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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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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中世纪的欧洲,传说女巫可以通过的眼睛和逝者沟通。这是颜秋礼告诉他的,那段时间,她特别想养一只。
  整整一夜,尤羽都在殡仪馆碰运气,活人残留在他思维中对自然界的体验,依旧影响着他的行事方式,包括他怀着侥幸心理,希望能在殡仪馆碰上同类这样幼稚的行为。
  “如果存在亡者的世界,那么它应该和活人的世界一样拥挤。”在源源不尽的尸斑完全吞噬戴玉之前,他意识到自己可能是这颗星球上孤独的存在,也许一个亡者一个世界,但是他关心的是活人世界里的事。
  一大早,颜秋礼被敲门声吵醒,昨晚从警察局回来已是深夜,孩子半夜又闹了三次,清晨四点才入睡的她,还未从惊恐中缓过神来。看见门外两位西装革履的彪形大汉,颜秋礼大致猜测到了那是什么样的麻烦在等她。
  “颜女士你好,我是戴总的司机,你可以叫我老王。昨晚来找你还没从警察局里面出来,你别担心,我们只是过来求你帮个忙。”老王虎背熊腰,满脸络腮胡子,说起话来依旧慢条斯理温文尔雅。
  “戴玉的死我也很难过,但那是意外,我也没有对不起他,求求你们放过我吧。”颜秋礼低声下气的话语,像是在寒风呼号中啼叫的芙蓉鸟。
  “您不要着急,我们戴总也只是想知道你的儿子,是不是戴玉的血脉。我们戴总也是独自一人带大孩子的母亲,希望你能理解。”
  “我也不是不讲理的人,如果你们能保证我安全,做亲子鉴定也行,免得你们难做。”颜秋礼看对方人高马大,说话却毕恭毕敬,心一下软了下来。
  “太感谢了,那你看今天你方便吗?方便的话白天我们约个时间。”
  “你们不给戴玉准备葬礼吗?”
  “在准备了,人死不能复生,生者坚强才是头等大事,你也要坚强。”
  “行,就今天下午吧,上午我还有些事要忙。”
  “那就不打扰了,下午两点我们过来接你,你看方便吗?”
  “谢了,你们戴总真是慧眼识珠,请了你这么一个能说会道的保镖,要是她儿子有你一半素养,说不定能活得久一点。”颜秋礼想起被戴玉虐待的过往,硬是将意外描绘成了报应,以泄心头之恨,怜悯此刻一文不值。
  “小戴总那是意外,还请节哀。那我们先告辞了,下午见了颜女士。”
  尤羽看见颜秋礼租住的房子,家徒四壁,鞋子和衣服随意散落在地,全然不是他们交往时候的样子,昔日总爱穿一袭浅色长裙的苗条仙女,转眼便被逼进了生活琐碎的死胡同,手忙脚乱地应付着单亲妈妈的生活。
  “多么顽固的性格,才让你这么残忍,要对自己下手?”
