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遇敌

　　一匹快马从远处飞奔而来，这是齐越派到前方侦察的斥候。
　　然而他明明派出了四名士兵，怎么现在就只剩下这一名了？看来是遭遇了紧急的情况。
　　这个满身是血的斥候跳下战马对着高地上的齐越大声汇报：“报......都尉，前方遭遇匈奴大部，他们正朝着咱们这边杀过来了！”
　　齐越听完手一挥拔出了腰间的龙泉剑，立刻对着行进中的队伍命令道：“前军停！”
　　四千甲士听到指挥官的命令后立刻停下了脚步，静静地在原地等待着齐越下一个指令。
　　齐越抬起头看着远处的天边，乌云就快过来了，看来用不了太久，草原上就要有场大雨了！
　　这时候在尽头的地平线上出现了一大片匈奴骑兵的身影，敌人来了。
　　齐越知道，凭着自己手头的兵力，此一战就能定胜负了！
　　他对部下大喊：“汉军听令！列阵！”
　　汉军的战鼓敲响了，四千训练有素的甲士开始迅速摆开阵势。
　　战斗就要开始了。步兵在平地上消灭骑兵是很难的，如果远程武器较少，那么他们也会一直处于被动。步兵和骑兵交锋，最好的战绩也是击溃了敌方，想完全消灭是不可能的。
　　在古代，迎击骑兵最有效的办法就是方阵，所以人墙战术也成了西汉步兵的必修课。方阵中排满了手持长短兵器的士兵们，他们用大盾牌组成了一圈盾墙。每四个士兵一组，其中三个士兵半跪在地上，手里握着戟，戟从盾墙的间隙中向前伸出；剩下的那名士兵手里拿着环首刀站在左面，用来斩杀落马的匈奴骑兵。
　　弓弩手分成四排在方阵最前面排开，两排为一组，交替射击。有限的五十几名轻骑兵在方阵中间待命，当做预备队使用。
　　匈奴的骑兵已经进了弓弩的射程内了，齐越下达了射击的命令。
　　成百上千的箭矢嗖嗖地飞向远方，冲在最前头的几十个匈奴骑兵中箭落马，后面很多骑兵没有来得及绕开他们，从他们身上直接践踏而过。
　　匈奴兵倒下一波又一波，却一直在有序的前进，丝毫没有撤退的迹象。
　　现在汉军也在游牧弓的射程内了，匈奴骑兵们开始拿出弓箭反击了。
　　齐越命令前面的弓弩手撤回阵中，盾墙马上打开了很多空隙，弓弩手进入军阵后，又迅速集结起来，继续向敌人射击。
　　匈奴骑兵的移动射击虽然并不精确，但是一万多名骑兵一起射击的威力还是不小的，汉军中的也有不少中箭的人。
　　齐越在盾墙后踱着步，观察着越来越近的敌人，对士兵们冷静地说：“稳住！”
　　片刻之后，匈奴骑兵已经冲到阵前，前面的骑兵向汉军两侧开始移动，准备迂回包围。
　　这时候出现了令齐越吃惊的一幕：在匈奴的骑兵里竟然出现了一小群披甲的重骑兵，重骑兵在匈奴军中是非常少见的。
　　看来匈奴这次为了保住自己的领地，花了血本了。
　　这次匈奴骑兵没有向以往一样包围汉军，先用弓箭消耗一下汉军，而是在正面用轻骑兵和重骑兵直接对着汉军方阵的正面发动了冲锋。
　　汉军士兵握紧了手中的戟，迎接着骑兵的冲击。
　　接着就是惊天动地的碰撞声，一时间几百名战马被刺中，落马的匈奴人被等候多时的汉军士兵拖入阵中乱刀砍死。
　　随着骑兵越来越多的冲击，汉军的盾墙也被骑兵撞出了好几处缺口，进入汉军方阵的骑兵开始砍杀汉军的弓弩手。
　　齐越预先留在阵中的那五十几名轻骑兵终于发挥了作用，同进入方阵的敌人展开了肉搏。
　　“都尉，快看！”副手跑到齐越身边指着远处说。
　　齐越用龙泉剑砍翻了一个马背上的敌人，然后顺着副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自己的左右两侧又出现手持各种兵器的匈奴步兵，他们自两侧杀出在汉军军阵后方回合，死死的将汉军合围在中见。
　　匈奴竟然动用步卒了？看来匈奴的马匹供应不上了，而且匈奴恐怕已经是倾巢出动了，这是准备要和汉军在这里决一死战了。
　　更多的骑兵冲进了阵中，齐越的那五十几名轻骑兵已经损失殆尽了，弓弩手纷纷拔出短剑和匕首同敌人的骑兵展开了近身肉搏。
