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六大仙系

　　叠巘架寒烟，云带飘阁殿。苰云山上，层云间，阁楼幢幢，乃是赫赫有名的炼木系修仙门派——竑杉门。
　　修仙，对于每一位凡人来讲，都是遥不可及的梦想。毕竟，修仙不是想修就能修的，首先，要有天赋，身怀灵性极高的灵根；其次，要讲究机缘，得到名师的慧眼识珠，愿意花心思指点迷津，否则，空有天赋也只能埋没于浩瀚人海；再次，要不辞辛劳，耐得住寂寞，持之以恒地坚持下去；最后，还需要运气加成，因为修仙成功的几率很小，而突破神境化身成仙的机会又只有一次。
　　哪怕一个人满足了前面三个条件，费尽千辛万苦，几乎耗尽毕生心血，达到了神境顶阶，差一步进入仙境成为真正的仙，但如果他运气不够好，没能突破神境化身成仙，那么灵力就会受损，修为等级退为神境高阶，终其一生也只能停留在神境高阶，最后像大多数普通的凡人一样死去。
　　竑杉门五大长老中的大长老和二长老都是缺少运气的“倒霉修士”，曾先后在突破神境化身成仙失败后，修为等级退为神境高阶，至今仍是神境高阶，再难进一步。目前，年龄最小的五长老修为等级也处在神境高阶，但与大长老和二长老不同，他处在冉冉升起的神境高阶，正憧憬着有朝一日得到幸运女神的眷顾，化身成仙呢。
　　至于三长老和四长老，年逾古稀，修为等级仅达到神境初阶，估计终他俩一生都很难获得一次成仙的机会。大长老和二长老虽然成仙失败，但至少亲身经历过突破神境顶阶的困苦。经历过，失败了，无怨无悔。
　　竑杉门是主修炼木系的仙门。所谓炼木系，乃是通过修炼仙术，吸纳花草树木体内蕴涵的灵力，化为己用，增强自身修为。世间万物，大到火山、江海，小到一草一木，皆有灵力。火山内炽热火焰蕴涵的灵力，被修士称为“火力”；江河湖海中蕴涵的灵力，被修士称为“水力”；花草树木体内蕴涵的灵力，则被称为“木力”。
　　在修仙界，共有六大仙系，除了炼木系，还有炼水系、炼火系、炼心系、炼兽系和炼尸系。其中，炼尸系的修炼门道过于凶残、阴毒、狠厉，所以炼尸系的修士不管品行好坏，皆被天下人口诛笔伐，贬入魔道，为正道修士所不齿。
　　修仙界六大仙系中，每一个仙系都各有所长。炼木系擅长疗伤，能起死回生，妙手回春；炼尸系擅长暗杀、偷袭，阴险无比；炼心系擅长制造梦境，控制他人心神；炼兽系擅长防御，同等级下且都没有防御法宝，炼兽系修士的抗击打能力最强；炼水系和炼火系都最擅长进攻，水火无情，杀伤无限！
　　修仙讲究天赋，天赋且看灵根，灵根越纯，天赋越高。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有无灵根，决定着能否成为修士，这个神秘世界的绝大多数人丹田内都没有灵根，所以只能被动地选择过凡人的生活。身怀灵根，若缺少机缘，没有名师指点，也只能过凡人的生活。既身怀灵根又有名师指点，却不想成为修士，主观意识地想要选择过平凡的生活，皇甫康便是这样的人。
　　皇甫康的父亲是竑杉门掌门枫擎真人最得意的弟子——皇甫棕，母亲叫夏侯沁，是一位炼水系修士。皇甫康差一点就和这个世界无缘相见，因为皇甫棕和夏侯沁的恋情并不被竑杉门认可。枫擎真人曾百般阻挠自己的爱徒迎娶夏侯沁，甚至不惜以将爱徒逐出师门相威胁。
