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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二娘现在忙一件事,替王可找个合适的媳妇。
在芦县已经有两年了,日子过得如此平静,感觉不到身边时光的流逝。
芦县很穷,王可的薪水也不高,但是家里人也不多了。唐八哥不知道怎么开窍了,变得很老实了,爆发出对学习的渴望。
谢老七也找了个婆娘准备再次过安稳的日子。
县府变得安静了。
某天,李二娘正在给王可做鞋子,胖子总是很容易费鞋。听到外面吵闹,她问仆人怎么回事。奴仆说,东街谭老板娶亲。
李二娘听了一会儿,突然想到,或许要给王可找个老婆了。
这个想法是突然从自己心里冒出来的,把她的心刺得很痛,焦虑了一个晚上后,理智终于战胜了自己的感觉。
王可需要一个明媒正娶的老婆。
王可不小了,他需要很多很多的孩子了。
自己,将来就算再差,王可应该也不会少她的一副筷子。
就这样了。
她开始留心谁家有没有合适的待嫁闺女。
王可并不知道李二娘在忙什么,虽然开始不喜欢,也不情愿,但是依靠自己的天赋,他又找到了自己的舒适圈。
早上起来,洗刷,练一会儿身体,吃早饭。
上午,在公堂处理一些公务,基本没有什么太多的事。不是说县里很清廉,而是他似乎找到了某种规则。对于衙门的各种小官,他很早警告过,弄点小钱,他可以当做没看见,但是弄出事了,他会先杀人再查。
地方上的纷争,各种潜规则,他只讲公平,反正他也不稀罕那些贿赂,王可可能本县最富的人,毕竟几年前那几万的土匪手里的钱肯定很多。
公平很难,但是操作起来很简单,整那个最先搞事的人。人只会当别人的便宜可以占的时候,才会主动搞事。
中午回屋子吃饭,下午就骑马带着人四处转悠。两年多的时间他已经跑遍了县城的每一个地方。
有时候,他纵马到某个山坡之上的时候,难免有点怀念带兵的日子,虽然那段日子和现在相比,基本上自己最傻逼的时候。他其实也只打过一仗,还只是打土匪而已,但是,他还是怀念那些时候。
现在啊,那些部下都在四方,开始了自己的宦海旅途。开始的时候,他们还有很多人会写信过来,后来,就渐渐没有了消息,只是偶尔从周况得知他们有的人是死了,有的人升迁很快。
算了,都是过去的人了,以后再次见面,可能就是眼熟的人而已。他们的官都比自己的大。
周况和黄天云倒时不时有信来。
总是聊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没有什么正事。
王可和往常一样,跑马回来,进内堂的时候,看到一个女人走向那边的侧门。那个女人有四五十了,她看到王可,吓得双膝一软,跪在地上,老老实实磕了个头,喊了一声:“草民见过大人。”
王可没有多问,这是李二娘的事,他很少去管。点点头,“嗯”了一声,说,“起来吧。”然后就进屋子里面。
李二娘坐在凳子上,可能刚在寻思什么,看到王可回来了,方才站了起来,说:“回来了啊,马上开饭。”
“刚在想什么呢?”
“没想什么!”
“哦。”
有奴婢过来替王可换衣服。
吃饭的时候,王可突然想到了什么。
“我下午回来的时候,碰到那个出去的人是谁啊?以前没见过。”
“这还能是谁?就是西街的一个婆子,我找过来聊聊。”李二娘在回答之前稍微停顿了一下。
“西街的婆子?我好像都见过呢,这个是新来的?”
