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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谁都知道冰山化了全是水 / 第十三章 说不上来盈亏

第十三章 说不上来盈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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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付叔叔在这一瞬间忽然回顾起自己这些年交往过的女孩子、发展过的恋情。那些女子当然都是都市女孩。
  在与小宽昭的妈妈对家庭的深厚感情与巨大付出的对比之下,自己的那些你来我往的感情经历,可不就是浪漫的幼稚吗?
  另外,假如要做一个比较的话,都市里的女子,就真的比农村的女子好吗?答案好像也不是那么的绝对。那么,自己寻找伴侣时为什么就从来没有考虑过农村女子呢?
  他知道小宽昭的妈妈此前一段时间去过大城市里打工的事。嫂嫂现在回到了农村,却依然是称职的妻子和妈妈。她没有哪怕一点被外面花花世界的虚假繁华所侵染的意思。
  反而因为从大城市回来后在穿着形象和气质上的些微改变,让嫂嫂与一般的农村妇女比起来分外的美丽大方,他想起有个成语叫作出类拔萃……
  想到这些,付叔叔感觉心脏的重量一下子翻了很多倍,感觉整副身躯的重量忽然向心口集中。这让他有点难以承受地陷入沉默。
  他忽然察觉到自己目光在嫂嫂身上逗留得过于久了。
  借着小宽昭去拿文具盒,他也跟了过去帮忙拿书包。离开嫂嫂身边稍远些,他立马释然地松了口气。
  拎着谈好了价钱的书包,心里不觉地默念了一遍“十八”这个数字,付叔叔忍不住笑了笑,随后又在心里默念商店老板那句:十八就十八,不大发,也小发。
  他觉得老板的吉利话对于自己接下来的生意来说或许是个好调子。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对小宽昭的妈妈来说,十八元还不是最后的争取。
  小宽昭和付叔叔分别把文具盒和书包拿到柜台。
  付叔叔顺手从小宽昭手里接过文具盒,拉开书包拉链把文具盒放了进去。
  妈妈把柜台上压着钱的手放开,商店老板拿了钱数着,一边自言自语道:“一共二十……”
  数完一遍发现是十八块钱,还少两块呢。这话他还来不及说出来。
  妈妈俯身把小宽昭抱起,一脸慈爱地交待道:“快谢谢伯伯!”
  (说明:伯伯,方言发音同“白白”。)
  小宽昭乖巧而羞涩地说了句“谢谢”。
  商店老板立马被这一声又一声的“伯伯”逗得脸上笑开了花。
  妈妈亦跟着感谢道:“那就谢谢大哥了!”
  商店老板已经高兴得说不出话来,实际上忽然有点不好意思,笑得眯着眼睛挥了挥手,示意真不用谢。心里反倒有点为自己之前用小商人的生意经想方设法占孤儿寡母的便宜而略感惭愧。
  妈妈领会到了对方“不用谢了”的意思,笑着干脆地道:“好!那我们走了啊,大哥!”
  商店老板条件反射性地连连既是点头又是支下巴的样子:“嗯嗯嗯,走嘛!”
  妈妈抱着小宽昭就走。
  付叔叔不知为何原地愣了愣,慢慢地也跟着走出商店。
  两大一小三人一走,商店老板摇了摇头,还沉浸在“大哥”和“伯伯”的称呼中,一时走不出情绪,一只手习惯性地把柜台上刚收到的钱归拢,还支棱起来磕了磕桌面。另一只习惯性地打开抽屉,就要把钱放进去,却忽然反应过来了什么。
  “喂!还差两块钱没……给!”冲着店门想叫回刚离开的客人,可这时已经看不到人影了,声音也就弱了下来。
  商店老板再次忽然反应了过来什么,放弃了追回少付的两元钱的念头,自嘲般嘀嘀咕咕道:“得!这又是大哥又是伯伯,怎么能舍不得送一个两块钱的文具盒……”
  这是头一次对于一单买卖,商店老板竟然说不上来盈亏。
  他没有太多时间发愣,因为陆续又来了客人。
  今日一整天,因为是赶集的日子,集上人多些,来商店买东西的人也多些,并且似乎比往常赶集的日子人还更多些。也不知是不是那头一单买卖开张开了个好利市。总之,商店生意不错,老板心情也不差。这都是后话。
  母子俩外加付叔叔离开了买书包的地方,继续在集上采买东西。
  付叔叔不知为什么没有着急着去县城,陪着母子俩在集上逛了一处又一处。
  东西采买的多了,妈妈觉得手上提不过来,才想起背上还背着一个背篼,正是为采买准备的,就把买好的的东西全放进了背篼里背着。
  付叔叔一直自觉地帮忙提着许多东西,妈妈要他把东西放进背篼里去时,他要妈妈把背篼给他,由他来背着。
  妈妈取下背篓递给他时迟疑着不放手:“你该上县去办事的,办你的事去嘛!”
  付叔叔抽了口烟,说:“急啥!”
  妈妈说:“好多东西要买,我慢慢买就是了,不用陪啦!”
  付叔叔把烟叼在嘴里,稍稍用力把背篼从妈妈手里抢过,顺势斜背在自己的背上:“我的事不急,好多年没赶场了!”他在外打拼多年,不容易回一趟家乡,确实很久没有上家乡的集市了,所以有兴趣多转转。
  妈妈不认为家乡的集市有什么稀奇的,笑着调侃道:“怕是也好多年没背过背篼了!”暗示哪有把背篼斜着背的。
  付叔叔双手提了背绳调整了一下背篼,耸了耸肩以适应背篼背在背上的感觉,愈发有了兴致:“哈哈哈,你说对喽!”
  随口又道:“这背篼是你给编的?”
  妈妈说:“是的嘛!”
  付叔叔道:“编得好,我觉得不比那些老师傅们手艺差,你看背绳也编得齐整,背着舒服!”一边说着,一边双手把住背绳的中间偏下,也就是两肋旁边的部分。
  妈妈笑着:“是不是?”摇了摇头,仍是一副背篼有多稀奇的样子,你付老板好歹也是见过世面的人了,偏偏对农村的简陋物件这样当宝贝似的。
  “刚还想说你斜着背不正经,现在看着还可以,没忘记这回事。那就劳你多背一会儿,不要嫌重了背不起!”
  妈妈一边说着话一边把之前买下的书包背在背上,转身牵上儿子的手,继续采买去了。。
  付叔叔笑答:“重!哪里重了?我咋感觉什么都没背一样!”
  付叔叔背着背篼跟上,妈妈怎么买东西他不过问,谦谦虚虚在一旁不说一句话,很有自知之明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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