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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吸一口气,红彤彤的烟头燃到了过滤嘴。
把烟蒂在窗沿上用力按了按,好似要把胸中怨气掐灭一样,卫海带着一身烟味儿,走进了医院偏门。
这是一家私营专科医院,地处繁华地段,广告做得铺天盖地。
专科?卫海笑了笑,所谓的专科就是专门坑钱的‘专科’。
推开弹簧门,迎面就是一股浓烈的消毒水味儿。
几名护士正推着医疗设备往前走,看到卫海,几人都露出了一种怜悯的眼神。
“卫大夫,别生气了...”
“咱们这儿医患纠纷较多,但一般病患都不会计较的。”
“是啊,今天有个病患还砸东西了呢。”
几人叽叽喳喳,先是安慰卫海,几句话后就跑偏了。
卫海脸肌上拉,勉强笑了笑:“没事儿,谁让我倒霉赶上了呢。”
寒暄几句,卫海想着,是不是早点下班,给自己弄点啤酒小龙虾...
“嘭!!!”
一声大响,安全通道的简易木门被粗暴的踹开了。
几名眉目凶蛮,骂骂咧咧的男子涌了进来。
他们年龄都在三十岁左右,身材魁梧,满脸横肉,看人眼珠都是斜着的。
手中钢管,球棒不一,来者不善啊。
卫海看到这群人,顿时心脏一紧,知道要出事儿了。
果不其然,不等卫海做出反应,其中一名平头小眼睛就指着他大叫了起来:“大哥,就是这小子,当时还有一个老头...”
不等小眼睛说完,几人就张牙舞爪一样扑向了卫海。
这一刻,卫海是懵比的,是无措的。
可求生本能面前人人平等,所以卫海当即扭转他那性感的小狼腰,撒丫子就跑。
“啊!!打人了!!”
“报警!快点报警啊!!!”
几名小护士就像被惊吓的小鸡崽儿,一边乱跑,一边尖叫起来。
情况本来就有些混乱了,这些乱跑的护士甚至跟卫海撞在了一起,来了个大乌龙。
平常这种香艳一幕,卫海还是暗爽一下的,但此时此刻,这种耽搁可就要命了。
后面那几人跟疯狗一样,举起钢管就砸,一点都没留手。
“砰!”
卫海肩膀挨了一下,疼得他直抽冷气,感觉半个身子都没感觉了。
“误..误会啊,我...”
卫海很想解释一下,自己在这场医疗事故中,只是扮演了一个“辅助”角色,甚至病患都没怎么接触到。
可惜,对面眼珠泛红,手脚狠戾的几人根本不给卫海解释的机会,棍棒几乎在下一刻瞬间就淹没了卫海。
“碰!!!”
堪堪抵挡了几下,一根棍影呼啸而至,卫海脑袋剧痛,眼前一黑,摔倒在地。
血泊中,模糊的视线还隐隐能看到依然在尖叫的小护士们,那几名打手一样的壮汉好似也恢复了理智,有些手足无措的在大声解释着什么....
一切真实都在抽离,伴随着尖叫与喧嚣,视线渐渐黑了下来...
.......
医患纠纷,挨打,剧痛,昏迷....
昏迷前的一幕幕不断在脑中翻涌,卫海脑袋疼得厉害,却又无法醒来。
不知浑浑噩噩了多久,卫海终于拥有了知觉。
睁开眼,首先映入眼中的是一根粗糙的顶梁,不是夸张说法,那根顶梁真的很糙。
一些细小的枝桠都没清理干净,更不要说树皮了。
从顶梁上收回视线,卫海发现周围光线有些昏暗,他没有冒然乱动,而是耐心恢复着体力。
可能是主体恢复意识了,本能的记忆开始如汩汩的泉水一样渗透进了卫海的脑中。
卫海默默翻阅着这份陌生的记忆,就像在看一场黑白电影。
电影结束,卫海也大概明白了自己所在的环境。
“我穿越了?”
综合记忆与昏迷前的状况,卫海得出了一个让人惊叹的答案。
惊恐,慌乱,无措,这些情绪只是一闪而逝,片刻的功夫,卫海就接受了现实。
深吸一口气,卫海起身,开始认真打量这具崭新的身体。
十岁左右,面容普通,细皮嫩肉的。
也不知怎么就被人卖掉,成为了一名药童。
适应了一会儿昏暗,卫海渐渐看清了屋内的情形。
褐土地面被踩得夯实,隐隐还能嗅出几许泥腥。
屋舍不大,只有几件简陋的家具,角落里还堆着一些乱七八糟的药臼,药杵之类的杂物。
说是屋舍,其实就是一间清理出来的储物间。
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身躯,细胳膊细腿,一种小孩子的特有活力在体内隐隐涌动着。
“年轻真好啊。”
卫海走了几步,身体就恢复了过来,比起上辈子三十多岁的身体,简直不可同日而语。
推开屋内,一阵清冽的空气迎面而来。
微润,清新。
“醒了?”
一阵充斥着不满的声音响了起来。
卫海顺着声音望去,宽敞的院墙下,一名身穿破旧道袍的老翁正斜着眼睛看他。
记忆里隐隐有这个人的轮廓,大概就是卖下前身做药童的人了。
“老爷。”
顺着记忆,卫海张嘴就叫了出来,发现除了有些别扭,倒没别的感觉了。
莫生面无表情的‘嗯’了一声,抖掉手上的泥屑,把地上草药拢了拢,这才站了起来。
卫海这才看清了这位‘老爷’的全貌。
中等身材,衣衫袖口黑亮油乎,头发也打咎了,敞着道袍,露出一个圆凸的肚腩。
眼睛有些浑浊,鼻梁也不高,看起来就是一名邋遢道人。
卫海打量对方的同时,莫生这个老道也在皱眉看着卫海。
老道买来卫海,是作为药童用的,可没想到刚买来就昏迷了过去,这几天气得老道睡觉都不香了。
可没办法,中间人那边得罪不起,老道只能忍了。
吐了口气,整了整衣服上的褶子,莫生开始给卫海介绍他的工作范围。
就这样,卫海的药童生活开始了。
整理草药,分类,清洗,晾晒,挑拣....
这些工作繁琐耗时,却又不能马虎对待。
起初卫海以为自己怎么也是个医生,至少草药能认识大部分吧?
结果真正开始工作,才发现这里的草药跟前世的有很大区别,一些处理的细节也不同。
没办法,卫海只能重新学习,一边磕磕绊绊的学习,一边帮着老道干活。
几天后,卫海渐渐习惯了这种生活。
早起工作,被莫生老道臭骂教训,已成为了卫海生活的一部分。。
又是一顿教训,莫生满足的摇头晃脑,准备回屋睡个回笼觉,不想院门被急促的敲了起来。
听着这不善的敲门声,老道脖子一缩,眼神就开始有些闪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