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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寻梦人之梦里谪仙 / 第十二章 存春阁

第十二章 存春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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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河被树上的鸟叫声吵醒了。还未睁开眼,鼻子就先闻到略带着湿气的泥草清香。孟河扭动脑袋,确认自己的面目是朝向上的,再慢慢睁开眼。
  树干,纵横交错;阳光,如同星星。孟河用力吸了一口气,立即连打了几个喷嚏,打完之后,脑袋清醒了不少。坐起身来,才想起自己身处花海。
  鸟儿仍然在枝头鸣叫。孟河环视周围,目所能及的地方还是和睡前一样,没有任何变化,温度、湿度、阳光所投射的位置和空气中悬浮的尘埃都没有任何变化。只是感觉像是清晨,没有任何证据的直觉。孟河抬起双手放在眼前,还是那么新。
  清醒之后,便感觉肚子有些饥饿。孟河向存春阁走去。
  孟河也没有把握自己到底睡了多久,感觉上只是一小会儿,就像从闭眼到睁眼那么一小会儿。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自己只是睡了一小会儿,也没有证据证明自己睡了很长时间。孟河对此已不再困惑,因为相比于其它的不可思议之处,一次睡眠根本什么也算不上。
  孟河推开门,房间不大。中间放着一张床,床的周围是可见年轮纹路的木板所筑的墙。墙上有很多大大小小的柜子,有些只能称之为盒子,也是一样的木质,只是纹路有所不同。房间内没有什么装饰,除了那些柜子,就只剩下放在床前的桌子了。窗户的旁边似乎有一扇门,至少是有一个门把手一样的东西在那里。孟河走过去抓住把手,稍一用力,墙上便退出一块门一样大小的东西,果然是一扇门。
  孟河稍一迟疑,便走了进去。
  入门所见的是一道向上的楼梯,楼道没有采光的窗户,黑漆漆的。站在门边能大致看到楼梯的转折处。孟河转出门来,在屋子里找了一遍,没有灯,也没有火折子。孟河重新进到门里面,看着在黑暗中隐约的楼梯,略一迟疑便踩了上去。
  孟河扶着墙壁,一步一步摸索着前进,大概走了九步的样子就到了楼梯的拐角。转过拐角还是一样的黑暗,或者说暗得更加纯粹了。眼前黑得没有任何杂质,不见楼梯的轮廓,不见墙壁,不见尽头。墙壁虽然看不见,孟河可以用手触摸得到它那充满质感的存在。而楼道孟河只是凭着直觉,没有任何证据的直觉告诉他前面有路,只需要一步一步地将脚踏出去就能感受到那是一条真实存在的路。
  孟河顺着直觉走。大概走了九步的时候,伸出去的脚踢到了什么东西,发出一阵沉闷的声响。孟河抬起脚,试图用脚尖感受出此物的大致形状。是一面墙壁。接着伸出双手仔细地确认了一遍,是一扇双开的门。
  这可能就是这条漆黑的通道所通向的最终位置了,孟河在心里这样想。
  孟河在打开门之前用手和意识检查了一遍自己的身体和精神确实做好了面对突变的准备。
  门打开了。一团强光射向孟河的眼球,孟河下意识地闭上眼睛,并伸出双手档在前面。过了一小会儿,孟河睁开眼睛。光线已不再那么强烈,孟河走完最后一步楼梯,正式接近这团光线。
  一个偌大的书房,应该说是书库。
  一丈余高,两丈多宽的书架纵横排列着。孟河所在的位置看不到书架纵向排列的尽头,他绕过横在面前的书架,走到书架之间的过道中。
  渺小。行走在这整齐排列的书架之间,孟河觉得自己非常的渺小,不知是因为这些个俨然而立的书架,还是因为那书架之上的绵绵知识。走得越深,渺小的感觉越是强烈,感觉自己就像画纸上笔尖轻轻一落所留下的淡淡的一点,随时都可以抹去。
  什么书都有。经、史、子、集还有各种野史,名人传记、儒林轶事,各种载体的小说。还有些书孟河连听都没听过,也不知它们该归于哪一类,然而此类书比其它孟河知道的书要多得多。
  从刚进入书库到现在,孟河曾不止一次伸手取书,但总是伸出一半便又退回来了。他感觉自己没有资格,若伸手从书架上取下任何一本书,他都觉得是对自己心里某种信念的亵渎,这一切太过庄肃。
  孟河如同梦游一般在书架之间穿梭,恍恍惚惚,早已把饥饿抛到九霄云外。他抛弃了饥饿,抛弃了躯壳。如果说是“梦游”的话,他被“梦”带出了灵魂。他的灵魂随着“梦”飘在空中,在书架的上端游移。他的灵魂看到了书架的顶部,顶部的木板之上一尘不染。再往远看,原来这书库也是有尽头的,书架也是有限的。他的灵魂跟着“梦”绕着书库的边界游了一圈,才发现书库的大小在自己的认知范围之内。
  孟河看着自己的躯体在一步一步地走着,在书架之间毫无目的地漫游。飘在上方的灵魂能够看到地上的躯体所散发出的迷茫和无知,他为此感到羞辱,又为自己感到可怜。
  上方的灵魂一想到自己源于这地上的躯壳,就感到莫名的愤怒,他不想再回到那浑浑浊浊的躯壳中去,他想逃离。一转身,却被“梦”推了一掌,灵魂失去停留在空中所必须有的平衡而向下坠落,恰好落在地上的躯壳里。
  孟河沿着楼梯下来,径直走到床边。趴在床上,闭上眼睛。还是没有想起饥饿。脑袋里一直在重复“地上的躯壳散发着迷茫和无知”的画面。不一会儿,便睡去了。
  游荡在上方的灵魂不想回到浑浑浊浊的躯壳之中,带着表情——愤怒、决然的表情——转身而去,却被一直站在自己身后的“梦”一掌推了下来,恰好落在地上的躯壳里。孟河从梦中醒来,觉得胸口有些微微发辣,用手扒开胸口的衣服,孟河吓得差点跳起来。这哪里是自己的胸口,皮肤晶莹白嫩,似乎连汗毛都泛着光亮;毛孔就像春天清晨路上小坑坑里来不及蒸发的水。干净得像新的一样。
  孟河整理好衣服,站起来。计无问站在门边。
  “计公子,您怎么来了。”孟河的声音透露出被人撞见了秘密的窘迫。
  “我刚到,来看看公子休息得如何。”计无问往前走了一步,“这里还可以吧?”
