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洛仙遇难

　　“老板，一杯品味孤独”
　　“好嘞，您稍等”本是极其普通的谈话，发生在两个极其不普通的人身上却是有些怪异。
　　“怎么？遇到烦心事了？”看着眼前已是半醉的洛仙，吧台后面的虬髯大汉已将酒推到她面前。
　　“烦心事？我的烦心事还少吗？”自嘲的笑了笑，一口饮尽杯中酒的她却是闭上眼，静静感受着那股辛辣中的苦涩。
　　“可恶，还是来迟了一步，到底是谁干的”望着化为废墟的酒楼，本想来个守株待兔的洛仙一拳砸在警车上，脸色已是被气的铁青。
　　“头...头儿，张局过来了，你小心一点”
　　“知道了，真是怕什么来什么”看着张胜武那张肥腻的笑脸，洛仙心道果然是祸不单行。
　　“洛仙啊！这是怎么回事？我不过吃了顿饭的功夫，这好端端的酒楼怎么说没就没了？”
　　“不清楚”
　　“哦？这里不是你负责的吗？出了事用一句不清楚，让我怎么跟上面人交代啊！”接着他话锋一转，故作男人的拍了拍胸膛继续说道“不过你放心，万一上面真要追究，老哥替你担着便是”
　　“不用了，一切我一力承担，是开除还是停职，悉听尊便，”听着张胖子一个人在自导自演，那副嘴脸令洛仙多少有些厌恶。似乎真如她说的那般，已经厌倦这种锄强扶弱，维护正义的日子。将代表自己荣誉与信仰的警官证拍在车上，人却已经远去。
　　当真正放下的那一刻起，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涌上她的心头。是的，她太累了，那是一种使命感压在心头的累。
　　“那好，你在家先休息几天，等风声过了，我再招你回来。毕竟，我这里离不开你”
　　“还能再回的来吗？”盯着肩上那颗闪闪耀眼的警徽，一丝自嘲随着她的离去被狠狠丢在了地上。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突然到匆匆结束了她那短暂的军警生涯。
　　看着她一杯接一杯的喝着，吧台后的汉子却是将空调温度调高了一些。
　　“老魏，把你珍藏的好酒都拿出来，大爷来照顾你的生意了”随着这极度嚣张的声音，酒吧小小的木门被人使劲推开。
　　“你这小子每次来都地动山摇，想拆了我这不成”看到陆续走进的几个青年，老魏嘴上笑骂着却是随手将抹布丢了过去。
　　“嘿嘿”侧身躲过抹布，头发剃掉半边的青年刚想搭话却瞥见已是醉倒在吧台上的洛仙，一对斗鸡眼猛然一亮。
　　“喂，你小子可得安分点，要是在我这闹什么乱子，别怪我可不客气”
　　“哪能，哪能，这十里八街的谁不知道我黄飞是五好青年，上次街道评比。我可是头一个呢！”被老魏出声提醒，这黄飞尴尬一笑，还未开始喝酒便开始吹嘘自己的英雄事迹，但也就只能糊弄糊弄手下那帮不知内情的小弟罢了。这件事，老魏可是清楚的很，那次评选黄飞确实上了台，也是头一个，只不过是做反面案例教育那些错失迷途的不良青年罢了。
　　不过这黄飞倒也是说一不二的人物，任由一群狐朋狗友在那推杯换盏却不曾再向洛仙靠近一步。等桌上再无清醒之人，已是月上西楼，
　　“嘿，洛大警官，如此良辰美景，真是我们的缘分呐！”本该醉倒在地的黄飞等老魏因事离去，缓缓睁开了眼。一双眼眸泛光，哪里还有半分醉意。
　　“你...你是谁？别...别碰我”喝尽几杯烈酒，提不起半分力气的洛仙见有人靠近，想去推开却又如何是黄飞的对手。
　　这黄飞胆子也是大了些。竟趁着老魏不在，将她扛在肩头便往门外闯。
　　路上灯暗影稀，本就被酒气掏空的黄飞如今扛着一个大活人，走了不过二里地便已是差点瘫倒在地。还好四下无人，一路上连拉带拽，这才将人弄回了家。
　　“嘿嘿，我黄飞也算阅遍花丛无数，今日却要换换口味。洛仙，当初你那股盛气凌人的劲呢？”看着眼前人事不省的女警官，黄飞甚是得意，似乎仅仅如此觉得还不过瘾。眼珠一转，从身上摸出一颗蓝色药丸。
