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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村医生 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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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里让厨师多给我几块肉吃,这些天办校刊里外忙好像瘦了,为学校贡献了不少力量。
  受到了这样好的待遇,我感到很不自在,突然想躲着朱妍紫,每天放学她没有走我先开溜了。不是朱妍紫长得不好看,而是和她的关系绑定太牢了,要影响到我的另一门的关系。
  我电话回去问小霞的怎么样,她接到电话后要来学校和我共度周末。这怎么能行,万一事情败露,两败俱伤怎么办,关键是别伤着我,煮熟的鸭子飞了怎么办,或者偷鸡不成,蚀把米亏大了。
  我坚持拒绝,她还是来了,来了就来了,周末我带她到公园游玩,几乎游遍了整个市区,高原城的全部景点,晚上睡觉我们也在一块儿,没有分开了。离开的时候小霞说回到村里会给我打电话,我则建议她辞去村里的工作到市区来上班,或者开店也行,小霞说进城里工作要参加考试,等几年再说啦。
  第十六章
  虽然有了自己的心上人我还是忘不了史无双,史无双真漂亮,把她易主给别人我心里莫名其妙的痛,甚至痛不欲生,我电话告诉爹我的这些情绪,爹回答说,有一个小霞已经够了,不要找那么多女朋友,自己在村里当干部的时候都没有多搞外遇,一心一意忠心耿耿于妈妈,能少找就少找吧,总之不能强求一致,一切要看着办。
  我让她给我罩着,小霞不能丢,史无双和朱妍紫我也想要。
  爹说,那就开几家店吧,开一家医院,反正家里不差钱,你毕业回来我会给你把医院办好,一个医院需要不少的工作人员呢,十个八个不嫌多。
  我听了真高兴,对爹说,老爹真好,有你的支持我就心里有底了。心态开始平衡下来。听说朱妍紫和我好上了,史无双发短信给我约我见面,老套路,吃喝玩乐一条龙,过了那天我们成为了恋人。史无双劝我离开朱妍紫,我明上没有说,心里却不舍,暗想等史无双毕业了安排周全她的工作再理会朱妍紫的问题。再说父亲已经开始建医院了,不愁安排不妥当。
  平常时候上课,总是和喜欢的姑娘保持距离,为了不让大家引起争端。发生情况了才出马解决问题。
  大约几个月的时间,小霞和爹的努力把医院办下来了,取名为祥和医院,还办了营业执照,单是院区就大得惊人,可以住下十多个家庭,父亲对我说能帮你的就这些了,接下来的事情自己看着办,自己要把经历花费一些在小林身上。
  我说,得啦,医院是我的就可以啦,小林不来争就是最好的结局了。
  爹说,这个问题你放心,他有他的安排,不会来和你争夺的。
  我说,小林是个纯洁汉,纯情的人,知道了情况不要来找我闹事,家里要多开阔他的视野。
  父亲说,家里我们会多更他做工作。
  接手医院后,我让小霞到医院当副经理,小霞不答应,执意要去镇上当主任,拧不过我,到了医院经营店面,我给她说过些时候安排一个女医生来帮忙,小霞非常高兴的答应了。我去对史无双说,到我家医院去办公,替我经营医院怎么样,史无双不肯,要在市区的大医院工作,为了缓和关系,我没有在校住宿了,搬了出来和史无双租了一间屋子住在三八路。过着深居简出的生活,学校里谁也没有发现这件事。
  到了我将要毕业的时候,我发现史无双的肚子大了起来,午间一块儿吃饭,史无双对我说,毕业后不要回农村去了,一块儿在市区上班怎么。
  我说怎么能行呢,我要回到农村去为父老乡亲奉献几年的才华。史无双没有反对,最关键的是没有提出要和我一块儿回去。
  抽空回家去,发现小霞的情况和史无双一样,将要生小孩了,爹和妈妈已经搬去医院照顾她去了。
  好事成双让人精神振奋,妈妈说在我不在家的时候,小林夫妻俩经常来看望小霞,费了不少心思,毕业后要多关照他们夫妻俩。我说毕业后再说。
  小霞对我说,镇上需要一个替补医生工资虽然不高,过几年参加考试能够转正当正规医院。话里有话,还是感叹我读的学校专业不好,学校档次不高不能分配到正规的工作。读畜牧兽医的能自己开医院,她还是比较满足。大学生嫁中专学生谁会感到自豪,连工作都难找到的专业,拿什么养家糊口。许多畜牧兽医专业的医生都是回到家里过着半个医生半个农民的生活,命运苦啊。
  有一部分学生甚至忘掉了学校里所学当了农民。
  我的命运当然如此,或者要好一些,我的爹是一个汉奸,浑蛋,能给我打圆场,让我在什么地方生活工作都可以滥竽充数当好汉。
  毕业后怎么办我一点儿也不愁安排。
  我悄悄告诉爹史无双也要生小孩子了,爹惊讶了一下,问我是我的种吗,我说当然,爹说,没有事情你回去继续装你的单身汉,纯情郎,照顾周全史无双,家里我和你妈妈罩着。
  回到学校,继续和史无双生活在一块儿,学期结束的时候,学校老师带我们去大医院考察,作为毕业前的纪念。史无双已经请假在医院住院,见到我很高兴。没有有时间多表达几句,怕被老师看出来说闲话。
  晚上放学我们才聚在一块儿去吃大餐。
  小孩生的那天是胡医生接生的,胡医生是一个老女人,技术含量高,有她接生不会出错。
  我们这一届和往届一样,毕业前要交接学生会的事务,夏会长早毕业了,一年来都是我当班,我把事务交接给新同学的那天,心里突然空空落落起来,感觉什么都没有了,所有成就感都没有了,回到老家,我仅仅是一个中专毕业生,一个烂无用的牌子的毕业生,拿什么耀武扬威,过几年,自己和农民有什么区别。
  想到史无双和小霞,她们知道我的生活处境会和我分手吗。
  领了毕业证回到三八路小屋的那天中午,史无双在抱着小孩教说话,我还没有进屋,就听到不满的抱怨,这个丧门星,毕业了怎么办,今后连小孩的尿布都买不起了。
  我到屋里赶紧把奖学金拿出来,告诉史无双我毕业后得了五千块钱的奖学金,够生活一段时间了,找到工作前要节俭着花。
  史无双说,医院里不要中专毕业生,打电话问过了,我问她怎么办,史无双说,酒店里可能还要,像你这么年轻,当服务员点菜员应该还行。
