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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汉边塞飞将传 / 第十四章 困兽犹斗

第十四章 困兽犹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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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齐越所料,匈奴人一定不会放过汉军。虽然自己不是一块肥肉,但是孤军深入,已经到了人家的地盘,敌众我寡,匈奴是绝对不会放下到了嘴边的孤军的。
  其实每个还活着的人也都知道,他们绝对挨不住这一次攻击了。匈奴人正从四面八方而来,人头攒动,气势汹汹,呐喊声响彻战场,汉军怎么可能顶得住这人潮呢。
  这次是不到两千的汉军对两万的匈奴人。这一战之后,哪怕还有喘气的人,哪怕能侥幸胜了,也是毫无希望的。因为他们动弹不得,继续走,匈奴人会尾随猎杀你,不走,更困死在这里。横竖都是一个死字,已经没有办法脱险了。
  再看齐越,他正在张弓射箭,依旧冷静沉着,仿佛周围就只有他自己一样。
  两支军队都以远程武器开始,匈奴人在靠近军阵前就有很多士兵中箭落马,而躲在军阵中的汉军也架不住四面八方射过来的箭,也纷纷中箭倒下。
  最严重的是,已经有小股的匈奴骑兵开始试探着攻击军阵了,而且成功突入军阵。虽然突入阵中的少量匈奴骑兵瞬间就被砍下了马,但是这已经说明汉军的防御出现了很大的漏洞。汉军本身兵力缺乏,人手已不足以填补缺口,形势已经十分危急了。
  大家明白,齐越再神勇,也挡不住匈奴几万人的刀剑,大家心里虽然都明白这支汉军的末日要来了。如果放下手里的兵器,也许还可以活命的,大概会成为匈奴的奴隶,被贩卖到遥远的北海。
  可是军人还是要听指挥官的,而他们的指挥官很有气节。
  齐越没打算投降,所以每个人都必须效死命了。
  虽然将士们和齐越接触时间很短暂,但这一路上,齐越处处为了手底下这些兄弟们着想,而且有些人也听过齐越在西域的表现和战果,对齐越更加钦佩。
  受伤的汉军士兵在盾牌的掩护下被拖进了阵中,但是他们依然需要战斗,如果他们还能活动,齐越会让他们端弓射击。哪怕手臂不能动弹,也需呐喊助阵。
  右贤王在临近战场的小丘上静静地看着战场上的情况,他很佩服这支汉军的勇气,而且他很高兴,在汉军分兵之后,他的斥候就已经探查清楚了两支汉军的规模,他以为自己选择的这支汉军的小部队刚好可以被吃掉,结果上一场惊心动魄的较量,让他差点怀疑了自己的选择。
  好在这次没什么问题,汉军要全军覆灭了。
  可是右贤王希望留下那个汉军的都尉,他看得出来这个人不简单,如果能臣服自己,那顶的上几万匈奴骑兵。如果他死了,那也甚好,至少又少了一个威胁,这次是汉军人少,但是如果下一次他带着更多的汉军而来呢?那今天恐怕被围住的就是自己了。
  就在这时,一只来自匈奴王庭的快马朝着右贤王飞奔而来,这个信使给右贤王带来了匈奴单于关于和汉朝停战的消息。
  右贤王听完信使带来的消息,脸色铁青,转而愤怒地呵斥:“你竟敢坏我好事!单于为什么偏偏要在这个时候派你来?”
