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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崇北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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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紫金王朝,三百年前繁盛至极的大一统帝国,横贯大陆,幅员万里,带甲将士不下千万,其疆域、人口和国力都远远超过的今日七国的总和。紫金王朝,三百年前繁盛至极的大一统帝国,横贯大陆,幅员万里,带甲将士不下千万,其疆域、人口和国力都远远超过的今日七国的总和。
  而当年北境蛮族尚有四大部落,统称苍黄戎夷,又按其所在方位划分为东南西北四夷,传说四夷容貌习性皆不类中原人,生的黑面红发,不学圣道,不行礼教,荒蛮无度,食则生吞猛咽,歌舞俱围烈火。
  苍黄戎夷,嗜杀善战,与中原七国并非一脉,其尊荒原狼群为图腾,每每骚扰边境,见粮食财帛便夺,见少妇小女则淫,犯下恶罪累累暴行无数,时至今日大陆仍然流传着一句童谣,曰:“鬼狼去,鬼狼来,鬼狼哭嚎地府开,阴兵鬼将放出来,舞长刀,驾虎豺,打破琉璃一片哀,宁可陷牢狱,莫叫鬼狼来。”
  四夷连年侵扰,紫金王朝也不堪其烦,但无奈四夷族内战士皆是嗜杀入性、凶悍难挡,再加上有地利之势,紫金王朝履履遣派重兵进剿,却输多赢少,四夷之乱非但没有减弱,反而借着紫金王朝连年争战的空隙,大肆劫掠边境城郡,实力不断壮大,成了紫金王朝心头大患。
  这样的局面一直持续了数十年,直到一代传奇,“孤将”蒙裘横空出世,率领三万晓锐纵入苍黄平原腹地,用兵奇诡、兵锋极锐,所到之处无往不利,四夷部族溃散如鸟兽,往日嗜血弑杀的蛮兵对于蒙裘的兵势毫无抵抗之力。仅仅三年,蒙裘扫尽内侵异族,而后挥剑直指盘桓在荒原深处的苍黄戎夷四部。
  蒙裘挥兵北上,苍黄戎族则四部联兵,意欲在先古圣地苍狼山与蒙裘决一死战,苍狼山之战,堪称烁古耀今,蒙裘九战九捷,大破四部联军,以一战之利几乎戮尽蛮族兵勇,盘旋在紫金王朝北疆近百年的戎夷阴霾,就在短短四年之内被蒙裘扫平殆尽,一代军神,至此名震天下。
  苍黄戎夷元气殆尽,其中东、南两族更是很快便分崩离析,北夷遁入更为偏僻荒凉的幽深沟壑中,数百年间再不现世,后人称之为“山夷”,而原本实力最为强大的西方戎夷,收揽残部,聚集溃散流民,藏匿在深野中苟延残喘。
  天子闻奏,大喜过望,册封蒙裘为北川王、镇国将军,位在一般诸侯王之上,特允称孤道寡,为了表示超绝的嘉奖,天子命招募天下名匠,在北境边疆为蒙裘修筑王城,定名,天孤城。
  相传,天孤城之雄壮,不逊于天子神都,飞桥如虹,卧栏凝浪,琼楼九重玉宇千丈,可惜,这样一座名城雄都,随着蒙裘英年暴毙和紫金王朝的彻底衰败而被荒废,被毁坏,最终消失在群雄并起的战火中,化作历史长河中一片伤痕累累的浪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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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来,北川崛起,在天孤城废墟上重建了一座要塞,便是崇北,不过……如今早已荒废,现在的崇北,实则是一座流民聚集的栖息之所。”楚汐月声音中略带叹息。
  孙天锦点了点头,是啊,一代王都,一代军神,何其雄伟,何其传奇,到最后?一捧黄土一杯酒,一曲离殇一声愁!凡夫俗子如此,帝王将相这般。
  人,几时能够掌握自己的命运呢?
