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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神启之破碎之章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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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俊生面无表情的将一支α7注射进陆文宣的右臂,单手将他丢上了直升机。血源对于混血种而言是绝佳的兴奋剂,可陆文宣只觉得体内窜入了一条火龙,在他虚弱的身体里游走肆虐,但也恢复了他的意识,从假死状态脱离。
  直升机在急速坠落之后趋于平稳,显然已经脱离那个“界”,运输直升机偌大的机舱里只有李俊生大叔和几个穿着特种作战服的彪形大汉,不见左校和其他成员。陆文宣不知道自己失血昏过去后发生了什么,但现在李大叔坐在一旁抽着烟,淡淡的烟臭味却让他莫名安心。焦灼的感觉渐渐褪去,陆文宣转了转身子,竟然感到枯竭的身体里蕴藏着不明来由的力量。
  “你感受到了,对吧。你的力量。”李大叔长长地喷出一口烟,“准确的说,所有神的血裔都获得了这种力量。”他把烟在自己指间摁灭,手上隐隐闪现金石之泽。“我们,把什么东西打开了。”说着递上一沓照片,是在正殿中拍下的壁画。辉煌华丽的宫殿竟是一座神之陵墓,供奉着一枚主神的神格。壁画与宫殿陵墓风格一致,红颜色部分使用的是血液,金色部分大概用的是黄金,人物的眼睛并非画上去,而是使用黑曜石等深颜色宝石打磨嵌入,其中几个衣着较常人考究的人物眼中却空洞只有两个小坑,显然被嵌入之物被窃取了。
  几张壁画讲的大概是人们朝拜君王匍匐其下,卑妾与君王行以苟且,妾协同膝下群臣反戈行刺君主,君主执剑杀死众人孤独死去。讲的大概是一位被群臣叛变的暴君终被杀死的故事,君主眼中的宝石不再,空洞的眼眶更是平添了几分恐怖之感。如果从现代审美层面讲,当真是一段狗血老套的故事,但这套壁画出现在神的“界”之中,绘制于亡去的古神陵墓之中。
  陆文宣不由得联想到左校的那套说法,心中渐渐有个大概:神创造或奴役人族,统治古早的世界,贪婪的人类觊觎无上的力量,以身体为代价窃取之。混血种出世,但人族并不满于此,与神展开了旷世大战,那块铜片里的内容也渐渐在脑海变得清晰,两个种族之间的战争,恢弘庞大的战场,随处可见的死亡。所有人都渴望着杀死神剥取神格,进化成更优族类。但神的力量太过恐怖,人类打响了一场自己远无力结束的战争,生命如同噶韭菜一般在战场上消散。
  至于这场战争最后谁输谁赢无处猜测,但血脉中的力量竟是如此卑劣手段得到的吗。陆文宣看着手中因吃痛使力变形的十字小刀,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我把你交给国际混血种组织了,我也加入了他们。血源的枷锁打开了,世界的格局甚至都可能被转变,左先生最后果真玩火自焚了。而我们或许得做些什么。”李大叔拉开了盖着的外套,他的左手连着肩头一大块骨肉都被削去,新生的肌肉蠕动着,像一只只红色的肉虫。“我们进入大殿之后左先生径直去开启供奉着的神位,但突然涌入很多人形的生物,看起来呲牙毛炸鬼杀伤力也不强,但不论什么攻击打到他们身上都无法将其杀死。最后数量越来越多,我在逃出来的时候差点被斩首,左先生帮我挡了一刀才跑出来,但还是被削去肩膀,而他和其他队员。。。”
  “所以你们没找到“神格”还偷鸡不成蚀把米?”旁边的金发战斗服戏谑地讲道。李大叔听了脸色明显不好看,一旁另一个大兵赶紧出来打圆场:“查尔斯快闭上你的臭嘴吧,谚语是你这样用的吗?该死的我说过多少次让你不要翘中文课了。”
