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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呀啊!?”
纷乱喧嚣嘈杂的惊叫与悲鸣声传入耳中,但纳西尔没有余力去顾顾那些旁观者了,因为他感到一股莫名的剧痛从自己胸口深处好像大海的波涛一样汹上心头,那一刻、他的心脏就像被一只冰冷刺骨的手掌、或者说是一只爪子抓住了一样,给他带来一股恐怖的窒息的感觉,而且让他全身都弥漫起一股冰凉的冷意,瞬间冻结住了他身体里的每一滴血液,仿佛整个身体都不听使唤。
他感觉到一股小小的温暖鲜活的感觉在他冰冷发凉的身体上的某个地方慢慢扩散,他用右手摸了摸鼻子,深红的液体从他的指尖溢了出来。
原来如此。纳西尔知道那股温暖鲜活的感觉是什么了,那是他的鼻血——冒着热气的甘甜带有金属味道的颜色鲜艳的血的感觉。
纳西尔慌张地擦拭喷涌而出的鼻血,但他的手指上沾染的朱红色却越来越多,而且纳西尔再次感觉到与刚才一模一样的温暖鲜活的感觉造成的某种冲动仿佛喷泉水一样在他的喉咙深处蠢蠢欲动。
他受伤了……他被绯重伤了……虽然还没有失去战斗力,但纳西尔的本能告诉他,他已经无法与眼前的绯对抗了……
通过绯毫发无损,而纳西尔受伤流血的样子,周围的人都可以确定了——绯比纳西尔强!
看到纳西尔明显受伤了的样子,绯的脸上带上了狰狞的浅笑。那是能让人联想到荒野中的虎狼恶兽的狰狞笑容。绯绯红色的双眼闪动着沉沉眸色,下一刻,绯的眼睛的眸色变成了是如同潜伏在暗处、等到将猎物一击必杀的时机到来的野兽般闪闪发光的莹黄色瞳孔。
好多绯红色的光之线条在他暴露在外的皮肤上延伸、交织,仿佛有绯红色的蛇在他的脸上无声地游动、爬行,那些蛇随着绯的呼吸不断重复着明明灭灭,隐隐现现,仿佛有生命一般的在绯的皮肤上交织、印刻成某种不详的纹样。某种恐怖的气息从他的身上夹着狂风扑面而来,仿佛站在那里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只洪水猛兽。
看到他这样,看守老人知道绯认真了!同时,他想杀人了……
摆开架势,作出打大直拳的预备姿势,绯狰狞且凶残噬血的笑了起来,悠然地缓缓捏起右拳——
“啊……”
站在他对面的纳西尔僵住了。看着他们的人也愣住了……
因为——
带着狰狞笑容的绯仿佛瞬间移动一般瞬间就突进到了纳西尔的面前,势大力沉的一脚踏向地面,蛛网般的裂痕如同瘟疫般在地面上扩散开来,绯右手紧紧握住的拳头如同攻城锤般朝着纳西尔撞了过去!那蕴含着残忍暴虐的意志、渴望鲜血与战斗的欲望的黄灰色坚眸,根本就不是人类的眼睛,但这双邪恶的眼睛却生生的出现了作为人类的绯的脸上,让绯在那一刻的纳西尔眼中,比起人类,更像是一只尖牙利齿的恶狼!但在那充斥着兽性的眼眸中却又带着人类一般的灵性,甚至某种更高贵、更伟大的东西!这拥有着兽性和灵性交织其中的野兽一般的坚瞳的人类少年,不但令人起不了一丝厌恶欲望,反而会使人仿佛面对着某种宏大事物一样的不知所措,内心一片空白的感受着——恐惧!
绯的眼眸在一瞬间夺走纳西尔的目光。纳西尔想抬起手臂,他想要防御——但却没能做到,只是身体僵硬着动都不能动哪怕一丝一毫,双眼呆呆地看着绯那蕴含着足以重创他的力量的拳头一点点地接近他!
