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今天是护卫大赛的第一天也是没有赵曦瑶的第一天，这比武台上的六个武生个个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只有两个人比较独特，冷静的驼子与漠不关心的凌星启，比赛流程是两两对打，八人淘汰四人，至于场外的两人？那是他们的底牌，决赛的嘉宾。
　　凌星启揉了揉太阳穴吟唱道“冰肌可比清风爽，玉体当掩花暗香。相见一时恨难忘，错别终身思欲狂。梦里心欢追前往，觉来泪尽拌杜康。满目春熙流水冷，繁花丽影尽成伤。”
　　“这破烂的石台子，劳什子人，若想看猴子不能去郊外？若想看斗鸡不能去高府？怎么这般无聊来看我们。”凌星启不停的抱怨：“这里像一个蒸笼，热的人烦躁，四周的欢呼声可真闹，玄青的兵器，令人作呕的血痂，唉。”但他又不自觉得想到了赵曦瑶，浮躁的内心渐渐平缓了。“那般的道理，那般的美丽，七仙女与嫦娥可比？倘若给我一张弓我便射出一片晴，倘若给我一把斧我便辟出一园林。”比赛不知不觉得进行到了最后，被万众瞩目的对手瞅着自言自语的凌星启不免火大，高声的说：“喂，你甭废话，打还是不打？”“你是天上星，是河中月，是哺育河西的疏榆二河，是高贵又迷人的白天鹅。啊，你娇柔的身体遭受了多少委屈，天地给了你多少苦难，如果可以的话我愿为你分担。”对手觉得奇怪，“这人马耳东风的是个傻子？”凌星启的灵魂脱离了这个世界，只有她才能找到。“墟域是我的故乡，但不应该是你的，风沙没有资格去侵蚀你，世人没有资格去猥俗你。我想与你共同生活，我想介绍阿让与苓妹给你认识，我想......”凌星启愈说愈是动情，对手却被这无视给彻底惹恼了。
　　他挥舞着拳头袭来，步子又急又重，一拳虚晃接着起身一脚，他见凌星启面无惧色，心中突然不安，恐其有阴招，便收了腿又用劲格挡，凌星启却始终没有动身。“嗯？”他突然觉得这是赤裸裸的嘲弄，于是放下了顾忌，冲上前去就是乱拳挥打，他说：“骄傲会蒙蔽了你的双眼！”凌星启虽屏蔽了杂音，但腹部传来的微微疼痛，让他缓过神来，下意识的抬腿一踢，这意外的一击让那人来不及抵挡，只瞬间就滚出了舞台。“这人怎么放水了，那几拳还没有爷爷的绿刺剌抽的疼。”凌星启嘟囔着离开了武台。
　　高天顺瞥了一眼赵海洋，黑着脸离开了，赵海洋也有些许意外不过随即释然了，心中默默允许了女儿与凌星启的接触。
　　玉山镇一到秋季，那漫山遍野的柳絮就随风而来，老天爷也被呛的打了个喷嚏，淅淅沥沥的小雨下在屋檐上，使得凌星启不由得加快了脚步，远处的门柱下倚着倩影，两颗稚嫩的心相互牵挂着，真是人如风后入江云，情似雨赊黏地絮。赵曦瑶举着油纸伞嗔怪道：“怎么这么晚？”他见状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我刚在想些什么，时间没知觉的就过去了。”她拿出手绢擦拭着他的额头，很是贴心，凌星启此时也不知额头上的是雨还是汗了。
　　客房里两人围着火炉对坐着，炉子里柴火飞溅，加了几块炭后，噼里啪啦的响声打破了宁静。“对不起，我没有去看你的比赛。”她想起了父亲强硬的态度，无论她怎样请求，得到的都是果断的拒绝。他笑着说：“我感觉你就在我身边，不曾远去，回来的路上找了找你，所以慢了点。”“找我？”“对呀，屋檐上的雨是你的歌声，摇曳的木犀花是你的琴声，私塾的洋洋盈耳又是你的读书声，找你可真是个乐差事。”“你怎么总拿我打趣，太过分啦。”赵曦瑶赧红了脸，他啜了两口茶，淡淡的问：“这茶甜的奇怪，不自然，喉咙有一股茴香夹杂罗勒草的微涩，仿佛人工的混合，难以下咽。”“我也觉得难喝，甜涩中还带点腻，这是下人家里的秘方，是用荔枝与红枣泡制的茶，说不定祖先还是普洱呢。”她还想聊点什么，但肺里的燥热让她剧烈的咳嗽了起来，凌星启轻拍着她的背，心中充满不安与自责，“感冒了？”“没......没有，老毛病了。”赵曦瑶掏出脖子上的铜匙跟凌星启讲述自己儿时的故事。
　　赵曦瑶的生日就是其母亲的纪念日，不知哪来的一团邪火随着她诞生了，茅屋蔓延成了一片火海，在赵海洋赶到的时候，现场只剩下毫发无损的孩子与铜匙。赵海洋没有嫌弃也没有怪罪，与所有的父母一样爱护着她，悉心照料着她，大夫一批接着一批，中药越来越贵却越来越不见效果。一位即将前去第二域的老者路过这里，因缘分使然喂了孩子一粒丹药，说此乃是火毒，吩咐赵海洋不要摘下孩子的铜匙，叹着气消失了。医生说赵曦瑶身体有了好转，咳嗽之病不出血就没有大碍，赵曦瑶与同龄人一般的嬉戏，乐观，久而久之赵海洋也放心了。从此赵曦瑶博览群书，求知若渴，火毒的起因始终不得而知，但是她的一些体悟，并没有告诉父亲。。
　　凌星启揭开锅盖，豇豆在锅中翻滚不已，要跳出沸水但又苦于无力，三滚饺子，两滚面，过了一会，一碗热吞吞的汤面条摆在赵曦瑶的面前，这面条毛毛的，吃起来不硬又不过软，两人大快朵颐，面条幸福的发出吸溜声。凌星启边吃边偷偷看着赵曦瑶，那病恹恹的吃态，满足的眼神仿佛挼碎了他的心，就像前人书中说的：“态生两厌之愁，娇袭一身之病。”可她是个乐天的女子，恬静而温柔，只有对凌星启才发过几次脾气。他心想如果那只是传说该多好，火毒，火毒，到底是什么东西？曾经洞隐烛微的爷爷，告诉过他一些轶事“大能都是会灵技的，可自从来了墟域这块遗失之地，灵力的稀少薄弱使得很多人都被灵技反噬了。”他摇摇头，不敢置信这些东西都是真的。
　　天似穹庐，笼罩四野，傍晚雨停歇，黑寂的天空中亮着两颗星体，启明星拥簇着残月，一上一下，一左一右成孤星抱月之势，月落，星儿却依旧守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