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处罚

　　“……事情就是这样……”一个侍女惶惶不安的将刚才的事简单阐述一遍，说完悄悄抬头看了一眼高坐在上座未置一词的帝王。
　　雪夜大帝神色如常，看不出什么情绪，珑贵妃与皇后分别坐在一侧，三皇子的生母丽妃心疼的抱着自家的孩子，低声哄诱着，偶尔向珑贵妃和雪清河那边扔过去敢怒不敢言的一眼。
　　三皇子撅着自己的小屁股，埋头在母妃的怀里小弧度的抽泣着。
　　皇后看了眼自己置身事外的儿子，又看了眼旁边神色阴沉的珑贵妃和丽妃，眼睛里隐隐有些幸灾乐祸，但面上还是一副主母担忧的样子。
　　除了大小妃嫔，角落里还有一个美貌夫人抱着一个三岁左右的孩童，置身事外。
　　那应该就是四皇子雪崩，唯一一个活到成年的皇子。
　　雪清河刚刚发现原来斗罗的世界也有宫斗情节，站在珑贵妃旁边看得津津有味。
　　更多时候他都在看丽妃怀里的小胖子，他下手看着狠，其实都收着力气，只是看着惨烈，事实上没那么疼。
　　雪勒哭着哭着，突然抬头看了眼雪清河那边，猝不及防对上视线，雪清河对他歉意的笑了一下，他愣了一下，然后小脸再次一瘪，扭头又哭了。
　　“陛下，大皇子毕竟年幼，兄弟间偶尔玩闹也是有的……”皇后刚刚温声安抚，丽妃不可思议的瞪大眼看着她：“皇后管那叫玩闹？”
　　“我的阿勒今年才四岁，出生的时候就是早产，太医都说好好调理或许能长大，臣妾一直不敢打他罚他，生怕阿勒有个三长两短，可是大皇子今天这一打都肿了……阿勒他何曾吃过这种苦！”说着，丽妃已经怨愤的看向另一侧神色冷淡的珑贵妃。
　　“不敬长兄，肆意辱骂皇长子，难道不该罚吗？”珑贵妃冷冷看了一眼丽妃，雪清河没想到她居然这样维护他，心里一暖。
　　“臣妾知道阿勒不及大皇子尊贵，可是阿勒他才四岁，一个懵懂孩童而已，他什么都不懂，大皇子何必这样斤斤计较！”丽妃含泪道。
　　“清河四岁已经读遍子规孝道，二皇子四岁览遍群书，怎么三皇子都四岁了还不知道长不可违吗。”贵妃态度冷傲。
　　“你……”丽妃咬牙，刚要说话，上座的雪夜大帝突然沉声打断：“够了。”
　　所有人噤声看去，连珑贵妃眼里也有些紧张与不安。
　　“查查都有谁在雪勒耳边嘴碎诋毁清河，朕不信那些词汇是雪勒无师自通的，查到了，重重处罚，皇长子岂是他们能谈论的。至于雪勒，不敬长兄口无遮拦，罚半月禁足，在丽妃宫里好好抄写皇训。”
　　丽妃猛地抬头，没想到自己的儿子挨了打还要收到处罚。
　　“陛下！”皇后不甘的开口，刚要说什么，雪夜大帝看了她一眼，她不甘的扭头看向窗外。
　　又是这样，只要涉及珑贵妃母子，雪夜大帝就偏心得没边。
　　珑贵妃皱眉，她觉得雪夜大帝不可能这样就算了。
　　“大皇子雪清河伤害幼帝，进处罚司紧闭半月……”
　　皇后一愣，没想到事情还有转折，继而一喜。
　　处罚司是什么地方？
　　那是专门处罚宫里不听话宫人和皇子的地方，先帝在时曾经有个得宠的皇子犯了错，被关进处罚司不到五天就疯了。
　　可以说，如果真的让雪清河进去半个月，这个人就废了。
　　“陛下！”珑贵妃猛地抓紧雪清河的手，看向雪夜大帝，然而雪夜大帝却态度坚决。
　　雪清河回握住她的手，对她安抚的笑了一下。
　　“大皇子还有十天就要觉醒武魂了，现在关紧处罚司是不是不妥？”皇后假惺惺的担忧了一下。
　　雪夜大帝不耐的皱眉，开口：“那便改为七天，来人，送大皇子去处罚司。”
　　几个侍卫走上来，面带歉意却是态度冷漠：“大皇子，请。”
　　雪清河想走过去，白玲珑拉紧他的手不放开。
　　雪清河乖巧的笑了一下。
　　“母妃，我没事的。”
　　白玲珑深深看了他一眼，眼睛微红，放开他的手，率先走出去：“臣妾身子不适，先回宫了。”
　　看着白玲珑冷傲的背影离去，雪清河叹口气，转身面向雪夜大帝，跪下行了一个大礼：“是儿子让父皇失望了。”
　　紧接着，他站起来看向丽妃怀里的小胖子：“对不起。”
　　说完，雪清河跟着几位侍卫走出大殿。