  他这句话显然讲的没什么效果,场面再次冷了下来。
  那个叫查尔斯的大兵并没有用错谚语,可也的确不该开死人的玩笑。左校和那支所谓的混血种精英小队几乎全军覆没,包括那个刚认识的可爱的女孩。
  陆文宣对左校那群人完全没有啥特殊情感,但亲身经历这么多不久前还活跃在身边的生命就此消亡,心中还是涌出沉重之感。
  直升机飞行了很长时间,陆文宣在路上就已睡着,只隐隐约约记得着陆后一大帮医护人员围着他忙里忙外,然后再也无力撑开沉重的眼皮,沉沉睡去。
  在睡梦中,又是熟悉的压迫感,又是连天的黑灰色日光,又回到了那个无声之界,陆文宣还躺在冰冷的石阶上。
  心脏洞穿的陆文宣周身居然没有任何感觉,世界也开始了读档。身前,众人步入神殿异象突起,刀光剑舞之间血流满地;身后,种族间的战争打响,似无休无止。
  陆文宣看着众人惊悚的呐喊,咆哮,大家都疯魔的不成样子。可这是无声的界,他们声嘶力竭的表情却让陆文宣心底莫名觉得有点滑稽,可迸发的血液总让人无法平静。有一瞬间,陆文宣听见了灵魂从身体剥离,破碎的声音,他以为是错觉,但身前队员们从身体中迸发出一个个粉紫色的虚影,缓缓向天际飘荡。身后的战场之上噗噗的声音更是连绵不绝。他们在这无声的界制造了还算明显的响动,灵魂冲天而起,多到连黑日也染上了粉色的边。
  陆文宣想到了樱花,他很小的时候父母亲带他去过一次樱花节。他记得粉色的小小花瓣点点落下,化为满天红雨,一时间美得煞人。
  脑后也传来一声小小的噗呲,他从未像此刻一样感受到身体的轻快。淡粉色的虚影也在周身亮起,陆文宣莫名觉得只要一踏地,就能参与到这樱落般的绝美场景中去。
  医疗组刚接手这具理论上已经是一具尸体的男孩的时候,都是一阵骂娘。想把陆文宣救活无异于把一块随手捡来的石头变成大活人。但主治医师仍然执行了救治任务,毕竟上级的原话是:“拼了命也要把他救活!如果可以的话给我拿命去换!”特莱德教授缓缓将Atropine注入灭菌生理盐水稀释,然后从小玻璃瓶中抽出,注入陆文宣已经停止的心脏。他很清楚这恐怕并无效果,但还是取了1mg的量,这剂强心针已经是极限用量了。进入身体的阿托品理论能够减少气道液体的阻塞,使氧气可直达肺部,增加气体交换的成功率,同时令气管扩张。
  此时的陆文宣身体化作虚影正欲坠入满天花海之中,心脏处却缓缓传来刺挠的感觉。飞舞的樱缓缓定格,无声的界中,天旋地转。他沉沉的睡去了,在这以无尽的黑色为躯干,凋零的生命为花瓣的花树之下。
  而特莱德和医疗组一众人看着眼前身上插满各种导管宛若豪猪或者刺猬的陆文宣,心率仪上一整条的线渐渐有了起伏,然后渐渐趋于平稳。众人不由得欢呼起来,他们成就了一个医学上的奇迹,可显然没在意自己只做了基本的救助而已。
  清理完断臂表面包扎之后的李俊生大叔在走廊上抽着烟,特莱德也走出来,拿着一瓶龙舌兰狂灌。“我们居然真的救活了那孩子,真是太不可思议了,他的尸体,哦不,身体已经停止机能超过15分钟了。这简直就是奇迹!”特莱德打了个酒嗝,继续用蹩脚的中文讲着不合逻辑的话。大叔却只是默默抽烟,对结果并不诧异,且看都没有看特莱德一眼。
  刚跟分部的负责人交接,也了解到了一些情况。枷锁已经打开,世界将会陷入怎样的格局,这不得而知,但肯定不容乐观。追求力量和嗜血的混血种组织“源神宫”自与左教授交涉合作之时就已经露出了贪婪的獠牙,如今又获得无以伦比的强化,势必更加活跃于国际之间。力量这东西就是如此奇妙,既能让人有能力守护自己所爱,又为不轨之人丰满了破坏毁灭之法。
  一场世界范围内的战役即将打响,即使不在明面上。在无声之界天空的投影,终将在现实世界复刻,权利与永生的追逐重新开始,抑或说,从未停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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