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打击有点大

　　南门尤莉苦着一张脸若有心事的说道：“我只告诉他孙神均死了，却没提我祖父和白熊王同样也受了不轻的伤，那位龙居洲军神真是深不可测，用我祖父的话说，只手可败八满月是不对的，应该是指头。”
　　“还说孙神均如果一心想要与白熊王或者他之中一人同归于尽也完全办得到，可孙神均只是用命换来了他们二人的重伤，这是在给龙居洲留下转圜的余地。”
　　“这位军神真是一个很了不起的人，受人如此迫害，自己又有实力，可从未有过一丁点要毁灭任何一方的想法，龙居洲可能正是因为有这样的人在，虽然内部乱象丛生，军阀割据混战，但一直都没有真正的分崩离析，就如临死之人，全凭这样的一口气吊着。”
　　“这样的人，不能不令人折服，祖父说自己不如他，确实如此。”
　　南门尤莉不知是不是受了荆铭的感染，这段时间一直在思考这孙神均的事，这样的一个人就那样死去了，就算是她也会情不自禁的大叹不平。
　　接着又想起了一件紧要事情，叮嘱道：“路上的这些日子你辛苦点，加速他的康复时间，身体一旦无碍，抓紧对他进行训练，这是眼前的要紧事。”
　　十方野平一直都是个合格的倾听者，南门尤莉说话的时候他从来都不会插言，只等到那位大小姐将心里想说的全部都吐露干净之后，才会适当发表一点意见。
　　“那件事需要向他说明吗？”
　　南门尤莉摆了摆手道：“你想说就说，他知道该怎么做。”
　　十方野平点了点头，见大小姐又重新往瞭望台上爬去，自己便回了船舱内。
　　龙居洲与泊鹭洲之间隔着一整座白熊洲，白熊洲地处极北，终年寒风肆虐，地形复杂，因此陆路不通，所以水陆即是最佳选择也是唯一的通道。
　　泊鹭洲不仅甲技纵横天下，船坚炮利更是首屈一指，所以才能征战世界，通行无阻。
　　运送南门尤莉回家的这条船在整个泊鹭洲也是排的上号的大船，相比火力更加注重于内部的休息空间和行驶中的平稳性能，一向都是这位大小姐出远门时最爱乘坐的交通工具。
　　轮机昼夜不停的运转轰鸣，一定是家中有了急事才会如此匆忙赶路。
　　荆铭又在床上躺了两天才颤颤巍巍的下了地，也是被十方野平一日三次的全身康复按摩给逼的，纵然是再有效，他也不习惯一个男人的手在自己的身上随意驰骋。
　　“一个疗程还没结束，你就算下了床也不能停。”
　　“能停，用不了一个疗程，你看我已经全好了，能蹦能跳，腿脚灵活着呢。”
　　“腿脚灵活为什么还要躺在地上和我说话。”
　　“我……这是在练功。”
　　“你随便吧。”
　　十方野平走后，荆铭艰难的从地上站了起来，长吁一口气，戮圣伐善功的运行正常且顺利，没有因为他卧床不起而停止运转，事实上从他那天点燃体内灵质之后，戮圣伐善功就再也没停下过，已然如流动的血液一样，成为了自身的一部分，按照龙居洲对于灵徒层级的划分，这是进入了先天直达境界后才特有的状态，不再需要刻意运行功法，便能保证灵质运转生生不息。
　　这是他在使用灵甲士的能力失控之后，发现的第一种改变，至于灵甲士的能力，如果不能解决荆铭自己只能放不能收的问题，他也不敢再去轻易尝试了。
　　午觉醒来，十方野平刚好推门而入。
　　“你不愿再接受治疗，那么就该干正事了。”
　　“什么正事？”
　　十方野平走到他面前，觉得这个人的觉悟还真是低，有些不高兴的说道：“大小姐的事情，就是你的正事。”然后指了指放在他床头的那件灵甲青麒。
　　荆铭起身下了床，拿起灵甲青麒，同样直接的说道：“我有一个问题，你们是如何控制灵质一旦燃烧起来就无法熄灭这个问题的，我好像只能开启却无法关闭。”
　　十方野平有些不信的说：“不可能会有这样的问题，灵甲就握在你的手掌中，你选择与它连接和断开不是一念之间的事情吗？为什么会无法停止呢？”
　　荆铭摇了摇头说：“不行，我一旦与灵甲建立连接，点燃灵质之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无法再控制自己的意识。”
　　十方野平皱起了眉头，仔细思考过后才说道：“你说的这种情况很奇怪，我没有听说过，不过根据我的经验来推测，我猜你的情况可能是因为均衡问题所导致的，每一位灵甲士的头顶都有一片属于自己的夜空，夜空就是灵质的具象化，我们点燃灵质照亮夜空，于是便有了圆月的升起，而缺月是无法产生光亮的，所以最低阶的灵甲士只有夜空没有圆月，又因为暗和明是相互的，平等的，灵质数量的高低决定了月圆还是月缺，身藏灵质不足所以就难以支撑起一轮圆月，身藏灵质深不可测就有了九轮满月，好比人有多大的力气才能打出多重的拳头，能够收放自如也是因为外放而出的力量需要由自身的力量来控制，是以灵甲士与灵徒不可区分，灵徒的能力同样决定了灵甲士的力量，灵质比自身强大，这种事情闻所未闻，只是我想不通灵质怎么可能会脱离自身的控制。”