　　“你...你是谁？我可是警察”被冷风一吹，酒醒一丝的洛仙见自己躺在陌生的地方，而对面站着的男人看上去却很是眼熟。
　　“哟，洛队长，可真是贵人多忘事啊！这条伤疤您也不会忘了吧？？”早已将洛仙视做砧板肉的黄飞并不急于动手，反倒将自己的衣衫扯开露出一条半尺长的伤疤。伤疤狰狞，从下颌直至心口，若是再往下一寸，定能将他开膛破肚。
　　“你是黄秋的儿子，你居然还活着”见到伤疤，地上的洛仙如醍醐灌顶，记忆像开闸的洪水，滚滚而下。
　　那是她从警十几年唯一的一次失误，也是多少个夜晚令她乍然惊醒的梦魇。
　　当时，刚从警校毕业的洛仙锋芒正盛。第一次出任务便风头尽出，令所有人对她一个新人更是刮目相看。年轻，有干劲，一人在匪窝里杀进杀出。凡是能被她一拳撂倒的，绝不会再出一腿。可事情总有例外，本该被杀死的盗匪却突然偷袭，如果不是她机警恐怕早已被二人联手杀死。
　　也是年轻气盛，一向嫉恶如仇的她定然不会留下心腹大患。一番打斗，那俩小贼已是强弩之末，正当她要痛下杀手之时，从旁边小巷窜出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不问缘由，举刀便砍。仓惶之下，本是砍向盗匪的刀刃偏了几分被那少年以胸膛接下。
　　“小飞...”儿子受伤，盗匪更是狂性大发。两人联手让洛仙多费了一些手脚，最后如果不是援兵赶到，恐怕早已命丧当场。
　　后来，她曾专门回去找过那个少年。只是清理尸首的同事告诉她，人已被送进火葬场，只好作罢，只是没想到，他竟然还活着。
　　“没错，想不到吧？也许是我命不该绝，临近火葬场居然活了过来。不然，我这血海深仇该找谁去报？知道吗？我等这一天，整整等了五年，五年呐！”看着那清秀面庞，黄飞脸上带起三分邪笑。是的，他在等，等药效发作。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本来还因为恐惧而感到有丝丝凉意的洛仙渐渐发现，身上似乎在有成千上万的蚂蚁在爬。
　　“你...你对我做了什么？”越是如此，越是令她不安。一丝恐慌印上她那对漂亮眼眸，一个可怕的念头从她心头闪过。
　　“放心，我会陪你慢慢玩的”把玩着手中那明晃晃的手铐，黄飞随意比划着不知从哪里找来的西瓜刀。眉眼间的戏谑，就像一个屠夫在欣赏那待宰羔羊做临死前的挣扎。
　　“你...你敢，我可是警察”
　　“已经不是了，从今天早上开始”刀锋顺着她的脸颊划过，一丝淡淡的血痕若隐若现。本就白皙的脸颊印上这抹血色，像那雪地盛开的腊梅般明艳。
　　“你...你怎么知道？莫非...是你放的火”半边脸颊因为炙痛而有些麻木，也是因此让她的头脑变得更加清醒。既然他如此轻易识破自己的身份，随手放一把火不过是这个计划的开始罢了。
　　“你很聪明，聪明的令我讨厌。那你猜猜看。接下来我会怎样呢？”黄飞的每一次开口，刀锋总是在洛仙脸颊上划过。力道很轻，很稳，似乎在精心雕刻着一件艺术品。寥寥数笔，已经勾勒出一朵玫瑰的轮廓，一朵从她脸上生根发芽长出的玫瑰。
　　“你这个魔鬼...”怒火烧灼着她的双眼，感受不到一丝痛楚的洛仙，怒骂着陷入昏迷，直到最后一刻还能听到，耳畔传来刀锋刺破脸颊的声音。
　　“这么脆弱，白白可惜了警界寒梅的名头”故作惋惜，黄飞却是收起西瓜刀，退后两步让出一条道儿来。。
　　“事情做完了就赶紧滚蛋，趁我心情还不错”本该消失的萧如风此刻就站在洛仙床头，盯着那张覆盖妖艳玫瑰的脸，随手丢出一沓钞票，言语中尽是不耐烦。
　　“ok，人生在世，谁会和钱有仇”收钱入怀，黄飞潇洒离去。至于刚才满嘴的血海深仇，貌似没有钱来的更实际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