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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段时间岑岁工作太忙,昨晚是最后的收尾工作，因此她也没调闹钟。醒来的时候窗帘都是拉着的，室内没有一丝光亮,伸手不见五指。岑岁睡的浑浑噩噩的,大脑昏沉。
她甚至不记得自己是怎么睡过去的。
脑海里仅存着碎片的回忆，她只记得自己和陆宴迟从公司出来，陆宴迟开车带她回家，之后的事，她就没什么印象了。
应该是陆宴迟把她从车上抱回床上的。
但她竟然也没被吵醒。
思及此，岑岁抓过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顺便拿遥控把窗帘打开。
她看了眼手机，陆医生给她发了几条消息。
陆医生：【我听你男朋友说你最近都没怎么睡觉？】
陆医生：【工作很重要,但是身体更重要。】
岑岁用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你男朋友”说的是陆医生的儿子,她忍不住想笑,【我前阵子比较忙,今天开始工作会少一点。】
陆艳芳发了语音过来。
岑岁点开消息。
陆艳芳的语气温和又带着关心：“那也不能为了工作就不顾及自己的身体的对不对？你哪天有时间来医院看看，顺便让你男朋友也陪你过来。”
岑岁顿了下,她以为这是见家长：【啊？】
陆艳芳：“我给你约了个中医，到时候你让你男朋友陪你过去。”
岑岁松了口气,乖巧回复：【好的。】
和陆艳芳发完消息，岑岁下床拿了套换洗衣服进洗手间洗了个澡。
火速地洗了个澡，吹头发的时候听到外面有动静。
她打开洗手间的门,“陆宴迟？”
回应他的是一个清脆女声：“嫂子！”
岑岁探出头,“陆听音？”
陆听音啃着苹果，“嫂子早上好啊。”
陆宴迟凉凉道：“看过你嫂子了，滚吧。”
“我不，我想和嫂子聊天,我好久没有和嫂子聊天了，”陆听音一口一个“嫂子”叫的非常自然，“嫂子，你说对吧？”
岑岁原本想纠正她。
但想到自己前不久答应了陆宴迟的求婚。
所以。
叫嫂子。
没错。
她摸了摸头发，感觉到头发已经差不多干了，于是把吹风机关了，“这段时间不是考试周吗，怎么有时间过来？”
陆听音：“我考完了，就剩一门没考的，还是下周。”
岑岁简单地拍了个水乳，走到客厅，她看了眼时间，“快十点了，你中午在这里吃的吧？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在知道岑岁就是“吃吃”之后，陆听音就非常激动，也很想知道，是不是她做的菜，真的有视频里拍出来的那么好吃。
她忙不迭地点头：“嫂子，你做什么我都吃。”
陆宴迟淡声道：“猪才是什么都吃。”
陆听音忍不住呛回去：“我是你妹，我要是猪，你以为你就能是人？”
陆宴迟无所谓地嗯了声，“我不是人。”
“……”
习惯了他们兄妹二人的斗嘴，岑岁默默地转身进了厨房，准备着食材做午饭。没一会儿，陆听音就钻了进来，在她的身后探头探脑地：“嫂子，你做什么好吃的呀？”
岑岁清理着鸡，头也没回：“做花胶炖鸡。”
陆听音沉默几秒，声音里有几丝别扭：“哦。”
她从厨房出来，见客厅里没有陆宴迟的身影，于是拿出手机给他发消息。
陆听音：【哥哥。】
陆宴迟：【？】
陆宴迟：【零花钱上周给过了。】
陆听音有点怀疑自己在他心目中的形象：【我只有在拿钱的时候才会找你？】
陆宴迟：【学校叫家长的时候也会叫我。】
陆宴迟：【过去挨骂。】
陆宴迟：【呵呵。】
“……”这事陆听音理亏，立刻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说正事：【哥哥，我很认真地问你，你是不是在嫂子面前说我坏话了？】
陆宴迟：【没闲心说你。】
陆听音一脸古怪：【那嫂子为什么这么对我？】
陆宴迟：【？】
陆听音悄咪咪地往厨房看了眼，见岑岁仍旧在厨房忙活，她小心翼翼地打字，【嫂子说要给我做花椒炖鸡。】