　　齐越和副手带着手持短兵器的甲士在阵中忙于应付敌人冲进来的骑兵，而在军阵外匈奴的步卒也发动了第二波攻击，方阵对步卒的效果并不理想，何况在骑兵的冲击下已经漏洞百出了，没过多久，方阵就乱了阵型，双方士兵混杂在一起，交战越来越激烈。
　　在空寂的草原上，各种武器在激烈的碰撞，喊杀声和惨叫声此彼起伏，两个民族的士兵都扭打在一起，使出全力想方设法要置对方于死地。
　　这是一场三万匈奴兵对死千汉军的战斗，汉军一如既往表现得很英勇，根本不畏惧数倍于己的敌人。匈奴兵也为了保住自己的家园，也舍命和汉军拼了。
　　一个汉军士兵被匈奴的步卒砍到了脖子，他在自己眼前捂着脖子上的伤口颓然地倒了下去，齐越冲上去，双手举剑劈杀了那名匈奴兵。
　　就在这时候，他突然感觉背后受到碰撞，然后一阵疼痛。
　　“啊！”他的后背被一个偷袭的敌人用铁剑划开了，身上的玄衣没有阻挡住铁剑的攻击，鲜血从伤口不住地淌着。
　　战场上的人越来越少，而齐越现在也受伤了，已经到了最危急的时刻了。
　　齐越咬着牙回过身死死盯住那个偷袭的敌人。
　　敌人再次进攻之前，齐越又快他一步，大喝一声，抡起手中的剑朝那个敌人的头上劈去。敌人赶紧举起铁剑去格挡，可是龙泉剑却将铁剑劈断，剑锋顺势削开了匈奴人的脑袋，血和脑浆都溅到了齐越的脸上。
　　齐越擦了把脸上的血，向四周看了看，提起剑向敌人最多的地方冲了过去，那里有一名校尉和一些汉军被围住了。齐越已经尽了全力，他挥舞着剑打倒了一个又一个敌人。
　　大战从清晨一直持续到了晌午。杂乱的脚印和马蹄印破坏了平整的雪层，草地早已经被鲜血染红了。
　　匈奴首领本来一直在战场边缘指挥着，后来随着战场范围的缩小，他渐渐向战场中间而来，接着他发现了这名凶狠的汉军都尉，这个汉军军官剑术很好，身手也不错，不好对付。于是他喊过来一个小头目，朝着齐越那里指了指。
　　那名匈奴的小头目会意地点点头，又招了招手，带着自己身后五六个手下冲了出去，直奔齐越而来。
　　匈奴首领眼看着手下人高喊着杀向齐越，眨眼间又见手下人被齐越一一刺倒。
　　齐越干掉了眼前最后一个敌人，那个受伤的匈奴人挣扎着要起身，齐越用自己的剑向下狠狠地刺了下去，匈奴人的尖叫戛然而止。接着齐越抬起头发现了匈奴首领，目光突然变得恶狠狠。
　　这个匈奴首领被众卫士拥簇着，身穿华丽的绒衣，外套精致锁子甲，一看就是匈奴的高官。
　　齐越分析得很对，但他不知道的是这个首领竟然是匈奴的右贤王。
　　此时的右贤王并非过去的右贤王。狐鹿姑死单于死后，因为匈奴内讧很严重，国内同时出现了好几个单于，每个单于不仅互相拆台使绊子，互相吞并。最后经过一番争乱，壶衍鞮即单于位。
　　匈奴本来就在汉朝和汉朝属国的联合攻击下损失惨重，又同时经历了内乱，国力倒退严重，所以本来身居第三位的右贤王实际上也没有强大的势力，眼下这些人算是他全部的家当了。
　　齐越不知是右贤王，他只知干掉这个首领，那这场仗就赢了。他眼前恰好有一支竖插在地面上的长矛，齐越随手拎起，简单一掂量分量——他准备将长矛投向首领。
　　匈奴右贤王旁边的侍卫们见状纷纷拍马来战齐越，却被一小簇汉军中途截了住，混战在一起。
　　就在这时齐越向前快走几步，右手举起那支矛，用尽全力投出了它。
　　长矛从混战的人群头顶穿过，划着弧线朝着右贤王有力地飞来。右贤王毕竟也是常年在战场上厮杀的人，在马上本能地斜着身子躲开了这支致命的长矛。
　　然而他是躲过去了，身后的人却倒了大霉。“啊！”他身后一个侍从中矛跌下了马，那撕心裂肺的惨叫声惊得右贤王也差点落了马。
　　还没等右贤王平复下，他又瞄见齐越将自己的一个士兵拉下了战马，利索的一刀结果了他，然后跳上了这匹战马朝着自己就过来了，看来齐越是一定要取他的首级了。
　　首领环视着战场，虽然汉军死伤惨重，但是自己的士兵也阵亡很多，尤其是自己那仿照汉军组成的有限的重骑兵，已经基本上全部被消耗掉了。。
　　哪一个首领都不会拿自己部落最后的成年男人的生命去这样豪赌，他选择暂时撤回，然后伺机而动。
　　右贤王在自己侍卫的掩护下，调转马头，带着士兵们开始撤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