那一刻,纳西尔感觉到了恐惧——死亡的气息……
在柜台处仔仔细细的观察着的女孩看着已经被将死的纳西尔的蓝水晶般的眼眸深处弥漫着不敢相信什么的疑惑,她墨蓝色的长发在风中飞舞,纠结的握住左手里的手机,但她的右手纤指上缠绕上了一丝寒气。
但就在她准备出手的时候——就在绯的重拳将要击中纳西尔的时候——一把长剑划破肃杀的虚空,强行分开两人间的空气。
那把剑剑身带着均匀的云水纹,显然钢质极佳。剑尖部分闪耀着夺目的青蓝色,锐利森寒之气扑面而来,让人不敢正视。
它从绯与纳西尔之间飞过,正中图书馆入口的雕花大门,正中两扇木门合拢处的缝隙,深深地插进橡木板,随着残余的劲道晃动不止,发出微微的细不可闻的剑鸣声!
刚才,如果绯打向纳西尔的右拳再向前移动一点点距离的话,他的拳头就会被那把飞过来的剑砍掉了!
就差一点点,他的手就没了。
周围的人们呆呆地看着他们,已经理清状况的人们将视线转向不远处的王尔德。
他仍保持着掷出长剑时的姿势,胸脯剧烈的上下起伏着,原本闪亮的眸子失神的看着前方完好无损的纳西尔和绯,喘气声细若蚊语。在他的左边站着一个穿着整洁、戴着银边的帽子的年轻男人,男人黑色西装的腰上有一条皮带,皮带上挂着一根装饰简洁的黑色剑鞘,剑鞘是空的,而且还在微微摇晃。
看样子,刚才的情况应该是王尔德看到情况一发不可收拾,在情急之下,拔了西装男的剑,朝纳西尔和绯中间丢了过去,所幸没有命中。
女孩用充满疑惑的视线打量着王尔德的背影,用早已调成静音模式的手机无声的拍下了现场的照片。
跨过一片狼籍的地面,老人慢慢走过来,用粗糙坚固、代替左手的铁钩和布满皱纹、皮肤枯黄的右手轻轻把身体僵硬得保持着刚才那一刻的姿势不动的绯和纳西尔分开,老人用的力气不大,但无论是绯,还是纳西尔都被他轻轻松松的仿佛没有重量的云朵一样的分开,只能默默地机械的站好,同时心有灵犀的用如果眼神可以杀人的话、对方已经死了不知道多少次了的眼神盯着对方,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俩在玩谁先眨眼谁就输了的游戏呢。
“你们是多么的幸运。竟然能出生在这么好的年代里的这么好的国家里,竟然能这么幸运的进入这么好的学院读书学习,在这么好的学院里的这么好的图书馆里阅读这么好的书上记载的这么好的知识与技能,可你们却这么不会珍惜……”老人用右手抓住纳西尔的衣领,用左手的铁钩钩住绯的脖子,把他们俩个拉近自己。
“在这个神圣的地方,竟敢如此大打出手,就在管理员的面前,竟然这么明目章胆地肆意妄为……”老人原本时不时就不停晃动的胡子在这个时候竟然完全变了个样子,简直就像是老母猫炸毛了一样多的被某种特别的情绪拉直成类似于刺猬的毛刺一样,那样子让人感觉非常的好玩。看到他变样了的胡子,纳西尔竟然莫名的有种想笑出来的冲动,还好他现在是真的笑不出来,不然可就炸了。
“你们很好。”老人缓缓吐出一口气,缓缓放开他们,声音如云中的震雷般低沉。
纳西尔和绯对于他的训斥,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一股不可思议的沉默支配了现场,整个图书馆第一层都弥漫着一种奇异的静谧,整个空间中静得连根针掉在地上的声音,都清晰可闻的地步。虽然图书馆本来就应该这样安静,但是现在这种安静,反而令人觉得诡异和害怕。
