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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韩氏后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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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人五兽,走过了约摸四里地的山路丛林,领头的大虫步伐坚毅,除身上绑着的布带外,身形上完全看不出其身受重伤内骨断裂,山中诸兽皆见之回避。一路走来,赵爽感慨若是自己独自行走,就算五个他也被这山中兽群车轮致死,成为口粮了。
  越行越深,四下渐起水气迷雾。行到丛林尽头,赵爽终见到了深坑的边界。整个凹陷的深坑边沿一米宽的小溪流水潺潺,但却见这流水似乎阻断生机一般,两岸不见任何一丝绿色。大虫走到流水边,四小虎很自然的便跃上了大虫的局背,只见大虫驮着孩子们一跨而过,并未趟入小溪一步。赵爽心思明白,小步跃过溪流,大虫见状点了点头,转身便领着进入了迷雾。
  雾气渐浓,能见度已经不足五米,赵爽紧紧的跟着大虫,左绕右避上爬下跃,深怕在这迷雾中跟丢了。这绕走而行,赵爽也估计不出行了多少路程,只觉得口干舌燥,内息似乎有些紊乱,便咕气一沉,将心脉各穴真气疏导,呼吸终于渐渐的回复了平稳。一路上,所绕行之地皆为石土,能见的身旁却也不现任何植被,这令赵爽心生疑惑。“虎姐,这一路上都不见有任何生机,莫非这雾气有异?”
  大虫并未理会,赵爽也只能尴尬的再次陷入沉默,小心的调整着内息跟紧这位老司机。
  走过了不到半个时辰,雾气终于渐渐淡去,映入赵爽眼帘的物件让赵爽下巴都掉到了地上。
  耕地、水车、陷阱、尖刺栅栏、木锤、弓弩、石木屋,这明显是有人力干预的境地。未曾想着数百年无人敢进入的猛兽之地中央,居然还有人迹?正思量着,只见大虫驻足,朝着石木屋方向温啸一声,四小虎从大虫背上跃下,屁颠屁颠的跑向石木屋。
  啸声过后,“嘎吱”一声,屋门便被推开,赵爽看到在距离不到百米的石木屋里,走出一位约莫十二三岁年纪,身着“奇装”的少女。这位少女身上的衣装,与赵爽前世记忆中那现代服饰无异,玉脖上飘着青色的丝巾,窈窕的身材上穿着淡绿衫子、白色长靴,白皙无瑕的皮肤透出淡淡红粉,清秀绝俗的瓜子脸冰冷无暇,薄薄的双唇如玫瑰花瓣娇嫩欲滴,容貌甚美。那玲珑的大眼睛看到四小虎,便眯作两片柳叶,小嘴发出甜美的线:“小虎队,你们来啦?哎呀小A别闹,痒,哈哈哈,啊,好啦好啦……”
  赵爽近见腰若流纨素耳著明月当的少女,不自觉的驻足在原地,似已嵌入了这沙土一般,呆滞的欣赏着这妆玉琢般的脸庞。少女抚玩毕四小虎,抬头看着大虫身后跟着的少年,面色一变,樱桃小嘴撅起,“大麟,你怎么带了个人进来?”话音未落,大虫忽然轰的一声脱力倒下,赵爽也被这一声响敲打回神,连忙去扶。可这庞大的身躯哪是他扶得动的,便顺着大虫的身子尴尬的一并拉倒在地。这时少女才注意到她口中的大麟身上的布带和那虚弱的呼吸。
  “大麟,大麟……”少女急促的边叫边迈着小步子跑了过来,一把推开了在大虫身上的赵爽,面露心疼的用双手抚着。
  “内骨大部尽断,已经伤及内脏……那么重的伤……”少女颤抖的声音,能听出她对这大虫的感情之深。霎时,少女怒目向赵爽,摆出一套欲报仇的架势,大声吓道:“是你干的?”赵爽一脸懵,连连摇头,“昨日这虎姐与一巨蟒大战,被巨蟒所伤,我碰巧路过遇见……”
  赵爽把一夜的过程描述给了少女,少女又是惊又是怒。“你说碰巧遇见,我父亲说这几百年都没有人敢进入这片山,你为何敢于此?是出于什么目的?”
