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宇文琳

　　明云郡主领命，来到前厅，对晋王妃道：“母亲休息去吧！今晚上，女儿与师叔会守着琳儿。明天母亲再来时，琳儿应该醒了。”
　　晋王妃道：“好，但愿明天能醒来。阿弥陀佛！”
　　目送母亲离去，明云郡主在偏厅找到两个蒲团，拿进内室。
　　霓裳仙子正弯腰擦试宇文琳身上的黑血，她十分缓慢小心，防上黑血沾身。明云郡主细看那针眼处，新排出血己渐渐变红。
　　霓裳仙子直起身，把带有黑血的毛巾小心放进痰盂中，对明云郡主道：“把毛巾拿去烧了，痰盂用开水煮一刻钟，另外去打盆热水来。”
　　“是，师叔。”明云郡主把蒲团放下，转身出去，把痰盂递给门外的宇文兰，依师叔吩咐，让她去做。并吩咐一侍女打盆热水送过来。
　　再次进入内室时，明云郡主看见霓裳仙子己打坐在蒲团上，一双清亮的眸子目不转晴的看着宇文琳的脸。
　　“师叔！”明云郡主轻声道，“时辰不早了，师叔早点休息吧！”
　　“也好。”霓裳仙子视线依然停留在宇文琳的脸上，“一会热水来了，用毛巾擦试他后背，从大椎向下直到命门，不能反方向擦，要一次从上到下，中间不停顿。明白吗？”
　　“弟子明白了。”
　　霓裳仙子又注视宇文琳片刻，才缓缓闭上眼晴。
　　次日清晨，初夏的朝阳升起，微风拂过，让人心旷神怡。
　　晋王妃早早起来，梳洗己毕，前来看视情况。一推门，见霓裳仙子与明云郡主在蒲团上打坐。床上的宇文琳正睁大眼睛打量着房间里的一切。
　　晋王妃几步上前，轻声叫道：“阿莫，你醒了？”
　　宇文琳一脸惊讶的望着晋王妃，嘴里呜呜啊啊的叫着。
　　声音惊动霓裳仙子与明云郡主，两个人站起身，一起来到床前。
　　明云郡主喜道：“琳儿醒了！”
　　霓裳仙子道：“看样子毒未全退，现在嗓子出问题了，说不出话来。”
　　晋王妃急道：“仙子，有办法医治吗？”
　　霓裳仙子想了想，道：“今晚再行解一次毒看看。”
　　宇文琳挣扎着想坐起来，明云郡主忙将他扶起。宇文琳缓了缓，用手指向笔墨。
　　明云郡主问道：“琳儿要写字吗？”
　　宇文琳点头。
　　晋王妃亲自过去把笔蘸了墨，然后把纸笔拿了过来。明云郡主伸手拉过一个小炕桌，放在宇文琳面前。
　　宇文琳接过笔，在纸上慢慢写道：“我在哪里？你们是谁？”
　　三个全呆住了。
　　宇文琳这是惊吓过度，失忆了。
　　晋王妃道：“琳儿，我是你娘啊！”
　　明云郡主道：“琳儿，这是咱们母亲，大秦晋王妃，你是晋王世子宇文琳。我是姐姐明云，这位仙子是我师叔霓裳仙子。”
　　宇文琳注视着三人的脸，口中呜呜啊啊。明云郡主指着纸道：“想说什么就写下来。”
　　宇文琳又慢慢写道：“这里哪里？”
　　明云郡主道：“这是晋王府，你在母亲的卧房。前些时，你被楚内卫虏到武关，是楚军降将李信、元显将你送到父王身边的。”
　　宇文琳明显一怔，又写道：“楚军怎样了？”
　　明云郡主道：“父王亲帅大军南征，在武关，击败了楚国中军，中军大将军卫章战死，楚中军几乎全军覆没。”
　　宇文琳一呆，想了想，写道：“楚军降将呢？”
　　明云郡主道：“昨天晚上我们一块进的城，在城门口，他们天官府的人接走了。”
　　宇文琳不再写字，他在思考。苍白的小脸上渗出细细的汗珠。
　　明云郡主道：“琳儿，你还小，这些不是你关心的事。你没看见母亲很担心你吗？”
　　宇文琳闻言抬起头，望着晋王妃，露出一个灿烂的微笑，然后写道：“母亲大人，我没事。”