  孙天锦冲着楚汐月笑了笑,他的心也随着往事的起伏不断的联想到自己的早遇,种种之下,感慨良多。
  “没想到,郡主还这么会讲故事,孙某对这些,也真是头一次听说。”孙天锦看着她,黑暗把一袭面纱拢上,却挡不住她眼中的那一抹超脱凡俗的魅力,今夜不知怎的,她身上那股拒人千里的冷傲淡了许多。
  楚汐月闻言,也看向了孙天锦,在两人目光交汇的短短刹那,孙天锦吃惊的看到了一抹柔软的颜色,转瞬即逝可又的的确确真实存在过。
  “这不是道听途说的,呵呵,你就全当故事听吧!”楚汐月把手中《控鹤九式》递给孙天锦,扬起头,有恢复了那股冷若冰霜的神情,语调认真的说道:“明日一早就出发,进了崇北城,记住,无论如何也不能暴露身份,无论是你的还是我的。”
  孙天锦点了点头,他的身份是绝不能说的,至于楚汐月,她真正的身份还不为自己所知呢。
  楚汐月回头看了一眼远方,然后转身从孙天锦身旁走了过去,乌黑的长发不经意间拂过他的鼻子,嗅到了一股浓郁的香气。
  很快,楚汐月的背影逐渐走远,逐渐被夜色融为一体。
  忽然,她停下脚步,轻轻的向孙天锦撇了一眼,然后彻底消失在乌黑一片。
  不知什么原因,诺大的游邸,夜晚廊道上竟然没有一盏灯。
  转过天来,晴儿照常很早就送来饭菜。
  晴儿这个小姑娘,饭做的好吃,人,更是清澈的让人有些担心,和几乎无时无刻不掩盖着一片面纱的楚汐月相比,天然的带有一种令人舒服的气质。
  孙天锦正吃着,忽然听到门外一阵怪异的响声,好像是麒麟驹在嘶吼,赶忙推开房门,却被眼前的一幕惊的半天说不出话来。
  之前和驼叔并行的那个体如虬龙的中年人,也就是象叔,正独自一人,站在十数只麒麟驹面前而素以奔腾之疾、冲莽之力著称的异兽奇物麒麟驹,竟然就这样被他独自一人拦了下来!
  按照常理来说,帝王贵族出行,想要使麒麟驹停下脚步,需要耗费大量时间,御林卫士一部分手执长戟,令一部分两人一组横拉分江索,由于麒麟驹虽然身怀奇力,但只有在成群结队的过程中才能发挥出来,在配合之下逐渐分割麒麟驹群,使失去方向感的麒麟驹停下脚步。
  而此时,没有严阵以待的战士,没有如临大敌的长戟,只有一个人,就完成了着看似绝不可能的事情。
  如此驯兽高手,别说郡主府上不可能有,就是纵观大陆恐怕也不多见,竟也听命于楚汐月,她到底什么来头?!
  孙天锦的肩膀被拍了拍,转头去看,不禁大吃一惊,竟然是一位面容清秀的书生,身穿青缎长褂,头戴一顶四方儒巾,脚上穿着丝云履,孙天锦分辨半响,才发觉正是楚汐月,不过容貌已然大变,若不是仔细观认,绝看不出是谁。
  “孙公子没想到?”楚汐月好像对于孙天锦表现出来的惊讶有些兴喜,笑着说道:“易容术而已,崇北城内鱼龙混杂,现出真容,难免惹出是非。”
  孙天锦一笑:“郡主金枝皇胄,害怕人生歹心不成?”
  楚汐月没有回答,只是扬起一抹微笑,从孙天锦身边迈步而过,孙天锦这才发现,她的长袍腰间赫然别着一把短剑。
  晴儿从迁过来一匹瘦马,孙天锦一眼便知,它已然时日无多。
  “小主,你真的不带上晴儿吗?晴儿还从来没有见过王城以外的市镇呢。”晴儿显得有些失落,眼里道出几分委屈,嘴里问着,手上也没停,一丝不苟的望老马背上装着盐茶之类的货物。
  楚汐月走过来,身出纤手缕了缕晴儿脸上的头发,说道:“这次是大事,不能出一点差错,你先回王城,记住我交给你的事情了吧,下次若有机会,晴儿自可出王城去玩。”
  “那可好了,不过晴儿不愿意离开小主,嘻嘻。”晴儿表情立刻转悲为喜。
  “哦,对了,你别收拾了,让孙公子弄,别显得不真。”楚汐月好像无意间叮嘱一句,然后还看了看孙天锦,笑着走开了。
  孙天锦一脸无奈,摊了摊手,好把,我来吧。
  此时,他已然变了一番样貌。
  正午时分,艳阳高照。
  一条黄土夯实的直道,是通往崇北城唯一的路径,修剪于紫金王朝,南面直通北川国帝都乾阳,是通往这座孤悬北域的落破古城的唯一道路。当年也曾经繁华一时,商贾如织,只不过早已衰败。
  当年种植在道路两旁的枫树如今已然参天,可往来之人再无工夫驻足观赏,也只能任其风淋雨扰,衰败斜落。
  时值中午,却几无一人。
  直道上,远远走来一匹瘦弱枯槁的老马,深低着头,走一步喘两步,速度还比不上赶路的旅人,老马背上挂着两只竹筐,里面装的满满当当的用粗布盖着。
  老马身旁一左一右,有两个身影,树影婆娑间,有一青衣书生,约莫二十挂零年纪,面容清秀,眉宇间带三分英气,而后一人正整理着马背上驮着的货物,一身仆从装扮,其貌平平。。
  两人随着老马走走停停,倒也显得悠闲,那书生不时抬头看看枫树,正是晚秋,叶华正浓。
  崇北城,就在不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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