  赵爽被问得很是尴尬,“少奶奶,这说来话长,现在虎姐伤势极重,咱们还是先行疗伤吧,我只能粗略的帮它处理好了外伤,但是这碎骨之伤,我无能为力……”
  “什么虎姐,她叫大麟。这伤并不是不能治,可就算痊愈了,她要恢复如前恐怕也难。你在这看着大麟,不许跟过来!”少女厉声斥道,便快步跑向石木屋。少倾,少女拖着一个大推车走了过来,打开了上面驮着的箱子,哗啦哗啦的倒腾翻找着,随后在大虫身旁迅速的立起炉灶,熟练的把药罐、支架布置好,置入似乎刚才磨好的草药,然后又从箱子里掏出了几个小瓶、几把像手术刀一样的物件、一根大针筒……
  “注射器……怎么会有这东西?难道她也是穿越者?”赵爽自知现在不是连珠炮问问题的时候,连忙帮忙,虽然少女似乎也不需要他的帮忙,但意思也要表现出来,不然场面有些尴尬。
  少女毫不理会赵爽,运作内力将真气灌入药罐。少时,便把药罐取下,从箱子里掏出一个方盒,取出几块厚冰,将药罐置于上方,同时摊开了一卷布,从中迅速的挑出一根十多公分长的针头,打开小瓶将针头与刀用小瓶倾倒出的液体清洗……
  这一连串熟练而快速的操作,看得赵爽是目瞪口呆。约摸过了一个时辰,少女身上已经是香汗淋漓,身旁布满血斑的白布上整齐的摆放着取出的碎骨。即使是有现代记忆的赵爽,也没有亲眼见过这么复杂的手术过程,而且还是少女一个人独自完成的,赵爽心中对这美丽的少女升满敬意,但这药香和体香混杂着的味道,瞬时让他有些迷离,眼光又重新打量着这清秀脱俗的窈窕身段。
  是时,少女停下了手工,长须一口气,转身对赵爽发问:“你会内功对吧?”
  赵爽一惊,立刻收起那“欣赏”的目光,微微点头回应。
  “好,现在你照我说的做,别打什么坏主意,不然我立刻要你到山间去当口粮!”
  “少奶奶,这虎……大麟于我有救命之恩,我也想把她治好。”
  “哼,但愿你不是满口火车。”少女挪到赵爽身边,盘腿坐下,“现在跟我一起用真气注入,我先把大麟受伤的内脏复位和修补,你负责把大麟体内所伤的脉络与内脏接上,这个操作必须同步,明白吗?”
  赵爽听罢,“嗯”的一声点头示意,便盘腿而坐,真气运行。二人闭目,同步以掌摁在大虫的腹部将真气灌入。
  过了一个时辰,少女开始脸色苍白,额头上布满汗珠,而赵爽这边也是内力消耗殆尽,手部开始颤抖。
  “这妹子都没倒下,我提前倒了也太丢人了……”心想着,赵爽硬是顶着空虚之感,不住的把真气灌入大虫体内流转,接上了少女真气复位的脏器。
  又过了半个时辰,最后一个脏器和经脉接上,两位少男少女终于收功,双双疲累的摊倒下来,口中喘着粗气。
  少倾,少女转过脑袋,对赵爽说道,“谢了,让你费力救了大麟。”
  听着少女如翠铃般悦耳的声音,嗅着那香汗四溢的味道,看着少女一起一伏的胸膛,赵爽有一些血喷脉涌之感,一缕殷红从鼻孔流出。
  “你没事吧?内力消耗过度而气血紊乱了么?”少女见状,立刻起身拉起赵爽的右手,用二指感触着后者的脉搏。
  “气息虽乱,但脉象平稳,应该没事啊……”少女把着脉,疑惑地看着赵爽,后者尴尬,立刻抽回右手,说道:“没事,可能是昨夜没怎么休息,有些不舒服罢了。”
  “现在大麟伤已经尽我所能,就看她自己的恢复了,应该三日内便能生龙活虎。”少女语音一顿,转而说道,“现在你可以说说,为什么会到这山里来了吧?”