  我和她带着小孩去找工作,走了半个城市,没有找到一份满意的工作。
  加上家里打电话来催,我决定回家一趟,史无双要求同去,我没有答应,给她说三天就返转回来。不要去了,去了浪费钱。
  史无双没有强求。
  背着包包回到了关家营盘,感觉人生事情都已经基本解决,霎时心里空空落落起来,命运害苦了我,让我选了个烂专业。
  毛狗叔叔看到我回来了,跑来和我寒暄,告诉我宝才兄弟的情况,他说宝才也要毕业了,毕业后分在石溪小学工作,问我工作有安排了吗,我说没有,我们学校毕业的学生不安排工作,要自己去找工作。读了这么多年的书好像是白读了。
  奶奶独自一人在家,父母去医院照顾小霞去了,很长时间没有回来了,回来我还是先回到关家营盘从小生活的老家来。
  奶奶问我,毕业了吗。
  我回答毕业了,放下行李,去了镇上看望小霞。
  奶奶和毛狗还要聊上几句,我有急事,迭了一支烟给毛狗叔叔,先骑着自行车离开了。
  心里唯一的安慰是还有一家医院安身,父亲考虑周全,为我建了那样大的医院,还是有希望的。
  我来到医院大门口的时候,看到一个小孩在摇摇椅里晒太阳,刚满月的小孩居然很激灵,见到我一点儿不害怕,我把他抱着去屋里,小霞看见了,对我说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啊,还没有进屋就认出来了。
  小霞问我毕业的事情,我交代了几句没有全说。
  屋里父母在,父亲知道我的事情,让我过段时间再说。
  然后大家谈去大城市买药的事情。医院里不能没有药,医生回来了不能没有药,不能不开张。
  如果医院一开张营业,每天要耗在医院里,史无双俩母子怎么办。我得有个盘算。
  父亲给我出主意,找机会向小霞表白一下,把俩人带到一块儿来生活,我亦有此意,有些日子了没有回城里去,史无双一定很担心,我把原先停用了的手机充了电,打开来看里面全是催回去的短信。给史无双回复说过几天就回来。
  傍晚我带小霞去石溪大酒店吃饭,秘密的告诉她学校里有一个女生很喜欢我,能不能把她弄到医院里来帮忙,医院里我们俩人忙不过来,小霞说,你看着办。
  我说,不这样能怎么办,医院里人手不够用啊。
  小霞说,计划生育那样紧你还想搞二房,不想活命了。
  我说,自己开医院不给政府办公没有事情的。
  小霞说,可以,你带来。
  我让她别后悔,说过的话不能反悔。
  第二天我真的回去带史无双回来,史无双恋慕城里的生活,不肯和我一块儿回石溪镇去。
  打电话回去告诉小霞,小霞很惊讶,对我说爱来不来,不来拉倒。反正家里不差人。我没有说小孩的事情,如果说了她还能这样大肚能容吗。
  事情就这样僵持下来,我把时间花费在石溪镇和高原城的旅途之间,有时候是为了买药,有时候是探望家小。
  出现了新情况,朱妍紫来到了石溪镇医院,知道我的私家医院后执意要转到医院帮忙,小霞拦不住答应了。医院里多了一个医生,我就不用整天的里外忙碌了,医院里有她们俩,我很放心,相反史无双倒是成为了一块心病,自从上班后,多次打电话给我要求一块儿去上班,被我拒绝了。还好每次去医院购药她都睁只眼闭只眼暗地里帮忙撮合药价,药买得很价廉物美。我思考史无双在大医院不肯回来也好,购药的时候有个照应。
  医院开业后来医病的人多,有一天朱老汉来治不孕男孩症。朱老汉说自己娶了婆娘多年了,总是生姑娘,不知道怎么好,自己家里不差钱,无论如何要把不孕男孩症治愈,听说我是新来的医生,可能有新方法,老医生都医过一遍了,不见效果。
  我让朱老汉别着急,慢慢医会好的。至于方法嘛我是学畜牧兽医的没有方法。
  民间有的是办法,偏方,四处再寻找,总会有希望的。
  朱老汉说,谢谢关医生指教,回去后再另寻它法。
  我说,我会关注你家的,有什么情况可以到医院里和我交流。
  朱老汉说,是了,有医生作为后盾,自己虽然老了,还是老骥伏枥不忘初心。生了十四个女儿了,生疲倦了,想放弃了,既然医生说还有偏方,就继续生下去。
  我说,不放弃不抛弃,总会成功的。
  朱老汉很长时间没有来医院了,我感到很不习惯,有一天朱老汉来了,对我说,有新方法了。
  我问朱老汉什么方法,朱老汉说,人和牲口先配一次净化一下身体,等感觉消失后,一年后再培育,可能能生男孩。
  我对朱老汉说,你开始试了吗,朱老汉说,还没有,准备去试,来开几副药消炎,怕被牲口咬伤发炎。
  我对朱老汉说,有情况来告诉我。
  朱老汉说,可以。
  朱老汉走后,小霞给我开玩笑说你怎么不和牲口开叉叉去,唆使人家老汉这么干怎么可以。
  我说,尊重人家患者的意见,让患者有自由权是最根本的道德,他想这么干当然不能反驳。
  过了将近一个星期的样子,朱老汉跑来哭丧说,再也不想生娃儿了,自己疲倦了,心力交瘁。
  我问为什么,朱老汉说自己还没有和狗动手,被婆娘打了一顿,差点把鸟鸟阉割了,今后再不敢想培养男孩的事情了。
  第十七章
  朱老汉走了,骑着自行车去了一趟老家,父母虽然年轻,没有出去做生意,和奶奶住在老地方,我把朱老汉家的事情告诉了父母。父母早听说过了朱老汉求子的事情,感叹说,朱老汉都七十好几了,还很执着,难能可贵,可是话要说回来,这个年代生什么不是生,生女娃儿一样可以过得美满幸福。朱老汉的姑娘家每年不是都会送钱来供养朱老汉吗,十多个姑娘,幸福死朱老汉了。
  奶奶说,可不是吗,自己如果有十来个儿女,何至于这样寂寞。
  父亲说,我有亏待你吗,好吃好吃喝的什么没有将就你,单说坝子里那一片麦子,我不让种你偏要种,自己行动不便,大半夜我还要去接你,有什么地方对不住你,要平白无故涌出这种感慨来。
  奶奶说,人老了都这样啦。
  父亲说,村上有个杨家人,四十多岁了,娶了婆娘十五六年了,不知道是婆娘的缘故还是男人的缘故一直没有生小孩,和朱老汉一样四处在求医问药呢。
  我说,没有来过医院啊,不知道这个情况。
  父亲说,如果人家来医院治疗,多给人家好药,杨姓人求子心切呢。
  我说,我会注意的,不要多操心,医院里的医生,特别是朱妍紫有经验,她妈妈是学校的老师呢。
  父亲说,别又是你的外遇。
  我说,还能有错吗,大老远的要跟来和我在一块儿生活工作办事。
  父亲说,你的事情你看着办,我管不了那样多。
  我说,我会注意的,不用担心。
