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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同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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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来刘继平手头的工作暂时告一段落,他思考了一会儿,把马浩丰叫了过来,说:“马经理,科大的项目由你来主要跟进。另外,苍市绿色走廊项目是谁收集的信息?”
  马浩丰说:“刘总,苍市的项目是市场部的赵正收集的。”
  “这样吧,你把赵正叫过来,这个项目我来跟进一下,你盯好科大的项目,昨天我交待的那个事你也抓紧推进一下。”
  马浩丰知道刘继平说的是客户满意度调查这事,他应了一声,说:“苍市的项目要不要我来跟进?”
  刘继平想了想,说:“这样也好,你安排一下,明天早上我们去一趟苍市。”
  马浩丰离开不久,一个二十五六岁的小伙子敲门进来,个头不低,一米八左右,很是精神。他一进来就说:“刘总,我是市场部的赵正。”
  刘继平让赵正坐到对面,说:“昨天晚上喝了多少?”
  赵正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酒量不太好,昨晚上喝不四两左右就已经醉了。”
  “你这酒量可得再锻炼锻炼。”刘继平笑着说,“我听马经理说苍市的绿色走廊项目是你收集的?”
  赵正点点头。
  “你好好整理一下这个项目的资料,明天和我还有你们马经理,咱们一起去趟苍市。”
  赵正有些意外,却还是应了一声。
  “这事我已经和马经理说了。放心,这项目我虽然经手,但这个项目还是算你们市场部的。”刘继平仿佛知晓赵正的担心,开口说道。
  赵正笑了笑,却没有再说什么,然后刘继平便让他离开了。
  做市场的,都会有些吃独食的性子,这也是作为市场人员特有的。没有人愿意自己盯着的项目被别的插手,如果别人插手,就算是上级,也很有可能这个项目的提成会与别人分享,刘继平也有过这样的阶段,只不过现在他的职位和眼光都有所提高,不会再局限于一个项目一点儿提成。
  比如马浩丰所在的位置,他的工作目的应该是提升整个市场部的业绩,不能只限于他的业绩提升,他的考核标准是以整个部门的业绩来说话,所以他有义务帮助下面的市场开发人员提高能力,拉升业绩。
  等赵正离开后,刘继平打了两个电话,然后处理起手头的工作。
  第二天七点钟,王朗、马浩丰、赵正以及刘继平四人在公司楼下集合,然后向苍市出发。
  在路上,刘继平浏览着赵正整理的材料。
  苍市的绿色走廊项目,是由市政府主导的城市环境提升改造项目,主要管理单位是市建设局,而执行单位是建设局下属的市政工程管理局。
  目前市政府已经公布了项目的规划、投资、工期等概况,招标公示也已经由市政管理局发出,投标报名时间也已经明确,在九月底开标。
  下了高速公路,刘继平吩咐王朗把车开到苍市一家大超市门口,吩咐了王朗几句,然后王朗下车进了超市,出来的时候,抱着一箱酒。
  在这期间,刘继平又打了一个电话。
  车一直开到市安监局门口这才又停了下来,刘继平对车内三人说:“你们在这等我一会儿,我进去找个人。”
  车内三人都下了车,抽起了烟,而刘继平径自向安监局大门处走去。
  在门卫室做了登记,门卫又打了个电话,这才让刘继平进去。
  刘继平径自来到二楼,看一间办公室上面写着“安监二科”的字样,敲了敲门。
  门打开,门内站着一个比刘继平矮上几分,戴着眼镜,留着偏分,身材微胖的人,他一看到刘继平,哈哈大笑起来。
  “刘继平,你小子终于有空来我这儿了。”这人很是热情地拉住刘继平的手,“快快进来。”
  刘继平笑着说:“老同学,你现在的算是咱们班里面混得比较好的,我那敢随便登门,万一来了,你给我个对面不相识,我不就无地自容了。”
  “你小子,嘴还是那么滑,快坐。”
  办公室内并不算很大,有两张桌子,靠门处摆着一张长沙发,旁边是一个方形小茶几。
  此时办公室内没有其他人,刘继平也不客气地坐下,说:“孙朋,你这都科长了,怎么这办公室这么小啊?”