　　枫擎真人为何这么激动，作为师父偏偏要干涉徒弟的婚姻大事呢？因为皇甫棕是枫擎真人在一次猎杀妖兽途中捡回来的孤儿，将他抚养长大，传授仙术，想培养他成为未来的掌门接班人。枫擎真人一生未曾婚配，所以一直视他为子，他们名为师徒，实则情同父子。
　　枫擎真人之所以反对皇甫棕和夏侯沁相爱，并非介意夏侯沁不是炼木系修士。竑杉门培养的所有弟子都是炼木系修士，他们的伴侣很多都不是炼木系修士，门规更没有规定门下弟子的伴侣必须也是炼木系修士。
　　枫擎真人介意的是，夏侯沁的修炼天赋很低，她的灵根很杂，兼具水、木、兽三系的属性。修士只能修炼一个仙系，一旦选定，中途便无法更改。水、木、兽三系她都可以选，但选择任何一系，都很难有大的成就，所以她没有被任何一个门派收为弟子。
　　夏侯沁本来可以过一个凡人的生活，那样也挺好，但命运之神偏不答应。夏侯沁的父亲年轻的时候曾遇到一位炼水系修士，机缘巧合之下，得那位修士传授了一些水系仙术，说他灵根虽然不纯，但成为修士，修习仙术总没有坏处，可以保护家人，保护乡邻。
　　夏侯沁想成为修士，只能跟着爹爹修习水系，但修了十多年，也只修到地境高阶，她爹爹修了几十年，也只修到天境初阶。她和爹爹作为低级的炼水系修士，在深山老林里生活很快乐，很平静，但命运之神再次光顾，让她救下了重伤昏迷的皇甫棕。
　　皇甫棕康复后，被天资迷人、善良大方的夏侯沁深深迷住了，他爱上了她，不可救药。师门的强烈反对，是横亘在两人之间的巨大屏障，他一脚踢碎屏障，不惜和师父闹翻，不惜离开师门，义无反顾地和心爱之人在一起。
　　离开竑杉门后，皇甫棕带着夏侯沁远赴海外，避世隐居在一座小岛上。皇甫棕为这座小岛起名为沁香岛，他们在沁香岛上度过了无比愉悦的两年时光。
　　两年后的一个雨夜，他们迎来了爱的结晶——一位男婴的诞生，唤做康。生完皇甫康以后，夏侯沁的身体虚耗过度，再加上心中忧愧，觉得自己连累了丈夫而愧疚，又为儿子的未来成长担忧，健康状况一天不如一天。皇甫棕想尽一切办法为妻子调养身体，但她还是在郁郁寡欢中和他永别，留下了年仅两个月的儿子。
　　皇甫棕与夏侯沁的爱情故事太过凄美，刚结出果实，对果实的成长正抱有美好憧憬，她却香消玉殒，离他而去，爱情迅速幻灭。
　　皇甫棕悲痛万分，然而现实容不得他长时间地沉浸在悲痛中，将妻子安葬以后，一个严峻的问题摆在面前：该如何抚养儿子长大？儿子只有两个月，除了母乳，别的什么也吃不了。
　　沁香岛上除了父子二人和花草树木，几乎没有别的生物，原先生活在岛上的妖兽不是被他夫妇二人杀死，就是逃回海中。他一连从海中抓回了十多只雌鲸鱼、雌海牛等生活在海中的妖兽，想让儿子吃它们的奶，可惜婴儿的嘴太小，根本无法吸到**，他又不知道怎么将它们体内的**挤出来，只得将它们放生。
　　皇甫康饿得嗷嗷直哭，皇甫棕只好将抓到的一些鱼类煮熟，将鱼肉捣烂，剔除鱼刺，一点一点地喂给儿子吃。这样不是长久之计，思虑再三，他决定回师门，他很想念将他抚养长大的师父。皇甫棕用数十棵大树造了一艘大船，父子二人坐着船回到了陆地。一上岸，皇甫棕立刻从海边的一片森林里抓到一只正哺乳的母狮子，施展仙术，用枫树枝将母狮子五花大绑，让儿子吮吸它的**。