  镇上赶乡场,我和小霞报着小孩出去溜达,听见有人嘲笑一个买狗的中年人太过于挑三拣四,打听之下得知词人姓杨就是父亲所说的杨姓人,他买狗去干什么,买来喂吗,狗不是大牲口,不是牛马羊,用得着这么挑三拣四吗,据说还一连来挑选了三个赶乡场天了,引起了大家关注。
  这次终于选到了称心如意的狗,狗饱满,活泼。像个年轻气盛的大姑娘,有人怀疑杨某人要干傻事,必须积极关注。
  果不其然,买狗去的那天半夜三更时候,杨某人趁婆娘睡着了,跑到狗圈里去和狗行事,狗认生,不肯顺从,汪汪乱叫,惊醒了婆娘,婆娘出门来看惊呆了,哭天抢地的拉着杨某人不准行事,邻居误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情,起床来看个究竟,知道事情后都嘲笑杨某人迂腐。
  村里知道相关情况后,主动对杨某人进行了教育,作为私家医院的医生我也被请去参加教育。
  杨某人哭着说,家里没有后继者,今后什么都要靠国家了,村里答应会尽最大力量帮助杨家。
  杨某人的笑话还没有结束,花场乡发生了另外一件可笑的事情。
  李某家夫妻俩关系绑定很牢,恩恩爱爱了几十年,但是有一样不好,就是俩口子十分信迷信,爱请巫师来做道场,烧香拜佛。
  有一天李老汉病了,软弱无力,上坡起步行动不便,下坡更怕摔倒,看看将近逝去的样子了,李老汉不想死亡,哭着说无论如何自己要多活几年。老伴无可赖何,对李老汉说天底下没有仙药,不能让你长生不老,你要去就先去吧,不要惦记家里。
  李老汉说,仙药一定有,只要有心去寻找。
  过了些日子,请巫师来做道场,求医问诊,得到了仙药,仙药是什么呢,吃了自己子女的肉能够延年益寿,甚至长生,李老汉好色,经常和婆娘抓阄,生了很多小孩,大的子女已经有了自己的家庭,俩口子带着一对双胞胎姐妹过日子,双胞胎姐妹年龄不大六七岁的样子。
  李老汉神秘兮兮的对婆娘说巫师的话自己心有余悸,不知道婆娘是什么看法,婆娘对李老汉说,生了十七八个子女,扶养得自己筋疲力尽,已经对小的一对双胞胎姐妹不报希望了,老头子爱怎么处理怎么处理。
  李老汉下了狠心一心要长生不老,准备八月十五的晚上宰娃儿来煮吃,那天中午,老汉磨刀的时候被子女看出来了凶神恶煞的一面,最小的一个姑娘对姐姐说,姐姐,爹磨刀来干什么,神情有点可怕。
  不忍心误子女的婆娘悄悄对双胞胎姐妹说,你爹要宰你们来煮吃延年益寿呢,快自己逃命去吧,俩姐妹趁老爹还没有动手跑到了大姐家,大姐夫和大姐报警把李老汉抓到了派出所进行教育。消息不胫而走,我在医院门外听到了,石溪镇人迂腐,尽做一些无知无识的事情。
  政府发下命令来,不准办私家医院了,私家医院包藏祸心,违反计生工作,石溪镇的计划生育工作抓不好将影响到经济发展,谁影响到石溪镇的经济发展谁就是汉奸浑蛋,王八蛋,谁不得好死,打下十八层地狱让他永世不得翻身。
  政府接收医院后,过户了营业执照,房产,我带着小孩子和两个美女回到了老家,回到了关家营盘。
  小林家搬出去另建房屋居住,原先几间大房子里奶奶和父母住着嫌寂寞,给我们一家腾出来几间。
  天无绝人之路,家里还有几亩地,春种秋收总会有收获。
  我给小霞说,你是大学生,找份工作养家糊口可以吗。
  小霞说,不想上班,甚至一提上班就生气。
  我问她,你这是撒谁的气,玩谁的盘点,和谁软磨硬泡搞软抵抗呢,还要不要家。
  小霞说,你把朱妍紫辞职了可以吗。
  我说,怎么可以这样对待她,太残忍了,人家大老远从城里来找我,穷都不讲究了,还想对人家怎么做。
  小霞说,你不让她下班我下班可以吗。
  我说,一个都不能少,两个都不能下班。我给小宝才打了电话,让她在石溪小学帮你找一份教书的工作,估计过几天会有消息。
  小霞默默答应了,过了几天宝才回关家营盘来了,给我带来了好消息,告诉我,媳妇的工作找到了,我们俩在大坝子边对话,宝才说,小霞的工作已经安排妥当了,小霞是大学生,学校里不差老师,大学生有竞争力,安排上了,至于朱妍紫,没有安排到工作,学校不收中专毕业生,抱歉啊。
  我说没有事,不必内疚,能帮小霞找到工作已经很不错了。
  宝才说,把朱妍紫辞职了可以吗,你没有基本保障,怎么养家糊口啊。
  我说,一个都不能少,回答很坚决。
  宝才劝不住我,无可赖何地叹息,最后还是发了善心,对我说,朱妍紫可以去代课,安排在另外一个学校可以吗,我问宝才代课多少钱一个月,宝才说,可能才六百多块钱。
  我说,太委屈朱妍紫了,她家可是城里人。另外安排吧。
  宝才说,暂时没有新的安排。许多大学毕业的都还没有安排到工作。代课已经是最好的安排了。
  我说,算了,我另给她找工作。
  分别时,我们俩燃了一支石溪烟。
  坝子还是原来的坝子,我们却长大了,物是人非,沧海桑田。坝子在有我们这帮人出现之前,还有过多少代,多少人,悲欢离合,难以忘记的经历,谁能够说清楚道明白。
  我让小宝才去看我家的荞麦田,麦子地。
  我告诉宝才,如果世道难以混迹,我将带着喜欢的女人来到山村里生活,耕耘麦地,春种秋收。
  宝才说,有一片麦地固然是好,有精神的依托,没有麦地更好,能激发人的斗智斗勇精神。
  我问宝才怎么斗智斗勇,去讨口吗。
  宝才说,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何必执着拘泥于一个行业。就说你们中专生吧,虽然没有大用处,不是一样娶了三妻四妾,大有人在啊。
  我说,我是样子帅才荣膺这么多女人的,不是学历的原因,靠学历,还不如讨口当乞丐的有用。
  宝才说,你万一罩不住女人乱跑堂怎么办。
  我说,没有谁敢背叛我,否则我会她死得很难看,到时候就不是哭的事情了。
  宝才说,你这样想我就放心了。
  知道镇上中医医院缺少一个护理医生,我匆匆忙忙跑去给朱妍紫找工作,谁知道,朱妍紫不愿意在医院上班,要跟着我四处走动。
  闲下来的时候我感到很自己孤单,关键是职业孤单,大家毕业了,有了自己的工作,我却因为没有读到好一点的学校而被闲居在乡村,一无是处。
  我能做些什么呢。
  思前想后,开始了畜牧兽医工作。干这行工作,赚不着大钱,生意零零星星,谁家牲口生病了,骑着自行车跑很远的路去帮人家医治牲口。