  赵爽面泛红润,低头应声,把追杀之事与入林的过程一五一十诉来。
  “这群狗官!他们就因为你打断了人儿子的腿,就追杀你?还把你的父母都安排了?”少女不解的,歪着头问道。
  “这其中缘由,还得你回答我一些问题才能告诉你。”赵爽正言。
  “哟呵,你还敢跟我讲条件?算了,看在大麟对你的态度上,你问吧。”
  “你可认识韩君离前辈?”
  少女一愣,“你怎么知道祖上名讳?”
  “祖上?”赵爽也是一惊,“哦,在下赵爽,还未请教姑娘尊姓大名?”
  “我叫韩欣妍,你随我过来。”少女拉起了赵爽,低头与四小虎说,“小虎队,看好大麟,我一会过来给你们弄吃的。”四小虎听到后,便乖乖的跑到大虫身边,呆趴了下。
  少年二人走进了石木屋,赵爽抬头看到,在香火炉后最高的位牌上赫然写着“韩君离”三个大字。
  “在先祖灵位前,你说说你是怎么知道这个名字的。”韩欣妍走到一旁,坐在藤椅上,示意赵爽也坐下。
  赵爽不缓不慢的打开剑鞘,将一层裹布置于案前,运功以掌至于裹布上方,催动内力御之,记载文字尽显。
  “这是一位老者传于我的,他说祖上与韩前辈有过至交,这裹布记载是在二人云游此地时录下的。”赵爽把他在典武馆遇到的机缘,挑词捡字的说了出来,但只字未提任家、典武馆、竹庐的事。
  “你说这些还防着我呢?呵呵,不用瞒我,这老者应该是任家的后裔。我姓韩,如假包换的韩家后人,关于这记载的内容我可比你清楚多了,不用担心。”少女摆了摆手,笑道。“我从小便在这深山中居住,也就看着先祖和家中前辈们留下的记载,知道一些外面的事情,可能现在江湖上的事情我信息没得到更新,但是至少你说的这《阴阳化髓真经》的确是祖上所留没错了。不信?我可没看你这布上的所有记载,我背给你听?”
  赵爽听着那嘤嘤之妙,甜美声线背诵着与裹布记载一字不差的内容,内心早已化开。
  “怎样,信了吗?”少女得意的摆了摆手指,“既然大麟信任你,还把过毒瘴的奥妙交予你了,那我便相信你的为人。也请你相信我,把详细的细节都告诉我吧,顺便也跟我讲讲现在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的。”
  赵爽回过了神,眼中突然布满了愤恨,叨叨的诉说着包括了定英山、典武馆、竹庐、城郊草庐、卧虎山寨和这几年内发生的事情。
  韩欣妍一直默默听着,眼泪开始在一旁打转,直到赵爽话毕坐下,方才起身倒了一杯水递了过来。“没想到你小小年纪却承受了那么多的事情,真不容易。”
  赵爽倾诉完,内心好受了许多,喝了口水,回过神便问道,“韩前辈真是穿越过来的人吗?”
  韩欣妍点点头,“这诸多器具的做法都是他造出来的,传与家人,你在深山老林中居然还能做出不少东西,看来你也不属于这个世界吧。”
  赵爽摇了摇头,“我是名副其实的出生在这世,只是有生前的记忆,那是个信息化的时代,韩前辈所说的北京,就是中国的首都。不过可能我与韩前辈所处的时期不一样,我没有听说过他记载的江湖online这个游戏。”第一次能与人把内心的事通通道出,赵爽也是感受到了遇知音之妙,心情非常愉快。
  “哈哈,祖上说的那些事,原本家人也不相信的,但每次前辈们出山去接触了外面世界之后才发现,原来祖上并不是在忽悠我们。”韩欣妍莞尔道。
  赵爽忽而立起作辑,“在下有个不情之请,还请姑娘……”
  “别那么文绉绉的,咱正常说话。你有什么需求?我能帮到你的话答应你便是了。”
  赵爽听罢忽然内心一热,差点就崩出“做我女朋友”这样的话,“外面现在对这本真经是多有觊觎,各怀目的将它作为把柄,我本意是看能不能躲在这百年无人敢进的境地,将真经练熟后再去报仇,想请姑娘让我在这修炼,如果由什么地方用得上我的,尽管吩咐,定当不辞。”
  “嗨,我当是啥事儿呢,你想走我还想让你留下呢。爹爹出山后几年未回了,没人说话我就只能找找小虎队大麟他们玩,现在有个活人能说话,我求之不得呢。”摆了摆手,韩欣妍笑道,“好吧,姐姐我就收留了你,但是出门打猎饮洗衣做饭,你得负责哦!”