　　“还有这样的事情？”
　　“我也只是猜测，不过我们可以做一些测试。”
　　“如何测试？”
　　“很简单，跟我来。”
　　荆铭抹着下巴，汲取着新鲜知识，当年旺长戟没有给他做过这么翔实的讲解，一直觉得自己悟性不错的荆铭顿时变得有些求知若渴起来，虽然自己最大的秘密不能共享给十方野平，可在心里对这个人还是有了一些改观，可他很清楚自己的实情并没有这么简单。
　　跟在十方野平的身后，二人穿过狭窄的船舱走廊，一直走到舰船尾部的一扇舱门前，十方野平从兜里掏出一把钥匙，打开舱门，二人走入其中。
　　这间房间内空间极大，荆铭推测这里可能占据了几乎整个船尾能够使用的空间，安放着各种各样自己所没有见过的新奇器材，不用多想他也能明白，这里就相当于天甲院中的练功房和训练场。
　　身后传来一阵咯咯噔噔的滚轮声，只见十方野平推着一把座椅一样的奇特器材停在了他的身后。
　　那张座椅的下方拖拽着一根粗粗的电缆，上方靠枕是两圈大铁箍，圈内镶嵌着一层又一层手指长的细针，倒刺向中心，左右两个扶手上有着同样的装置，只不过小上很多，却又多上许多圈，能够从手指环绕到上臂。
　　十方野平指着这张座椅说道：“坐上来。”
　　荆铭瞪直了眼，犹豫道：“这是刑具？”
　　十方野平竟然笑出了声，只是那张笑脸看起来依旧很是狰狞。
　　“这是一款测灵仪器，用来确定灵徒等级最是精密准确，这些针密密麻麻看起来吓人并不会真的扎入体内，只要接触体表即可，电流接通后能够刺激体内灵质，探测出最真实的量，点亮你头顶上方的灯珠，最终点亮多少颗，便是多少级。”
　　听完十方野平的话，荆铭才发现那一圈铁箍上确实还有一排灯珠，只是那个数量怎么会是十颗。
　　荆铭有些局促不安的坐了上去，十方野平将后续工作做完，铁箍固定后，那些细针果然只是轻轻接触着皮肤表面，没再深入。
　　随后十方野平走到电闸开关处，一手把住问道：“开了。”
　　荆铭刚想回应一声，那些细针却已经爆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只觉千万条细锐如芒的电流瞬间钻入了自己体内，翻江倒海般的在身体里各处来回交叉连接，织成了一张细密复杂的电网，并且持续通电了很长一段时间。
　　于是便有了他刚一开口，就停不下来的凝滞声。
　　“你你你……卡卡卡开……开！”
　　一声铃响过后，测量终于完成了，荆铭坐在椅子上，时不时会有一下抽搐，嘴巴由于一直没能闭上，结束后像是有了损伤一样又难以再张开，瞪着走向他的十方野平，眼中神色复杂。
　　头顶上方的灯珠有八颗大亮，第九颗在几次微弱的闪烁后彻底熄灭，十方野平顾不上去看荆铭是什么表情，盯着那一排灯珠，内心排山倒海般的骇然，就连给荆铭松开铁箍的时候，眼睛都没离开过那八颗大亮的灯珠，他在确定又难以肯定，八级灵徒，荆铭才多大的年纪？
　　“八级灵徒，你我那一次交手时我集中了自己全部的灵徒能力，那是一次试探，我确定你的灵徒等级不会高过五级，现在却是八级。”
　　荆铭心中也同样不可思议，因为在北伐军营中祁正山也给自己测量过，那时仅有四级，就算那里的器材不如这张椅子精密，也应该不会相差太多，可现在足足拔高了四级，这已经不是突飞猛进了，而是一飞冲天了。
　　而且他还知道，这张椅子所测量出的不过是自己体内，戮圣伐善功所正常运转的那些灵质的量，那一日所点燃的，好似无尽般的灵质，还藏在自己体内无法探及的深处，旺长戟曾用戮圣伐善功的相同之处探索过那处边缘，还受了一点小伤，也正是那点小伤加速了他的沉疴爆发。
　　“我需要静一静。”十方野平说完这句话后，就将荆铭带回了房间。
　　与南门尤莉在走廊中碰了面，看到他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奇怪问道：“真是稀奇，你这是怎么了，像是遭受了什么打击一样。”
　　十方野平点了点头。。
　　“是，这打击有点大，我曾骄傲于自己六级灵徒的等级，可他竟然是八级，八级灵徒。”
　　“哦，八级灵徒，什么！你说谁？八级灵徒？”南门尤莉后知后觉，眼珠子险些瞪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