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不解

　　一群身披盔甲的士兵在林中前行着。他们一路披荆斩棘，神色紧张地扫视着四周，一有风吹草动，整个队伍就剑拔弩张。
　　一个身材魁梧的士兵和年长者的对话。
　　“四年前的那道光出现后，世界变得越来越危险了。动物会张嘴说话，树会撒丫子乱跑，连石头都是人形的，这个世界疯了!”
　　“老东西还别说，老子就亲手宰过一头会说话的畜生，那畜生就在我要砍下它的头颅时，它开口说了人话，让我别杀他。”
　　“……太危险了，希望能够早日寻到遗迹的位置。”
　　正如两人说言，四年前的一个夜晚，天际线尽头突然冲起一道光束，突破云霄，直上九天。从那时起，这个世界渐渐地变了，变得贪婪、嗜杀、无情。
　　这个世界的众多势力赶往那处，发现了一座庞大的古代遗迹出世。里面宫殿成群，藏兵阁、藏书楼、决斗场、应有尽有。拥有的东西是现代文明难以想象的，一件兵器、一部古书就能改变千百万年来未曾改变的世界格局。
　　厮杀到最后，有人得到传承，获得一股神秘的力量，一个人毁灭千年王国，自封为帝。至那过后，一有古代遗迹、小世界、折叠空间开启，世界各处的人就蜂拥而至，每每都是浮尸遍野、血流成河。
　　两人的思绪从四年前回到了现实，因为，有一场麻烦正等着他们。
　　一行人被一颗数十人环抱粗的古树挡住了去路，在树干上，盘踞着一条漆黑大蛇，大蛇吐着分叉而漆黑舌头，发出嘶嘶声，全身覆盖着巴掌大的黑色鳞片，看去十分坚硬，一双蛇目有脸盆大小，让人不寒而栗。
　　队伍里，传来惊吓声，几个刚入伍的年轻士兵经不起一路的压力，在这里精神崩溃选择逃跑。
　　“所有人备战!”
　　领头的士兵拔出剑来，呵道。
　　回应他的只有十几个老兵和几个面孔还不算熟悉的新兵，其余人则是分散逃开，甚至有人在过程中丢盔弃甲。不过，那些人还未逃出多远便出来一声声凄厉的惨叫。
　　最后一声惨叫也戛然而止，地面传来沙沙沙的声音，几个身躯如小房般粗的漆黑大蛇撞断树枝压断灌木丛出现了士兵首领和士兵众人周围，将他们围住。
　　众士兵拿出武器做防御状，背靠背，围在一起。而几只漆黑大蛇甩动着蛇尾、或者原地盘成小山，支起脑袋。盘踞在树干，伸出脑袋的巨蛇头顶还站着一道细小的身影。近看，那是一个人型生物。人型生物长得很奇特，深绿皮肤、金色竖仁，在他手中拿着一只哨子一样的东西，材质白净，倒是有点像人类的手骨。
　　“蛇人？”士兵首领，道。
　　“没想到你这小喽啰倒是有几分见识。”金色竖仁的蛇人惊讶道。
　　“蛇人一族向来不问世事，这次为何？”
　　“哼，明知故问!谁不知道这里的小世界要开启了……最古老的遗迹。帝国的走狗，都死在这儿!”蛇人，道。
　　“杀了我们这么多人……就该拿你们祭死去的兄弟!”话途中，士兵首领脚一蹬整个身体如同射出的箭，飞逝而去。
　　蛇人见状，冷笑一声，吹起了手中的骨哨，原本盘踞的巨蛇张开獠牙巨口向士兵首领迎去。就在快要近身时，士兵首领在空中侧身躲过致命攻击，顺势斩下了巨蛇的头颅，而头颅上的蛇人在见势不妙时便弃蛇而下。
　　“倒是可惜……没能将你的头一起拿下。”士兵首领望着蛇人摇头叹气，道。
　　“你这样的身手……为什么要为帝国效力？”
　　“没必要知道，你们还是去死吧！”
　　然而，就在他准备再次动手时，却是喷出一口血来，血液喷洒在地面呈现黑色，散发着一股刺鼻腥臭味，显然是中毒了。
　　“是什么时候？”士兵首领问道。
　　“蠢货，也不打探清楚就敢闯到这林中毒瘴来。”蛇人露出讥讽的表情，好似在笑一群人无知。
　　旋即，他出手了，御动手中的骨哨让蛇进攻。
　　一开始对话的老人和壮汉站在起首当其冲被攻击。两人看着巨蛇的巨盆大口在眼中不断放大，想要向两旁躲避，刚一动身，却是消失在了巨蛇嘴中。
　　又有更多的巨蛇加入战斗，整个场面陷入混乱。一个脸有疤痕士兵用矛刺穿了蛇目，鲜血喷溅，巨蛇因为疼痛陷入癫狂，身体剧烈摆动间，将沿途的树木、石块扫断扫飞，给其余士兵造成不小麻烦。
　　轰!
　　那一只吞噬老人和壮汉的巨蛇，身体突然僵硬下来，蛇头倒地。它身上有多处伤口，其中大都是致命伤，伤口很深，砍在七寸位置，大半个蛇身都被血液侵染。
　　啊啊啊!
