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顽童先生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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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先生自幼便经历坎坷无数。据传说,他是个弃婴,但传说已不可考,真伪也难已辨清,老人们的茶语饭谈也常从那年玉泉山塌陷开始倒沈家祖孙三代。那年玉泉山塌陷,乱石土块挡住人们百年里踏出来的路,山洪入城,西界河河道里载不下那水,淹了柳岸边的风塘,没过了尚在繁华中,已是百年风史的青石台阶,大家都将门紧紧锁闭,似乎关紧了院门,世外的洪水猛兽也就进不来。
  穷人的阶低檐矮,水灌进天井堂屋,厨房的柴火也都湿透,一家人七八口挤在楼上,楼上大多数人家都不建天花板,最多拉一蓬油布,人们在楼顶与闪电大雨,只隔着一层瓦片,雨又常在夜里下,雨滳打在瓦片上,嗒嗒作响,那才是真正的点滳到天明。何处寻食饱腹?拆了家具当柴烧,烤着晒干的陈年苞谷,麻袋装的洋芋,虽有存货但也只是饿的时候吃上一点,生怕这雨下上个把月,老人们倒说不担心,说这样的洪水大雨研镇两三百年来一回,但从未淹死过人,不用怕,熬上几天也就过去了。小孩们倒是激动,老想着下去玩水摸鱼抓石鳞,但还是啃着烤洋竽,乖乖的坐在一边。
  四天后,洪水退去,太阳眀艳,世间又祥和一派,该干活的干活,做工的做工,但雨停的那一夜,铁马冰河入梦来,国终究还是亡了,知道这消息时已是一个月后,但没人在意这个,大家关注的是沈家老爷子驾鹤西去,沈家要请白客,可以白吃三天,挂礼的宾朋无论挂多少,还可以吃上个七天。
  沈老爷子是个老秀才,曾雇着书童,挑着一扁担的书去省城昆城考试,考中个秀才,但没过几年朝廷废了举科,大家就开始流行起了留洋,出国门绕一圈回来,就算最次也可换七品官当当,学了十数载寒窗甚至背了半辈子书的士子学生无一技傍身,有钱的依着钱面也勉强混口饭吃。也有想不清看不透的跳崖的跳崖,跳水的跳水。研镇多是没钱的老童生,玉泉山边王泉潭里一连几天都是读书人的尸骨。
  沈老爷子此时己是五十多岁的人,家中祖业也没有多少,只好寄希望于满天神佛,希望改政停止,恢复举科。这样想法并没有没求来佛爷帮助,但是废举科那一年老来得子,他那四十多岁夫人生了大胖儿子就因难产一命呜呼了,他忽然觉得自己如果那天也去了,儿子怎么办。于是就收养了个七八岁的小姑娘想给儿子当童养媳使唤。
  他总觉得重新举科只是早晚的事,于是乎就让儿子背背四书五经之类的书,儿子倒是好学,拖着长长的辫子,坐在堂屋旁背书听父亲讲讲其中的缘由故事,再就是去镇上买点麻花糖和尚未成婚的大姐姐吃。
  七岁那年,山洪过堂,国破城荒。沈老爷子一直在等,整日呓在一个属于他自己的梦里,这个世界新旧颠倒的太快,上层人都难以适应,上一刻还在大学之道,下一瞬就是就是德赛先生,岁月夹在人们的皱纹里,细数往事。沈老爷子所幸只落了个无疾而终。
  沈先生的父亲更是远近闻名,好赌。他大概是嫌宅子太大,空空荡荡的寂寥冷清,便和新上任的镇长赌了几天骰子,政府呢帮他收去了临街的五间上下两层的跑马楼,以及后面种满梨树的果园,只剩下青苔条石彻的天井和祖宅,来收院子那天他还笑着说,够住就好,够住就好。
  好不好色不知道,但是好玩。行酒令写古文,玩蛐蛐吸大烟。家产败空之后,帮人写写红白之事对联,画画门神,偷菜钓鱼混个不死把酒饮。他那大姐姐呢,则坐在门口替人缝穷,陪在他身边,她也未嫁,他也末娶。
  长安事变,战火也烧不到这个四面环山的边陲小镇。他又喝多了酒,醉到在家门口,想要敲门又觉得大姐姐睡着了不会来开门了,觉得自己家台阶也挺干净,就顺着醉势一倒就靠在山上睡着了,那承想第二天手中怀抱着一个孩子。一想自己也不定那天才能娶妻,干脆就把他养大算了。
  人们的饭后闲谈里沈先生是有几分一个传奇人物的传奇经历,岁月的流逝模糊了大家的双眼,加上了个特殊的滤镜,本来的面貌被大家不同的意识改成了不同的模样,当事人会知道自己在别人的口中的故事吗?
  惊雷催醒,己是而立之年。偌大的家中只有几件破败家具和一个不弃的老姐姐。戒大烟,去昆城,山路崎岖坎坷,正值乱世,常有匪盗。去的时候无恙到了昆城,昆城可是省城遍地黄金,只要愿意干,哪里有不挣钱的买卖。但三年后回到研镇的只有一大架西洋琴和联大旁书店买的两大箱子书,搁着还有他的尸骨,虽说是山野之人,好玩骰子还吸大烟,但骨子里还是个文人的骨气,读的书里也没有多少文人向土匪为了五斗米折腰过,那怕打断了双腿,也不愿将钱拿出来,最后身首异处,钱财一空。只有识时务的车把式带来琴与书,没有书信,没有话,杳无音讯。
  我站在梧桐树下,看着树的木纹晕路,时光痕迹,我想人的种种放浪形骸,自抱自怨是不是一种无奈的梦呓和沉迷过去的解脱。
  “唉!丫头,别蹦来跳去的了,也别问我想吃什么了,等我背了这篇长赋就给你买麻花糖”
  “噫!少爷,现在已经是二更天快三更了,卖麻花糖的早就关门睡觉了,你别背了,睡了。”。
  大姐姐离开的时候应该和沈先生说了不少事,应该有一句:做一个有用的人。不然为什么沈先生老是念叨这一句。沈先生是不是德国人,我是无从查证了,但据说当时是有目共睹的,且不说灰蒙蒙的眼眸;枯黄的头发,但这也难怪,沈先生自幼是吃着百家饭长大的,难免营养不良,发质不好也是正常,他与其他孩子也是不一样,大家都喜欢爬山乐水,捉鱼摸虾,他呢?嘴里常常含糊的文字,大家也知道他在念字读书但却是一个字也听不懂,如今想来大概念的也是之乎者也此类的吧。
  更令人奇怪的是他会弹钢琴,但他只和那几个洋传教士学了几天,便可以随意摆弄老宅里的琴了,人们都知道伟大的钢琴家贝多芬是德国的。久而久之,传来传去,沈先生便成了徳国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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