　　枫擎真人早已十分想念皇甫棕，多次派门中弟子外出找寻，都没有发现皇甫棕和夏侯沁的足迹。皇甫棕带着儿子主动回来，枫擎真人自是欣喜无比，师徒二人少不得一阵寒暄，述说离别之情，说到动情处，两人都流下泪来，就差抱头痛哭了。
　　师徒二人仿佛有默契似的，绝口不提当年之事，其他门人也无人提起。听说夏侯沁已经病逝，枫擎真人久久不语，脸上竟浮现一些哀伤，许久之后，抱起她留下的儿子，低头逗弄婴孩，又乐得哈哈大笑，浑然没有了一派掌门高高在上的架势。
　　半个月后，皇甫棕遵照枫擎真人的意思，将迎娶馥谷谷主连胜火的女儿连雨梢，但他有一个条件，只娶为妾，正妻的位置永远是夏侯沁的。连胜火身为一派掌门，岂能答应自己的女儿给别人做妾？最后，枫擎真人带着皇甫棕去馥谷和连胜火商议，商议结果是连雨梢可以做妾，但要做唯一的妾，皇甫棕不能再娶别的女人，这才定下这门亲事。
　　连雨梢是连胜火的女儿，却不属于馥谷，而是拜在了竑杉门门下，是大长老罗桨的徒孙，算是皇甫棕的师妹。因为馥谷是炼火系宗门，连雨梢丹田内的灵根只属木系，所以连胜天让她拜在了与馥谷交好的竑杉门门下，成为一名炼木系修士。
　　这很正常，不只有馥谷这么做。竑杉门弟子的子孙后代有许多只能修炼除木系以外的其他仙系，也会拜在馥谷、恣鼎宫或洌水观等正道宗门的门下做弟子。这样做会带来一些后果，比如孩子学成以后，当自己的师门和父母的师门发生冲突的时候，该站在哪一方？无论孩子选择站在哪一方，做父母的都很难干涉到孩子的意志和选择，哪怕孩子选的是自己师门一方。
　　尽管如此，当师门无法教孩子所选择修炼的仙系时，父母仍然会选择将孩子交给别的宗门——当然是和师门交好的宗门，至于未来会不会交恶，管不了那么多，未来的事谁也无法预料，随它去吧。况且，一代人有一代人的原则和执着，上一代人非要为下一代人早早地铺设好未来的路，往往会弄巧成拙。
　　当皇甫康跟着奶妈吃了一年多的奶，已经学会了走路和说话之后，他的姨娘连雨梢为他带来了一位弟弟，取名皇甫棱。他与弟弟的感情很好，五岁时，就经常带着三岁的弟弟在竑杉门大大小小的阁楼之间的花园里玩耍，不亦乐乎。
　　枫擎真人除了修炼、管理派中大小事务外，也会抽出时间陪着兄弟俩玩一会儿。皇甫康因为长相随母亲夏侯沁，小小年纪，便显出丰神英姿，很是俊朗，加上他婴儿时期跟着父亲从海岛归来，一路上见多识广，养成了活泼好动、勇猛果敢的个性，因此非常讨人喜欢，枫擎真人对他更是关怀备至。
　　与皇甫康相比，皇甫棱有些木讷，胆小怕羞，没有得到枫擎真人太多的关注。这样的局面在皇甫棱达到六岁时，被完全打破，正好相反，皇甫棱得到枫擎真人越来越多的关注，而对皇甫康几乎不闻不问。
　　早在皇甫康六岁时，他可以开始修炼了，竑杉门上下对此很重视，派人探测他的修炼天赋，结果发现他丹田内的灵根兼具水、木、兽三系，纯度很低，天赋平平。依据修仙界从古至今积累的经验推断，他无论选择修炼哪个仙系，都极难有大的作为。
　　枫擎真人对此很失望，常常暗自埋怨爱徒当年不该娶夏侯沁，害得后代天赋不够，待到六岁的皇甫棱被测出丹田内的灵根是木系灵根，纯度最好，天赋最高，枫擎真人又欣喜若狂。
　　兄弟俩的修炼天赋可谓天冠地履，这让掌门枫擎对弟弟青睐有加，对哥哥置之不理，连埋怨都懒得埋怨了。竑杉门其他长辈们见掌门不喜皇甫康，也纷纷见风使舵，对他爱搭不理，这让皇甫康小小年纪便品尝到世态炎凉的滋味，心理上产生巨大落差。
