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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至暗时刻 永夜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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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呼哧……呼哧!”
  黑暗中,封昊一边拖着沉重的步伐奔跑,一边不停地喘着粗气,整个肺部宛如破旧的风箱一般“呼呼”作响。他眉头紧皱,细密的汗珠布满了脸颊,眼睛被汗水侵蚀,酸涩肿胀,却也顾不得擦一把。
  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竖耳万物失聪的世界里,逃命,是唯一的选择。汗水早已打湿了他的衣襟,他口渴难耐,喉咙沙哑,舔着干涩的嘴唇,却只有淡淡的咸汗味道。双腿如同灌铅,沉重而又麻木,却是不知道自己还能支撑多久。
  “呼啦啦!”黑暗中封昊不知道碰到了什么东西,只听得各种瓶瓶罐罐落地的声音,在这寂静无声的世界里是那么的刺耳。本就惊惧的封昊此时倍加焦躁不安,生怕引来那些丧心病狂的东西。
  实在是跑不动了!封昊摸到了墙边,一屁股坐了下来,大口的喘着气!耷拉在地上的右手此时碰到了一个易拉罐,应该是方才碰倒在地上的。“刺啦”一声,摸着罐顶的扣环,封昊打开了易拉罐,放在鼻子上闻了闻,发现是啤酒,便狠狠地向着嘴里大口大口的罐去。
  “咕咚咕咚……”带着点苦涩又微甜的啤酒此时却是沙漠里的清泉,滋润着封昊那火的冒烟的嗓子。一口气干下,也终于平复了心情。而后封昊便安静了下来,四周寂静无声,世界也没有一丝光亮,有的只是他恢复平缓的呼吸声和心脏急速的跳动声。
  不知道为什么,整个世界忽然就从白天变成了黑夜。亦不知为何,那些同类变得如同丧尸一样嗜血、食肉。封昊明明记得自己刚和雪儿通过电话,准备下楼取车去上班,明明……
  天穹开裂,大地塌陷,天地于瞬间翻覆!而后,整个太阳就消失了,像是被橡皮抹去的铅笔画一般,一道黑影轻轻的抹去了太阳。光明消逝,永夜降临,似乎是祂对自己的画作不满意,又或是想重新书写。世界陷入黑暗,众生开始颤栗。
  封昊收起双腿,双手抱住了膝盖,将脑袋伏在腿间,不停地呼吸,然而大脑缺氧的感觉却怎么也抹不去。世界陷入黑暗之后,伴随而来的是浓郁化不开的紫色雾气,接着人类的所有能源与相关设施设备均陷入瘫痪。唯一能在黑暗中能带给人光明的灯,尽数熄灭了。紫色雾气很沉重,沉重的让人呼吸困难,每次吸气,都如同溺水。
  不知道为何,有人类丧失了理性,疯狂的咬人吃人,黑暗中封昊只能听到幸存者的惨叫,夹杂着愤怒、恐惧和更多的难以置信。同楼住着的刘松吃掉了他的女友,那个微胖的女人在最后一刻声嘶力竭,让封昊明白有人失去了人性,变成了丧尸。
  “啪嗒,啪嗒……!”
  “咚咚……”
  “救命……救命……”
  忽然,附近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和与护栏碰撞的声音,仔细听去,还夹杂着一个女人低沉的呼救声。她的声音短促无力,像极了溺水被救出的人,发出“呼噜呼噜”的喘气声。声音离封昊越来越近,可能也就是五六米了。
  “咚!”又一次撞击护栏的声音响起,而后封昊听到如同猛兽一般嘶吼的嚎叫声。
  “嗷……”
  “啊……救命……救……命……啊……”
  封昊听得清清楚楚,那变成丧尸一般的同类在碰撞了一次围栏之后,扑倒了女人。“撕拉撕拉……咕咕……”接着他好像听到了皮肉被撕裂,鲜血在喷涌,野兽在吞食……
  “救……命……救救……我……
  封昊一口大气也不敢出,他,丧胆了!死死地忍着缺氧的痛苦,忍着良心的谴责,忍受着恐惧的折磨!在这一刻,耳边传来那清晰的声音如同恶魔的低语一般,将他的心,撕裂了!