  在学校里没有太多的实践活动,毕业了到社会中面对出现的难题让我措手不及。比如给猪打猪针,猪的块头大,力量大,有时候会把猪针刺弯了还没有刺进药水,猪刺疼了掉转过头来用口对付人,妈呀,胆小鬼定然会被吓得不知所措。还有几次,不知道主人看清朝没有,针头刺断在猪肉里没有拔出来,我只能重新换针头。
  骑车回来的时候,我不想干这一行了,如果再做下去必毁了我的名声。
  上学那阵子,还抱着希望,等我回来了,办一家养鸡厂或者养鸭厂,料理鸭禽,厂里没有事情的时候,给乡里打猪针,治牲口病,兼做治病救人的事情。
  理想太美好,没有实现,走了一半路,打退堂鼓了。
  回到家里,我对朱妍紫说,今后不医牲口了,专门医人,镇上中心医院的工资低是吧,你不去我去,反正在家闲着没事。
  父亲听到了走进家里来对我说,工资低不是问题,关键的是要有恒心去做,苦心人天不负,要去你就去吧,家里有父母帮你照看。
  我说,要你管,镇上我也不去了,让我读这么差的专业,连个公职人员都不能当。
  父亲说,谁让你答应去的,都说读完高中再读大学,你偏不信,要去读,毕业了,牌子差了,上当啦,怪人了是吧。
  没有想到父亲抛了我一盆冷水,我说,有机会我再去读中师,像小宝才一样毕业了,当个老师。
  父亲说,中师也一样,要改朝换代了,以后只有大学了,你这样大的年龄了,二十四五了,去读高中像样吗,况且你人形不一,拈花惹草,高中的女生罩得住吗,人家去告状,把你阉了怎么办。还是安安心心当自己的乡村医生吧。当不了公务员,当一个和农民一样没有多大区别的乡村医生,安安分分过日子,养家糊口不是很好吗。
  想到从小那样优秀的我,居然走上了人生的不归路,我悔恨万千,从前小宝才不如我,以后我不如他了,就因为一个毕业证的区别,我在心里不由自主的疼痛,老天,难道没有更好的结局吗。比如土鳖翻身,鲤鱼跃龙门,水滴石穿,铁树开花。什么地方能够找到一个令我满意的答案,让-我不再感到低人一等。冥冥之中我听到老天的回答,没有,天底下没有一个让人满意的答案。
  我注定要困在乡土上一辈子,无法解脱。无论理想如何炽烈,总是无法实现。
  第十八章
  夜深人静的时候,我对着夜空扪心自问,如果自己一辈子困居在乡村,没有出人头地的路子走,家庭会破裂吗,人生会幸福吗。
  很多次发问完,都会莫名其妙做一个梦,梦见我的几个媳妇要把我辞职了,让我去当孤寡。
  我如今还有什么路可以走呢。
  作为一个乡村医生,中专牌的畜牧兽医医生,即使给正规公办医院工作,工资也仅仅是几百块钱而已,而大专,本科院校毕业的医生,工资高达几千块钱。一块儿在医院里工作,即使别人没有嫌弃我,我还觉得丢人呢。
  我已经失业了,我的书等于白读了,如果当初知道情况会是这样,我和关宝才一块儿去中师读师范学校,毕业了分到学校去教书,如今不知道多么威风呢。
  我当医生后,一直犯桃花运,这点关宝才好像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他娶了一个媳妇,十多年的时间里,一直对媳妇忠心耿耿,没有拈花惹草。据说学校里的老师都是这个样子。
  医院不一样,我知道第一任院长就娶了十一个媳妇,其中有两个还是大型国有企业的职工,并不全部是医生,第二任院长更破天荒,简直妻妾成群,卸任后带着妻妾去发达的地区办厂房去了。
  这个桃花运的问题可能与职业有关。虽然我一无所有,感到了苦闷无助,还是很热衷于当医生。
  我的二媳妇小霞已经去学校当教师,工资和生活稳定,我打算把朱妍紫带回高原城去,让她跟史无双一块儿上班,刚有了计划,第二天成行了。
  小霞抱着娃儿来送我,让我安排妥当了快些回来,家里小孩不能没有人管理。
  我说,我找到了工作一定快些回家来,不用为我担心。
  一块儿回高原城的路上,我问朱妍紫,见了夏老师怎么交待家里的事情。
  朱妍紫说,还没有想好。
  我对朱妍紫说,我帮你想好了,要不要听。
  朱妍紫说,说来听听。
  我说,你到了学校不要告诉夏老师小霞的事情,把我们的生活形容得单纯一些,比如男欢女爱,牛郎织女,都可以,不要说三妻四妾就成。
  朱妍紫说,你不是在骗人吧。我父亲也是二婚,现在和大的一家生活在一块儿,妈妈不会怪你的。
  我说,你按我说的做,不要乱说话,搞得大家不愉快,到了高原我会给你另外一个惊喜。
  朱妍紫说,什么惊喜,可以先告诉我吗。
  我给朱妍紫说,到了你就知道了,平常时候,你认为我对小霞好冷落了你,这回我让你大开眼界,我还留有后手呢。
  客车到站后,我带着朱妍紫去了三八路,见到史无双,果然大吃了一惊。只是她没有想到惊喜会是这个事情,心里已经想到了。
  朱妍紫说,你干的好事,还有几门在什么地方,快老实交代。
  我说,没有听说过是吧,目前只有这一门了,你不生气可以吗。小霞还不知道这件事情呢,你比她优秀,我先告诉你了。
  朱妍紫的脸色变得非常冷静,跟着我去了屋里,史无双下班回来了,和小孩在玩办家家,见到朱妍紫也很惊讶,问我和她什么关系,来干什么,毕业了还勾勾搭搭干什么。
  我给她说自己对不起你和小孩,还是忍着把朱妍紫接受了吧。人家愿意跟着我当三夫人。史无双不知道三夫人的含义,单知道三角恋,死妖精,乱加入人家家庭的坏处,哪里想到还有一个小霞。
  消息不胫而走,傍晚时分,小霞坐车来了,朱妍紫打电话回去告诉她的我还有一个夫人藏在城里。
  小霞容忍了朱妍紫,心里已经对家里的情况司空见惯了,朱妍紫心里也有准备,单是史无双心里受不住,一向觉得纯情的我后面居然藏着这么大的阴谋,哭得死去活来,后悔为我立了那么多贞节牌坊。
  小霞让我出门来跟我说个情况,我诧异地跟着她出了家门,到门外,小霞警告我,这里不是关家营盘,要教训我,给我说,你死定了,伸手就给我扇了过来,如果不是自己躲快些,脸上一定起个大包。
  小霞情绪稳定了,我对她说,你是长房,劝劝史无双,她是我学校里的同学,后来因为关系要好住在一块儿了,在石溪镇的时候,已经容忍了一个朱妍紫,再容忍一次可以吗。
  小霞说,事情一样吗,朱妍紫的肚子是我掐过的,出不来人。
  我说,那怎么办呢。要散伙是吧。
  小霞说,既然事情都这样了,你问她乐不乐意跟着我们去石溪。
  我把事情交给了小霞,本来以为她们会干一架,打个死去活来,没有想到,关系比我想象中的处得要友好,晚上,我在外面过了一夜,外面空气一点儿不冷,适合乞丐过夜。
