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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机响了，是个陌生号码。我接听，是女儿的声音。
“这是谁的电话呀？”
“我同学的呀？”
我问她现在哪儿，她说在商城。她问我：“我微信是多少啦？”我说就是她的手机号码，密码也告诉了她。
“你可以转点钱给我不啦？”
“你需要转多少呢？”
“吃个饭就可了。”
“你们有几个人呀？”
“两个人啊。”
男生？女生？我问还有一个是谁，她说是同学。我再问是谁，脑海中闪过一个男生的名字，她是不是跟着男同学一起出去？
她说了一个名字，那名字我知道，也听她提起过，正好边上响起了那个女生的声音。
女同学啊。
她终究还是同学心目中的小娃娃啊。小学的时候，同学们把她的姓叠加，在前面加个“小”，初中三年，同学们还是这么喊她，她还问过我：“我是不是看起来很幼稚？”
“你带钱了吗？”
“带了啊，用完了。”
“带了多少钱啊？”我在想着，她能把多少钱都用光了？
她支支吾吾：“几块钱。”
我感觉听得不清楚，又问，她说十块钱。
我忍不住笑了：“十块钱，想吃饭是不够啊。你同学带钱了吗？”她说带了，也用掉了。我问多少，她的声音很轻：“五块钱。”
那时候四点多，两人逛逛可能觉着饿了，想吃点东西。
我想着应该宽裕一点，就说：“转两百给你吧。”
“好好好好。”她的声音充满兴奋。
那个微信在我另外一个手机上挂着，平时也不用，当时也就是用她手机号注册一个玩玩的，算是她的微信。上面有她一个小学同学媛媛的微信，一个轮滑认识的女孩子小怡的微信。她并不在微信上聊天，那帮孩子平时都在QQ上聊。媛媛的微信其实也是妈妈的，偶尔联系一下还得转达。
我把那个号退出，又上我微信看了看，只有一百零几块钱，就去支付宝转了两百到银行卡上。
过会儿她打电话来了，是用她自己的手机打的：“微信上不了，说要什么验证的，要扫码。我不会。”
我说：“可能是陌生的手机登录吧，我现在也不太清楚。你可以去吃泰煌啊，我们有会员的啊。啊不是，好像没什么钱了吧？我再看看。你再试试微信吧，有什么事我们再联系。”
我看看会员信息，只剩下23块钱了，就充了一百块钱上去。我和女儿平时也吃不了一进块，她们两人应该也差不多了，再要多充点的话，银行卡的钱也该到帐了，可以付款。
我再打给女儿，是语言信箱的声音。那个手机是她四年级的时候去移动公司领的，两个人的号码绑了个亲情号。小手机，也就是打打电话发发短信，方便联系的。现在时常会有状况，有时打得通，有时打不通。
我打她同学的手机，没接。
再打女儿的手机，接通了：“我们已经出来了。饿就饿着吧。”
我说：“你们要去泰煌的话，报我的手机号就可以了。”
“我还以为要用微信的。”
其实我刚才也在想着要不要上微信，已经好久没去了，回想着以前好像就是报个手机号，店员询问询问微信名叫什么，确认一下。
“你和同学还在一起吗？”
“在一起啊，她也出来了。没钱还转什么啊，我们就出来了。”
然后，她感叹了一句：“这没有钱，想离家出走都不行啊。”
我笑说：“你以为离家出走容易啊。这吃饭就是个问题。”这个问题也跟她聊过，问她会不会离家出走。她很认真地想了想，说不会，出走了住哪里啊，吃饭怎么办啊。不管是带钱还是不事钱，一个人在外，都是很麻烦的事。她也很清楚，家里有多舒服。
她有时候跟我闹闹情绪，耍耍脾气，跟我犟，也就是杵在哪儿不动，并没走出大门。我去拉个手，抱她一下，叫她过来吃饭吧，写作业吧，她也就顺梯子下来了。
“你们现在走出来远吗？”
“不远，没多少路。”
“那你们如果想吃的话，还可以回头去那家店的。报我手机号就可以了，有什么情况你再打电话给我就好。”
等我再问她的时候，她说到家了，奶奶的声音在旁边响起，出去玩的时间太久了。商城离她家很近，慢慢走也就十来分钟。我说到家就到家了吧，玩归玩，到了家就收收心，好好学习。以后想出去玩作好准备。寒假想出去玩也可以，跟妈妈说一声就好。
只是逛逛，不带钱也没什么，带多了用掉，也不好，那两边想法似乎差不多。但是两个女孩子再想吃点什么，那种囊中羞涩的感觉就来了。
女儿第一次跟我说去商城玩，是六年级的时候。毕业考试比较早，而我是要上班的。那天她在我那儿，接到同学的电话，说去商场玩撕名牌。我请一个朋友把她带过去。
他们也没玩多长时间，我去接她的时候，同学们都已经走了，她老老实实安安静静地坐在游乐场的凳子上等我。
那天我给她钱，她还说不要，要钱干什么呀。我说：“你们可能会想吃点什么，想玩点什么。”我说少带一点备着，给她四五十块钱。我不想让她看着同学们吃，看着同学们玩，身上却没钱。
有了钱，小孩子也会礼尚往来。她请媛媛玩游戏，媛媛请她吃东西。
初中的时候她和媛媛也在商场约过一次，是平安夜。商场里有个玩5D的，坐在椅子上，戴上眼镜，看个影片，椅子也会晃，30块钱一次，几分钟。带她体验过几次，很多时候经过那里，她都说想玩。
那天，她跟我说钱是怎么用的：“我请她看那个电影啊。她也请我。我再请她，她再请我。”其它喝杯奶茶什么的其实也用不到多少钱。我给了她一百五十几，她没说不够用。当然，她也没剩下多少钱。她说媛媛带的钱也很多的。
她们并不是大手大脚花钱的孩子，平时用什么都是家里着着买好了，手里有点钱，也不过是有了点自由，有了点小权利，做点平时未能随心所欲去做的事，比如，坐那个5D影片的椅子。手中有了钱，也没有坐太多的次数，两次，就已经过过瘾了。
那天我和媛媛的妈妈也都在商场，她们若是钱不够，随时就有两个钱包在，不像是今天。
就在前不久，一个叫婷婷的女同学过生日，约几个人去她家里。女儿想去，我让她坐公交车去。她说不敢，我说十五岁了，可以锻炼锻炼了。
告诉她线路，怎么换车，给了她一些钱，叫她带着手机。
“硬币是坐公交车的。钱是可以打车的，也是可以买点东西的。”
我去电信所办宽带业务，心里也是牵挂着的。
坐公交车不是最麻烦的，麻烦的是那个女同学说不清楚家在什么位置。那一带我有点印象，可是我不清楚站点在什么位置，她下车该如何走。
她居然也真的找到了她家，挺好。
经此一事，她也是个历练。
她们还去了超市，女儿还问我可不可以买RIO，我说可以。我还告诉她，帮她们也买点东西，不要自己买了都拎走。
她没有错过最晚的班车，但她还是叫我去汽车总站去接她。
上了车，她说她还想去城里看看夜景，所以叫我接她。
女儿说她在站台有点怕的，看到有人走近就警觉，她找人多的地方站，一句话也不说，也不看边上的人。
我笑着看她，赞赏她的警惕，赞赏她至少表现得镇定。
去年国庆节，我们去扬州，坐一个朋友的车去的，朋友也带着儿子。
我在女儿身上放了些钱，叫她若是和那个小弟弟在一起的时候，可以给小弟弟买点什么。
全程并没需要她买什么，都是大人买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