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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方落日的余晖只剩下薄薄的一抹,轻轻盖在漫山遍野翠绿的竹叶上。夕阳下,紫竹拼接制成的匾额上“苍竹”两个金字潇洒飘逸,宛如舞动的精灵。
穆、唐二人刚刚跨进院门,便听到了鲁炎的笑声:“你二人也忒慢了些。”
“五哥又笑话我们。”穆陶笑道。
“师父正在正堂等着你们,快去吧。”鲁炎道。
庭院正中,挂着“凌寒堂”三字的堂屋大门敞开着,掌门唐伯宽正稳坐堂中,闭目养神。唐伯宽虽然已经年逾五旬,但十几年来一直在古邙山上清修,从未离山一步,每日读书练功,过着闲云野鹤的日子,因此精神十分健烁。
“师父安好。”穆陶躬身施礼。
“爹爹。”唐婉怯生生地喊道。
唐伯宽睁开双眼,看了看二人,说道:“穆陶回来了。”
“是,”穆陶颔首道,“已经带了杨师伯的口信回来。”
“好,”唐伯宽点了点头,又对唐婉说道,“你直接去烟雨堂前找你二师兄,没有我的命令,不许离开烟雨堂一步。”
听了这话,唐婉顿时便如跌弹斑鸠一般,眼中满是哀求:“爹……”
“快去。”唐伯宽不由分说地打断了唐婉的话。
穆陶见状,忙开口道:“师父,是弟子在山下耽误了时日,师妹不放心才下山去找,如果师父同意,弟子愿代师妹受罚。”
唐伯宽道:“不要说了。婉儿,你现在就去烟雨堂。穆陶,你且将这几日的事情说与我听。”
唐婉自知“难逃一劫”,委屈地嘟起嘴巴,转身离开了。
夕阳收回了洒在人间的点点红光,没入了山崖尽头。羁鸟入林,走兽归巢,古邙山上一片沉静。不知何时,弯弯的月亮已经在空中徐徐漫步,山上的竹叶好像披上了厚厚的雪衣,映着银白色的光芒。
凌寒堂中一老一少、一坐一立,如两尊雕像,久久未动。
“……后来黄伯伯要我们从南边上山,我们便尽快赶了回来。”
唐伯宽点了点头:“难怪你一去便是这么长时间,原来是被龙威镖局缠上了。”
“是。”
“穆陶,”唐伯宽的声音严厉起来,“你可知错?”
穆陶抬起头来,只见唐伯宽目光如炬,随即颔首低头,撩衣跪倒:“弟子知错。”
“那你便说说,错在何处?”
“弟子狂妄无知,给师父惹了麻烦。”
唐伯宽看着身前跪倒在地的少年,无奈地摇了摇头。
“……唉。”唐伯宽长叹一声。
“师父……”穆陶抬起头来,望着这个将自己抚养成人的老者,心情十分复杂。
“你既然愿意代婉儿受罚,便自行到烟雨堂去吧,”唐伯宽闭目道,“你伤病未愈,我会吩咐人在百草阁配些药送去。十日之内不许出关。叫婉儿去击鼓,所有人都后堂等我。”
穆陶急忙道:“师父!说不定明天龙威镖局的人就要来了,您让我……”
“下去吧。”唐伯宽打断了穆陶的话。
穆陶还想争辩:“师父!”
“去吧。”
见唐伯宽语气强硬,穆陶只得起身行礼,退出了凌寒堂。
古邙山后是一处背阴坡,烟雨堂便在此处依山迎风而建。因为常年低温,时长下雨,山地湿润,所以命名为“烟雨堂”。此地条件艰苦,是苍竹派弟子闭门思过的地方。堂外由一把青金大锁锁住,只有掌管戒律的二弟子厉严才有钥匙。厉严住在山后的藏书楼,那是去烟雨堂的必经之路。
“二师兄,”穆陶站在藏书楼前喊道,“二师兄,我回来啦。”
藏书楼中缓步走出一张冷冷的面孔。
“八师弟回来了。”厉严的声音听上去淡淡的,好像一个没有情感的冰人。
“是,”穆陶行礼道,“师父有令,有劳师兄和我到烟雨堂把师妹带出来。”
厉严微微皱了皱眉头:“你又替她求情了?”
穆陶浅笑着,没有答话。
“你也太娇惯她了,”厉严道,“你以为这是在对她好吗?”
“二师兄说的是,”穆陶道,“只是这几天旅途劳累,烟雨堂又太过阴冷,怕她身上会有不适。”
“习武之人,娇生惯养还怎么得了?”厉严从木匣中取出钥匙,扔给穆陶。
“谢谢二师兄。”穆陶接过钥匙,便向后山走去。
古邙山上的夜晚并不是死寂一片的。潺潺的泉水会“叮咚叮咚”响个不停。大概是怕泉水独奏寂寞,蛙声也有节奏地打起了拍子。
透过烟雨堂的窗子,隐隐可以看到唐婉靠在石墙上、抱着膝盖玩弄手指的侧影。
看到石墙上点点下落的水滴,穆陶不由得心生怜意。
听到了门锁打开的声音,唐婉惊喜地抬头看去。
“师兄!”唐婉好像一只灵巧的小鹿,跳到了门前。
“冷不冷?”穆陶打开门问道。
“当然了啊,”唐婉撇了撇嘴,“上山的时候还嫌热呢,这会儿都快冷死了。”
穆陶将手中的钥匙递给了唐婉,说道:“师父叫你去前山击鼓,召集所有人在堂中议事。”
“真的吗?爹爹还是心疼我,”唐婉接过钥匙笑道,“这么晚了,还要议事吗?”
穆陶点了点头:“想必是要想一想对付龙威镖局的对策了。”
唐婉牵起穆陶的手:“那我们走吧。”
“哎哎哎,”穆陶抽回了手,“师父让你出去,可没让我出去啊。”
“什么?”唐婉皱眉道,“你受了伤,爹爹还要你在这里闭关吗?”
穆陶故作轻松道:“唉,谁让我英雄救美了呢,放你出去,我自然要来顶替你咯。”
“那怎么行?”唐婉急忙说,“我去求爹爹。”
“好了好了,”穆陶安慰道,“大敌当前,还是门中事务要紧。你先去召集各位师兄,我的事情先放一放再说。”
唐婉低着头,拽着穆陶的袖子,不愿离去。
穆陶见状,笑着将唐婉推出去,自己退了几步将门关好:“快锁好哟,不然的话,说不定我就要偷跑出去,找一个大美女把酒言欢啦。”
“你敢。”唐婉佯怒道。
“有什么消息,尽早来告诉我。”穆陶道。
唐婉点了点头:“我过一会儿来找你。”。
“嗯。”穆陶应道。
见唐婉的身影消失在浓浓雾气中,穆陶回身躺在了稻草之上,舒展了一下筋骨,沉思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