  第二天三人约定让我发个誓今后不再续弦了,大家可以不闹别扭,不提散场合的事情。
  我说,今后再不搞外遇了。有你们三个媳妇已经足够了。
  大家的情绪稳定了,一块儿去大酒店吃饭,一家人坐在一堆的感觉真好,关将军在石溪的时候一定也这样威风吧,可惜我不是关将军,媳妇没有他老人家的多。但是已经足以证明关家营盘混迹出来的人个个都不是好东西。
  我年纪轻轻已经不再续弦,他老人家活到老玩到老,如今家眷当有半个国家了吧。这个老土狗,死猪鬃,咋不天下的女人都压成他一个人的夫人。
  如果不是中专生没有出路,读了也白读,我就不会改行去当农民。
  史无双显然已经没有继续在城里上班的心情,辞职了,带着小孩和我去了石溪镇。
  朱妍紫一个人留在城里寂寞,不愿意在城里工作,还是执意要跟着去石溪。
  回到石溪镇的时候父亲不安的心总算安定了下来。多日来,他总是在为我的家庭问题担心。看到大家没有闹别扭,父亲心里很高兴。
  家里一时多了两个闲人,家庭开支成了问题,入不敷出。小霞可能心里感觉不平衡,我让她辞去工作,到石溪镇开餐馆,小霞没有答应还是继续上班。
  过了几个月,相关措施出来了,文科的中专生不准上岗,但是医学技术上的可以再次上岗,我带着两个媳妇到了石溪镇中心医院当了正规医生。
  奶奶已经老了,九十来岁了,看看将要成为画外音了,行动不便,经常要人为她料理起床吃饭问题,妈妈脱不开身。父亲整天忙碌在外,有一天妈妈对我说,近来发现父亲神秘兮兮的好像有情况。
  我斩钉截铁的说,既然他有新动作,出了新情况,一定错不了,我再了解不过他这个人了,有其父必有其子,能错吗。要赶紧让他悬崖勒马,他可不比我,上有高堂下有妻小。不能在行为上有闪失。小田田阿姨已经是个例子。上次送他去石溪精神病院改过自新,改掉习惯。这次要送他去更高档的医院,让他一辈子受益匪浅。我本是心里说,没有要做的打算。
  妈妈说,我正有此意。
  谁料从旁人那里听来了让人不愉快的情报。父亲私下里对别人说,从前有了新欢去医院吃几天毒药,把精神搞残废就会力不从心了忘掉了,如今金豆都这样兴了科场,自己不打算改了,要不放弃不抛弃了。
  听到情报后妈妈气得死去活来,差点把房子都烧了,最后还是奶奶出马把父亲劝回来了。
  奶奶真是大好人,人生暮年还很通情达理。
  好景不长,一个阴雨连绵的夏天奶奶去世了,活了将近一个世纪的奶奶离开了人世,祭奠按农村的办。
  家里请了阴阳师来做科场,单是演奏的音乐就让人感动,想哭的感觉。钟鼓齐鸣的刹那感觉少了一个亲人,从此世界上再没有这个亲人了,谁不伤心恸哭。
  奶奶的丧事完毕,大家逼父亲签了一份双十协定协议不搞外遇不娶二房才安心下来工作生活。
  人的心灵真是怪啊,自从当了正规医生,我才猛然感觉到自己不再幼小,从当年的一个小孩长成为了大人,和当年的父亲一样,有了自己的家庭媳妇娃儿,为家里的衣食住行忙碌。
  关家营盘像我一样的人成长了多少代,记录了多少人的成长经历,串在一块儿当是一个长长的故事。父亲一辈的事情过去了,我一辈的事情过去了,还有多少代多少人将重复着同一个故事。
  我祝愿他们的结局和我一样美满幸福,有情人终成眷属。
  小学老师黄天当家的儿子黄地光从小到大娇生惯养,凡是在街上能够买到的香喷喷的食物,比如炸土豆条,炸土豆条是石溪镇街上最美味的佳肴,一般要汉堡店才会有***如羊肉块,牛肉块……几乎都是小孩每天必须吃的食物,生活虽然这样优越,可是黄地光从小就没有人模人样一次,脸上不是长痘痘就是斑点,个头儿也没有多大改变,被称为只吃不长的猪,这可忙坏了家长。
  黄天光不止每天带儿子去店里吃美食,还有一个任务就是带儿子去医院里进行检查身体情况,做心理调查之类。
  有一天,黄天光到了我的医馆,我一眼就认出他是黄天光了,很热情的对黄天光说,黄老师,今天是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黄天光说,我知道你开医馆了,我儿子生了一些小病,需要你帮忙看看,你读书那会儿还是我教你的美术课的呢,有一回为了给教你们画观山湖,仅仅是买一瓶颜料就跑了很多地方,最后花了很高的价钱才在县城里买到颜料,你如今长大了,有本事开医馆了,可要拿出你看家的本领来报答老师。
  我说,你先请坐下来,慢慢谈你儿子生了什么病,能医治的我绝对不推辞。
  黄天光说,我儿子只吃不长,像个猪,十七多岁了,还是老样子,一米六的个儿。我担心这样下去,他会长成为墩儿,没有发展前途。
  我问,就只有这一个问题吗。
  黄天光说,对呀,就只有这一个问题。你有什么办法解决吗。
  我说,心病还需新药医。这个病难治,困扰了中国人几千年的就是这个病,这个病的产生不但与中国的封建性,保守性有关,还与思想落后有关,电影里不是经常放映吗,东亚病夫,东亚病夫就是这个病造成的。要治不长个儿的这个病首先要思想开放,不能保守,比如说,娃娃的妈给儿子喂个奶就可以了吗,单是让娃娃吸一下奶嘴子,吃个奶是治不了这个病的。比如说,妈妈带着儿子单纯的睡个觉就可以了吗……,是治不了这个病的。比如说,带着弟弟玩滑雪橇……。关键是要在实际行动中解放思想,不能保守。
  黄天光说,我儿子没有姐姐妹妹,是独生子……。
  我说,那你儿子总是有妈呀。
  黄天光说,那也不能让他妈带着儿子去乱开放吧。
  我说,不如此也治不了病呀。
  黄天光说,除了让儿子和他妈开放的事情,啥都可以。
  我说,第二当然是吃药,有一种钙片估计可以治疗不长个儿的病。
  黄天光说,啥钙片,说来听听。
  我说,钙片还有几种吗,当然只有一种。十块钱一瓶,连续吃三个月,一天两顿药,每次两颗即可。
  黄天光说,可以,你给我装个三个月的钙片,我要带走。
  我给他装上了钙片。又和黄天光坐在医馆里抽了一支烟才分别。
  第十九章
  我立志当医生还源于这样一件事情,小时候调皮爱玩活泼好动,有一天和奶奶在唠叨,奶奶说现在活法最潇洒的是医生,白白净净,干干净净,人见人爱,花见花开。
  许多漂亮的女生都选择嫁给医生,不愿意嫁给庄稼汉农夫老百姓,当初父亲娶妈妈的时候,几乎用尽了解术,使劲了伎俩,你来我往,你买我卖,像买牲口一样谈价钱,累得人腰酸背疼,事情怎么呢,办成事了,丢了票票,花了力气,还吃力不讨好,妈妈并不是漂亮的女娃儿,虽然长的不差,花了九牛二虎之力娶到了,细细一算,还是有些不值得啊。