  “当然,”孟河环视一圈房间,“这是我见过最好的房间。”
  计无问微微一笑:“那就好。”
  孟河指着窗边的椅子,说:“公子请坐。”
  “好。我看我们还是不要‘公子’长‘公子’短的了。”计无问在床前坐下,“我看你也是个年轻人,我向来也不拘泥于俗礼。我叫计无问,你叫孟河,咱们就以此相称如何?”
  “好是好,只是这样……,要不我叫你‘大哥’吧,可行?”孟河带着试探的语气说道。
  “好。”
  “计大哥,影儿怎么样了?”孟河站起身来。
  “我们几个参悟了很久,也没看出什么名堂来……”计无问想了想之后继续道,“你能否将它的来历说得更清楚一些?”
  “我与他相识甚短,话也没说过几句……”孟河看着计无问,“他真的会说话!”
  计无问笑了笑,“嗯,我相信你。”
  “看来得另寻高人了。”计无问继续道。
  “什么高人?”孟河问。
  “再说吧,”计无问笑了笑,“你别着急,我也还没想好。”
  “嗯,好。给你添麻烦了。”
  计无问摆了摆手,“不算麻烦。”
  “对了,”孟河想突然想起似的说道,“我还有一事想请教计大哥。”
  “嗯,你说。”语气跟刚才一样。
  “自从我进了这‘存春阁’,”孟河抬起双手,“我怎么变成这样了?还有身上也是这样。”
  “这样有何不好?”计无问不答反问。
  “不好倒是没什么不好,也没有什么其它的不适。只是突然间的改变,不知情就发生切身的改变,总有些不好接受。”
  “嗯,这怪那抱琴丫头调皮,没事先跟你说明。”计无问离开椅子,“你大可不必不安,这里是‘存春阁’。除了这周围的花草树木四季如春,永不凋零之外,进入这里的人也能‘青春永驻’。”
  “青春永驻?”孟河重复着这四个字。
  “是的,只要是进入这阁中的人。无论是谁,都能铅华尽洗,回到最初的自己。”计无问解释道。
  “哦,最初的自己?”孟河问。
  “是,最初的自己。”
  “何解?”
  “最初的自己,”计无问转头看着窗外,“最初的自己,就是这么干净的。”
  孟河若有所思的沉默着。
  “你可曾去到楼上?”计无问转过头问道。
  “去了。”
  计无问重新回到椅子上,然后上身向前俯,用辨别古董真赝的眼神打量着孟河,“不像啊。你没看书?!”计无问突然问道。
  “没看。”孟河的语气稍微弱了一点,他想起了那个在地上行走的迷茫、无知的躯壳。
  “可惜可惜!”计无问无可奈何地笑道。
  “放着那么多书不看,确实是可惜。”孟河尴尬的笑道。
  计无问像没听到孟河的话似的,自顾自地说道:“这‘存春阁’的二楼已经很久没人能够上得去的了。你有所不知,这阁外洗的是身,给你脱洗凡尘。这阁中的书库,则是洗你的灵魂,让你不畏红尘。但凡进这阁中的人,都千方百计地想上那楼上的书库中去。比起这肉身的净丽,灵魂的纯粹更让人向往……”计无问释然一笑,“罢了,这就是那和尚一直说的‘因缘造化’吧。”计无问在说这几句话的过程中,其面部表情经历了几次变化,能够清晰地看出他的情绪的起伏。
  比起计无问,孟河倒显得平静得多。他来不及去思考。脑海中那迷茫、无知的躯壳一直漂浮着占据了全部的空间,他没有思考其它复杂事情的余地。就算他此刻认真的思考了,以他现在的阅历也不能完全理解计无问话语中的真谛。
  “我记得你说紫衣使者在走之前说‘百花大会’来着?”
  孟河略一迟疑,像牵不愿往前迈出一步的牛一样把思绪拉回来,“是的,她看到一朵落花,口中念着‘百花大会’就走了。”
  “‘百花大会’倒是有趣得紧,走咱们瞧瞧去。”说着夹着孟河的手臂就往窗外掠去。。
  “现在?”
  孟河的声音还留在屋子里,人已随着计无问到了十里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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