直到纳西尔转身向图书馆的大门走去,他走在地板上发出的脚步声如同空谷足音般清澈、响亮,如同踏在人们的心口上。
站在不远处的忆若虚蒙在白绸后的眼睛看向那扇紧紧关闭的大门。
图书馆一层那左右两边的木门合拢在一起,正好是一幅完整的浮雕——一双洁白的手腕虚托着一本巨大的书,那本书从中间摊开,书写着密密麻麻的文字的书页上漂浮着一块有山脉、有河流、有森林、有许许多多城市如棋子散布棋盘一般的散布着的美丽的大陆与包围着陆地的风平浪静的广阔海洋。那把剑正好插在了海洋中心的陆地区域上,随着残余的劲道晃动不止,两扇大门也随着剑身的晃动嗡嗡作响。
纳西尔走到大门前,伸手用力将门推开,大门发出一阵呜咽的仿佛临死之人的惨叫一般的吱吱声,声音在悠远广阔的图书馆内传播开,好像某种别样的哥特风格的诡异、恐怖的音乐,如同水面的波纹般渐渐地扩散开来。
大门打开的时候,那柄插在门缝里的剑自然而然的落下,纳西尔低着头,看也不看的用右手稳稳接住。转身,对着一层的大厅里看了一眼,在所有人各种各样的包含着惊骇、厌恶、畏惧、疑惑、好奇等等不一而足的情绪的眼神中缓步走过来,向老人深深躹了一躬,他的背脊在弯曲的时候发出细微的咔擦声。然后,他用双手把剑在胸口处平举着,走到那个黑发男人面前,将手中的剑恭敬的递给他。
“惊扰了……”
黑发男人没有回头,但伸手按了按戴着的帽子的帽檐。纳西尔敏锐的注意到,他右手腕上带着质感厚重的有一道利物造成的缺口的铁手环。他无言地拿回自己的剑,收回了腰上的鞘中。
“对于因为我所造成的一切乱,我道歉。”纳西尔态度很好的认错,然后淡淡地说,“可以请你把左手上的白手套借我一用吗?”
黑发男人没有回答,而是将视线投向了看守老人,看守老人挂着老人特有的慈祥的笑容朝他点了点头,他就脱下左手上戴着的手套,扔给纳西尔,纳西尔接住后,马上朝绯扔了过去。砸过去的这只手套上的扣子部分正好命中了在抬着头发呆的绯的脸,然后落在地上。
绯变回绯红色的眼睛再度凶狠的瞪向纳西尔,纳西尔也毫不畏惧的回瞪向绯。
“老子听说你是贵族,那老子就入乡随俗——现在我要挑战你!所以……你敢接受这个吗?”
在一片沉寂的大厅里,纳西尔静静地看着绯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地这么说道。
纳西尔虽然说着粗俗的话,但他的语气却出乎意料的平静温和,甚至就连刚才他恶狠狠地瞪着绯的时候,身上那股暴怒、冲动的气息似乎都消失了。他的姿态甚至有些气定神闲的感觉,但他的眼神比起刚才暴怒的和绯战斗的时候的眼神,显而易见的要锐利得多得多。就像用一层棉花把一把针好好的包了起来,但锋利针尖还是会从棉花中露出来。
直到刚才都一幅满不在乎的样子的绯也下意识的严肃了起来,绯红色的眼眸认真的看着他,眸子周围分布着一些黄色的光纹,因为他的瞳孔深处透出诡异的紫色微光,这种状态下的他让人有一种危险的感觉,就连经历多了危险,而且一直处于危险中的绯也不淡定了,自然而然的就皱着眉头,用完全不符合他一贯屌儿哴当作风的认真表情警戒性的盯着纳西尔。
注视着这副光景的学生们渐渐又开始骚动起来。
“你……是认真的吗?”