　　倒是皇甫棕对皇甫康一直很偏爱，不曾改变，让他选择修炼木系，亲自传授他木系仙术。在竑杉门中，皇甫康的修炼天赋属于最差的一档，如果不是父亲坚持，掌门枫擎真人和五大长老根本不会允许他跟着父亲修习仙术。
　　皇甫康天赋不高，选择修炼木系，不能选择最好的高大乔木作为木属，只能选择灌木、藤本植物或草本植物作为木属。这三种木属中，灌木最好，草本最差，只有天赋最差的炼木系修士才会选择草本。皇甫棕当然希望皇甫康选择一种灌木，但皇甫康却喜欢山坡上、墙壁上爬得满满的五叶爬山虎，非要选择它作为木属。
　　木属对于炼木系修士来说非常重要，一旦选定，再也不能更改，以后修炼的任何仙术也只能以木属的形态展现、杀伤敌人，所以木属的好坏对于木系修士的修炼有着至关重要的影响。尽管如此，皇甫棕还是尊重儿子的意见，让他选了五叶爬山虎作为木属，好在五叶爬山虎是木质藤本，属性比藤本植物里的草质藤本好上一些。
　　皇甫棱成为炼木系修士，其修炼天赋极高，选择了高大的杉树作为木属进行修炼。在竑杉门，只有天赋极高的弟子，才能选择杉树作为木属。和皇甫康、皇甫棱兄弟年龄相差不多的孩子，有许多也和皇甫棱一样，丹田内蕴含着木系灵根，但因为纯度不够高，只能选择其他的乔木，如银杏树、桐树、杨树和杏树等，比如他们的小师妹施萱杏，拥有着木系灵根，所选的木属却是杏树。
　　掌门枫擎真人对皇甫康的疏远，身边的师叔、师兄们对皇甫康的冷淡，让他幼小的心灵过早地领略到人心凉薄，同时暗暗发誓，一定要刻苦修炼，争取狠狠地打这些人的脸。
　　苰云山到了半山腰分出两个山顶，分别被称为前山和后山。在父亲的指导下，他每天都会去后山的一座古庙旁修炼，不仅是因为古庙的院墙外爬满了五叶爬山虎，还因为那里已经废弃，比较清静，远离大都在前山苦修的同门中人。
　　前山和后山之间有一条下沉的沟壑，后山山顶常年积雪，化成的水流进沟壑，汇成一条小河，被称为云河。云河的出口在东边的悬崖上，河水倾泻而下，形成一条瀑布，十分壮观。云河上架有一座拱形石桥，名为云桥。
　　每天清晨，皇甫康都会走过云桥，踏上进入后山的青石路，拾级而上，走进一片竹林。曲径通幽，幽尽花明，竹林外便是古庙。皇甫康盘膝坐在爬满五叶爬山虎的院墙前的一座石台上，左臂垂于身侧，右臂举至胸前，五指并拢的右掌竖于胸前，进入修炼状态。
　　他丹田内的灵根与面前的五叶爬山虎产生感应，他仿佛看透了五叶爬山虎的内部结构，每一个细胞的细胞壁、细胞质、叶绿体、液泡和细胞核等，都感知得一清二楚，还清晰地感知到无数股木力在爬山虎体内游走，游遍爬山虎的叶、枝、卷须、吸盘和根等，纷繁交错，目不暇接。
　　他施展父亲传授给他的炼木仙术，不断汲取爬山虎的木力，由少商、商阳、中冲、关冲和少冲五个穴位进入体内，先是小周天运行一个循环，再是大周天运行一个循环，最后进入丹田里的灵根。如此反复，循环不息。
　　两年的时间，皇甫康日日刻苦修炼，从未懈怠，却收效甚微，修为等级仍停留在最低的地境初阶，这让他有些灰心丧气，自信心受到极大挫伤。
　　此时，六岁的弟弟也开始了修炼，所获待遇与八岁的皇甫康大相径庭。枫擎真人对弟弟的修炼嘘寒问暖，除了允许父亲传授弟弟仙术外，还另外派四长老万欣橘指点弟弟修炼，加上师叔、师兄们对弟弟的态度亲热，所有这一切，让皇甫康备受打击，认为自己反正天赋不高，索性自暴自弃，再也不认真修炼，能糊弄一天是一天。