陆听音：【花椒怎么炖鸡啊啊啊啊！】
陆听音：【哥哥，你确定你没有在她面前说我坏话吗？】
在书房办公的陆宴迟看到这几条消息的时候眉心一跳，他拿着手机走到客厅。他的视线在陆听音身上扫了扫，忽地扯了下唇角：“你能把你脑袋里的水晃出去再和我说话吗？”
莫名挨了一顿骂，陆听音很不爽：“你能把你嘴里的屎吐出去再和我说话吗？”
陆宴迟对着手机打了几个字，随即，陆听音感觉到手心的手机震动了下，似乎有消息过来。她低头查看消息的时候，耳边响起陆宴迟的声音：“长得好看？”
“……”
“脑子换的。”
原本前半句话陆听音还挺开心的，后半句话一说出口，陆听音忍无可忍，气炸了：“我怎么了你就说我没脑子？我没脑子我会考上滨大？而且我还是文科状元。”
听到他们的对话，岑岁从厨房跑出来：“怎么了？”
陆宴迟的视线落在岑岁拿着花胶的手上，他示意陆听音看过去，说话时带着浅浅的笑，像是赤.裸.裸的讽刺，“看到了吗，花胶？”
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陆听音愣了下。
这个花椒，怎么和她以前见过的不一样啊？
她想上网查一下，低头，手机解锁，恰好显示她和陆宴迟的聊天界面。
陆宴迟：【花胶炖鸡，不是花椒。】
陆宴迟：【别把我女朋友和你放一起比较。】
陆听音：“……”
心里一口郁气憋着，不上不下的，而且还不能发出来。
听到陆宴迟的话，岑岁看了眼手里的花胶，她迟疑了几秒：“怎么了？你们不吃花胶吗？这个时候吃，对身体挺好的。”
陆宴迟勾了勾唇，语气温润：“没，你忙得过来吗，要我帮忙吗？”
岑岁想了想：“我想喝牛奶，你帮我热一杯牛奶好不好？”
陆宴迟跟着她进了厨房，像是在重复她的话似的，一本正经地说：“顺便再喂你喝，而且还是嘴对嘴的那种。”
“……”岑岁有些微妙地看着他，“你妹妹还在呢。”
陆宴迟见缝插针：“她不在就行？”
岑岁瞅他，“也不行。”
“你说不行也没用，”陆宴迟桃花眼敛着，笑得轻佻且多情，像个浪荡子，说出来的话也非常的轻浮，“下次我喝口牛奶再亲你。”
岑岁很冷酷：“我把家里的牛奶都扔掉。”
陆宴迟叹了口气：“这么无情？”
她舔了舔嘴角，咕哝着：“那留一瓶。”
陆宴迟笑出声。
说完，岑岁又觉得自己这样很没面子，上一秒还像个柳下惠义正言辞地拒绝诱惑，下一秒就成了登徒子。她生硬地挽回：“牛奶很贵的。”
陆宴迟把热好的牛奶倒在杯子里，“嗯，毕竟咱们家也不富裕，能省则省。”
岑岁：“对。”
“所以一杯牛奶，也要两个人喝。”陆宴迟凑过来，刻意压低了嗓音，尾音缱绻，蛊惑意味十足，“你喂我喝，还是我喂你喝，选一个？”
岑岁：“你又不是没手。”
“你喂我？”他面容斯文，说出来的话却跟斯文沾不到一丝边，还挺勉强，“也行。”
“……”岑岁有些无语，“你的手长着干嘛用的？”
陆宴迟的眼梢轻挑，他双手把她圈在流理台和他之间，说话时的气息都扑洒在她的脸上，温热又缱绻，“我这手就是为你服务的。”
岑岁洗了洗手，拿起放在桌子上的牛奶。
陆宴迟吊儿郎当地：“要哥哥喂吗？”
“不要，”岑岁似是想到了什么，皱眉，“你今天不要自称哥哥。”
陆宴迟：“为什么？”
“你妹妹叫你哥哥，我也叫你哥哥，”岑岁瞥他一眼，语气温吞：“你让我有种，你是个渣男，在外面认了很多情妹妹的感觉。”
陆宴迟莫名想笑：“哥哥的眼光也没那么差吧？”
岑岁眨了眨眼：“啥？”
“会看上她？”陆宴迟捏着岑岁的下巴，他寸寸逼近，最后，舌尖伸出舔了舔沾在她唇角处的奶渍，“哥哥只喜欢你这样的。”
下一秒。
陆听音的声音不合时宜的响起。
“哥哥，嫂子，你俩能注意一下吗，家里还有个小朋友？”陆听音面无表情道，“你们这样很容易教坏小孩子的。”
岑岁尴尬的快要窒息了。
陆宴迟将她的表情都收于眼底，忍不住想笑，声音却清淡甚至发冷：“你和你那小男朋友在家门口接吻的事，是不是以为我不知道。”
“……”
“那时候你高几？高二还高三？”
“……”
“你还主动抓着他的衣领，”陆宴迟冷笑，“我都替你脸红。”
陆听音：“……”
你他妈的到底什么时候得老年痴呆？
2.