　　晋王妃含泪点头，柔声道：“一切有你父王和母亲，其他的你不要管。好好休息，快快好起来。”
　　明云郡主这才想起来，问母亲道：“父王怎了么还没到京？”
　　“我也不太清楚，琳儿是前天到家的。”晋王妃道，“听护送琳儿到京的兵士讲，你父王腿疾犯了，骑不得马，而必须要坐马车。却经不得颠簸，需要缓缓前行。大军都己返回，只剩你父王在后面慢行。”
　　明云郡主郡主哦了一声，心想，父王这是萌生退意了！
　　门外忽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晋王妃黛眉微蹙，轻叱道：“什么事？慌慌张张的。”
　　门外传来宇文兰的声音，“回禀王妃，天官夫人及清平郡主过府探望世子，己在门前落轿。”
　　晋王妃道：“知道了，传话下去，我与郡主马上到。”回身对霓裳仙子道：“请仙子稍待，天官夫人到府，我们需到门前迎接。”
　　霓裳仙子道：“既然是来探视，必会来此内室。小道还是回避一下。”
　　明云郡主忙吩咐宇文哓领霓裳仙子到明月冠休息吃早斋。
　　然后母女二人盛装出迎。
　　大轿中走出一个贵妇。年过半百，己是满头华发，身着一品诰命衣冠，雍容华贵。旁边立一个豆蔻少女，眉如翠羽，肌如白雪，腰如束素，齿如含贝。这正是秦国权臣宇文佑的夫人元氏与女儿清平郡主。
　　宇文佑与秦帝是堂兄弟，依制封为护国公，其夫人元氏乃关中大户，宇文佑专权后，秦帝封其夫人为一品诰命，其女封为清平郡主。清平郡主有食邑清平县，而明云郡主只有食禄。
　　晋王妃上前笑道：“小儿微疾，竞劳烦夫人与郡主，真是惶恐。”
　　元夫人亦笑道：“王妃妹妹客气了，若在小门小户，我们之间至亲妯娌，当勤加走动。何况拙夫在文，晋王在武，兄弟坦诚，大秦万年啊！”
　　晋王妃道：“嫂嫂说的是。”
　　明云郡主上前施礼道：“侄女拜见伯母。”
　　元夫人忙把明云郡主扶起，笑道：“云儿越发的俊俏了。”转头对自家女儿道：“还不过来见礼。”
　　清平郡主笑嘻嘻道：“见过王妃，云姐姐。”
　　晋王妃抚摸着清平郡主道：“清平郡主越发可爱了。”
　　元夫人嗔道：“这丫头越发的疯魔了，以后要向你云姐姐学。不然谁会娶你。”
　　清平郡主道：“让琳哥哥娶我。”
　　几个人先是一愣，然后一起笑了起来。
　　晋王妃道：“此地不是讲话之所，请嫂夫人前厅用茶。”
　　一行几人进入王府，因为都是女眷，所以晋王妃把元夫人与清平郡主让进内宅前厅。
　　分宾主落座，侍女端上茶点。
　　元夫人道：“听闻琳儿回京，你大哥本想过府来探视，一则公务繁忙，二则兄弟不在家，多有不便，”
　　晋王妃道：“天官统管国事，琳儿小疾，怎劳天官因私废公。况是经过医治，琳儿己然醒来。”
　　“哦！那真是太好了。”元夫人道，“感情神佛护持。”
　　晋王妃道：“有一事想请嫂嫂转呈，我家王爷想辞去官职，回晋阳休隐。”
　　元夫人一惊，问道：“晋王正是壮年，为何萌生退意？”
　　晋王妃道：“一来他素有腿疾，此次南征，己然复发，不能骑马，不胜颠簸，以至于今日仍未还京。二则此次琳儿遇险，让我夫妻心生惧意。”
　　元夫人心中暗喜，嘴上仍劝道：“晋王退隐，朝廷还能依靠何人。国有大事，何人领兵？”
　　晋王妃道：“这里有我家王爷刚刚送到的书信，请嫂夫人转呈天官大人。待我家王爷回京，自会上表请辞。”。
　　元夫人接过信，揣入袖中。扯开话题道：“琳儿在哪里？我去瞧瞧。”
　　晋王妃忙起身，前面引路，一行几人转入内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