  孙朋拿纸杯泡了茶,放到茶几上,又拿出一盒烟向刘继平扔了过来,说:“我能和你刘总比啊,咱们这些同学里面,我看现在混得最好的就是你吧?”
  刘继平抬手接住烟,啧啧了两声,说:“烟不错啊。”
  “你小子少话里带刺儿,我这烟可是自己买的。”孙朋拉过一把椅子,坐到了刘继平对面。
  “我知道你家里条件好,这烟也抽得起,那时候咱们宿舍,你抽烟是最好的了。”刘继平一边笑着说,一边把烟撕开,抽出一根,也扔给孙朋一根。
  孙朋点上烟,美美地抽了一根,说:“唉,说来说去,我还真是羡慕你这样的,坐在大办公室里,手底下管着一帮子人,开着豪车,爱什么时候上班什么时候上班,那像我们这,在机关里混日子。”
  刘继平伸手拿过孙朋手里的打火机,也点上了烟,说:“你还真以为我是大老板啊,我也只不过是个打工的,开的车也是公司里的。”
  孙朋笑着抬手点点刘继平,说:“这一晃有五六年没见了吧,平时虽然在微信里说说话,可自从上次同学聚会以后,你再也没有去过。我还以为你看不上咱们这帮老同学了呢。”
  “我这不是没空嘛。你也有几年没有参加同学聚会了吧?”刘继平问。
  “有个四五年了,没意思,这同学聚会的气氛越来越差,参加的人也越来越少。在一起除了吃吃喝喝,还有就是相互吹牛装逼,真没意思。”孙朋叹了一口气。
  刘继平认同的点点头,说:“我这次来苍市,还不是为了找你帮忙,其实,一旦进入社会,这人和人的关系啊,必然会有功利性。”
  “建设局那一帮子人,平时也牛气着呢,不过正好我有一哥们儿在那边上班,我给你们介绍一下子。”孙朋笑着说。
  刘继平说:“这样吧,中午我安排大家一起吃个饭,你也把你那哥们儿叫上……”
  孙朋没等刘继平把话说完,就摆了摆手,说:“中午可不行,现在上面三令五申,不得吃请参加饭局,每天都有专人巡查,这样吧,晚上咱们一起吃个饭,饭局我来安排。”
  刘继平笑着说:“那行,来了你们苍市,你怎么也得尽尽地主之谊吧。”
  约好了时间,具体饭店由孙朋来订,刘继平就没有再多呆,在这机关单位,不是办公事,也就不好与孙朋叙旧。
  出了安监局,刘继平对马浩丰说:“马经理,你找个住的地方,咱们先住下来,晚上有个饭局,你和小赵出席一下。”
  “刘总,晚上一起吃饭的是……”马浩丰问。
  “安监局的一位科长,应该还有建设局的人。”刘继平说。
  马浩丰笑笑说:“没想到刘总在苍市有熟人,早知道,我也就不为这项目着急了。”
  刘继平说:“事情能不能办成,这个还两说,先找个地儿住下吧。”
  马浩丰吩咐赵正从网上订了一家宾馆,然后四人在宾馆登记好后就住了下来。
  刘继平把外套挂后,然后烧了一壶水,又拿着赵正整理的材料看了起来。
  时间一晃就到了下午五点钟,刘继平接到孙朋的电话,孙朋把饭店地点和时间发了过来,时间约得是六点半,刘继平安排王朗查一下路线,然后看看路上需要多长时间,保证在六点十分左右赶到。这就是一个礼的问题,虽然和孙朋是老同学,但总归是自己求到他的头上,自己都应该在饭店等他,另外虽然孙朋说这顿饭算是他的,如果只是刘继平与孙朋之间的话,这都无所谓,可因为这顿饭有马浩丰三人的参加,还有建设局的人参加,就不是刘继平与孙朋之间的同学之宴了,这顿饭最后还是需要由刘继平来买单。
  人与人之间的交往,有时候就是有这么多规矩,看得透的,可能会无往而不利,看不透的,那只能是处处碰壁。这就是所谓的社交,是商务礼仪。
  四人在五点半出发,赶到饭店时,还不到六点钟,一走入饭店,便有迎宾小姐迎上来询问是否有预订,哪个房间之类的,刘继平报了房间号,并且吩咐马浩丰把车后备箱中上午买的酒搬到房间内,而刘继平自己则守在下面大厅入门处右边的一个茶座旁。