  你看医生多风光,结婚娶媳妇不费多大的力气,招摇撞骗一下,三千弱水不招自来。
  听到奶奶对医生的职业如此向往,我悄悄对奶奶说,我长大了要当医生,娶很多个媳妇,奶奶当最大的一个可以吗,你这么向往嫁给当医生的人。
  奶奶说,胡说八道,奶奶早就有了心上人了,不然怎么会生了你爸爸。
  我问奶奶,你的心上人去什么地方了,怎么不和你在一块儿。
  奶奶说,我的心上人是你的爷爷,你爸爸的爹。你的爷爷四五十岁的时候,酒喝多了,去老鸦山找山贼算账,莫名其妙的死在了半路,不知道是山贼所为,还是酒喝多了醉死了,听到熟人来报信,关家营盘的邻居聚了几十个人去抬回来,没有回到家里,半路断气了,死后埋在后山梁子上。清明节你的父亲抱着你去挂纸,挂的纸最多的一座坟即是。
  我问,奶奶为什么没有再找一个心上人。
  奶奶说,那个年代,吃不饱,穿不暖,谁都为了生活忙碌,没有时间觅知音,后来有了空闲,吃穿不愁了,人已经老了,没有心思再去搞外遇。
  奶奶说,自己和爷爷生活的年代贫穷,人生历经千辛万苦,为了吃饱,为了子女,每天半夜时候要出去寻找食物,那个年代公社正搞得风生水起,家里不敢藏私,公社的书记管理严格,许多人家的土地被没收了没有自留地,种什么都是公社的东西,没有生产积极性,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似的跟着公社团团转,还没有几年的时间,老百姓连吃的食物也匮乏了,人人饿得皮包骨头,面黄肌瘦,走路拄拐棍,说话没有力气,频临饿死。
  正月十五元宵节的样子,年刚过完了,过年的时候关将军从上海回来,带来了许多大米,关家营盘好歹过了个年,可是到了正月十五元宵节,突然缺食物吃了。
  得知公社书记家大坝里有一片南瓜,南瓜是去年的老南瓜,没有时间收,留在坝子里,奶奶和爷爷每天半夜时候总会去偷一个南瓜来煮火锅,火锅里全是野菜,单是南瓜受看,块儿大,能够吃上嘴。
  奶奶的子女总是喜欢吃南瓜,可能是当年缺衣少食留下的后遗症。
  有一天,奶奶和爷爷半夜时候借故去捡野菜,诚然确实向着野菜去,野菜不可或缺,醉翁之意不在酒,还在于南瓜。
  奶奶摘了一衣兜野菜后,趁天黑人看不见,溜进书记家的坝子地里,摘了一枚大南瓜,抱着撒腿就跑,不幸的是书记半夜时候来看守坝子地遇见了。
  书记严厉的问,你手里的南瓜是你家的吗。
  奶奶说,当然是,刚买的,谁也管不着。
  书记说,真的是刚买的吗,我看是天上掉下来的吧,我那块坝子地里干枯的瓜藤上留下了那样鲜明的摘过的瓜地蒂。不要赖账,快放下南瓜,饶你不死。
  奶奶说,要瓜就给你,用得着这么凶吗。
  书记说,还是不行,得跟着我走一趟。
  爷爷从黑夜里跳出来,对书记说,女人不懂事,放他一马吧。
  书记说,不能放,乱了规矩治不住天下。
  爷爷说,啥天下不天下的咱听不懂,拉着奶奶往回走。
  书记喊人抓贼,声音很大,几乎坝子两岸居住的人户全听见了。出门来帮忙,第二天,爷爷奶奶被绑到了公社批判。
  书记举着手枪警告爷爷奶奶,要判俩人的刑。
  关将军知道消息后,马不停蹄赶往石溪处理。
  关将军来到公社的监狱,看见爷爷时,小觑着说,你让我见不得人了。
  爷爷说,书记给我判刑了,受到惩罚了,我有点后悔偷南瓜了。
  关将军说,没事,我帮你把他解决了。偷个南瓜算鸟事,我偷人还不法呢。
  当天,书记被解职了。
  奶奶和爷爷被放了出来。
  爷爷问关将军,大叔,你不怕共产党找你的麻烦。
  关将军说,我就是共产党,这是老子的地盘,爱怎么着怎么着,你管得着吗。
  第二年,反抗公社的运动一浪比一浪大,不几个月的时间,公社解体了,山上山下一片忙碌,农民分田分地真忙。
  爷爷死的死后,家里已经很殷实了,老鸦山接二连三闹饥荒,缺衣少食,派人来偷坝子里的荞麦。
  爷爷喝了酒壮胆,找老鸦山的山贼算账,谁料死在了半路上。
  奶奶感叹的说,这个年代,富人死的多,年轻时代,贫穷时代,受尽了艰苦,爷爷却没有大病大灾。后来家里有了起色,身体却不经事了,连找个山贼算账都把自己弄没有了。
  我长大后,奶奶已经不再年轻,行动迟缓。
  谈了奶奶的旧事,谈谈我的三门婚姻,一门都没有出现意外的原因,我个人认为是做人口买卖交易才不至于出现意外,怎么说是人口买卖呢,每一门媳妇生娃儿前,父亲都亲自给老丈人家送去了十万块钱,亲自给人家商量,姑娘去了我家,要把人生全部奉献给我家金豆了,不能再顾家里。
  发生了外遇事件,老丈人家没有理由来找茬,不能忍也忍了。
  关宝才从石溪镇中心小学神秘兮兮的回来的时候是半夜的样子,摩托车的叫声惊醒了一部分早睡的住户,白天劳动太疲倦了,大家懒管闲事,村公所来抓计划生育用不着半夜时候来嘛,这个年头不是当年的关家营盘了,风声没有当年紧,对于计划生育这一块倒管不管,爱问不问的样子,全靠大家自由,遵纪守法。谁也不知道是关宝才从学校悄悄回家来,即使知道也是第二天的事情。
  关宝才回到老家来干什么,还要趁半夜时间才回来。
  关毛狗睡在牛棚楼上,关毛狗老了之后基本没有和婆娘睡过一觉,每天晚上都是睡牛棚,怕小偷晚上趁主人不注意来偷家里的牛。关毛狗听到陌生的敲门声,一骨碌爬起来摸下牛棚来看个究竟,原来是儿子回来了。
  关毛狗问关宝才,你回来干什么,学校里放假了吗。
  关宝才说,半夜里做了一个梦,被吓着了,这是什么梦呢,一大群人莫名其妙的围着自己喊精神病人,想要辩驳却没有机会,自己就像一粒石头突然湮灭在洪流里,没有见到一点儿波浪,让人气不打一处出。醒来沉思良久,估计半个小时后方才睡着,这一回发生了更为离奇的事情,关宝才听到学校比较偏僻的地方有人喊自己的名字,声音像狐狸的声音,虽然细却格外清晰。半夜时候喊自己干嘛。关宝才醒来出门去看,没有发现一点儿蜘丝马迹,走到了学校祭祀的大树边,脑后跟突然发凉起来,莫不是鬼在搞怪,自己没有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既然遇到了奇怪的现象还是后怕起来。据说学校里的小学生打架死亡后总是会抬到大树边来祭祀,然后才抬上山里挖坑埋掉。自己虽然不信迷信,还是感到害怕了,精神受不住打击,决定回家修养两天。关宝才给学校领导发了请假的短信后骑摩托车连夜回来了。