  尤羽和她分手后,便被诊断为肺癌晚期,躺在病床上的尤羽,甚至想过等病治好了,他就去把自己心爱的姑娘追回来,变卖家产,却成了弥留之际最后的记忆,突袭的病魔夺走了他仅存的幻想。如今重新站在她面前,却是比弥留还更加无力的挣扎,沟通被活着的人低估了。
  “喵嗷~”
  沙发的婴儿尿不湿堆中传来一声猫叫,那是一只四肢高挑的白猫,眼睛一蓝一黄,美艳诡异,慵懒地伸了伸爪子,打了个狰狞的哈欠。
  卧室中的婴儿开始哭闹,猫的眼睛里,颜秋礼抱着儿子来回走动,手掌有节奏地轻拍着他后背,电视里播放的电影,是一部叫「鹰眼」的科幻片。和学校的镜子一样,这只白猫的眼里,没有出现尤羽。
  “嘿,朋友,能看到我吗?”滑稽的开场白。
  毫无反应,也看不到别的奇怪东西出现在它眼里,或许只有颜秋礼才能看到我?他这样安慰自己。
  孩子喝饱奶之后,又经历了一阵轻拍的安抚,重新安静了下来,颜秋礼长舒一口气,像是刚卸下重担的挑夫,盘腿在白猫身边坐下,轻轻地揉搓着白猫的脊梁。
  已失去心跳的尤羽,依旧感受到了如鲠在喉的煎熬。
  “嗨,能听到我说话吗?”如石沉大海。
  “砰”,电视里子弹擦过男主角的脸颊,颜秋礼手指稍稍捏紧,被惊扰的白猫低吼了一声又沉入梦里;猫这种生物,稍微臭一点的厕所它就不想上,似乎除了尤羽外,它能感受到世间一切的细微变化,也许这也是女性喜欢猫的原因——把个体现象总结成普遍规律,是尤羽作为活人时养成的坏习惯,尤其是恼羞成怒的时候,他还没能从受到肉体束缚的局限中挣脱出来,斥鴳不知天高,他岂知自己死后已经成了大鹏?
  “试试吧,我有的是时间去验证这些活人说的鬼话。”
  在尤羽住院期间,曾经还能下床走路的时候,他常常到医院附近的大学校园里面去散步,他在那里喂过一只黑色的流浪猫。现在它趴在草坪晒着太阳,通体乌黑的毛色,在阳光下闪闪发亮,人来人往对它指指点点,有的好心人抛给它火腿肠,也没能打动它。约莫一刻钟后,它醒了,首先展示给尤羽的,是那双金黄色的眸子。
  “洗洗干净,应该能卖个好价钱。”尤羽活着时的庸俗依旧作祟。
  迈着优雅的步伐走近一段长满青苔的斑驳白墙,这段围墙掩映在茂盛的榕树荫下,只见它半蹲跃起,眨眼的功夫便借着旁边的樟树跃过了白墙。白墙后别有洞天,成荫绿树在此处不见踪影,足球场大小的大草坪上,一座三层白色小楼房盘踞在正中央,小楼房被绿草包围,没有任何一条路通向大门,似乎从未有人到访,草坪却被修剪得整齐划一。
  小猫咪信步穿过草坪,从窗户走进了楼里,卧室到处都是散落在地的书和笔记,桌上一杯咖啡还冒着热气。厨房门口的猫粮碗空空如也,它垂头走下楼梯,一束亮光从楼梯口泻出,明亮如室外正午的太阳。发出强光的是一台球体机器,被线缆牵拉起来架在地下室中央,持续不断地发出轻柔的“呜呜”声。
  尤羽被眼前的神秘机器所吸引,这让他想起了小时候拆卸手电筒里的小灯泡,再剪断插座抽出一根电线,接在一节五号电池上发光的小装置,一时竟忘了此行的目的。
  “喵嗷~喵嗷~喵嗷~。”猫咪似乎在召唤主人,不一会儿,墙面一扇没有任何标牌的磨砂金属门被推开来,从里面钻出来个满脸胡茬的男人,男人蓬头垢面,身上的三色毛衣和这夏末的酷暑大相径庭,看着像是去年冬天爬进洞里闭关,今天才刑满释放似的。
  “别叫了黑贝勒,我这就给你添粮。”
  说完头也不回往楼上走,黑贝勒也摆出一副老子也不爱搭理你的样子往金属门里走,在地下约三十米处,几十台无人值守的计算机屏幕,不停地闪着各种指令和数字;计算机上方的空间,足有七八楼高,布满了脸盆大小的环形管道,杂乱无章的线缆如同榕树垂下的气根,管道首尾极细,距离极短,像是米开朗基罗「创世纪」里,亚当和上帝的两根手指。
  “黑……”,话没出口,尤羽感觉自己的千万只眼睛,同时看到了一个纯白的世界,别无它物,不再有声音,不再有画面,只有纯白的静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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