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了不起的大光村

　　“你们，你们太过分了！”白玉玲气愤不已。
　　墨尘匆匆忙赶来，此时的泥巴镇集市入口，已经围了一大帮人，其中不乏看热闹的，嘲讽的，闲着没事打发时间的，还有一帮过来采购物资的学生们。
　　他打探四周，发现除了这些人外，还有大光村一帮人，以及地上碎掉的鸡蛋。
　　“哟，泥巴村的小妹妹，你可不要血口喷人啊，你说我们抢夺你们物资，哪只眼睛看到了？”大光村的顾方一脸小人得志之意：“话又说回来，就算是我弄的，你又能怎么着？让我给你跪下唱征服么？”
　　周围响起了愉快的讥笑声。
　　“诶？”墨尘一愣，问向泥巴村的猥琐卑鄙之光刘锁志：“他这什么意思？”
　　“哦，跪下唱征服么？咱们中洲的一个梗。”说罢刘锁志凑上耳来悄悄解释给墨尘听。墨尘听完，脸上一黑，火由心起，这委屈，泥巴村可不能收着，得还回去。他走到白玉玲前，问道：“怎么回事？”
　　白玉玲正气在头上，不想说话，旁边人开始给墨尘解释。
　　原来，她们小组想在采购好会考物资之外，还想带些小玩意儿回村里，因此早早出发来到集市，在逛了一大圈后发现了许多新鲜玩意，但银两不够，于是本着先买物资，其它的看能剩多少钱再考虑的想法，又回到了集市口，打算先把鸡蛋买了。
　　鸡蛋，是众考生必不可少的物资，古书有言，灵鸟之卵，内孕奇力，食之可增。鸡在遥远时代，也属灵鸟之一，因此鸡蛋也备受刚开始修行的人们喜爱。一些别出心裁的美食家，还为鸡蛋准备了不同做法，如煎鸡蛋、煮鸡蛋、荷包蛋、鸡蛋汤等等，众人分吃，共享美味和力量。
　　在白玉玲一行买完鸡蛋后，身后突然窜出一人，撞上了提着鸡蛋的同村人员越云，越云一时不防，将鸡蛋摔了个稀碎。而撞她那人，正是大光村的顾方。
　　听到这里，墨尘完全明白了，原来，是大光村故意挑事啊，他这辈子，不对，是上辈子怕过很多人，那些人一个个正气凛然，为天下，为苍生，为正道，为世间，舍生忘死，因此他怕；他也怕过很多事，那一个个面对邪恶，敢于牺牲自己，为平战乱，不息性命的英雄事迹，他是怕，也是敬，敬这份英雄豪情，正道大义，怕这世间仍然纷乱，有更多人为此而死。
　　但面对不公，面对不义，面对大是大非，大奸大恶，他从未怕过。
　　他冷冷盯着顾方，轻眺眉头：“顾方，是你？”
　　言语间，夹杂着剑修时的冷峻，这股冷峻也袭向四周，原来哄闹的集市，突然安静下来，也不知谁说一句冷，便不敢说话了。
　　墨尘也查觉到了不对，刚刚那一瞬间，发生了什么？
　　之前在幼院时拿树枝冒险写字，就有一种熟悉的感觉，就在刚才责问顾方时，自己无比冷峻，不自觉间，又摸到了一种熟悉的感觉。
　　当断不断，却又无路可寻。
　　那究竟是什么？
　　这一思考，现场气氛缓和了许多，顾方心里也慌得很，刚才那一瞬间，自己居然有害怕的感觉，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一定是出现了幻觉，自己可是大光村幼院的王者之一，仅次于张玉、何落阳，怎么可能会怕泥巴村的这些小喽啰？
　　他壮了壮胆，大声回道：“是我，你想怎样？”
　　墨尘冷道：“既然如此，那对不住了。”说罢，一步一步向顾方逼去，大有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的样子。大光村的人也不虚，纷纷摆好了架势。
　　周围看热闹的人也越来越兴奋，其中不乏挑事者起哄：“大光村，好威风，劈头盖脸往前冲！加油！”
　　也有人看不过去，帮泥巴村的人：“泥巴村，不要怂，打赢才是真英雄！”
　　还有出馊主意的：“泥巴村的兄弟，捡地上的鸡蛋呼他脸上啊，脸上全是蛋液，是熊他也得蹲着。”
　　“大光村的兄弟也别闲着，拿墨汁泼出去啊，要是泼到女生身上，那场面，渍渍渍！”
　　顾方见墨尘步步向前，自己也逼了上去，李猛等大光村人也跟在身后。泥巴村这边，李锤锤、二牛他们也不怂，直接顶了上去，就刘锁志在后面悄悄摸摸的，准备摸鱼打溜。
　　双方剑拔弩张，眼看就要大打出手。
　　“住手！”一声大喝，紫衣镇守张明端到来，身后随从迅速将两拨人分开。
　　“尔等小小年纪，便意气用事，一言不合便准备出手，如此心浮气燥，心胸狭窄，将来如何登上朝堂，坐那堂上一君子，天下一学士？”张明端训斥众人，又言：“何况此域乃本镇守负责之地，尔等如此胡闹，岂非不给本镇守面子？”
　　“晚生不敢。”墨尘、白玉玲等人纷纷行礼，大光村和周围看热闹的人也都跟着行礼，生怕紫衣镇守降下责罚。
