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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枯叶蛊 / 第五章

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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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羽国国都,国师府。
  羽国的国师府建在皇城以南十余里的地方,府邸不大,装饰也是极其简朴,如果是有外来的人经过,不看那牌匾是绝对无法想到这是大羽朝的国师府的。
  府内有六间屋子和一个不大的庭院,庭院内也没有什么奇花异草,假山怪石,倒是种了不少果蔬,稻米。在院子的中央有个小亭子,一个约莫六岁的孩子正在和一个书生模样的青年学习《易经》。
  “尘儿,今天我们看《易经》里的第六十二卦,雷山小过。你看他的卦象,艮下震上。《象》曰:小过,小者过而亨也。过以利贞,与时行也……”青年还没讲完一个太监却是走了进来,青年见状便带着那孩子跪拜下来。
  只听闻那太监扯着鸭公嗓道:“宣陛下口谕,召国师斩墨速去宣德殿议事。国师车已经备好了,这就随咱家走吧。”
  青年闻言道了句遵旨,交代了男孩几句便随这太监进了宫。等到了宣德殿便看见了愁眉紧锁的羽瞻。
  他走到距羽瞻的桌案五步前,作揖轻道了一句,“陛下。”
  羽瞻见到来人便让一众宫女,侍卫回避,伸了伸手示意斩墨在他面前的座椅坐下。斩魔再次行礼后才坐下,然后开口道:“陛下今日让臣前来所谓何事?”
  羽瞻打量了一下眼前的这位大羽国师,面容俊秀,身形清瘦,肤色苍白,自是一幅病秧子的模样,见此他不由得叹了口气,“唉,国师近来怕是没养护好身子,又清瘦了不少。”
  斩墨微微欠身道:“臣多谢陛下关心。“
  “国师乃国之栋梁之才,还望国师能保重身体。”羽瞻又说。
  “陛下的叮嘱臣自当谨记在心。”斩墨回道。
  “今日请国师前来还是为了那把剑。”羽瞻说,“想必太庙之事国师也已经知道了吧。”
  “略有耳闻,所幸陛下受上天护佑,龙体安康。”斩墨道。
  “她那日冲破了禁制。”羽瞻听见墨斩在这儿和他打官腔便不再废话,直奔主题,“还望国师随朕前去太庙查看一番。”
  “臣领命。”墨斩淡淡地说。
  皇帝前去太庙可不是小事,所幸前几日太庙的那事让羽瞻寻了个为羽国和皇后祈福的理由。仪仗队已经在宣德殿外备着了,羽瞻换好衮服,上了龙撵,斩墨的撵便跟在他后面,一队人便这样朝着太庙行去。
  待到行至太庙,羽瞻与斩墨一齐入内,羽瞻当着众人的面敬了香然后便让其他人去外面带着,吩咐侍卫关了太庙的门,这才对斩墨说,“国师,请。”
  斩墨走到舍魄剑面前,双手结印后轻轻放在剑柄上,缓缓闭上眼睛入定,元神进到了舍魄剑内。
  剑内的空间不大,若非要形容的话却是与山洞有七八分相似,斩墨元神进得剑内便看见了那被巨大锁链困在石壁上的少女,她的脚下是一汪死水,头上是万柄利刃。
  斩墨走到少女跟前作揖行礼然后说:“十五年未见,姑娘可还记得在下?”
  少女抬头看了一眼随即说道:“你是斩家那小子,你是叫斩墨来着,对吧?”
  斩墨微微一笑道:“姑娘还记得在下真是在下的荣幸。”
  少女甩了甩披散的头发,她着一袭红衣,虽然头发凌乱却也是极美的,但是这种美却是透着一丝阴冷之气。
  “姑娘气色不太好……”
  还没等斩墨将话说完那少女就打断了他的话,“住在这种地方,你的气色能好?”