  终究,他没有冲出去。终究,他败给了自己的恐惧,败给了黑暗,败给了这该死的世界。散碎的脚步声夹杂着碰撞声逐渐远去,那个恶魔般的同类终于离开了。泪水湿润了封昊的眼睛,身体的抽搐让他的大脑更加的眩晕。同时,一股强烈的饥饿感更是深深的刺激着封昊的官能神经。他使劲的收缩了下身体,双手拼命地拽紧自己的裤腿,任由恐惧支配着怯弱的躯体,在黑暗中默默等死。
  迷迷糊糊间,封昊似乎看到了雪儿,她散乱的头发披在肩膀,左半边脑袋从头顶至眼眶破碎了,红色的鲜血和白色的脑浆顺着头发滑落,左半边脸蛋失去了原本嫩白光滑的皮肉,露出了森森白骨,牙齿沾满了血迹,右眼空空洞洞,顺着脸颊流下一道暗红色的血痕。……蓦地,她像是发现了封昊,而后伸出了只剩下森森白骨的右手,颤颤巍巍的向着封昊伸过来,还算完整的左手捂着早已空空洞洞的小腹,同时“呜呜”的哭出了声,仅剩空洞的眼眶留下了泪水,夹杂着鲜血滚滚而下,剩下的半边脸蛋和嘴唇似笑非笑,像是惊喜,像是悲伤……
  见到这一幕的封昊感觉整个人都被彻底的撕裂了,无与伦比的痛苦如同千刀万剐,铺天盖地的恨意带着浓郁化不开的悲伤!在这一瞬间,他疯掉了!
  “雪儿……!”来自心灵的呐喊,却只是化成轻轻的呢喃,轻如蚊虫。封昊从噩梦中醒了过来,满头大汗,泪水打湿了整个脸颊。
  “啪嗒啪嗒,啪嗒啪嗒……”缓慢的脚步声忽然从身边响起。封昊感觉到有人在靠近,粗重的呼吸声像是猛兽一般,同时发出“呼噜噜”的嗓音。
  “谁?谁在那里?”封昊猛地打起精神,此刻他浑身酸软,大脑迷糊,腹中饥肠辘辘,真真是这辈子最虚弱的时刻。
  没有回应,只是脚步声明显急促了。强烈的危机感瞬间侵袭封昊的大脑,一个机灵坐靠直了身体,努力的鼓起全身的力气戒备着。
  “哐啷”一声,不知对方是碰到了椅子还是桌子,而后封昊便感觉一个影子扑到了自己身上。其左手死死的按在封昊的右肩膀,右手捂住了封昊的脸,接着便感觉一股热气冲着自己的脖子而来。
  封昊明显感觉到这是一个女人,修长的指甲刺破了自己的皮肉,还算柔顺的头发拍打在了脸上,还夹带着丝丝的香水味道。可是此刻封昊却无法体会这旖旎的时刻。他奋力的鼓起力量,左手在那股热气靠近脖子的时候堪堪将其挡住了。接着便是钻心的痛苦袭来,那股热气拍打在封昊的胳膊上之后,双鄂合拢,生生的咬住了封昊的血肉。“刺啦”一声,封昊的衬衫衣袖连带着皮肉被撕裂了。
  封昊拼命挣扎,在这至黑至暗的世界里,即便是一拳之隔,都无法看清任何事物。封昊听到了吞咽声,那女怪物吃掉了自己的血肉,并且再次向着自己咬来。
  “不能,就这样,死在这里!不能,不可以,雪儿,雪儿还在找我,我要回去……”封昊莫名的使出了力气,左手再次撑住了侵袭而来的撕咬,右手奋力的将其推开,而后翻身爬起,踉跄的向着一侧跑去。
  “哐当哐当……!”匆忙中封昊不知道撞到了哪里,各种瓶瓶罐罐的落地声清脆刺耳,身后又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他大惊失色,来不及多想,就向着左侧闪去。还是稍稍慢了一步,那女怪物扑住了封昊的双腿,随即张开嘴巴就在封昊的腿上撕咬起来。剧烈的疼痛刺激着封昊,慌乱中他好像抓起了一个啤酒瓶子,而后狠狠地向着女怪物的头上砸去。女怪物吃痛,但是仍然不放口,封昊论起瓶子使劲的砸,一连五六下之后,“砰”的一声,瓶子碎掉了。女怪物痛苦的“嗷嗷”直叫,顺势推开他的手臂,一口咬在了他的腹部。腹部平坦,不利于其下口撕咬,只是将封昊的衣服撕得粉碎。封昊顾不得许多,拽着破碎了的瓶子狠狠向着怪物的脖子附近刺去。
  黑暗中无法视物,封昊只是遵循着感觉,不停地用碎瓶子刺,一下,两下……伴随着那怪物发出“嗬嗬”的声音,其双手渐渐地失去了力气,一股股热流忽然喷涌而出,浸湿了封昊的肚皮,腥气涌来,封昊知道,那是人的血。
  一番搏斗,耗尽了封昊的力气,他顺势仰头倒下,缺氧、眩晕的感觉彻底的击垮了他,他沉沉的睡死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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