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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章 诡异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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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数千年前,人类依靠车马和脚步征服了陆地;近百年内,人类靠着船舶和星辰征服了海洋。将土地分隔开的海洋已经不再是交流的阻隔或是自保的堡垒。这时候,愚昧弱小的文明只能任凭先进强大的文明宰割。在这样的过程中,最后能称霸海洋的文明,就能成为世界的主宰者。但是,最先参与到海洋开发的文明不一定能够在最后成为胜利者,克法王国就是其中一个例子。
  位于亚番大陆西北边的克法王国国土狭小,西部临海。它拥有曲折狭长的海岸线和众多群岛。据说,半岛和群岛的面积占了克法王国整个国土面积的一半。而凭借其海域优势和较为发达的造船业,克法王国的贵族在航海贸易之中占得先机,积累起了巨大的财富,并建立起了强大的海军。但是,克法王国王族在1730年6月的海战之中输给了大陆北部的惕安林国。艾德昂市和所有的群岛也被割让惕安林国用来建立自由贸易市场和海军基地。克法王国也因此彻底失去了称霸海洋的竞争力。1795年,克法王国的宗主国——克罗法斯纳帝国攻入惕安林国王城,惕安林国灭亡。艾德昂等领土也归回克法王国。而现在,艾德昂成为了世界贸易的重要枢纽之一。
  40多年后的1839年3月2日下午,一艘从艾德昂出发的商船正在海上航行,距离它上次离开港口已经过半个月了。这艘船里装满了被搜刮来的奴隶。
  亚勒门靠在栏杆边,看着船下泛起浪花的海面。
  海风吹得他的眼睛有些生疼。
  “不舒服吗?”一个男人扶着亚勒门的肩膀问他。
  “有一点。第一次坐船有点不习惯。”
  “多坐几次就会习惯了。——去船舱里坐会吧,我这里还有些茶叶,上次出海的时候给自己留了一包,等会叫人给你泡壶茶,再拿点肠卷吃。”
  “行啊,也劳您费心了。”
  “没事。莫奈先生也让我在这里好好照顾你,另外让我多教你点东西。”
  这个男人是这艘名叫凯瑟号的帆船的船长德雷夫·科尔,而他口中的莫奈,是他的一个生意伙伴,也是亚勒门的老板。而莫奈也投资了这次贸易,根据协议,这次收入的20%归他所有。亚勒门就是为了这件事才上的船。
  两个人正聊着,亚勒门却听见有什么东西掉进水里的声音。他凑在栏杆边往下看,发现有几个人在在水里扑腾着,并向船上的人喊着什么,像是在求救。
  那些水中的人是被船员从船上丢下的患病的奴隶。这样的事情在这次的航行中时有发生。这次他们一共从原始部落里搜刮了1000多个奴隶,把这些奴隶卖到维京大陆的钱又会用来购买那里产出的能量结晶,金银,烟草还有茶叶。即使在路程之中有大半奴隶会染病致死或是直接被丢进海里,但剩下的依然会给参与贸易的商人以丰厚的利润。
  亚勒门对这种贸易早已了解。但是出于人性,他还是不忍心看着那些家伙活活溺毙在水中,于是就摇了摇头回到了船舱里。
  “看着不忍心吗?”
  “毕竟是人命。”
  “嗨,在我眼里他们就是钱,是我东山再起的资本。我能理解你的反应,毕竟你没亲身经历过这种事情。但是做多了你就会习惯了。”
  亚勒门还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老科尔以为这个年轻人还在为那些可怜的奴隶而悲伤,但是亚勒门考虑的并不是这件事,而是那些待在船舱密室里的偷渡客。
  一批偷渡客们付给了莫奈一笔钱搭乘这艘船往维京大陆那边去。他们中有些是黑市里的恶徒,有些是身背血债的通缉犯,还有的就是生活艰难,想去维京大陆碰运气的人。目前在船上的还有三男一女4个人。
  他们就在船长室里享受着下午茶,亚勒门只是一直在啜饮着红茶,并没有动点心。
  “船长,有船靠近我们。”
  “什么船?”
  “银色女王。”
  银色女王是这片海域里的三大海盗船之一,由一艘不知名的军舰改造而来,船长为布洛尔·蒂克,外号:天穹信徒。旗帜为黑底红骷髅白刀旗。全舰配备80门加农炮,2层甲板,另外还配有舰首炮和舰尾炮各5门。船员共300人。
  船长一边把亚勒门给招呼到船舱里,一边招呼手下拉起船帆加速离开。
  但是,凯瑟号毕竟只是一艘很普通的商船,无论是速度还是火力上都无法和银色女王号所抗衡,船长知道已经无法逃脱,于是就升起了白旗表示投降。
  所有的船员都被赶到了凯瑟号的甲板上。一群水手拿着枪将他们团团围住,而船长被带到了银色女王的战斗甲板上。
  科尔先生很紧张,他一直就跪倒在海盗船长的脚前,却一直不敢抬头看他。
  他在3年前那次返航途中遭遇了这艘海盗船,船上的财宝被洗劫一空,除他之外所有的船员都惨遭杀害。而这艘海盗船成为了他永远的梦魇。
  “抬起头来。”那个让科尔胆寒的声音响起。
  科尔直接被这个声音吓得不敢动弹。
  “喂!”一把弯刀直接就横在科尔的脖子上。
  “船长叫你抬起头,听见没有!”大副厉声喊到。
  科尔浑身颤抖着抬起头来,果然看见了那副面孔。
  这个男人的长相不可不谓英俊,他手里正摆弄着一把手枪,眼睛死死地盯着科尔的脸。
  “你是那个?——我肯定在之前见过你,你好像是姓科尔……德雷夫……科尔,对不对?”
