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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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君水益/文
　　
　　期中考之后，班主任根据学生成绩等综合表现，调了一次座位。
　　
　　叶筱筱和季风的座位从倒数第二排调到最后一排，薛洋依然是他们的前座，刁智敏却调走了，换成了钟思筠。
　　
　　“你最近心情这么好？”
　　
　　趁着课间季风被老师叫走，钟思筠转过来，手支在课桌上看着她。
　　
　　叶筱筱飞快把手帐本阖上，笑眯眯地抬头，“一般般啦。”
　　
　　“还一般，天天听你在哼歌，”说着见她把手帐本收起来，一幅怕人看见的样子，钟思筠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叶筱筱平时就喜欢涂涂画画，她不知瞄到多少次，亏她还以为别人不知道。
　　
　　既然不想别人知道她就不提了，钟思筠摇了下头，起身道：“去装水吧。”
　　
　　同桌是她最喜欢的男孩子，前排是她最好的朋友，这样的换座安排，怎么能不让她开心？叶筱筱自然是欣喜的。
　　
　　叶筱筱拿着水杯起身，笑着挽住好朋友的手。
　　
　　两人离开教室，去走廊上的饮水机接水，等水时，钟思筠随口问：“过几天圣诞节出去玩吗？”
　　
　　“不去，我有事。”她笑弯了眼睛。
　　
　　饶是她不说，钟思筠也能猜到对方什么安排，不知想到什么，她有些八卦地靠近，压低声音道：“你跟班长，到哪一步了？”
　　
　　叶筱筱脚步一顿，差点拐脚，站好了立时嗔怒地看过去，“你说什么呢！”
　　
　　“哎哟，别害羞，”钟思筠暧昧地靠近她耳边，“肯定亲了吧？有吧有吧？你不说没关系，我去问班长！”她嘻嘻笑着，飞快闪进教室。
　　
　　叶筱筱赶紧追上去，跑回座位时，恰好看见钟思筠双手按在她课桌上，朝季风问道：“班长，我想问……唔！”
　　
　　才将将出声，叶筱筱立刻将她嘴巴捂住，见季风纳闷看着两人，她一边拉着钟思筠后退，一边讪笑：“我们闹着玩呢，别理她。”
　　
　　说着又在还想闹的钟思筠耳朵威胁：“你再乱说，我就告诉薛洋你喜欢他！”
　　
　　话一出，钟思筠立刻萎了。
　　
　　叶筱筱放开手，冷笑着看她，钟思筠涨红了脸，眼睛四张乱瞄，却还试图争辩：“你说什么，我怎么可能喜欢他……”
　　
　　“喔……”叶筱筱突然望向她身后，“咦，薛洋你怎么过来了？”
　　
　　“什么？！”钟思筠迅速转身，“不是的！我没有……”
　　
　　可是身后哪有人，教室后方只有她们，钟思筠转过身来，委委屈屈看着她，“筱筱，你变坏了。”
　　
　　叶筱筱哼了声，心情愉悦地走回座位。
　　
　　上课铃声响起，任课老师走进教室开始讲课，四周一片哗哗的翻书声，叶筱筱正低着头翻书，耳边忽然一阵热气吹来：“你为什么不让她说话？”
　　
　　毫无防备的接触，让她脊椎尾骨闪现一阵电流，直轰得人脑袋发晕，耳朵发麻，她倏地拉开距离，按着泛红的耳朵，眼睛睁得大大的，恰似一只被踩到尾的猫。
　　
　　季风单手支颐，像是觉得她的反应很有趣，嘴角勾了勾。
　　
　　扫一眼正在讲台上板书的老师，叶筱筱故作镇定地提笔在草稿纸上写了大大的‘认真’二字，然后便不再看他，状似十分认真地抄笔记。
　　
　　季风瞄了眼她通红的耳朵，心里像被猫爪挠了一下似的，痒痒的，半晌，他忽然伸手，在她压着课本的左手上用力一握，转瞬放开。
　　
　　叶筱筱微凉的手背，暧昧地残留一丝温热，那是他恶作剧留下的温度，这抹体温眨眼便凉，消失于无，她的心跳却像被人按下加速键似的，飞快跃动，她咬着嫣红的唇看他，眼神像恼又像羞。
　　
　　季风无声地笑着，左颊边露出一抹浅浅的酒窝痕，他快速在她刚刚书写的‘认真’下写了另外两个大小相似的‘认真’，旋即扬着眉，把草稿纸向她推去。
　　
　　叶筱筱鼓了鼓颊，很想报复回来，可是她觉得自己赢不了他，再说正在上课呢，动静闹太大被老师发现就糟糕了，只好暂时歇了闹腾的心，心里却反复地想，过两天圣诞节出去玩，肯定要好好捉弄他一番。
　　
　　放学后回到家，叶筱筱站在门口，手里提着蛋糕，嘴里哼着歌，另一手在书包里翻着，翻了好久都找不到钥匙，只好按门铃。
　　
　　按了许久，不见有人来开口，叶筱筱不禁有些纳闷，难道妈妈出去了？正从书包里拿出手机想打电话，身前这扇迟迟不开的大门终于有了动静。
　　
　　门轻轻打开，门内站着一名身材高大的中年男子，男人打扮精致，西装革履，头发梳得油亮，身上还有若有若无的香水味，他一看见叶筱筱便笑了，伸出手来，“笑笑！”
　　
　　叶筱筱的眼睛却一下子瞠大，“爸，你怎么会在这！”
　　
　　叶英卓上前一步就想抱住女儿，叶筱筱立刻身手灵活地避开，“我妈呢？”她一边说着一边跑进家里，一眼看见母亲坐在客厅沙发上。