  “想来是姑娘误会在下了,姑娘为救七皇子和皇后殿下燃了三百年的内力修为,我只是奉劝姑娘不要莽撞行事,虽然这些年来这禁制有所松动,姑娘亦可分魂出去,但是这强出禁制的代价也颇是大了些,在下也不知姑娘有几个三百年的内力可燃。”斩墨的语气极轻,但是这儒雅之下透着一股生人勿近的冷冽,他用礼节将所有人拒之门外,让人听了虽找不到错处却是觉得极其别扭。
  “呵,斩家的人自做了这国师便个个如履薄冰,你这些话说出来还真的是令人生厌,你这是在做什么?关心我?”少女冷笑道。
  “当年之事自是我斩家先祖亏欠姑娘的,对于姑娘我斩氏一族皆是有愧。”他的这番话似乎是在解释。
  “愧疚,你们何愧之有?当年的我不过是个将死之人……呵,我倒是要谢谢你们让我多活了两百多年。”少女讥笑道。
  “姑娘的心思我何尝不知?试问这世间有几人能熬得住百年的孤独,但是墨何尝又不羡慕姑娘呢?我斩氏自先祖斩阙铸舍魄剑以来,男丁就没人能活过而立之年,墨时常想若是能让墨多活二十年就算永无轮回也是极好的。”斩墨说着眼神透露出止不住的悲伤,“你我皆是可怜之人罢了。
  说完斩墨双手结印,口念法诀,那根锁链又紧了几分,那少女也没挣扎,只是不屑地看着斩墨。
  斩墨做完这些便重重地咳嗽起来,竟是咳出血来,他用手帕捂住嘴,俯下身子喘了会儿气才直起身来。
  “喂,你小子是不是脑子被驴给踢了,就为了给那个姓羽的加个禁制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少女看到斩墨的的模样却是有些于心不忍。
  “忠君之事乃臣子本分,我只是尽了一个臣子的义务罢了。”斩墨摆了摆手说道,“昨夜我夜观星象就已知自己命不久矣,想来便是此劫。自我斩家拜为大羽国师,子孙后代个个谨小慎微,生怕触怒龙颜,招致灾祸……”
  斩墨两眼无神,他继续说道:“作为臣子我自当尽责,可作为父亲我又怎忍让我的孩子和我一般,今日之事早在墨的卦象之中,若是姑娘愿意,墨愿与姑娘做一笔交易。”
  “身为臣子墨自是不可僭越,但是墨愿意以墨之性命为姑娘求得一线转机,也为斩家结束这无尽的轮回,不知姑娘可愿?”斩墨说这番话时已是有气无力。
  “我为何要听你的?你的先祖与我本就有仇,我为何要信你?”少女问道。
  “看来姑娘是拒绝了?看来我这残破之躯已是没了丝毫用处。”斩墨凄冷笑道,他昨晚用大衍之术算过,斩家这近三百年的转机已是出现,可是这其间唯一的变数便是眼前这个被先祖创造出来的怪物,器灵,只要附灵之器不毁便可不死不灭,这样的东西早就不在六道轮回之内,也是天之命数无法把控的存在。
  “不,我答应了。”少女说道。
  “多谢,姑娘的恩情,在下感激不尽。”斩墨抱拳道。
  “不必谢我,我也只是在为自己赌一把罢了。”少女淡淡地说道。
  听到少女说完斩墨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作揖离去。
  太庙中,收回手的斩墨口吐鲜血,昏死了过去,一旁的羽瞻赶紧接住他,朝庙外大喊:“来人,传御医!”
  ……
  待到斩墨醒来他已经是躺在自家的床上了。他脸色惨白,呼吸微弱,站在他旁边的尘儿已是哭肿了双眼。
  “尘儿,你哭什么呢?爹爹不是和你说过了,死生自有天命,天命难违,爹爹时日虽是不多了,但是现在还可以在尘儿的身边不是吗?”他的声音微弱,如果不是在他的身侧是听不清他说了什么的。
  尘儿看着斩墨,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爹爹,尘儿不准爹爹走,爹爹还有两卦未与尘儿讲,尘儿已经没了娘,尘儿不能没有爹爹。”
  “尘儿,生死这件事不是你准或不准就能改变的,尘儿须知顺其自然,死生是天的事,尘儿无须因此而悲伤。”斩墨吃力地抬起手来摸了摸尘儿的脑袋接着说,“尘儿,你记住,每个人到世上来都是有自己的事情要做的,等到事情做完了就该回去了,娘亲最大的事情是将我们最宝贝的尘儿带到这世上来,爹爹最重要的事是让尘儿成长,让尘儿知天命,现在这件事情爹爹做完了,爹爹也该去告诉娘亲,尘儿长大了。”
  “尘儿不要,尘儿不要长大,爹爹!”男孩撕心裂肺地嚎哭着,国师府的下人们也跟着哭,这却不是惺惺作态,斩墨平日里待人接物极有风度,待下人们也是极好的,这些下人是真的悲伤——因为斩墨,因为年幼的尘儿。
  然而这些斩墨都是听不到了,他的眼睛缓缓闭上,嘴巴一张一翕似是在哼着歌。他仿佛回到了十六岁那年,回到了与尘儿娘亲初遇的那日,那日她撑着油纸伞站在河边看雨滴落下,微风吹动她的发梢,那时他才知道世间原来有如此美丽的女子。
  或许是天公不作美,雨没多久就停了,她也就离去了。后来他四处打听才知道那日所见的姑娘竟是青楼女子,可是他不在乎,大羽国师频繁光顾青楼也成了民众茶余饭后的谈资。再后来他不顾众人反对,为她赎身,娶她为妻,这在大羽也是头一遭了,达官贵人通常会买青楼女子天房为妾,可未尝有娶为妻的。
  他不在乎,她也不在乎。他就是要明媒正娶,就是要让天下人知道这他们看不起的女子是大羽国师之妻,是他一生挚爱。后来为了生尘儿,她走了,那天艳阳,没有她爱的雨点。。
  尘儿聪慧,眉目之间像极了她,他自是十分疼爱。他笑了,在自己短短的一生中有自己最爱的女子,有自己最自豪的孩子,如此他已经很满意了,如果非要说他有什么遗憾的话,那便是无法看着尘儿长大,看着他娶妻生子,如果这些对他来说不是奢望,那该多好,但这也只是奢望了,现在他该走了。
  天玉三十一年,庚辰月,大羽国师斩墨薨,时年二十七,墨一生温文而知礼节,儒雅且名进退,待人宽厚,有经天纬地之才。天玉二十一年,琉国乱西疆,帝使墨将边之军,数月,西疆数郡军民皆曰其能。天玉二十二年,琉国以军犯边,墨邀击之,大胜,还朝。墨素体弱,天玉三十一年随帝拜谒太庙,染急疾,归家即亡。帝闻,恸之曰:“吾失手足矣。”是岁,赠平西王,谥,文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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