  “是。”科尔用一种很细的声音回答到。
  “我应该是在三年前抢过你的船,我就记得我抢了你那一次,我们赚的钱让我和我的这些船员那一整年都不用出海。很可惜呀,这次你又碰上我了。你居然这么快都换了艘新船呀,这艘船可比你原来那艘船差多了。”
  “我这里,只有那些刚搜刮来的奴隶,我船上没有钱了。布洛尔·蒂克先生。”
  “船长。”男人一下子把脸拉了下来,直接将枪口顶在了科尔的额头上。
  “……布洛尔·蒂克船长,我这里……只有奴隶,再也没有什么其他有价值的东西了!”
  “我这次不是来抢你的,我要在你船上找几个人。”
  “我这船上除了奴隶就没什么人了。我的船员们……都在那里。”
  “不只是船员,奴隶也得查,如果我找到了要找的人,剩下的人就可以安全离开。我也不会多找你们麻烦。”
  这时,一个穿着斗篷的人从布洛尔身后的船舱里走了出来,手里还握着一根握把上镶嵌着橙色结晶的手杖。他抓着手杖在老科尔面前晃了晃,随后就径直走向了凯瑟号。
  和刚刚一样,他对每一个人都晃了晃手杖,随后就走开了。
  随后,他就直接下到了存放着奴隶的最底层的船舱。
  刚打开舱门,一种恶臭扑面而来,这种令人作呕的味道呛得那人直咳嗽。他直接在舱门边盘腿坐下,等到船舱里的味道淡了一些才走了进去。
  船舱里污浊的空气满是那种粪尿的臭味还有汗液的酸味。而这层船舱被分为了四个区域,中间只有仅能通过一人的过道,而每个区域都有一个朝向过道的形同虚设的铁栏窗户,窗户间的缝隙连人手都无法穿过。整个船舱里满是嘈杂的声音,那些奴隶叫喊着,哭嚎着,嘴里说出的尽是一些无人能听懂的话。他只是默默的在过道里行走,还一边将手杖抵在墙上,慢慢的观察着手杖的情况。
  他在过道里走了好几圈,什么都没有发现,就离开了这里,随后便开始在其他层寻找。
  第二层是放货物的仓库,仓库的角落还放着几捆布匹和几把灯具。此外,一个上了锁的房间引起了他的注意。
  在他的手杖掠过房间的墙壁时,镶嵌的在握把的那块橙色结晶,发光了。
  他直接走到甲板上,向船长要来了钥匙,随后直接就打开了那个房间。
  房间里只有一个孤零零的箱子,而箱子也是空的。
  男人想了一会,攥紧拳头砸向地板。地板直接被打穿了。那人将砸出窟窿的木质地板撕开,一个夹层露了出来。里面坐着5个人。所有人都惊恐的看着那个男人。
  男人朝上面喊了一声叫来了布洛尔手下的水手,将包括亚勒门在内的那五个人拖了出来,带到了银色女王的甲板上,并将他们绑在一根铁柱子上。
  蒂克冷笑一声,直接就朝着老科尔开了一枪,铅弹擦过他的鬓边打在甲板上。
  科尔直接就被吓得双眼无神,裤裆也湿了。
  银色女王号的水手们直接把老科尔抬回了船上,凯瑟号就顺着洋流离开了。
  约摸等到那艘船消失在视野之外,银色女王号才开始升锚起航。
  那个穿着斗篷的人开始就围着柱子在跳着某种动作有些滑稽的舞蹈,还在一边挥舞着手中的手杖。而水手们也在旁边唱着没人听得懂的歌。
  “他这是在干嘛?”亚勒门自言自语到。
  “应该是在祭拜什么东西,最坏的可能性,怕不是要拿我们当祭品投到海里。”山姆转过头对亚勒门说。
  山姆是亚勒门的一个朋友,自称是一位旅行者。他两是在酒馆里认识的,后面两人结为朋友后,他给亚勒门讲了自己在旅途中的很多见闻。而这次他偷渡是为了去维京大陆淘金。
  “那我们要怎么办?”
  “你身上带着烈珀结晶吗?”