  关毛狗说,既然发生了奇怪的事情,明天请巫师给你演一下,驱邪避祸。
  关宝才说,请巫师的事情就算了,学校里老师们听到怕对工作有影响,关金豆在家,明天问一下可有办法。
  关毛狗说,这个年轻娃娃的技术虽然好,平日里人模狗样招摇撞骗面对出现的大问题怕解决不来,要有另外的打算。
  关宝才说,信得过金豆,没有事情。
  关毛狗说,今天别去里屋了,你妈已经睡着了,明天再去吧,跟我到牛棚上睡一晚。
  关宝才说,可以。
  俩父子在牛棚上聊了一晚上,天亮了,关宝才简单地洗了个脸,吃了早餐,沿着村路去我家,路虽不是很长,步行很吃力的样子。我当时在场坝里散步,多年来由于无所事事,没有参与工作,感觉自己变得像个闲人了,三十而立之年已经恍若到了花甲年纪,不是繁忙让自己变得这么苍老,而是清闲过度,人真是怪。
  作为一个默默无名的乡村医生,我有手艺得不到发挥,怪谁。
  宝才见到人后问,你没有出去吗。
  我说,没有,一直呆在家里,家里事务繁多,没有时间外出。
  宝才说,我好像得了精神病,你有治疗的方法吗。
  我说,精神病有两种治疗的方法,中药治和西药治。两种都毒害无穷,一般是不治自愈最好。
  宝才说,不治自愈我找你来干嘛,拉地吗。
  我说,如果治疗,作为工作人员还是选择中药治疗最好,中药治疗可以浅火慢炖在家熬药自己治疗,不用住院。西药治需要去省城,石溪镇没有精神病药。
  宝才说,中药治疗你能弄到药吗。
  我说,家里只有冬虫夏草和何首乌,当归,当归吃了会发胖,吃了独角菱会上瘾,发情,药不全,不敢给你治疗。西药治疗,利培酮和斯利舒有毒,病人服药后会导致精神失灵,绝育,脑空现象。你选择用什么药治疗。
  宝才说,还是西药治疗最好,高档。
  我说,你觉得大医院高档你就去吧,你去城里大医院治吧,我这里没有药,只能提个建议,给你介绍相关的知识。
  宝才递给我烟,我俩站在场坝里抽了一支烟,宝才没有到家里坐,忙着去省城治疗。
  宝才兄弟去大医院治疗精神病去了,大医院的路很远坐车要五天五夜的火车,我忙于家务没有陪同,宝才和毛狗叔叔一块儿背着行李爬山涉水的赶车去了。
  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突然涌出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孤独感,寂寞感,还是被冷落粗略了乡村医生这个存在的妒忌感,不得而知,天晓得是什么啦。
  宝才去医院治病后,村里发生了一件令人不快乐的事情,什么事情呢,有人污蔑宝才疯了,乱说宝才兄弟的坏话,还胡乱推测宝才兄弟的工作可能保不住了,作为教书匠一旦被开除了撤职了生活没有保障,活着的样子等同于废人。
  我知道事情的严重性,骑着摩托车带着头盔悄悄去学校给宝才兄弟稳定大局,校长还是老校长,人却老了许多,不是当年自己读书时候的年轻气盛的样子了。
  老校长见到我,表现出非常高兴的样子,寒暄几句,老校长说,金豆长大了,不再是当年的小孩了。诚然我也感觉到自己长大了,毕竟三十来岁了,校长问我在什么地方高就,我给他说当乡村医生,没有找到工作。谈及宝才兄弟的事情,我给老校长说,宝才兄弟是关家营盘优秀青年,当年读书的时候虽然没有我的成绩好,后来居上,当了正规教书匠。宝才病了的事情纯属虚构,宝才是去省里陪媳妇生娃儿去了。
  老校长说,关宝才的事情自己知道了,没有想到是这么回事儿,还以为是疯了,生娃儿是大事情,他想去多久去他的。你们关家营盘的人能健康吗,健康了让那么多妇女怎么办。
  我回到家里后发了一个短信给关宝才,告诉宝才我到校长哪里帮他澄清去了,事情的原委短信里说得非常清楚。宝才发短信给我,谈了一些省医院里见闻,诚然精神智力还是正常的,没有胡言乱语,收到短信后我也很高兴,让宝才注意身体。
  三个月后,宝才兄弟回来了,身体健康却更不佳了,肚子变大,活脱脱像一头猪肚皮那样大,样子变呆,简直变成为了木头人,走路蹒跚了,比老年人还费劲的样子,过了几天,拄起了拐杖。
  我对宝才兄弟说,豆哥哥不是给你说过相关的事情吗,这回信了吧,天下事都才是这点道理啊。
  宝才说,我怎么不相信你的话了,信得比迷信还信,你毛狗叔叔说你的锅小了里面煮不起这么大的事情,无论如何要去大医院瞧瞧,我能够怎么办呢。
  我对宝才说,我真庆幸上次没有帮毛狗叔叔把刺拔出来,让他烂去三分自然见效。
  宝才问,金豆哥,你说如果能够变好转起来还好,一辈子都这样下去可怎么办,岂不弄巧成拙了,原以为医了病就会好了,却越医越不济事了,你说这是医生的的错吗。
  我说,药的错,医错人了。
  宝才说,如果再这样下去,比不医治的时候还差,去起诉那帮狗医生去。
  我说,天下都是这个样子,起诉有什么意思,忍着吧,为了做个真正的医生,救万民于水火中,我已经不再去医院里了……。
  宝才兄弟不能耽误工作,家里要糊口吃饭,拖着病去上课去了。
  我还是原来的老样子,在乡村里种地,谋生,当然间或给乡里乡亲治病。
  
  第二十章
  我当乡村医生后,遇到了几件无可奈何的事情,其中一件还记忆犹新。
  关毛狗叔叔上山去搂木叶,没有带铁钩钩,用手刨,刨了一根刺在手里,哭爹叫娘的背着半框木叶回来问我有没有办法把刺拔出来。
  我用夹镊子给关毛狗叔叔拔刺,夹镊子不好使,反把刺弄进去更深了。
  关毛狗叔叔说,不拔了,生气的回家去了,第二天手肿了起来。用药敷不住,手指甲烂了半边才烂出头。刺才掉了出来。
  当正规医生后,亲自经历了几件惨绝人寰,惨无人道的事情。中心医院来了个杨医生,别看是个女人,样子不咋的,心肠坏得要命,每次患者来医病住院,挂水,杨医生总要抠扣病人的住院费,轮到她兑药,总要把病人的好药捡去一瓶,病人抓药时已经细数过药,对照过价格,常常迷惑不解的挂药水,问自己怎么会少了一些药,有一次,病人跑来问我,自己抓药时是五瓶,怎么变成四瓶了,自己亲自看见兑的药水,并没有总汇过。
  我告诉病人,可能是弄错了。
  跑去医务室看究竟,杨医生正在扭开药水瓶喝药水。
  我气愤的问,你这么能这样,乱拿病人的药来喝,你不怕一瓶药把你胀死了。
  杨医生说,老规矩了,你个新人不懂事,今后学着点。