  送信的人在右贤王马前瑟瑟发抖,生怕右贤王一激动会抽刀砍翻自己,他战战兢兢地跪在一旁回道:“这并非奴仆的过错,汉朝的使者几日前就已经到了王庭,单于一直在差人寻你,奈何王你的行踪不易追踪。”
  右贤王不想违背单于的意思,但他看了看战场,这支汉军马上就要完蛋了,而自己的部族已经因为这支汉军已经搭进去很多人了,不吃掉汉军,自己就是在做亏本买卖。
  如今的形势,已经对匈奴越来越不利,任何失利都可能造成连锁反应,他得挽回一些损失。
  所以右贤王决定快速消灭汉军部队,单于是自己的近亲,和平也是暂时的,他料想单于就是知道自己违抗命令也不会追究什么,何况谁会去告诉汉朝的使者这件事呢?即便他们知道了此事又何妨?可以辩解,他们是收到消息之前就消灭了这支汉军。
  想到这些,右贤王没有再犹豫什么,他向部下发动了总攻的命令。
  汉军听到了匈奴的号角声,他们看到匈奴停下了射击,纷纷拔出铁剑,接着呐喊着冲了过来。
  汉军阻拦下了最前面的匈奴骑兵,但后面的匈奴人如同潮水一样践踏着同伴的尸体朝着军阵而来。
  匈奴兵距离汉军军阵的距离已经太近了,弓弩已经失去了作用,汉军开始端起了自己手中的长短兵器,准备近身肉搏。
  齐越一边看着越来越近的敌人,一边将自己从小就带在身上的玉佩小心翼翼地放进了小婉缝制的荷囊里,然后又将荷囊塞到了自己的胸前。如果自己战死了,匈奴人一定会收集战利品,希望他们不会那么仔细地翻找每一个人的尸体。
  齐越听家里的老人说,自己出生的时候,有一个神奇的长者特意来看过自己,并送了这只晶莹剔透的玉佩。那个长者说自己会成为大将,这块玉佩能保佑自己平安。
  有人说那个长者是个神仙,齐越从来没见过神仙,这块玉佩能否真的保平安,他也不知道,或许自己曾经在西域几次苦战而生还,都是玉佩的功劳。可如今,他感觉关于自己能成为大将的事,这个长者并没有说对,自己恐怕马上就要死在眼前这群匈奴的刀剑下。
  匈奴不出意外地冲开了汉军的防线,这缺口就像洪水决堤一样,迅速蔓延开来,任由齐越和手下的校尉如何努力也无济于事了。
  匈奴人和汉军又绞在了一团,匈奴的骑兵和随后而来的步兵足足有两万人,两万人对不到两千的汉军,即便匈奴人胜券在握,汉军也必须拼死到底。
  所以战斗变得异常惨烈,匈奴人必须小心每一个还能动弹的汉军士兵,因为每一个还能动弹的士兵都可能给他们意想不到的致命一击。
  匈奴人想早点结束战斗,而汉军只想在临死前多拉几个匈奴人垫背。
  这场战斗持续的时间不长,但是惨烈程度比上一次战斗要更令人心惊胆战。
  战场最后终于沉寂了,再也没有刀剑声和呐喊声,留下的只有呻吟声和草原的风。
  汉军失败了,全军覆灭了,匈奴得到了寥寥无几的俘虏。
  匈奴人打扫战场的速度很慢,他们的一些人竟然因为汉军的军械铠甲和随身物品而吵闹着,眼看着就要大打出手。
  但他们按照右贤王的意思,并没有杀掉累赘一样的俘虏——这寥寥无几的汉军,或是精疲力尽被控制,或是受伤失去抵抗力,没有一个人是主动投降的。
  右贤王很钦佩这支汉军,他听过李陵的故事,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而那时候他听到李陵的故事的时候,还只是个孩子,他甚至觉得这只是个大人骗小孩的故事。
  汉军怎么可能五千人抵抗自己的部族那么久呢?后来他与汉军屡次交锋,才体会到了汉军的兵锋是何等锋利,但直到今天,当他看到了这四千汉军拼死作战的时候,他才真正感受到了汉军的气节和勇敢。
  勇士是值得尊重的,哪怕是敌人。
  何况,这些勇士也许能为自己所用,说服他们加入匈奴王朝,帮助匈奴人训练士兵。按照汉军的方法去训练和整顿匈奴士兵一定会有更好的效果。
  右贤王带着随从从小丘上骑着马飞奔而下,他们来到战场上,看看被俘虏的汉军,当然最主要的是,右贤王想近距离看看齐越。
  在战斗的最后时刻,齐越的铠甲已经被血浸透,他和几个尚且还未倒下的士兵被匈奴人团团围在阵中,作困兽之斗。
  匈奴人瞅准了机会,扯开了铁索,铁索两头系在了两匹马身上,然后两马朝着齐越他们并进。。
  齐越和士兵猝不及防,纷纷被匈奴人的铁索绊倒了,七八个体型彪悍的匈奴人这才扑了上去。齐越拼死挣脱,刚拿起自己的龙泉剑,却被匈奴人一击剑柄击晕了。
  齐越从未想过作匈奴人的俘虏,而今他连做个自我了断的机会都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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