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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群山之外2黑暗终结 / 章节二十六

章节二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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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世间,是神明在天空和海洋间随手抛下的一块石板。冥界位于与天空相对的无垠之海中,而希泽圣域——也就是旧圣域,则是这块石板翘起、指向天空的一端。也有一种说法是,这块石板翘起的一端是梵尔洛奇亚山脉,而旧圣域是这块石板上的天空;这片天空在神域之下,却在世间之上,而旧圣域崩塌的那一天,也就是这片天空陨落的时候。而‘第二神域’,则是这片天空崩塌时与大地最先接触的地方。”
  “‘第二神域’不像北海共和国和冬日帝国那样是新兴的国家,我们的历史非常古老,并没有因为等待而在迷茫中度过那战火纷飞的六千多年——冬日帝国把旧圣域瓦解的那一年记为元年,而冬日帝国建立在帝国历6502年,也就是说他们在这6502年间都在战火后的焦土和废墟上游荡。北海共和国比帝国年轻一点,而如我所言,‘第二神域’没有经历漫长的等待和流浪,我们建国的年代甚至比旧圣域瓦解的年代还早。如果用现在同行的帝国历来算,我们建立在公元前38年,也就是说在旧圣域崩塌的38年前,‘第二神域’就已经存在。只不过,那时的‘第二神域’只是类似一个临时的避难所,一个降落在世间的、旧圣域居民的栖息地,我们一致认为这场战争会很快结束,我们会返回旧圣域,因此我们就在雪山之中等待,等待着那场浩劫结束。但我们非但没有等到浩劫结束,反而面见了旧圣域的终结。”
  “当旧圣域瓦解的那一天降临,我们谁都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一切,也从来没有想过这将是一场持续两千余年的、神使和猎神者的战争的开端。旧圣域崩塌后,原来的人民在战争中死伤殆尽,有的则流落到这片世界的角角落落,他们形成了最初的游牧部落,在这片大地上苟且偷生,在战火中躲藏。而那时的我们,依然隐藏在雪山之中,但我们那时的国土依然是一个简单的村落,一个没有领导的人口聚集地,但我们都是旧圣域的后裔——这是甭用质疑的,我们在战争中依托山脉的保护从而始终保证着血统的纯正。我们虽隔着山脉,被永久性的风暴和冰川保护着,但我们无时无刻不在观察着外部的世界,观察着那场伟大的浩劫,那场创世神与冥神的对决。在这种生活中,我们又度过了很长一段时间,直到我们的第一任领袖到来。”
  “我们的第一任领袖比较特殊。她与您一样,是一名旧圣域的祭司,但她是被一名神使送到我们面前的。在旧圣域瓦解的前夕,猎神者袭击并摧毁了她的神殿,杀死了她的助祭并玷污了她,她在一名神使的保护下从旧圣域的废墟中脱身,花了很长时间穿越战场和雪山,来到这个临时的避难所——请不要皱眉,祭司大人,这只是个传说,但却是‘第二神域’人人皆知的传说,一个关于我们的父辈和世代生活的土地的故事。我们就是在这名女祭司的领导下开始耕耘、建造,利用神明赐予我们的作物和智慧在雪山中繁衍,并建立了最初的国土:一座横跨了雪域高原的城市,一座秉承着依然虔诚的信仰和坚定的信念的信仰之城。这个阶段,是‘第二神域’最繁荣、最荣耀也是被人们歌颂最多的阶段,我们以瓦解的旧圣域为那段时间命名,称之为:羽落之期,那座宏伟的城市被称为:羽落之城。”
  “但这个繁荣的阶段并没有持续太久。在大约持续了三千年后,羽落之城在一场由神明发动的雪灾中被淹没了大半。相传,那是一场毁天灭地的暴雪,大雪下了七天七夜,埋没了城市所有的低洼处,压垮了建筑,覆盖了农田。羽落之城的大半在那场在灾难中毁灭,而那名曾经领导我们建造了伟大的城市、发展强大的技术的女祭司,她认为是自己不当的统治引来了神明的怒火,因此她在委任了继位者后孤身前往雪山深处,从此再无踪影。而她委任的继任者曾是羽落之城的丞相,也是她离开前的左膀右臂。当他辅佐女祭司时,人们因他强有力的管理和处事原则而称他为‘铁腕相’,在他成为羽落之城的领导者后被人们称为‘铁腕王’。”