　　
　　“妈！”她向母亲跑去，见母亲双眼通红，登时把蛋糕丢到案几上，搂住母亲道：“是不是他又欺负你了！妈你别哭！”
　　
　　说着转过身来，指着大门道：“你出去，这里不欢迎你！”
　　
　　叶母一听当即站起身，按住她的手道：“别这样，筱筱，他是你爸。”
　　
　　“妈！”
　　
　　说话间叶英卓关门走了回来，他有些不满女儿敌视的态度，却也知道是自己有错在先，于是耐着性子道：“我是来给你妈妈道歉的，你先回房间去学习？”
　　
　　叶筱筱担心母亲耳根子软会被父亲哄了，怎么都不肯回房间去，最后还是叶母把她带回房间。
　　
　　房间门关上，叶母将女儿按坐在床上，叹声道：“你这脾气，怎么一点就着？”
　　
　　叶筱筱委屈地指着房间外，“妈，他出轨，你还替他说话！”
　　
　　叶母依着她坐下，揽着她道：“我没有替他说话，只是为人子女，你不应该用那种态度和你爸说话，你想想看，你爸是不是从小最疼你？”
　　
　　叶筱筱别开脸不说话。
　　
　　叶母叹了一声，拍拍她的手，“让我跟你爸好好谈谈，不管我们如何，都是最爱你和阿昊的。”
　　
　　……
　　
　　父亲突然来访，后来不知跟母亲达成什么协议，竟然就在云城住下了。
　　
　　叶家家大业大，叶筱筱不信父亲为把母亲哄回，能这么干脆地把公司撇在一边，要是真能，何至于等到现在才过来？
　　
　　但是叶父似乎真的有心想弥补感情，白天陪着母亲不止，每天还瞅着时间去学校接她回家。
　　
　　叶筱筱想拒绝，可是叶母对于她天天晚归家的行为早就不满，叶英卓想接送女儿，她乐意得很，这一来二去，叶筱筱无从拒绝，又担心拧太过头，会被父亲发现她跟季风走近的事，只好屈服。
　　
　　她心心念念的圣诞约会就此泡汤。
　　
　　时间就在这种无法跟季风私下碰面的煎熬中度过，很快到了她生日这天。
　　
　　这一天是1月1日元旦节，学校放假一天，叶筱筱原本还窃喜有假放可以跟季风出去玩，结果父母说要好好给她过生日，带她出去玩，这一玩就是从早呆到晚。
　　
　　天色已然暗下，坐在高级西餐厅里的叶筱筱频频向外张望，心里急得不得了，眼看父母坐着闲聊，没有一丝要回家的意思，她终于受不了，提起旁边的袋子，“妈，我同学说要给我庆生日，我过去看看。”
　　
　　叶母还没开声，叶英卓先出声了，“在哪里？我送你过去？”
　　
　　叶筱筱瞪了父亲一眼，依然跟母亲道：“妈，我一会儿就回来，不会太晚的。”说着拎着袋子走了。
　　
　　叶英卓在后面喊着：“10点前要回家！”
　　
　　叶筱筱没回头，随意向后挥手。
　　
　　看着女儿快步走出西餐厅，叶英卓摸着下颌，若有所思道：“阿彤，我觉得，笑笑八成是谈恋爱了。”
　　
　　周忆彤轻哼一声，女儿不在，她懒得给丈夫一个好脸色，看也不看对方一眼，直接拎包走人。
　　
　　……
　　
　　却说这边叶筱筱走出西餐厅，立刻小跑到路边挡了部出租车，直接打车到季风住的旧小区楼下。
　　
　　下了车，已经是晚上7点半，她抬头看一眼旧宿舍楼，二楼正亮着灯光，她松了口气，拿出手机打电话。
　　
　　云城的冬天很冷，这冷跟北方的冷不一样，南方的冷是湿的，空气中的水汽夹带着一层湿冷，伴着风卷进衣领，冻得人直打哆嗦。
　　
　　叶筱筱走出西餐厅时得太急，忘了拿外套，这会干站在灯光昏暗的旧小区里，只觉得一阵寒意从脚底迅速往上爬，手忍不住合掌搓气。
　　
　　季风下来时，看到的便是她站在墙边不住呵气的模样，一握她的手，像冰一样冷，他赶紧带人上楼，“来了为什么不直接上来？”
　　
　　叶筱筱：“我站在那里，你从楼上望，可以一眼看见我。”
　　
　　“歪理，”季风一边走一边说：“我如果不看呢，你站在那里又有什么用？”
　　
　　叶筱筱笑了起来：“那你下次就看看我嘛。”
　　
　　季风一顿，看她一眼，手紧了紧，默默带她走进家门。
　　
　　南方不像北方，这里的房子没安装暖气，而季风家连空调暖风机都没有，整间房子散发着冷冰冰的气息，并不比外面好多少。
　　
　　但是在叶筱筱看来，这里多了季风，就是最大的不一样。
　　
　　一进他家里，她便把一直拎在手上的袋子递过去，笑脸灿烂地看着他，“送给你！”
　　
　　季风摇了下头，接过来却不看，“你大老远跑过来就是给我送东西？今天可是你生日。”
　　
　　叶筱筱笑眯眯的，“你先看看嘛，这是之前准备送你的圣诞礼物，我不好带到学校，只好今天给你了。”
　　
　　在她催促之下，季风打开袋子，从里面拿出三个包装精美的盒子。
　　
　　最大的盒子里装着一双42码白色篮球鞋，另外两个盒子，一个装着詹姆斯签名球衣，一个装着一条黑色围巾。
　　
　　他垂眸看着，良久不动。
　　
　　叶筱筱原本以为他会喜欢，没想到等了许久也没等到对方反应，不由得惴惴，“你不喜欢？”
　　
　　话音刚落，季风高大的身影便罩下，将她抱了个满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