　　久而久之，皇甫康对修仙产生了深深的厌恶和惧怕，想要逃避成为修士，只想过凡人的生活，没有人鄙视，没有人非议，悠游自在，想干嘛就干嘛。这样的想法多么地天真，多么地无邪，他生在仙门世家，哪里能被允许过凡人的生活？年幼无知的他又哪里知道，无忧无虑的生活是人生至高追求，怎会属于凡人？世道多艰辛，凡人皆有苦，只是各自的苦楚不同罢了，却又不得不负重前行。
　　皇甫棕对亡妻一直很怀念，他把对亡妻的爱转到皇甫康身上。看到儿子的懈怠，他耐着性子开导，说：“想要过洒脱不羁的生活，凡人是实现不了的，因为凡人没有强大的实力做后盾，掌握不了自己的命运。你想要自由自在，就得从小刻苦修炼，炼得一身本事，才不用看别人的脸色行事，想干嘛就干嘛。”还说：“你不必在乎别人的眼光，别人怎么看你都无所谓，重要的是你怎么看待自己。正因为同门中人看不起你，你才更要发奋图强，争取有一天超过他们所有人，证明他们的看法都是错的！”
　　道理说了很多，但对于一位八岁的小孩起不到任何作用。皇甫康不但厌恶和惧怕修炼，还觉得修炼很枯燥，极端无聊，所以总是偷摸地跑到云河边玩，看两岸绿树成荫，听河水潺潺东流。
　　皇甫棕恨铁不成钢，软的不行就来硬的，严厉斥责皇甫康，逼迫他认真修炼。每当逼得紧了，他就哇哇大哭，跑去找姨娘，姨娘总是向着他，一边将他搂入怀中，一边说孩子不能强迫，他想玩就让他玩吧。
　　皇甫棕对于连雨梢没有多少夫妻间的感情，有的只是敬重，不愿违背她的意愿，见她一直维护皇甫康，也不生气，反倒对她更有好感，觉得她这个姨娘很称职，对他和夏侯沁的孩子关爱有加，心甚宽慰，由着娘俩去了。
　　连雨梢对皇甫康非常宽容，总是偏袒他的活泼好玩，对自己的亲生儿子却十分严厉，经常督促皇甫棱用心修炼、不得懈怠。为此，连雨梢赢得了好名声，竑杉门上下很多人都夸赞她是一位贤惠、善良的女人，不似一般的姨娘那么凶恶、霸道。
　　有了姨娘的庇护，皇甫康更加放肆地寄情于山水，在后山尽情玩耍。皇甫棕经常会去古庙旁的一棵枫树下修炼，目的就是为了监督皇甫康，但皇甫棕也不能每天都去后山，因为他还要教其他四位徒弟，包括小儿子皇甫棱，还要协助掌门师父，处理一些繁琐的门派事务。
　　没有父亲监督的日子，皇甫康就会中止修炼，嬉闹玩耍，有时捉一只麻雀用绳拴着玩；有时脱光了衣服跳进云河里游泳……总之，只要不让他修炼，他觉得干什么都是快乐的。被父亲抓住也不怕，因为有姨娘为他求情，总能免遭惩罚。。
　　春天，五叶爬山虎开始长出绿叶；夏天，满墙都是绿绿的爬山虎，黄色的小花密密麻麻地绽放在藤间；秋天，像手掌一样的叶子变红了，无数的蓝黑色球形浆果在红叶间调皮地眨着眼睛；到了冬天，红叶全部掉光，只剩下光秃秃的藤蔓，看似干枯的卷须和吸盘牢牢地吸附在墙壁上，任寒风料峭，也休想吹落它们……
　　春去秋来，年复一年。苰云山后山古庙院墙外常常盘膝而坐的小男孩已经长成了身材颀长、风度翩翩的美少年。十四岁的皇甫康依旧消极修炼，梦想着成为无忧无虑的凡人，过上逍遥自在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