“对啊,就是新搬来的,你怎么对这个有兴趣了,赶紧吃吧。”李二娘夹了一个鸡腿放在王可的碗里。
唐八哥悠悠地说:“我也想吃。”
“你碗里的都没吃完呢。”
唐八哥有一种挫折感。
“西街新搬来人?我怎么没听说。等下叫人过去查查。”
“你今天怎么管起这些事了,闲着没事干了。”
“好,好,好,我不问了。”
王可吃着鸡腿,但是眼神并没有放在鸡腿上。
李二娘心中暗叹了一口气,以前她总是认为王可是傻乎乎的,啥也不管。但是现在她已经明白了,那只是外表,今天晚上他就会派人去查个清楚。
“哎,我就知道你的性子,我还是和你说吧。”
“哦?”王可一脸无辜的样子,好像这不是他想知道的一样。
“你碰见的那个人是媒婆。”
“哦”王可的声音中带着恍然大悟的语调,然后说:“他才多大啊,就娶亲?”
“不是他。”
“那谁要娶亲啊。”
李二娘突然觉得自己说不出那句话“就是你。”很简单的三个字,但是她说不出来。
她看着王可,她的表情变化都在王可的眼里。
“哦,我知道了。”王可这句话没有带强调,然后他吃自己饭。吃了几口就说自己饱了,去书房看书。王可碗里的鸡腿才咬两口,胖子哪有不喜欢鸡腿的。
李二娘的目光追着王可,王可的步子和往常一样。
晚上,李二娘推开书房的门。
王可没有在看书,而是看着蜡烛,手里捏着蜡烛。
李二娘说了她的想法,说了很多,自己都流泪了。
等她说完,王可看了他一眼,那眼神非常冷漠,是一种拒人千里之外的那种眼神。
李二娘知道这种眼神,王可想杀人的时候,就会有这种表情。
她没有什么好说的了,连一声晚安,她觉得对于王可来说,都是多余的。她默默的出去,安静的掩上房门,然后,在阴暗处,偷偷地哭了好一会儿。
她虽然和胖子很亲,她虽然知道胖子是一个怂人,但是并不了解,真正的怂人是什么样的。
怂人有时候,会把所有人拒之千里,回到自己的世界,独自一个人品尝痛苦。
正因为李二娘不了解这点,所以在夜里睡不着的时候,她觉得自己如果死了,会是最好的结果。
第二天早上,吃饭的时候,王可没有说话,唐八哥吵吵闹闹,想要一副上品笔墨。
李二娘注意到,王可对待唐八哥的表情也是冷漠的。
她有点犹豫了。
她自己如果死了,唐八哥会不会重新流落街头去做小乞丐,这是有可能的。这个问题要好好解决,然后自己才能死,自己现在只有这一个亲人了。王可算不算亲人呢,她脑海里面没有想过这事,这不是一种假设,毕竟现在,她觉得自己是为王可去死的。
李二娘被那眼光镇住了,所以她没有去思索,为什么王可会有这种眼神,她只是凭着自己的情绪做思考。
王可坐在大堂里面,没有办公,搬了一张椅子,坐在屋檐下,看着大门,手里抚弄这刀剑。
县衙里面的人被王可的反常行为吓得如同过冬的蛤蟆,仿佛一声咳嗽都会引来死亡。
此时李二娘在请点自己的私房钱,现在她只有把唐八哥托付给谢老七了。
唐八哥肯定要读书,这个花费并不少,读到二十岁,然后还要一些盘缠去京城考试,这也是一笔不少的钱。
她仔细算了一算,如果把所有首饰都算在一起,应该差不多就够了。她松了一口气。
那该怎么和谢老七说呢?这种事是不能提前说的,还是写信吧。这信很好写,无非一些嘱托,一些勉励,她又哭了一会儿,但是信写得还是很顺利,毕竟不是太过复杂的东西。
折好信纸,放入包袱里面。
她看着桌子上的纸,想到,要不要给胖子写一封信呢?还是写吧,要是不写,自己心里也放不下。
起首“王可”,这词有点太硬了,不能准确表达自己情绪。撕了,又写下“胖子”,脑海里面闪出的是王可表情,那是王可白痴一样的表情。她嘴角不由自主的弯了,哎,情绪不对。