  “但‘铁腕王’的统治并非一帆风顺。虽然他并非毫无功绩,但在他继位后,他的暴虐和无道逐渐让羽落之城变成了一个封闭的帝国,并屡次阻止军队和探险试图征服雪山、称霸外界的世界。他大力征税,兴修宫殿,号称建立比肩旧圣域的皇城。在他一千七百年的统治期间,羽落之城被划为了两个部分:一半是人们生活的城市,一半是他居住的皇城。那座城市是如此之大、如此之广、如此之奢华,以至于金顶反射的阳光足以遮蔽太阳,在晚上都焕发着灿烂的光芒。而他的暴政并非没有后果,他的行为引来了一场由人民发动的起义,人民攻击并击溃了他的军队,占领了宏伟的皇城,流放了‘铁腕王’,然后烧掉了那座庞大的皇宫。那场壮观的大火燃烧了七天七夜,当大火熄灭时,黄金与钻石都不见了踪影——神明把它们重新埋藏进了群山之中,取而代之的是漫山遍野的、金灿灿的农田和由神明重新建造的房屋。人们赞颂着神明的力量,收复了那片被暴君占据了数百年的国土。‘铁腕王’统治这段时间被我们称为‘迷失之期’。”
  “虽然人们推翻了‘铁腕王’的统治并发誓不再推举一个独裁的君主,但‘迷失之期’耗费那片土地巨量的资源和人们的精力。在疲惫与低迷中,我们迎来了持续一千年的‘失落之期’。这段时期中,我们的发展几乎完全停滞,人们依靠着足够的农田自给自足,雪山中的我们迎来了一个宝贵的喘息时期,我们也正是在‘失落之期’中积累了一些资源和财富,而真正改变这一切的,是那名神使的归来。”
  “还记得我刚给您讲过的,送我们的第一任领袖,即那名女祭司来的神使吗?他在把女祭司送达后就返回了战场中。当他重新归来时,他非常吃惊于我们经过的这么多变化,却又主动肩负了让我们从颓圮中走出的责任。在他的倡议下,我的家族——南宫世家成为了新的领导者,但为了避免再次出现‘铁腕王’那样的暴政,我们建立了很多分权机构来制约统治者的权力,其中最有影响力的莫过于‘四部’,这是四个掌管国家军政大事的机构,分别是:执掌祭祀与内政的礼部,执掌军队与外贸的兵部,执掌人民生计与农耕生产的民部与掌管工程建造、城市规划的工部。其中,最有权力的自然是礼部,而那名神使则亲自兼任礼部的最高决策者,也就是礼部尚书,其他部门分别由三个世家掌控:其中民部交由上官世家,兵部交由司马世家,工部交由巫马世家。而那名神使我想您应当有所了解,他叫织凌宇洛。”
  “在半年前的某一天,神使对我们宣布要离开,前往梵尔洛奇亚山脉找到这世间最后的祭司——也就是您,祭司大人。在他离开后,我的父亲南宫鸿蒙任命了我的弟弟南宫沁雪做为礼部尚书,然后就是您所熟知的故事了。好了,祭司大人,我讲完了。”
  南宫凌霞是一口气说完的。当她话语中最后一个字落定,她深吸一口气,微笑地看着千栩琳和不知在什么时候来到他身边的洛弥娅,有些气喘吁吁。而时间也在她的诉说间悄然流逝,晌午温暖的阳光已经转变成了正午炽热的艳阳,当千栩琳从让他沉浸的故事中回过神时,太阳已经把他的袍子烤得暖洋洋的了。
  南宫沁雪为他们端来了简单的午饭,他们坐在舰桥里再次享用了一顿面包和煎鱼。在吃饭的时候千栩琳始终无言,他的脑海被南宫凌霞讲述的故事填满了,甚至没有注意到时间在他发呆的过程中又不知不觉地流逝了半个小时。
  直到南宫沁雪走上楼梯来收走他们用完的餐盘,千栩琳游走的意识才被打断。他对南宫凌霞点了点头,这是对她倾心讲述的致礼。后者则对他微鞠一躬,“感谢您的倾听,祭司大人。”
  “辛苦你了,南宫凌霞,”千栩琳礼貌地笑了笑道,“你的讲述很精彩,我需要一些时间来思考你讲述的故事。话说,现在应该到我们来值班的时间了吧?”
  “我愿意继续在这里值班,祭司大人。”
  千栩琳断然拒绝了。“不用了,南宫凌霞,我和洛弥娅可以应付得了。”
  南宫凌霞再次鞠躬,扶着墙站了起来;也许是跪坐得太久,她的步伐有些踉跄地走下楼梯。在她的身影完全消失在楼梯之下前,她回过头,用轻柔的声音道:
  “祭司大人,如果您太过疲惫或有什么不舒服,直接叫南宫沁雪就行。”
  千栩琳答应了一声。当他再次回过头时,偌大的舰桥里只剩下他和洛弥娅两个人,顿时显得空荡了许多。他再看向窗外,虽然阳光依然强烈,但天边已初显暮色的低迷。一想到要在这里呆够八个小时他的心里就直犯怵,但好歹洛弥娅在他身边,也不至于像南宫凌霞和南宫沁雪那样孤独而无聊。
  千栩琳怀着焦躁和忐忑的心把捂得燥热的长发从领口中抽了出来,让它自由地从肩上一直流到地面上,浑身积累的热量便也随着空气逐渐消散了。他闭上眼睛感受着拂面的艳阳,一边细细回味着南宫凌霞的话,一直等到阳光把他的脸颊烤得有些火辣时,他才睁开眼,开口问道:“洛弥娅,你怎么看?”
