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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人海青景 / 顽童先生 5

顽童先生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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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哒哒的切丁,放在一旁。从老旧灰色布袋中掏出两枚鸡蛋,打进瓷碗里,用长的竹节筷子调匀,放进些许的面粉,再一次调匀,起锅烧油,油是菜籽油,烧好后,香味最盛。呲欻,焦黄的一个不规则蛋饼,迅速成型,菜刀一铲那几个零星菌子丁下锅,嵌在蛋饼上,翻煎片刻,起锅入盘。
  陈老板凭着那溢出的几缕香味进入灶房,又努力的闻着:“做什么呢?这么香”。“蛋饼。”
  “蛋饼?”
  “嗯。”
  “那我可要好好尝尝。”说着便直接端起盘子,用手抓着直往嘴里送。
  沈先生却一抽盘子,将盘子放在了案板上。
  陈老板假装苦笑:“沈先生至于吗?不就一个蛋饼吗?”
  沈先生摇了摇头作无奈状:“倒也不是我小气,只是忘记放盐了。”说着拿过黑陶的盐罐洒盐,又摆上了一双筷子,将盘子递给陈老板。两个人的目光对视在一起,不禁哑然失笑。
  因是后撒的盐,盐未融进蛋饼里,只是布在表面,粒粒分明,陈老板夹起放入口中,盐的颗粒感与菌子的鲜香,蛋的滑嫩在口腔中爆裂,不断刺激着味蕾。
  麻草长叶刷锅。切一块熏在锅上梁下的老腊肉,将蒜拍碎,大大小小的碎块像极了初学方块字顽童的字。菌子不切,用手撇撕,怕沾了刀气铁味。
  文火热锅,把锅中水气蒸干,挖一勺白玉般的猪油,在锅中炼成澄黄的液体几缕清烟,绕在锅上,直线上升后迅速四溢,整个灶房里浸着一股油香,老腊肉丁下锅,油香混和着肉香腾上了空,翻炒渗油,下蒜,随手抱起竹筐,翻炒焦黄,扒拉至锅边温热的地方,又下青花椒,过油一道便下菌子拌翻炒匀,嘶嘶声不绝于耳,菌子剐人吸油,沈先生又挖了一勺猪油,和着腊肉丁蒜末青花椒翻炒起来,之后闭火洒盐巴调味,利用余温又翻了翻,香味更甚。
  陈老板闻着满灶房的香味,看着大厨一样的沈先生:“联大之后便在出版社里讨生活,天天跟着他们吃大锅饭,一直觉得吃饱就好,但今天闻见了沈大厨的手艺,吃到了这么美的精珍小炒,恍然间也有几分人间值得的感觉了。”
  “陈老板还没有成家么?”沈先生一边盛菜一边问。
  “没有成家,我跟我外婆住,在昆城瑕池啊边有一间小院子。”
  “你出来采风,你外婆一个人?”
  “嗯,这个倒也不用怕。以前在联大的时候,外婆便是一个人住,我每天饭点都会从从食堂里买饭给她送去。后来旁边逐渐兴起饭店,我便在她的枕头下压一点钱让她自己去买来吃。”
  “那你父母呢?”
  “金陵城边的万人坑里。”陈老板语气平淡,但这句话一出,整个人的精神气都颓下去一半。
  陈老板看着沈先生刷锅继续说道:“外婆记性不太好,去医院检查也没有什么结果。我总觉的这不算坏事,但有一次饭店老板在我回来的时候对我外婆她早点刚吃完,就回家拿钱来买午饭,不给她她还急。”说到这陈老板笑了笑,说不清是高兴还是难过。
  “嗯,帮我盛饭端过去。”沈先生开口。
  “好的。”陈老板掀开白色的纱布,米饭冒着热气,拿过白瓷碗,盛满。自嘲的小声嘟哝了一声:“真是无聊的故事啊。”也不知道沈先生听没听见。
  “放在檐边走廊的那个小木桌上。”沈先生又吩咐道。仿佛陈老板是个不知事世的仆人书童。
  菜饭上桌,檐外是淅淅小雨。
  夹菜,吃饭,和看雨声。
  “接着说啊,怎么不说话了,我等半天了。”沈先生忽然开口。
  “啊?哦哦,好的。我呢知道了之后我就和外婆一起往,她很乖的,有时候她会让门口邻居家的小孩子们去摘花,教他们什么是什么品种,她呢还把花做成香包,瑕池边多是昆城大学里散步的学生,还有洋人游客,他们都很喜欢这些中国小玩意⋯⋯
  “我外婆呢是苏州人,至于身世什么的她也没和我说,阿公跟我说过几句我也忘得差不多了,只记得外婆织布很历害曾一夜织了两匹很多的苏布,我阿公是金陵人家里做茶叶生意上过几年的私塾学过一些经义知识,我幼年记忆里还有他抱着我念唐诗的片段,也不大全,只是一句:黄鹤一去不复返,白云千载空悠悠。”
  “他们俩相识在苏州,之后在金陵定居,有一年他带着外婆和我去闽南进茶叶,金陵便历了四十二日的大屠杀。阿公知道消息后,便迷在了鸦片的烟熏味里。钱也花得差不多了,外婆便卖了一对自己的一对银镯子,和自己的长发换了一些米,在租房边卖桂花糕,勉强度日,捱了几年,阿公死在梦里。”
  “有一年桂花开的很好,满城的是香香的味道。我考上了昆城联大,把外婆接到了瑕池边,那时候我们很穷租房子住,抬头有时候会看到缝隙外的星光,昆城很经常的下雨,我们便挂一个桶,接着雨水,后来又用塑料布撑着。”
  “之后呢?”沈先生从裤包里掏出两支烟,递给陈老板一支。
  “之后啊,我拼命学习和挣钱,联大的老师们都是很好的给我介绍轻松又好挣钱的活,他们出手也很阔绰,让我去帮忙看看学生作业或者是老师的论文稿子,就塞给我十多个大钱。不到一年就够买一小间老旧的宅子了,再往后也没什么稀罕事了。”
  “只是老人年纪大了,老喜欢念叨这些事,有一天半夜,她翻身起来,倒水,冲茶,坐在走廊里的太师椅上,翻看一本书。我起来上厕所,看见她坐在那借着月光读书,问她在干嘛?她说睡不着看看月亮,我回屋后一会便听到她哭泣的声音。”
  “她常说在金陵的事,有一回她像个小孩子一样的跟我说她会做桂花糕是因为阿公体子虚,早上又喜欢喝茶,空腹易晕,又不习惯吃甜糯的茶点,之后她便去学了这道清香沙沙的桂花糕作茶点。”
  “真是令人难过的故事啊。”沈先生己抽完一根,又点上了一根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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