撕了,重新写下“胖子”两个字,这是脑海里闪出来的确实胖子那嘚瑟的表情。情绪不对,还是将就写下去,但是接下来她不好写什么了。
她心中有了一种恐惧,她似乎忘记了胖子长什么样子的,对啊,胖子究竟是什么样的啊。
这种恐惧生出一种渴望,她站了起来,想冲去,找到胖子,然后好好看看她那张脸。
中午一定要好好看胖子。
“夫人,开饭了。”
“嗯,马上来,你去叫大人。”
“是。”奴婢有点奇怪,夫人今天的语气有点怪怪的。
李二娘在吃饭前,好好清理一下自己的脸,不能让任何看出来,她得笑。胖子其实是一个疑心很重的人,一定得笑得很自然。
吃饭的时候,气氛很融洽,李二娘笑话了好几次唐八哥。
可是王可胃口好像还是不太好吃得很慢,她心有点沉重,哎,幸好他似乎并不急着走。也好,李二娘心想,自己可以好好看胖子的最后一眼了。
李二娘并不知道,就算所有人都觉得她很和蔼。胖子依然在她笑容中找到了一丝忧伤,忧伤会是什么呢?胖子开始琢磨,开始感受。
李二娘的眼睛,带着一种渴望,偷瞄着胖子,她知道,自己不能正面直视,胖子很快就会感觉到什么。
她不想惊动任何人。
饭终于吃完了,又一起散了一回步。王可一个人走在前面,步子比平常慢了一点。
唐八哥在后面抱怨李二娘揉乱了她的头发。
散步后,都各自忙去了。
李二娘准备好了,她觉得自己知道怎么写遗书了。
她不想太生硬,遗书从絮絮叨叨说起,并没有太多章法。回忆不是流水账,而是像刺客一样,随着笔迹的延续,突然跳出来了往她的心里刺上两刀。
停不下来的笔,停不下来的泪水,哭泣不可能永远是无声的,她已经要花不小力气咬紧自己的嘴唇,她不敢哭出来,倒不是怕人听见,她想带着满腔的情绪去死,哭过之后会太过昆虚。
这一切,突然停止了啊。
“二娘。”
李二娘停下笔,她一片空白,她不知道该怎么去答应他。她只能“嗯”的一声。
“你为什么要我娶亲。”
李二娘没有回答。
胖子像犯错的小孩子一样,站到她的身后,说:“我知道你一直看不起我,我……”
李二娘转过脸去看王可。王可低着头,揉着自己的衣角,接着说“我也想过改,我可是我怎么也改不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办。可是,”
李二娘不知道王可在说什么。
“哎,我又算个什么东西呢,哎,就是个废物。我知道肯定不会有人要我,我也习惯了。哎,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反正,哎,,反正,反正,反正,”王可抠着自己的衣服,“我真的很舍不得你走。”
李二娘被这段话惊呆了。
王可还是没抬头,弯弯腰。
“我先走了。”
他转身就走了,还没走出去,李二娘在屋里喊,“你给我站住。”
王可转过身来,他做好了迎接羞辱的准备。
李二娘从屋子里面跑出来,看到王可怯弱弱地站在那里,钻进了他的怀里。
哭声是竭斯底里的。
然后是哭骂声。
王可差点被掐死。
接下来,在哭哭闹闹中,两个人在房间里度过了一个美好的下午,持续到半夜。
半夜的时候,县衙来了一个两个信使,没人看出来是哪里来的,但是看穿着,都相信他们是从京城来的,不过还是要以防万一。
王可花了点时间穿着衣服出来了,问明白了,是钦差。就顺手把刀插在腰带里面。毕竟,还是要以防万一。。
到了地点,县衙里面值班的人也都起来了,在边上围观。
首先要做的肯定是验证文书了,丝毫不差,接着看圣旨,一看,王可有点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