　　一个中年士兵被巨蛇咬中，一只毒牙穿透身体，挂在齿间，跟着巨蛇在战场游走，亲眼看见身边一个个收悉的人不断惨死，有人被蛇尾拍死，有人被一口吞下、有人遭来横祸被横飞的树枝穿过胸膛……
　　到最后，场地中，尸体七零八落，有人类的、有人巨蛇的，血染大地，还有人身葬蛇腹，尸骨无存，只有士兵首领活了下来，蛇人有意将他留到最后。
　　“看着一起吃饭说话的人一个个死在眼前，感觉怎么样？”蛇人看着士兵首领，问道。
　　“挺好的，以他们的实力也迟早要死在这深山，只是时间问题。”
　　士兵首领的回答领蛇人有些失望，没有臆想中对他的恨之入骨，倒是让他失了兴致，不想在玩下去。
　　“那你也跟着去吧!”蛇人控制巨蛇张开下颚向士兵首领吞去。
　　就在小房粗般的巨蛇到了士兵首领面前下颚开合之际，一头庞然大物从空砸下。巨蛇连绵的身躯如被拦腰折断，头部重重地垂落地上，土石飞溅，地面振动，树叶簌簌掉落。
　　那是一头体型庞大的巨狼，浑身长满如钢针般的长毛，闪烁着冷冽的光芒。
　　吼!
　　巨狼一声嚎叫，声音响彻八荒，群山间原本吵杂的声音瞬间安静下来，好似其他动物都蛰伏下来，不敢与其相争。
　　士兵首领，抬头仰望，他第二次感到自己在强大的力量面前是如此的弱小不堪。
　　而蛇人在见到巨狼出现那刻就摆动着像蛇一样的下身仓皇逃离，头都不带回下。
　　不过，巨狼并没有阻止他逃离，甚至都没去看，并不屑于杀他。
　　“人类，生或死，你选哪个？”巨狼俯视身下的黑点，出发兽音，问道。
　　“好死不如赖活，选生!”士兵首领感到十分奇怪，他听不懂兽语的意思却能够感知道里面的含义。这或许就是这只巨兽的厉害之处，士兵首领心想。
　　“那跟我走。”巨狼将高手甩到了背上，然后纵身一跃，跨过几做山，消失不见。
　　群山万壑间，一处悬崖峭壁下，白雾茫茫，深不见底，像是一面镜子。忽然，一到庞大的身影如鱼儿般跃下，在白雾间穿出个洞后不见踪影，只留下蠕动修复的白雾。
　　悬崖壁上，有一块巨大的凸起，壁上有洞窟，可容纳数做大山，而在洞窟中有巨兽盘踞。黑暗中，一双双暗绿的眸子睁开，一个莫约四岁大的小男孩爬出洞窟，鼻翼煽动，神情显得异常兴奋。小男孩从狼穴中复活过来后，便一直和狼群生活在一起，狼群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几年间从食物链的弱势群体变为顶尖掠食者，称霸一方。这一切，都是小男孩所赐，它身上有惊人能力辐射，可使身边的一切得到进化。
　　小男孩突然传出兴奋的动物嘶吼声，一会是狼嚎，一会虎啸，一会猿啼……
　　一道强风吹来，悬崖的凸起上站着一头巨狼和扶在巨狼背上的半条命的士兵首领。
　　巨狼将士兵首领放在男孩身旁，不一会，士兵首领的中毒的迹象就有所缓解，再向好的方向转变。
　　士兵首领以不可思议的眼神，看向身旁的小男孩。小男孩头发很长，纠结在一起，他光着身子，脏兮兮，肌肉线条分明，有些瘦。一双大眼有着人类的光辉，又充满着不解。
　　他发出嗷呜的声音，对巨兽询问，一兽一人竟交流通畅，令高手十分震撼与吃惊。再看，一个庞大如山，一个瘦小若猴，体型根本不是一个层次。
　　经过一番交流后，小孩明白了巨狼的用意，开始对士兵首领手舞足蹈，传递神念讯息:教我人类的语言。
　　几天夜里，士兵首领夜间都和小孩一起睡在巨兽的身上，身上的伤经小孩身上神秘力量的辐射也逐渐痊愈。
　　他要带小孩一起外出，认知事物的称呼。而几只巨兽则寸步不离地跟在男孩的身后，像是他的小弟一般。令士兵首领一阵汗颜。
　　士兵首领带着小孩行走在林中，每当他发现一件新的事物时，他就会叫小孩怎么念这件事物的名称。
　　他将小孩拽到了一颗盘根错节的大树底下，用手指指着说：“树根。”小孩跟着念了句“树根”，然后，他又将手指移到树干的位置，说：“树干。”小孩跟念“树干”。循环往复。
　　小孩学习能力很快，不用士兵首领交二遍就记住了事物的名称。
　　时间一天天过去，小孩变得一天比一天聪明，一天比一天好奇，彻底学会了人类的语言。
　　这天，士兵首领开始讲起了自己的故事：“久的让我自己都忘记了叫什么了……或许叫石中天，又或许叫石破天。二十岁那年一把火葬送了我的家人，父母、妻子、孩子都离我而去，我却隐姓埋名、苟且偷生活了下来……到现在我竟还是不知杀害我家三百一十八口的凶手是谁……哎。”
　　小孩眨巴着大眼睛，眼神里充满了疑惑，道：“他们为什么要杀人呀？杀了人是不是就再也看不见他们了呀？”
　　被问及原因时，高手坐在石头上转过身，注视着悬崖里翻滚的云海，身影落寞。他道：“人性本就如此，你不知是好事。”
　　“为什么呀！为什么呀！”小孩对着士兵首领说的话穷追不舍。。
　　士兵首领则眼神黯然地看向远方……黝黑的皮肤、夹杂在黑发中的白发，额头、眼角、脸颊细小的皱纹。
　　士兵的话印在了小孩的心中，让他不解，但他无论怎样追问，那人就是不肯回答，他第一次产生走出深山到人类社会去的想法，他想了解未知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