  洛弥娅正背对着太阳沉思,留给千栩琳的是从松垮的袍子领口中袒露出来的、光洁、细嫩的脊背。听到千栩琳的话,她拉紧了衣领,抬起头反问道:“你说关于公主殿下讲述的历史?”
  千栩琳侧着身体点了点头。“洛弥娅,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了解一下你的想法。”
  洛弥娅沉默了一阵。“我说说我的感受吧。如果公主殿下说的确实是真的而非杜撰的故事或传说,那我想‘第二神域’可能是我们真正需要前往的地方。我们在冬日帝国和北海共和国耽误了太久,却从未考虑过那个就在我们眼前的国家。”
  “洛弥娅,别开玩笑了,‘第二神域’可不算‘就在眼前’,它和梵尔洛奇亚山脉隔的很远哩,我们如果不借助工具是很难翻越雪山和永久性的风暴的。”
  “好吧,但我们确实兜了好大一个圈子。而且,我觉得北海共和国和冬日帝国好像都让我觉得它们是一个很值得前往的国家……”
  那是你太天真了。千栩琳在心里想,却转念想起这不怪洛弥娅——她做的每一个决定都是受千栩琳的影响,她在面临抉择时也都毫不犹豫地选择了站到千栩琳的这一边。其实千栩琳才是最天真的那个人,面对最初道奇的花言巧语,他被帝国无耻地欺骗了。虽然他不得不承认冬日帝国和旧圣域的渊源确实不少,只不过帝国人并没有珍视并传承这份渊源。
  而他又想起了织凌宇洛。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是为什么当初织凌宇洛会把他劝上前往北海共和国的旅途,织凌宇洛信誓旦旦地保证北海共和国才是真正值得他们前去的地方,他身为神使,难道不知道北海共和国并非表面上那么虔诚和纯洁吗?
  千栩琳把这个困惑对洛弥娅提了出来,而洛弥娅则突然反应过来般说道:
  “千栩琳,我在冬日帝国也碰到过织凌宇洛。”
  “冬日帝国?”
  “你忘了吗?你曾经让我前往帝国档案馆夺取旧圣域的资料,当时我在帝国碰到了他!他还带着我们潜入了档案馆,而他,他……”洛弥娅拍了拍脑门,皱起眉头,“嘶,我怎么忘了——哦,他对我们说他要去办事,等我和库卡被道奇抓住时我看到他好像正在档案馆顶楼使用法术。”
  “看来他还有一些事瞒着我们,洛弥娅。但这都没有意义了。”千栩琳只觉得自己的思绪越想越乱,索性闭上眼睛向后靠去,一头躺在了洛弥娅的臂弯里。“唉,但他在世间的任务已经完成了,杀死冥仆后他也没有继续以永恒之躯驻留在世间的理由了。如果他还有什么眷恋,也是神明应当考虑的问题了。而我和你,也许有一天也会和他一样,在完成神明交给我们的任务后也从世间离去。”
  说罢,千栩琳睁开眼睛,躺在洛弥娅盘起的腿上仰视着她。从这个角度看去导致洛弥娅的面孔看起来有些奇怪,后者随即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她顽皮地把长发轻轻扫到千栩琳脸上,挡住了他的视线。
  “你为什么担心这个问题?千栩琳,你我的灵魂都已奉献给神明,我们留在世间的仅仅是一具没有灵魂的躯体,如果我们能从中解脱,那才是我们的福分哩。”
  洛弥娅用认真的眼神凝视着千栩琳,这让千栩琳觉得很想笑——他笑的并不是洛弥娅说的话,而是她这种认真却又十分天真的样子。但洛弥娅说的话可一点都不简单,她的话提醒了千栩琳,这让千栩琳感到一丝羞耻与懊悔。
  但他最终还是忍住了到嘴边的话。他换了个姿势,侧卧在洛弥娅的双腿上,让那些稀里糊涂的想法在潜意识里劳烦自己。
  “祭司大人,我想你还是注意一下举止吧,这里可不止我们两个人。”洛弥娅惟妙惟肖地模仿着千栩琳的语气,笑着道,“你要知道,让别人看到一个祭司是如此表现——”
  “少来那一套,洛弥娅!”千栩琳用故作威严的语气打断了洛弥娅,他突然拽着洛弥娅的长发让她的面孔与自己贴近,洛弥娅毫无防备,一声惊叫中两人的鼻尖都快贴到了一起。
  “你干什么,祭司大人?!”洛弥娅有些惊慌,但并没有反抗,“我们这样,很容易被别人误会……”。
  千栩琳没有理会洛弥娅。他保持了这个动作很久才,与洛弥娅在极近距离对视着,这让他可以无限深入洛弥娅的目光,去捕捉她那来不及隐藏的一丝念头和隐藏在内心深处的想法。但他依旧一无所获,洛弥娅的目光和意识都像最纯净的雪水般无瑕,深入洛弥娅的意识反而让他觉得自己有些罪恶。
  他放开了手。松手的那一刻,洛弥娅立刻揉着酸痛的脖子坐直了身体。她微皱着眉头,用那纯粹而虔诚的目光与千栩琳对视,直到千栩琳靠在她腿上昏昏沉沉地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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