元旦过后，岑岁终于清闲了。
她看了下之前开的药也吃的差不多，于是她拿出手机和陆医生预约就诊时间，陆医生先回了条地址，再是一条语音消息：“你和你男朋友直接去这家中医馆就行，那里的人都认识你男朋友，你直接过去他们就知道了。”
岑岁乖巧地回了个：“谢谢陆医生。”
去中医馆的路上，她想到这事，眨了眨眼，问他：“为什么每次你妈妈和我说你的时候，都是说’你男朋友’，而不是直接叫你的名字啊？”
陆宴迟：“什么我妈妈。”
岑岁没反应过来：“陆艳芳医生啊。”
陆宴迟：“她是你未来婆婆。”
岑岁：“……”
她忍不住反驳：“我们还没结婚。”
陆宴迟：“所以是未来婆婆。”
岑岁：“哦。”
注意到她的情绪不佳，陆宴迟转头看了她一眼，“早饭没有吃饱吗，怎么感觉你看上去不太开心的样子？”
沉默了几秒，岑岁说：“哥哥，你说待会中医，会不会针灸啊？”
陆宴迟抬了抬眉梢：“你想针灸？”
“我不想，”岑岁抿了下嘴角，“我怕疼。”
陆宴迟愣了下，“针灸不会疼的，放心。”
岑岁咕哝着：“但我怕。”
陆宴迟：“就这么怕？”
岑岁点点头。
“行，待会他要是说给你针灸，咱们就拒绝，”陆宴迟的眼尾微弯，笑的温柔又深情，“有哥哥在，只要你不想做的事，没有人能勉强你做。”
很快就到了中医馆。
这家中医馆在本城名气很大，岑岁之前也听说过，向琴甚至原本也想让她来这里看看。但是这家中医馆极其难约，莫名而来的人太多，外省的人都会不辞辛苦地跑过来问诊。
下了车后，岑岁和陆宴迟手牵手往中医馆走，“舅妈之前给我约了好久都没约上，没想到你妈妈一下子就帮我约上了。”
陆宴迟语气平淡：“这还要预约？”
“当然要啊，”岑岁说，“阿姨不是说你和这里的人认识，你怎么连这个都不知道？”
陆宴迟笑着：“是认识。”
岑岁：“你之前来这里看病过吗？”
“不是，”陆宴迟把门推开，而后不急不缓地说，“这家中医馆是我爷爷开的，你待会要看的老中医，也是我爷爷。”
“……”
岑岁有些茫然地看着他，她甚至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谁开的？”
陆宴迟淡笑：“我爷爷。”
恰好这个时候，有人走过来。
“四哥，你怎么过来了？”来人穿着白大褂，身形清瘦，五官硬朗又出挑，“爷爷没和我说你今天回过来啊。”
陆宴迟道：“爷爷现在有时间吗？”
“在里面看病人，估计要等一会儿。”他的视线在岑岁的身上扫，“这是幺妹说的嫂子吧？果然和幺妹说的一样漂亮。”
“我堂弟，陆徐礼，”陆宴迟扭头看了岑岁一眼，眼尾溢出笑，“——这你嫂子。”
陆徐礼和她打招呼：“嫂子好。”
岑岁：“你好。”
陆宴迟这才说明来意，“你嫂子身体有些不舒服，想让爷爷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陆女士应该给爷爷打过电话吧？”
陆徐礼记了起来：“伯母打过电话。”
“爷爷今天病人多吗？”
“挺多的，”陆徐礼笑，“但再多的病人都得往后排排，毕竟孙媳妇儿最重要。”
陆徐礼挺忙的，和他们聊了几句后便离开。
陆宴迟牵着岑岁进了后面的办公室。
岑岁小声问：“幺妹是谁啊？”
“嗯？”陆宴迟笑着，“还能是谁。”
岑岁抬起眼：“这是她的小名吗？”
陆宴迟：“算是吧。”
岑岁眼巴巴地看着他，“那你的小名是什么？”
陆宴迟的眼睫垂下，忍不住笑出声来：“怎么总是计较我的小名？我真没有小名，家里人一般都叫我的名字。或者……”
“或者什么？”
“幺妹她哥。”
岑岁猛地想到陆艳芳对他的称呼。
你男朋友。
幺妹她哥。
“……”
一个。
毫无地位的。
老禽兽。
岑岁安静几秒，继而弯了弯唇，“你有小名，就我叫的小名。”
陆宴迟猜到她要说什么，气笑般：“我这个年纪，叫小名不太好吧？”
“那你要不要嘛。”
“不要。”
岑岁抬眸看着他，“迟迟。”
陆宴迟没应。
岑岁：“迟迟。”
他仍旧没什么反应。
岑岁抿了抿唇，郁闷极了：“你这还是男朋友吗？我叫你名字你都不应，”她很不爽，“你今晚，不对，今年都别和我一起睡。”
陆宴迟挑眉：“这惩罚未免也太严重了点。”
岑岁一声不吭地看着他。
对视许久。
陆宴迟像是败下阵来，“叫我什么？”
岑岁笑眼弯弯：“迟迟。”
陆宴迟叹了口气，很顺从：“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