  等了差不多有二十分钟,孙朋进了门,刘继平起身迎了过去,孙朋对刘继平说:“咱们先到包间吧,不用等。我已经把房间号告诉我那哥们儿了,他来了自己上去。”
  进了包间,刘继平介绍了一下马浩丰,赵正和王朗,孙朋说:“继平,走,跟我到下面点菜去。”
  一般海鲜饭店,都是要到现场现点菜,因为好多都是养在玻璃缸中的活鱼、虾、蟹、蚌等。孙朋要刘继平点,刘继平笑着说:“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对这海鲜没多大喜好,还是你来点吧。”
  “你小子,上学那会儿就不喜欢吃海鲜,现在还没变过这口味儿,不过,我那哥们好这口儿,你小子就委屈一点儿吧。”
  “没办法。没关系,你看着随便点就行了。”刘继平笑着说。
  “继平,你电话里说得那事,我也是只能帮你介绍一下,至于我那哥们儿怎么想,还需要你来做好工作。”孙朋一点挑点着菜,一边说。
  “我知道,孙朋,谢谢你了。”刘继平由衷地说。
  “你小子和我客气什么,能帮得忙,我一定帮,不过咱们同学归同学,只要不是违规得,我那哥们也很好说话。”孙朋摆摆手说。
  酒是河省特产的酒,在河省销量很好,而且也分着高中低档,在昨天与孙朋的电话里,孙朋就很隐晦地说他这哥们儿喜欢喝这酒,所以刘继平来到苍市第一件事就是先把酒准备好了。
  孙朋口中的这位建设局上班的“哥们儿”确实是个好说之人,来了也不显生份,笑着和刘继平几人握手,然后大家坐下来喝着茶水,一会儿点好的冷热菜都陆续上了桌,孙朋便招呼着大家吃喝了起来。
  席间孙朋只是点了一句,说:“哥们儿,与继平是大学同学,而且还是在一个宿舍睡了四年的同学,我这同学到了你的地界儿上,你可要照顾一二。”
  那“哥们儿”笑着说:“孙朋,是你的同学,就是我的朋友,我看刘总这人也不错,没问题。刘总,你们公司该按程序走就按程序走,这事我会让市政管理局那边盯着的。”
  然后大家就聊起了闲天儿,一直到饭局结束,谁也没有再提与项目有关的事儿。
  临散席之时,刘继平已经知道孙朋这“哥们儿”比自己大两岁:“郭哥,我们这边的事由我们马经理负责,如果有什么问题,你可以直接给我打电话,也可以找联系马经理。马经理,郭哥的电话你可记好了,有什么不懂地,你可以联系郭哥。”
  孙朋的哥们儿“郭哥”也是很畅快的答应了。但是刘继平知道,这位郭哥在项目上会不会帮忙,能帮多大忙,这就取决于智信在接下来的工作做的到不到位,而且刘继平与这些部门打交道不是一次两次了,他们会为了所谓的“关系”和“面子”答应帮忙,可与己无利或违反规定的事情,他们肯定不会答应,就算今天答应的好好的,明天就可能找这样或那样的理由推三阻四。。
  其实,这种现象不只囿于政府机关,整个社会都在变成这样儿,就拿刘继平与孙朋的关系来说,虽然是四年的同学和室友,可如果这事损害到了孙朋的利益,孙朋也不会尽心去帮忙,可能会碍于同学关系应付一下,但不可能指望他尽心尽力。相反孙朋如果找到自己头上,需要自己帮忙,自己也有极大的可能会这么做。虽然和孙朋是同学,但毕竟已经有五六年没有见面了,平时也只是在朋友群里扯个淡什么的,现在突然找孙朋帮忙,孙朋能做到这一步,也算是不错了。
  同学不是朋友,更不是铁哥们儿,没有谁为甘愿为了谁去付出什么,换句话说就是谁也不久谁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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