　　皇后身边，始终沉默的三皇子看着他安静的背影皱了皱眉。
　　雪清河似乎有些不一样了。
　　而且……
　　他偷偷看了一眼高座上看不清表情的雪夜大帝，小脸上有些许凝重。
　　父皇似乎也有些不一样了。
　　以前他大概能猜出雪夜大帝的喜怒变化，而现在，他却是看不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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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处罚司很大很安静，装修风格肃穆沉重，与华贵富丽堂皇的皇宫很不搭，诺大的院子里铺满落叶，乌鸦偶尔在枯树间飞腾，四下安静，附近来往路过的人无不眼神死寂。
　　雪清河踏进大门，宫墙上就有一只乌鸦飞过，他愣了一下，才发现偌大的院子里还有一个人。
　　一身黑色华服，黑发黑眸，脸上是慈悲的悲天悯人的表情。
　　而眼睛，却一如既往的森冷。
　　这是，那个奇怪的大祭司。
　　“大殿下将在这里带七天，我带您进去。”楼殇向他伸出手，雪清河犹豫了一下，上前牵住他的手。
　　楼殇牵着他走进一扇门，雪清河才发现这里面是一个类似地牢的地方，里面关押的有脸上刀疤纵横的人、大着肚子的妇人、白发苍苍的老人、还有几只魂兽和六岁模样的消瘦男童。
　　无一例外，他们都一动不动，目光死寂。
　　“其实处罚司不仅关押犯了宫规的罪人，也在尝试调教魂兽，虽然效果甚微，可是你看他们多乖。”楼殇声音温柔，带着残忍的愉悦。
　　雪清河看了一眼那些已经失去凶性形同傀儡的魂兽，皱了皱眉。
　　凶性都没有了，还算什么猛兽。
　　走到那个六岁孩子牢门前时，雪清河慢下脚步。
　　“为什么会有孩子？”
　　“这可不是一般的孩子，放出去能杀死任何一个魂尊以下的魂师。”
　　雪清河瞪大眼睛看过去，不敢相信他所说的：“可是他只是一个孩子啊？”
　　“殿下可曾经听闻过上古时期的极限亚人计划？”楼殇顺着他停下脚步，指着牢笼里这个孩子对他道：“将一批五岁稚童和一群性格温和的幼年魂兽放在一起培养，一年后断绝食物供应将他们关在斗兽场中，最后为了不被饿死，他们先是会杀死配合一年的魂兽搭档，最后会杀死朝夕相处的同伴……这个孩子，就是当初那批试验品中唯一活下来的最终成品。”
　　雪清河被这个残忍的计划刺激到了，脸色瞬间惨白。
　　“雪……父皇为什么会同意这个计划？那些孩子是哪来的？如果让外人知道了皇室在做这样的事情，不怕引起民变吗！”
　　“所以知情还活在这个世上的人不过十名，殿下您也在其中。”楼殇牵着他的手继续往里走。
　　雪清河背后一阵寒意升起，他回头看了一眼，刚好那个男童抬头向他看来，眼睛充红，目光阴冷暴虐，根本不是这个年纪的孩子该有的眼睛。
　　甚至可以说，不像是一个人该有的眼睛。
　　雪清河被吓得一颤，僵着身子收回视线。
　　楼殇带他走到尽头，那里有一扇石门。楼殇抬手一挥，石门向两边移去。
　　而里面一半黑暗，从外照进去的光只能照亮半米地面，里面隐隐有说话声。
　　“又有人进来了……”
　　“这个是犯了什么罪……”
　　“嘻嘻，又有乐子可以玩了……”
　　雪清河站在门前，面色铁青。
　　“这是什么地方？”
　　楼殇附身，在他耳边低喃一声：“这里是地狱……”他的手扶上雪清河的背，温柔却又不容反抗的把人往前面推：“现在开始，殿下请务必要适应黑暗，如果可以的话……融入他。”
　　雪清河被推着走进去，瞪大眼睛仍然看不清黑暗中有什么。
　　里面却传来了一道道惊讶的声音。
　　“天，是个挺漂亮的小孩……”
　　“那么小，是送进来给我们加餐的吗？”
　　大门在他身后缓缓关上，雪清河眼前一片黑暗，再也看不见什么。
　　他想起楼殇在他耳边留下的话。
　　这里是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