  “在我的裤兜里,我自己现在是摸不到了,也得麻烦你来拿出来。”
  山姆在亚勒门的裤子后面摸索,终于在靠近亚勒门的屁股处的口袋里摸到一块硬的东西。他用两根手指夹出了那枚结晶,并通过那种粗糙的触感知道到这种结晶的纯度并不高,但是也勉强能用,而且即使近身引爆也不会对身体造成过大的伤害。
  突然之间,那个跳着祭祀之舞的男人突然停下了动作,保持着那种双臂伸展的姿势。
  没一会,那个人就直接倒在地上,鲜红的血液从他的腹部顺着木甲板的缝隙往四周蔓延。
  这个斗篷男人并不是银色女王号的船员,而是一名占卜师的助手。他这次上船的目的就是帮布洛尔寻找合适的祭品并献祭给海之精灵。
  而布洛尔也是饶有兴趣地看着倒在地上的男人,还一边啃着一枚苹果。
  他只是下意识往远处瞟了一眼,却发现船外的风景没有发生丝毫的变化,就连那种波浪的摇晃感都没有。如果没有周围的景色,这种平稳感会让人误以为这艘船已经搁浅了。
  突然之间,那个穿着斗篷的男人从地上升了起来。他直接就扑向了一个水手,用手杖砍断了他的脖子,水手的头颅直接滚到亚勒门的脚边。
  这时,水手们发现那个穿着斗篷的男人手里的手杖已经变成了一把散发着不祥气息的大刀。他们意识到事情不对,拔出了武器一拥而上想将那个男人杀死,但是却无一例外地变成他的刀下亡魂。所有人都在手中的弯刀即将砍到那个男人时整个身体都停了下来,随后被那人一刀毙命。
  布洛尔换好了子弹,冲那个男人的头开了一枪,铅弹却稳稳地停在那人的斗篷上。男人用手弹开了那枚铅弹,那枚铅弹就顺着另一个方向射过去,直接打中了一个水手的胸口。那人当时就断了气。
  更多的水手从船舱里跑到甲板上参加战斗,而船长却也发现了那人的眼睛里的,是那种宛如龙一样细长的瞳孔,他的露出来的右边大臂表面并没有皮肤,而是那种暗红色的鳞片,还有一种波动顺着鳞片的缝隙往外弥漫。
  这时,亚勒门却注意到在斗篷男倒下的地方却还躺着一具女人。那具那女人尸体的姿势就和那个男人最后静止不动的姿势一样。如果按照正常逻辑来说,那个女人就是刚刚跳着祭祀之舞的人。可是,他们之前看见的那个戴着斗篷的明明是一个男人!
  “你搞好了没有,我们必须要赶快逃掉。”亚勒门大惊失色,但是还是压低了声音对山姆说道。
  “好了,可能会非常疼,你可要小心。——烈珀·裂解灭!”山姆直接将结晶磕在杆子上,结晶顿时就爆炸了。爆炸的确摧毁了绑着他们的绳子,可是亚勒门和山姆两人掉进了海里,没了动静。而在不远处,斗篷男人的大刀直接刺穿了布洛尔的腹部。男人拔出刀后直接把布洛尔扔下了船……
  半个月后,凯瑟号载着满满的金银,茶叶还有糖和烟草顺着洋流往回走。
  船长老科尔坐在船长的房间里享用着下午茶,看着手中的红茶,却又不禁想起了那个总是心事重重的名叫亚勒门的年轻人。这个年轻人第一次出海就被海盗抓走,肯定是凶多吉少了。虽然已经踏上了返程的路,他脑子里却还是很乱,他不知道自己要怎么向亚勒门的老板解释亚勒门的遭遇,更不知道自己回程的时候是否又会遭遇海盗的袭击。
  这时,大副走进了船长室。
  “船长,我们好像遇到银色女王号了。”
  “该死!”老科尔大步走出了房间,并从一个船员那里接过了望远镜,向那边看去。
  船长往那边看了一会,长出了一口气。
  “看起来的确像是银色女王,但是他们的旗帜不见了。”
  “怎么办?船长,我们是直接离开还是……”
  “登船,我们得去看看。”
  过了没多久,船长就登上了这艘没有受到任何损伤的船只,而这艘船的甲板上已经躺满了正在腐烂发臭的尸体。而银色女王的旗帜,就压在其中一具尸体身下。
  他们搜遍了整条船只,发现整艘船上的物资非常充足,完全没有被掠夺过的迹象,而且,他们还在船长室里找到了一个装满金币和珠宝的柜子。
  他们也在船舱里面找到了4名偷渡客的尸体,他们全都被斩首,头颅被丢到一旁。
  而他们终于也在船舱的一个角落发现了幸存者。
  那个衣衫褴褛的幸存者被带到了甲板上,老科尔一眼就认出了那人就是亚勒门。
  “感谢上帝呀,你没事就太好了。”老科尔很高兴,伸出手想抱他。
  亚勒门只是呆呆地看着老科尔,什么都没说。
  他开始用力敲打着甲板,随后发出了“咯咯咯”的傻笑。
  他又站起身来,发现扶在舵盘前的围栏上,一脸惊恐地看着面前的水手。
  突然,他直接跳到了一个年轻水手的身上,朝那人的脸连挥几拳。众人见势不对赶忙把他拉开并把他按在甲板上制服了他。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他的喉咙里发出了一声凄厉的惨叫。
  他已经疯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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