者,岁近于沧海,血色昌旺。
  只是,
  面容憔悴,形色枯槁,
  天谴乎?
  ————
  ————
  借天命以惜人者,为天所弃。
  这会是天下的真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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