绯的视线紧盯着地上的手套,有些不确切的问。
“我是认真的。”
王尔德见状跟同样没理解情况的照顾着埃拉的依箩对视一眼后,慌忙跑到用极度危险的目光瞪着绯的纳西尔身边。
因为就在刚才,纳西尔向绯提出了决斗。
决斗,那是自古以来延续至今的一种礼仪。作为一条特殊的纪律准则,用来解决彼此间的纠纷。那就是决斗。因为双手中,左手离心脏的距离要比右手近一些,所以将戴在左手上的手套扔向他人的行为就代表着向对方提出决斗的申请。如果对方捡起那只手套的话决斗就会成立,不捡的话就不成立。而接受决斗的那一方有决定决斗规则的优先权,并且最终在决斗中获胜的那一方能让对方听从自己提出的任何一个要求。
正如同这种决斗方式所表述的那样,“决斗”对于接受方是相当有利的。除非是有着天壤之别的实力差距,不然没有人会轻易提出决斗。自古以来的人们就是通过这种形式来极力抑制内部私斗的。
不过,“决斗”这种形式也因时代变迁和法制整顿,而在现今时代变成了一种形式化的礼仪,现在人们之间已经几乎不会发生需要用决斗来解决的争执。有那闲工夫的话不如雇个律师在法庭上辩论要来得更有效率和约束力!但即使如此,在坚守古老传统的贵族之间仍旧保持着这项传统。而且年轻人之间的话,这项传统得到了充分的……继承和宏扬!
所以王尔德和依箩看到纳西尔将手套掷向绯,他们就知道纳西尔是向绯提出挑战了!同时知道事情不妙了!
“纳西尔!不行!现在不行!快把手套捡起来!”
虽然王尔德这么说,但纳西尔却没听到似的一动没动。他只是无声地用自己那危险的视线静静地盯着绯。
“……你有什么要求?”
沐浴在这番视线中的绯慢慢闭上眼睛、感觉头疼似的揉了揉太阳六,静静地问道。
“我的要求是请你对我的朋友,埃拉,说声对不起。向她认真的……道歉。”
“这样啊,鲜衣怒马少年时,冲冠一怒为红颜吗?一股中二气息扑面而来……”绯轻蔑又嘲讽的冷笑着,似乎嗤之以鼻,好像不屑一顾,但却别有深意的垂下眼睑,“……青春啊……”
纳西尔冷着脸,走近绯,双方距离很近,鼻子几乎都要碰到对方的鼻子了。
“她是我的朋友,她是我的朋友,重要的事情说三遍,埃拉是我纳西尔·博伊斯顿——重要的朋友!”纳西尔直视着绯的眼睛,声音很轻很轻的说。
“……那还真是遗憾。我没想伤害那个女孩,刚才我只是一时心情不好,想发泄一下情绪,谁知道会打到那个女孩……我不是故意的,那只是个意外。只是个意外!如果你不这么要求,等事完了,我自然会去向那个女孩认真的道歉,是要下跪啊,还是要土下座啊什么的,都随她,我不在乎……但既然你这么对我提要求了,那我还偏不道歉了,你能耐我如何啊?!”绯挑衅的露出了牙齿。
“奶奶个熊的!有种啊,混帐东西!”纳西尔同样咬牙切齿的说,“……我真想把你打得你妈都认不出来!”
听到纳西尔这么回答,绯绯红色的眼睛再次变成了如同野兽般的黄色竖瞳,纳西尔黑色的眼眸深处也闪动着危险的紫色的微芒。
周围的学生们全都紧张地注视着针锋相对的两人。
纳西尔看着绯,摆出强硬的姿态;而绯也看着纳西尔,同样摆出强硬的姿态,两个人针尖对麦芒的互相瞪视着。
“九月九日重阳节中午,在学院第三武斗场,给我等好。”
绯如同野兽般凶狠地翘起了嘴角,他一脚踩在落在地上的手套上,活动着脚踝将其狠狠地践踏着,如同蹂躏着猎物的猎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