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9

　　周易听两人之言，当即沉了面色，两地暗桩他深埋多年，还未曾派上用场便让人给拔了！
　　朱雀谨慎着开口，“……家贼难防。”
　　“三公子也掺了手脚？”白虎侧目瞟了一眼朱雀，“可玄武堂人在西极之巅出手相助。”
　　“障眼法罢了”朱雀面露不屑之色，“公子顾念着血缘，他却丝毫不领情，竟勾结外人，再不可姑息，否则恐成大患。”
　　“或为兵儒门奸计”白虎皱着眉头，“他们是想坐收渔利。”
　　“白虎堂主可以为我在挑拨离间？”朱雀眯着眼看向身侧之人。
　　“朱雀堂主忠心耿耿我自是知晓”白虎撩袍跪地，“可兵儒门奸诈，若在此之际挑起门中争端，定是正中他们下怀，还请公子三思！”
　　“别人都踩在你脸上了，你若退缩，他只会多踩几脚”朱雀亦跪于地，“兵儒门之事可徐徐图之，了结内忧却是迫在眉睫，否则无需那兵儒门如何，杀生阁自身便四分五裂。”
　　周易轻扣着桌案，“可查清了秦非琰的来历？”
　　“确为我南境之人，家境普通，受其母影响，饱读诗书”朱雀回道。
　　“为何离家远行？”
　　“其父早亡，其母亦在数月前与世长辞。后入炼器公会，再入修道公会，想来天资出众为玄武所看中，入了玄武堂。”
　　周易思忖着此人确为不可多得的人才，若能将其策反为已所用，便是最好不过了，若其冥顽不灵，便断不可留。
　　他们再出门时，杀生阁中已点起灯火，两人行于夜幕中，“我知你欲以大局为重，可一再忍耐，他们只会变本加厉。”
　　“公子即已做了决定，我自当遵令行事。”白虎仰首，只见月明星稀，心愿公子的考量是对的。
　　白虎堂元武院院长亲至玄武堂明势院，秦非琰自是迎之，两人对坐于庭中烹茶，左右无人。
　　“此乃容华山顶的雪芽”秦非琰为他斟了一盏茶，“院长尝尝。”
　　“清香四溢，沁人心脾”他端起茶盏，呷了一口，“口感爽润，果然好茶。”
　　他放下手中茶盏，“堂主昨夜去了大公子处，今早便令我亲自上门致谢。”
　　“白虎堂主委实见外，你我同门，哪有见死不救的道理”秦非琰端坐着，将茶盏捧至手心。
　　“大人仁义”他笑道，“天色不早了。”
　　两人起身，秦非琰着人送之，随后往玄武院落行去，见其正与周礼对弈，见了礼便安静的立于一旁。
　　“非琰可有心动？”周礼重重的落下一子，浅笑道。
　　“公子说笑了”秦非坦然的回道。
　　“一仆不侍二主，非琰饱读诗书当是知晓如此浅显的道理”周礼目光落在这残局之上。
　　“非琰明白”他面色无波，只拢于袖中的手紧撰着，指骨微白。
　　“今日你若叛了三公子，来日大公子亦留你不得”玄武起身，“今日这残局一时半会儿怕是解不了。”
　　“那便得空再与先生切磋”周礼亦起身，随后便出了院落。
　　秦非琰知晓周礼自幼可以说是由玄武教养长大，他的生母早亡，其父大抵便是甩手掌柜。
　　只是杀生阁阁主还算念着一丝情分，否则如何将其置于玄武堂，看玄武的态度，周礼虽不受宠，但也算不上是弃子。
　　然而想要与周易相争，无异于螳臂当车，至少表面上是如此，朱雀、白虎两堂明显拥护周易，而青龙堂在阁中地位尊崇，已有多年未曾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好似颇为神秘。
　　“非琰在想什么？”
　　“若能得青龙堂相助，想来事半功倍。”
　　玄武想他到底没有看错人，秦非琰的一举一动皆在他的眼下，的确可担大任，日后定是公子手中的一把好刀。
　　只人心难测，其虽入我门下，然时日尚短，而大公子手中的牌面看着便是稳赢的局，难保他不心生动摇。
　　“青龙堂向来不涉内政”玄武侧身面向他，“大公子那里你便周旋一二，近来怕是不会太平。”
　　秦非琰称是，告退回了明势院，正巧遇上外出的祝之清，听其言已欲往悟道院探望左思澈，他便与之同往。
　　自从那日与行术鉴掌鉴斗法一事传开，又有堂主亲自相护，明势院之人便也默认了这位年轻的院长，不再与他为难。
　　两人入了悟道院，因着秦非琰的身份，行术院掌鉴亲迎，他道明来意，又言无需多礼，只请人领他至左思澈的院落中即可。
　　掌鉴见其为人谦和，并未仗着有人撑腰便目中无人，就不再拘礼，倒也省了许多麻烦。
　　他们入了左思澈的院落，摆设倒是颇为雅致，饶有兴致的打量了几眼。
　　“你们究竟是来看我的，还是来看这屋子的？”左思澈命人奉上茶点，打趣道。
　　“我们看你好的很”祝之清咬了一口糕点，“不错，也不算白来一趟。”
　　“这茶也不错”秦非端起茶盏靠进鼻尖，“难怪人人都想入这悟道院。”
　　“你们够了啊”左思澈有些无奈的笑道，“对了，回去时带些糕点给吴成那孩子。”
　　他们外出一趟倒是有了几分交情，几人年岁相差不多，左思澈与扬凡同龄，皆是二十有三，祝之清二十有一，吴成一张娃娃脸看着显小，实则与秦非琰同岁，只晚了三个月份。
　　“听闻兵儒门将朱雀、白虎堂的几处暗桩拔了”左思澈忽而肃容，抬眼看向秦非琰。
　　“确有此事，玄武堂多半在后推波助澜”秦非琰的面色不变。
　　他出口的话，却让两人面容几经变幻，眸色惊疑不定。
　　“三公子如此做派，实属……”他话未说完便噤了声。
　　左思澈沉默了几息，“大公子身为嫡长子，继承大统自是理所当然，三公子狼子野心是为不忠不孝。”
　　他见秦非琰面色仍是坦然，眸中添了一层忧色，“他们二人相争，三公子必败无疑，你可知是何后果？”
　　秦非琰当然知晓，周礼若败，玄武堂依旧是杀生阁玄武堂，至多将高层换血，只是身为玄武弟子他自是难以保全。
　　可是他根本没有选择，正如玄武所言，周易现在或许觉得他有利用的价值，只是将来定容不下自己，毕竟有一就有二，他今日能够背叛周礼，又如何谈忠心二字。
　　秦非琰思忖着，他可不想给那周礼陪葬，凡事还是走一步看一步，反正现下思虑的再周全，也赶不上时势的变化。
　　“非琰如今也是进退两难”祝之清叹了一气。
　　左思澈也明白他的处境，只三公子即不得阁主宠爱，又无母族帮衬，想要赢简直难如登天。
　　大公子即已给了非琰机会，不如就此倒戈，谋条活路，虽也是艰险万分，好歹也有一线生机。。
　　秦非琰知他二人是真心为自己考量，只微笑道：“我有保命的秘法，你们也别吓得心都跳到嗓子眼呀。”
　　两人不约而同的冲他翻了个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