  “谢姑娘。”
  “哎哟,别姑娘姑娘的,叫欣儿姐!”
  “是,欣儿姐。”
  “好了,我们出去弄点吃的给小虎队,你也饿了吧,我带你熟悉熟悉,以后你就给我当伙夫。”韩欣妍淘气的笑道。
  ……
  京都,高府。一位二十岁左右的男子正跪在堂前。
  “废物!枉费老子下那么大工夫,一个十岁娃儿都抓不住,还有脸回报?”高平天怒喝。
  “姥爷息怒,大少爷如此辛劳也寻他不到,这赵爽行踪不定,定英山方面各个暗哨也未发现有他的行迹,即使他到了暗劲五段,也不可能活着进入卧虎山,或许并未按奴才所想的方向走。”蒋师爷伏着身子。
  虽然暗劲期,每升段的差距非常大,但正如蒋师爷所说,当年派出的数百名暗劲五段以上的高手,也未能一具全尸出来。
  “那你认为现当如何?”高平天收起怒意,缓问道。
  “赵爽只是一枚棋子,要达到打压任家的目的,并不一定要抓到现人,退一步,那武官也可做人证,姥爷可以与他做些话语,在殿前提上那么几句,还怕任家的兵权不减么?”
  高平天气的青筋都快裂开,心想,“你懂个屁,那本真经到手还需要弹劾这任家?”早有江湖内报,传言任云鹤持有一份真经残章,而诸多暗哨前探未果,此时的赵爽事件早已证实残章传闻。错失了此次与真经如此接近的机会,高平天也是顿首跺足。
  收起了那眼红的表情,高平天说道,“权儿,你这些天并未露面,去趟典武馆,名义上去探望靳儿,把那武官找出来,将师爷的话转过去,具体怎么做,蒋师爷,你教导教导。我有些乏了,这事交给你们办,要是再出岔子……”
  “谨遵父亲/姥爷教导。”二人同声受命。
  ……
  武案馆,四人翻找着名叫赵爽的场试记录,却未能找到。蒋师爷自然是清楚,这卷宗并不机密,暗地里早已被高家收走赵爽的篇幅,自然是寻之不得。
  “这事,可能牵扯颇大。”武官轻语,“高靳说他在场试时,也从未见过此人,难道真如二位所说,为任家暗养?任长老一向秉公执度……”
  “武官,看事不能只看表面,这任云鹤本在两年前的定英山案就有蹊跷,谁知其内心为何?你只需在殿前做人证,把今天所知的事实明晰便可,道理自有公断。”蒋师爷正言诉之,武官也无可奈何,只能答应。
  “武官,我这腿被打断,您也是看在眼里,未进入暗劲期怎可有如此力道?帝国内进入暗劲期的,何人不通过典武馆呢?这是向度法的挑战,是对王权的不尊。还请武官为公坦言,不能徇私啊!”一旁的高靳,把蒋师爷先前安排的话语一字一句的说了一遍,虽然像是背书般木讷,但此时武官已经没有心思去分辨。
  “好,明日殿前,我自会公话。高靳,你现在伤势未愈,好生休养,典武馆会为你治好伤不留后遗,安心习武,剩下的事情别放心上。国家今后还需要你们的力量,早些歇息。”武官说完,转身便往武殿深处走去。
  “武官慢走。”高家三人异口同声,待武官走远,高靳耐不住,“赵爽,这次看你还怎么活!”
  “三弟,好好的休息,师爷已经跟你说清楚你该如何说话,剩下的就别管了,好好练功。”。
  “大哥,你要帮我找到这个赵爽,我要先杀之后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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