　　“本官也非不明事理，不解学情之人，若有争论，可至阅堂演武场处，各自比拼，一分胜负，演武场处有学堂先生管控，也闹不起什么大事，尔等可明白了？”
　　“是，晚生明白。”一众学生道。
　　“本官事先言明，若再有不守规矩，聚众闹事者，本官依律处理，都明白了吗？”张镇守再次说道：“言尽于此，都散了吧。”
　　“是。”
　　张明端带着随从离去后，一众学生才缓了口气，逐渐散开。
　　李猛、顾方恶狠狠盯了墨尘一眼：“小子，有种明儿上午，演武场见！我要不把你揍趴下，我就跟你姓。”
　　“好的我姓墨。”
　　众人一愣，这算什么回答？愣了一会，大光村的人才反应过来，纷纷指着墨尘叫道：“敢占我便宜？你死定了，你明天死定了！”
　　“呵呵，”墨尘冷道：“先是在阅堂门前，张镇守眼下出言侮辱我村，又于集市前欺我同学，现在又说要弄死我？”他眼神一挑，重重说道：“你们大光村，可真了不起。”
　　“多说无益，明天等着吧。”李猛撂下狠话，带着大光村的人各自采购去了。
　　等他们走后，众人无语，反倒是在边上一直藏头露尾的刘锁志这时候跳出来发声了：“完了完了，这回可算是碰上倒霉事了，那两个家伙身材那么魁梧，墨尘啊，你太意气用事了，这事我们应该报备给五先生解决的，现在倒好，摊上个大麻烦。”
　　墨尘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刘胖，你还不明白会考的意义吗？”
　　“什么意思？”这帮小朋友的眼里都满是问号。
　　“昨日大光村挑衅五先生和我们，姜玉恒随从出言辱骂我们为蝼蚁，张镇守就在边上，为何不制止？镇守主事阅堂，监察会考之权，为有效维护会考安全，护卫遍及全镇，在我们起冲突时，他为何这么晚才出现？训斥之时，并未完全否定冲突，话语间又透露出一个信息，阅堂之内，有演武场，这又是为何？”
　　“为何？”众人也开始好奇起来。
　　“你们要知道，毕竟，我们已经不是三四岁的小孩了，是马上经历会考，可能会成为小学生的人，成为了小学生，你们知道意味着什么吗？”墨尘说道。
　　“可不是吗？我今年都六岁的。”李锤锤点了点头，非常认同。
　　众人一脸黑线，憨憨啊，人说的是这人意思么？
　　墨尘望着面前众人，心里非常清楚修行意味着什么。修行路上，弱肉强食，杀人越货、抢夺至宝、门派荣辱、维护天下，动不动就是满门全灭，血流成河，若是没有自己的判断和主见，以及与人争斗的智慧，如何在凶险至极的修行路上存活下来，去见到修行的顶峰？
　　不过，他现在对这个世界已经产生一定了解，朝廷稳定，民心向上，争夺再狠，也少有越过律法，虽时有命案发生，但朝廷也会追查到底，至少与之青云大陆相比，风气要好多了。
　　他定了定神，说道：“一入小学境，便是修行人，踏上修行路，便要有与人争胜的雄心，如果没有向上之心，越战越勇，那如何面对学习上的重重困难，科研中的道道难关？不仅如此，如果没有这样的心境，又如何面对修行路上，那险恶汹涌的人心？”
　　“啊，这、这么复杂吗？”白玉玲喃喃说道。
　　墨尘对着他微微一笑，表示肯定：“相信大家在课堂上听五先生讲课之时，就听过文理之争，五先生说过，所谓真理，就是有文字书写出至上道理，道理越利害，力量就越大，真理一脉，分为学理、常理、道理、真理和传说中的宇宙至理五品，书写方法多种多样，诗词、白文、古言、著说等；科技一脉，同样门类繁多，物理、化学、数学、生物等，每一门都有学科定理，高深莫测，学之不易，但一旦掌握，不仅可激发无穷力量，更能制造宝具，增加战力。”
　　“如此完全不同的两条路，在至理之争时，究竟谁说了算？无论在哪，除了上天，没有裁判。可上天不会说话，所以，唯有拳头，才能分出胜负。”
　　“每年都有那么多学生被刷下来，小学境入初中境，犹如独木桥，初中入高中更是百万人中才出一个，能成就大学境的人，更是寥寥无几，资源、学位、背后那些隐藏的支持，哪些不是靠与人一次次交锋中胜出得来的？所以，会考，也是让我们学会独自面对这个世界的过程之一。”
　　众人听了，明白了许多。
　　白玉玲望向墨尘的眼光，开始变得有些不同。。
　　墨尘看他们都听进去了，虽然有些听不太懂，但相信在接下来的会考中，不会太轻易就被人欺负了，这才放心下来。
　　“你们先去采购吧，二牛，帮我采购一份，”墨尘说道：“我先离开，明天的比试，我需要好好准备准备，把场子找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