  我把事情告诉了朱妍紫,老师没有这样教我们,杨医生怎么能这样坏,朱妍紫让我去给院长说,自己没有经验,不想插嘴,我打电话给院长,院长说杨医生是从精神病院调过来优秀医生,自有她医病的经验,你要与时代接轨还得给人家多学着点呢。
  院长的话让我突然感到医生行业有其黑暗的一面,这些黑暗是我选择当医生之前没有想到的,甚至受到打击,痛不欲生。
  我和朱妍紫商量,如果医院再是这个样子,自己要回关家营盘去当乡村医生去了,不想再上班了。
  朱妍紫说,工资太低了,正规医生才这点点钱,说出来丢死人的脸了,不如回家种白薯。
  本来想多当几天医生,年关的时候发生了一件更为令人不快的事情,杨医生在盐水里撒尿兑鼻涕给病人输液,我发现后给了她两耳光,事情闹大了,我被开除了。
  托人去上海找关将军说情,关将军已经很年迈了,不想再过问政事,打算安安心心过晚年,关将军还是给我打了电话,让我回关家营盘去,安心在关家营盘当自己的医生,不要去中心医院了,时下政治局势黑白难分,养好精神,好为人做事。不要为政府瞎操心,民生是政府的事情,药的好坏是政府的事情,当医生的不要多过问,天塌下来,有人顶着。
  我的理想受到了打击,带着媳妇娃儿回了关家营盘,一波三折,我又回来了。失业得很彻底。
  没有工作后,事情处处添堵,村公所来了很多次,找我谈话,讨论一夫多妻的现象,不准超生的事情。
  我没有对付的策略,关键的时候,行贿了村长一万块钱才得以逃脱。村长答应给我三年的时间,我想怎么生怎么生,怎么娶怎么娶,一点儿不会过问我家的事情,三年后,换届了,要看新任怎么处理了。
  我说,有三年的缓期就好,三年够了。
  此后多年,虽然没有再娶媳妇,一直在忙着生娃儿的事情,为了躲计划生育,东奔西走,过得颠沛流离。
  眼看,朱妍紫又要生娃儿了,呆在村里人多眼杂,怕引起公家的不满,小林家的老丈人虽然还有势在,不能给老村长添乱子,决定举家搬往高原城住一段时间。等娃儿生了再回来。爹死活不肯,怕我把媳妇弄丢了,让我留在关家营盘。
  村长说话算话,上任期间没有来找过我的麻烦。
  平常时候,我也给邻居望闻问切,做些份内的事情,虽然没有到医院上班,作为一个无业者生活在乡村。
  眼看新任村长要上任了,我的心里开始有些没有底儿了。听说这次上任的村长是一个转业军人,热爱共产党,办事公正,刚正不阿,我家的事情新村长能容忍吗。
  村长要下班了,新村长选举如期举行的天参加的前任许多个村长聚在一块儿喝酒,我在家没有事做,跑去和大家喝了一顿酒,探探新上任的村长的口风。
  吃饭的时候大家关系还很融合,谈到村务上,语言严肃认真起来,新任村长死板,固执地认为天下是军队的天下,自己当兵的身份理当高于村里其他人的地位,什么事都不能违反军人的规定,在任期间,希望民众老百姓主动参军,不搞颠覆军队的事情,不说军人的坏话。
  我在开始谈话的时候,已经犯了规矩,对大家谈了一句书生遇到兵有理说不清,言外之意,不是谈当兵的死缠烂打,蛮不讲理,玩婆娘风格吗。一块儿来喝酒的时候,爹再三强调,不能谈关于兵的话,包括冰激凌,冰棒,冰冻三尺之类含有冰,哪怕不是兵的语言,只有含有冰字,皆忌讳。当兵的不是东西,当谨慎与之交往,不可冒然行事。
  我给爹说,谨记爹的教诲。可是酒席间居然说了一句,书生遇到兵,有理说不清,让一向谨慎的石溪人心里犯疑惑,关金豆心里是不是有什么不满,大庭广众之下谈新任村长的德性,掲新任村长的老底。教育不说了,大家是熟人,抬头不见低头见,心里却暗自揣测,关金豆会支持新任村长的工作吗,会不会从中作梗。目前为止,只有关金豆犯了规矩,而且是村里的典型案例。
  新任村长姓徐,名叫徐飞虎,年龄不大,三十岁左右,样子长得让人讨厌,大家称呼徐飞虎徐村长,不是石溪人,不知道那疙瘩冒出来的外地人,军队派在石溪坝子来当村长为了什么,没有人知道。
  徐飞虎到村上的第一天,就对我家做了暗访,没有带礼物来,行色匆匆,徐飞虎在老屋和父亲喝了一杯酒,谈了我家的问题。
  徐飞虎说,你儿子违反相关规定,不知道老村长怎么看。
  爹说,儿子的婚姻都是经过家长同意了的……。
  徐村长说,我看未必经过几家家长同意吧。
  爹说,你不相信,去问一下就知道了。
  徐村长说,关金豆必须解散家庭,政府只允许一夫一妻制,多了犯法啊。
  爹说,没有商量的余地吗。
  徐村长说,没有。
  我还真被吓着了。偷听到爹和村长的谈话。
  我让小霞去敬徐村长几杯酒,让新任村长开恩,放过我的家庭,必要的时候,行贿徐村长几个钱。
  小霞拉着娃儿去了。徐村长见到小霞,显然起了坏心思,对小霞说,你就是关金豆的大媳妇是吧,样子不错,嫁在这个地方觉得日子好过吗。
  小霞说,关金豆很优秀,自己没有更多的希冀。
  村长说,你还有几个妹妹,关金豆的媳妇,能带出来一见吗。
  小霞说,她们没有在家里,出去了。
  村长说,你们的婚姻不合法,犯了国家政策,我这里包容不过去啊。怎么办呢。
  小霞说,这个年代,婚姻自主,爱情自由,有人要来干涉,让人烦不烦了,领导起的是什么心呢。
  老村长说,领导当然起的是好心。眉来眼去间好像要调情,把暗处的我吓了一跳。
  我想起一句民谣,民谣上写到,这个领导长得好风流,四面威风,八面玲珑。可惜不能让徐村长花见花开,人见人爱。
  爹对徐村长说,小霞嫁过来前是村里的驻村干部,今后恢复工作的事情还要徐村长多帮忙。
  徐村长说,村里要求高,一般人怕是进不去。
  爹说,小霞学历高,大学生,徐村长要多考虑下她。
  徐村长说,没有问题,大学生怎么不去政府上班,浪费人才可惜了。改天去村里办公室,填个资料,当助手怎么样。
  小霞说,不想上班,娃娃还小,不能没有人管理。
  徐村长说,不去村里有事了别来求我。
  敬了村长酒,陪座了会儿,方才出门来。。
  爹再次谈起我的家里问题,徐村长变得更加严厉,不过,小霞去村里上班接受监督,可能会放我家一马。
  为了有个卧底,我和小霞去了村公所填资料,安排工作的问题。徐村长的眼神里分明另有所图,我还是忍了,把她交给色狼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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